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中的硃砂痣 正文 第三十六章 回家(二)
    我之前只想到小雪被抓住的後果,可朝良也一起逃走的話,那麼又多了一項逃兵的罪名,日旭無法交出小雪,已經會成為別人的把柄,如今再加上統領不力,手下將士夥同女犯逃走,又多了一項罪名,日旭卻一點都沒有想過懷疑我。

    「夫君,這可怎麼辦呀?」我很想知道日旭有沒有挽救的辦法。

    日旭拍拍我的手背,說道「逃來的租戶,嚴軍師和平管家都處理妥當了,我之後幾天去那些老將的家裡賠個不是也就好了,至於苻清流那邊的大臣把人送回後,他們也不能怎麼樣。其實抓不到女犯,並不是什麼大的問題。說實話,你父親那邊有沒有確切的證據可以證明女犯的確在我們的封地上,而且我那日也只是答應了嚴查,並沒有允諾一定抓到女犯。倒是那個孫朝良,如此逃走實在頗為可惜。」

    「那苻清流那邊可會參本怪將軍督軍不力?」我說出了心中的擔心。此刻的我已不能感激苻清流今日的幫助了,我正在懷疑他是否真的因為我的要挾才答應相助的,可能他早盤算好今天的事情,明日就有參本的機會了。

    日旭的眉頭一緊,聲音低沉地說道「你說得也的確是我擔心的。我還在等嚴軍師前來商量。」

    嚴軍師還沒有回來,那麼朝良他們也有被抓回來的可能。如何是好呢?

    「先吃飯吧。你怎麼好像比我還著急?」日旭捏捏我的鼻尖。

    我認真地看著日旭,說道「夫君是月華的將來,不能有任何事情。」

    踏進旭日園的主屋,婆婆正襟危坐在主位上,我連忙掙脫開日旭的手,日旭笑笑。

    「可想到回來了?」婆婆嚴厲地看向我,「日旭,你也是的,堂堂的元帥居然到門口去等著,成什麼樣子?」

    「母親……」日旭想解釋什麼,我拉住他的衣袖搖了搖,走到婆婆跟前跪了下來「婆婆,月華自知此次闖了很大的禍事,請婆婆責罰。」

    婆婆顯然沒有想到我會這般屈服,日旭更使上前想把我拉起。

    我固執地說道「當日婆婆把當家的權力交給月華,就說過如有差池,家法伺候,月華不敢逃避責任;夫君那日在嚴軍師和趙將軍面前也說過,有責任的人,你自會懲罰,那麼月華自認是有罪之人,夫君不要阻攔。」

    「很好,總算還能有所擔待。那麼你現在就去功德堂裡跪著,什麼時候我讓你起來了,你在起來。一定要好好想清楚自己錯在哪裡。」婆婆一字一句地說道,「喜兒,你帶少奶奶去。不許放跪墊。」

    「月華謝過婆婆。」我站起身,示意喜兒帶路。

    「母親,讓月華吃過飯再去。」日旭拉住我的手臂。

    我推開日旭握著的手,說道「空腹可以靜心,心靜則塵不生,塵不生則靈台清明,靈台清明則有悔心。月華是去追悔自己的錯行,這般空腹反而能使月華早日明白婆婆的教誨。」

    「你能這樣想很好。去吧。」婆婆微微一點頭地說道。

    我轉身向日旭滿滿一撫身,「夫君寬容以待是月華的福氣,但月華不能仗著夫君的寵愛不顧梁家家規,還望夫君能明白月華。」

    「你這是何苦啊!」日旭有些心疼地看著我,歎道。

    我狠心地轉身出了屋子,喜兒洋洋得意地在前邊帶路,我卻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我是自私的,想藉著婆婆之手對自己作出懲罰,希望身體的痛苦可以讓自己的愧疚之心可以得到解脫,我為了自己的那一絲寬心,又一次讓日旭為我擔心。我相信日旭是等候了我五百年的那一顆硃砂痣,為我擋風擋雨,對我呵護備至。我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一心一意的守著他和梁家。

    「少奶奶,這裡就是功德堂了。」喜兒幸災樂禍地說道。

    這功德堂連著春暉園的主屋,是東邊的側房,朝向西面,供奉著日旭的爺爺和父親的排位,終年香火不斷。婆婆挑了這個祠堂讓我反思已經是對我的厚待了。

    「喜兒,你退下吧。」我隨口說道,喜兒卻沒有要離開的打算,一副不見到我跪下就不罷休的模樣。

    我跪在功德堂的硬地,冷冷地說道「你現在可以回去覆命了。」

    喜兒出了屋子,一聲冷哼。

    時間過得很慢,飢餓的感覺早已過了,全身是一種麻麻的僵硬,此刻的日旭是不是正在煙雨樓與嚴軍師冥思苦想,我闖的禍如今用這皮肉之苦就可抵過,可日旭卻一力承擔了所有可能帶來的後果,只希望他不要過多擔心我才是。

    嚴軍師?他會不會一時氣憤告訴日旭對我的懷疑?

    我該想想如何幫日旭挽回頹勢才對,可該怎麼做呢?

    「月華……」日旭溫暖的懷抱彷彿可以驅走一切的陰霾。

    我抬頭望去,卻看到苻清流冷冽的臉龐,「謝謝你幫了我……」

    「走開……走開……」我驚恐的喉著,睜開了雙眼,原來只是夢。

    我在這功德堂的地上跪了一夜,最終不住,倒在地上睡了過去。

    天微微亮著,我支撐著身子緩緩坐起,雙腳已完全麻木,只能用手不斷的揉搓著,希望可以快些復原。

    「月華……」日旭溫柔的聲音再次傳來。

    難道我還在做夢?我試著往門口望去,一身霜露的日旭穿著黑色的衣服站著,好像比先前受了不少。

    「夫君,是你嗎?」我怕是夢,出聲詢問。

    日旭循聲走近我的身邊,蹲下身子,冰涼的雙手捧起我的臉龐「連我的聲音都認不得了?」

    我舒心的一笑,伸手撫上自己臉龐上日旭粗糙的雙手,輕聲說道「我還以為自己在做夢呢!」「你不用過於擔心,昨天我和嚴軍師都商量過了,其實這次的事情從長久來看,反而是好事。於我武朝的長遠來看,減少各大臣手中的封地或者強制封地主減少稅收,是必要的。苻清流那邊這次對封地減稅的事情參本指責,那麼下次這個利國利民的好計他便無法染指了。」日旭一邊搓著我僵硬的雙手邊說道。

    「那今日上朝夫君如何應付呢?畢竟,軍營中逃了人。」我還是不能放心。

    日旭坐在了功德堂的地上,讓我靠在他的懷中,「逃兵的事情不是只有這麼一次,只是於我梁家軍營,的確是少見。我今天自己會參自己一本,自我檢討是否訓練士兵過於嚴苛使得有新兵逃離軍營。這般無論是苻清流那邊參不參本,在我之前還是之後,我這個負荊請罪的方法都可以應付過去。至於前幾天租戶的事情,其他的租戶都已經有序的處理好了;至於那個女逃犯,我不是說了,沒有確切的證據證明她從我們梁家的封地上逃走的,根本就拿我沒有辦法。這次的事情關鍵還是在於皇上,只要皇上能夠明白我們梁家的苦心就好,只是皇上太過仁義,凡事都不過決斷。哎……我都說遠了。」

    「那般,月華也可以稍稍安心了。夫君,上朝去吧。」我挪開身子,對著日旭說道。

    「母親是刀子嘴豆腐心,你跪了一夜,她很快就會原諒你了。自己小心些,我走了。」日旭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

    「夫君,一切小心。」我目送著日旭從門口走出。

    日旭臨走前留下了一句讓我忐忑不安的話,「嚴軍師說,他帶人追捕孫朝良,最後在城南三十里開外的林子裡發現些血跡,但沒有看到屍體,所以他們的生死未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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