掌中的硃砂痣 正文 第四十六章 家(二)
    我無奈地走出主屋,日旭這幾天總來北閣陪著我,那裡早已經不是我一個人的秘密花園了。

    「夫君,你是看兵書還是看我呢?」我放下手中的筆,轉頭問道。這一個時辰,日旭就沒有專心過。

    日旭乾脆地放下手中的書,朝書桌邊走來,笑著說道「你不看我,怎麼知道我在看你呢?你也不專心。我只是想把以前的時間都補回來,而且你寫字時候的模樣雖然安靜但是又沒有平時的距離感,讓人很想親近。」

    「我們出去看看吧,不要讓嚴軍師等著才好。」我催促著日旭。

    走出北閣就看見心兒和幾個小丫頭在園中忙碌,一些精美的冷菜都已經擺放妥當。

    見此情形,我便推推日旭說道「一切都妥當了,夫君去請一下軍師。」

    一炷香的時間後,日旭和嚴丹相談甚歡的一路走來。我遠遠的拂了拂身,讓丫頭們引二人入座。嚴丹十分注重禮節的對我作揖道「夫人和將軍請先入座。」

    「軍師不必拘謹,都是自己人。月華,你先坐下吧。」日旭一派大將作風。於是,我們三人有說有笑地在旭日園的院子中對月把酒言歡。

    「這次真是贏得漂亮。」日旭幾杯酒下肚,豪邁的說道。

    嚴丹有些顧慮的看了我一眼,日旭大笑著拍了拍嚴丹的肩膀,說道「軍師顧慮什麼?」

    「將軍言重了。我不過是覺得朝廷的事情不適合此刻談論。」

    日旭一飲而盡杯中的酒,說道「此言差矣!太傅的事情就是在遊山玩水中圓滿解決的。」

    「夫君,軍師的意思是我們此刻不言政事只談風月。」我在一旁勸說著日旭,也想暗示嚴丹我並沒有插手朝廷的意思,於是扭轉話題的問道「不知嚴夫人近日如何?」

    「內子快要臨盆了,多謝夫人關心。」嚴丹客氣地說道。

    我知道在古代生產是很危險的事情,便關心地說道「那是不是此刻就把接生婆請到家中待產呢?」

    「無需這樣,內子幾個月前已找好接生婆,等到臨產時去請來即可。」嚴丹臉上的表情有些不可思議地說道,許是覺得我的提議有些奇怪。

    我有些不滿地說道「待到臨產之時就太晚了,女子冒著性命的危險誕下孩子,身為夫婿怎麼可以這麼草率了事?」母親難產而死,落得我一人孤苦伶仃是我一輩子也忘不了的。

    「月華,是不是太過激動了?」日旭明顯感到我的不妥,出言阻攔,「軍師不要介意,月華只是太過熱心了。」

    「夫人所言的確值得嚴某深思,在下回家後一定與內子商量妥當後,早些安排接生婆。」嚴丹對我的話好像有些感觸,頗為動情地說道,「夫人的確為人熱心,我們這些粗心的男人從來都沒有想到那麼多。」

    「那以後我們也把接生婆請到家中。」日旭樂呵呵地說道。

    我瞥了一眼日旭,對著嚴丹說道「將軍他喝多了,軍師不必搭理。」

    「我是有名的千杯不醉。」日旭自豪地說道,「既然你害羞,那麼我們就不說了。」

    「將軍,夫人這樣一問,我真的有些擔心家中的內子,嚴某可否早些告辭?」嚴丹一向冷靜的眼中透出誠懇的殷切。

    日旭起身舉起面前的酒杯,嚴丹會意地與日旭一碰壞,兩人一同仰頭喝完了杯中酒,日旭再一次拍拍嚴丹的肩膀,說道「嚴大哥為了我們梁家付出多少,日旭只能銘記在心了。我們行軍打仗之人,有時間,理當多陪伴家人,今日是小弟有欠思慮了。」

    「將軍……」嚴丹顯然感動於日旭的話語,與日旭兩掌緊緊相握,「得此知己,夫復何求?嚴某定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那文學館的事情還是拜託軍師了,」日旭拍拍嚴丹的手背說道。

    目送著嚴丹離去後,日旭和我依舊坐在明月下,靜心喝茶。我不得不在心裡暗自佩服日旭的領袖魅力,梁家能有今天的地位是眾心所向。

    「月華,你喜歡孩子嗎?」日旭對著並肩而坐的我問道。可一想到自己的孩子可能還要承擔與日旭一樣的重責,心裡難免酸楚。

    「喜歡。有了孩子才像一個真正的家,不是嗎?」我轉頭探尋著日旭的心思。

    日旭突然半蹲到我的面前,捧著我的臉說道「我也很喜歡,我要把我的槍法傳給我們的孩子,我要帶他們去騎馬遨遊。」說完便把我打橫抱起往屋中走去。

    內屋中,皎潔的月光灑在相擁的我們的身上,日旭鬆開了我的髮髻,如瀑的黑髮散落在肩上,日旭炙熱的吻落在我的發間、額頭、雙眼,纏綿至頸部胸前,外袍早已散落下來,面色潮紅的我依偎在日旭的懷中,雕著鴛鴦圖案的床上一派旖旎的春光……

    接連幾天,日旭常常忙碌的不見蹤影,只聽說是軍中練兵的機密要事,其餘便一概不知。而皇后的事情也一直沒有確切的消息,還得婆婆一直惶惶不安,連一向冷靜的舅舅也時不時問我惠妃是不是連累了梁家。

    無法回答的我不勝其煩,想起已經有些時日不見販糧的三娘和錢老大,便換上男裝從後門偷偷溜出梁家。

    上次為了避開苻清流的時候追究以及梁家追查小雪的時候,把我販糧的事情抖出來。我早已讓三娘他們搬家躲開。

    遠遠看去,這次的院子比起原先的小了不少,我環視四周後,輕輕敲門。

    「你找哪位?」前來應門的是三娘,想來他們也十分謹慎,三娘在他們中資歷較深,所以處理事情也較為妥當。

    「是我,白月華。」我走近些說道,原來我扮成男裝一時也很難認出。

    之後,我向糧販稍稍透露了目前的情況,解釋說朝廷還再追查梁家稅收的問題,所以只能尋可以經營的其它生意,等風頭一過,一切恢復如舊。

    因為在錢財上不曾虧欠那些糧販,所以他們也沒有過多抱怨,反倒是和我提起可以做些販鹽的小生意。我再三叮囑他們有任何行動前需要和我商量後,便離開準備回家。

    長安街上一直是那麼繁鬧,只是為何今日如意館前擠滿人群?

    順著人流緩慢前進的我,在路過如意館前時聽到行人都在說,有一個書生正在如意館中與眾人舌戰。難得見到如此情景的我,改變了前行的方向,往如意館的門前擠去。

    只見不停有書生打扮的男子從文學館中落魄而出,對著眾人不停搖頭後沒入人群中,隨後便不斷傳出如意館中的戰況。

    憑借身形瘦弱,我終於擠到如意館大門前,見館中人並未全滿,便小心地往角落中走去。

    此刻,一個身穿絳紅色衣服的書生立於如意館大堂中央,正神色囂張地問道「武朝建立十年有餘,戰事不斷,百姓的生活沒有太多好轉。此次梁家於自主封地上減免稅收,此舉各位如何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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