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雲覆月 正文 多情鳳凰女 II
    多情鳳凰女II

    雲失望的看著父親,起身坦然的說「要殺岳雲也可雲不能如此不明不白的掛著個可恥的罪名去死。岳雲做過的事自然會承認,沒做的事也不能冤枉岳雲!」

    「元帥,有些草率了。」於鵬也勸說,只是王佐卻在一旁笑了捋了鬍子點頭說「嗯,殺得好,該殺,該殺!殺一儆百,元帥大義滅親,此舉堪傳為佳話。」

    「王佐,你少在這裡幸災樂禍!不是你兒子,你是說話容易。」牛皋大罵。

    王佐卻呵呵笑了說「當然不是王某的兒子,可也不是牛將軍的兒子,牛將軍慌得什麼?」

    「拖下去!」岳飛一聲厲喝,贊嘎頭人也尷尬得嚇的臉色大變。

    這時候樓上一陣匆亂的腳步聲,金鳳姑娘跑下了樓。

    上前一把拉住了正要被推出門的岳雲,哭了說了些什麼。

    贊嘎臉色突變,拉了妹妹低聲在商量。

    知州這才窘然的解釋說「金鳳姑娘說,姦污她的是王俊和那幾個士兵中的三人,不關岳雲的事。只是她喜歡岳雲,想借此嫁給岳雲找條出路。」

    王佐仍是捻了鬍鬚淡笑搖頭,似乎早就勘破了岳飛的巧計。

    岳雲微蹙眉頭,看向父親,頭搖得像布朗鼓一般說「雲兒不能娶她,家裡還有新婚的妻子呢。」

    金鳳姑娘那哭腫的杏眼含情的望著岳雲,說了些什麼話岳雲聽不清。

    王佐笑笑說「姑娘是對你說,只要娶了她,讓她做什麼都願意,她會好好的伺候服侍你。為你生孩子。」

    「姑娘的美意,岳飛心領。但是犬子是不能娶妾,這是岳家家規。」岳飛的話沒有商量餘地。

    「元帥明察,明明是那些姑娘勾引屬下。她們自己衝過來又送定情物,摟了屬下地脖子又親又啃獻媚邀好投懷送抱,屬下們才順水推舟的。」王俊衣衫不整狼狽不堪,拚命為自己開脫。

    又有士卒附和說「元帥明察,那些姑娘是向我們討要了銀子的,就是妓女沒區別,我們以為就是異族的娼妓呢。」

    知州尷尬的對贊嘎大頭人解釋。贊嘎卻暴跳如雷般一把抽出腰刀嘴裡大叫著要砍王俊。王佐也用鳳凰部落土語向贊嘎頭人解釋一番兩地民俗的不同和差異。

    「既然事情出了,不如王俊就委屈一下娶了這女人就是了。」王俊看著面容姣好的金鳳說,金鳳聽了知州的翻譯,沖了王俊啐了口吐沫,搶過哥哥手中的佩刀就要去砍王俊。

    王貴卻出面說「既然是法不責眾,就挑一兩個領頭的處置了,其他地人重責二十軍棍懲罰。士兵是王貴帳下。王貴自己去處置。」

    王貴明顯在偏袒,但贊嘎頭人看了妹子一眼的淚,癡癡的看著岳雲一步一回頭的向竹樓走去,也是氣得跺腳無奈。

    「元帥,那姑娘多可憐呀,一朵花就這麼凋謝了。就是失去貞潔,給雲兒做個小妾,就是掛名也好。」於鵬勸解,實在是不忍見金鳳日後獨守孤燈。

    「王貴將軍。既然是你前軍的人犯法,自然是你去處理。但是,你作為前軍統制,軍隊裡發生如此醜事。敗壞軍紀,都是你平日督管不嚴所致!」岳飛呵斥道。

    王貴忙辯解說「這鬧事的幾個人,都是從楊ど水匪那裡繳獲新編製入岳家軍的士卒將領,還不及教化。前番牛皋建議斬殺這些人,以絕後患,看來是有道理地。」

    王貴的意思是說,本來洞庭水匪那幾萬人就該一個不剩的殺了,就是岳飛堅持要留這些人性命,逼了他們這些大將將水匪收編進各自軍隊,才惹出這多敗壞軍紀的事。出了這種事也是開始應該料到的。當然不該怪他。

    岳飛面帶威嚴,嘴裡話音平靜中帶了無可辯駁的力量「水匪招安的兵卒分配到各軍,不止是前軍你的營中。因何後軍、背嵬、游移、踏白各軍都沒有亂綱紀的事。單單前軍屢生事端?」

    一句話王貴被駁得無言以對。

    岳飛又接了句「軍令如山,你接了軍令收編這些水匪,他們就不再是水匪,是你軍中地士卒。事前不說,事後才這些托辭,出了如此敗壞軍紀之事,本帥只拿你試問!」

    說罷喝道「來人,將王貴叉出去,重打四十軍棍!」

    一句話足以震驚眾人,王貴可是軍中岳飛的左右手,是岳飛第一得力干將。岳飛不在時,多是王貴和張憲主持事物。王貴比岳飛年長,又老練。

    如今王貴挨打,才真是震動全軍。

    眾將跪倒一片為王貴求情,岳飛不准。

    王貴被拖出去時那痛心不服憤恨的目光,讓岳雲看得心跳。

    事情暫且平息,贊嘎頭人也佩服岳飛軍紀森嚴,無話可說。

    岳飛回去就召集各位將領議事,聲色嚴厲的重申要嚴明軍紀,加強對新收編地水匪士卒的管理整頓。

    王貴被兩名親兵架著,勉強聽完岳飛的訓話。

    他本來是受了責打不肯來議事聽訓,但岳飛堅持要他來。

    王貴的憤怒已經是怒不可遏,他恨岳飛的不留情面,還當眾如此羞辱他。

    眾人散去,岳雲要離去時被父親喊住「雲兒,你留下來。」

    岳雲緩緩回過頭,今天精心動魄的一幕幕令他覺得父親忽然如此陌生。

    如果人都冷得只靠了軍紀的條條框框行事,那溫情和人心都往哪裡去擺放?

    「空穴來風,未必無音。你若是行為檢點,也不會招惹出今天的是非猜忌。」父親說。

    岳雲本想反駁,但是心想,父親就是父親,說什麼就是什麼,有什麼道理好講。或許自己在父親心裡就如同一名無賴淫棍一般的不堪吧。於是賠笑了說「父親教訓的是。岳雲謹記在心。下次不敢造次了。」

    岳飛看地出兒子心口不一,揮揮發他下去。

    繼祖拉過岳雲說「真是天上掉下塊兒石頭怎麼就砸你頭上了,雲兒去燒燒香去去晦氣吧。」

    見岳雲沉默不語,失落的樣子,繼祖用胳膊碰碰他說「怎麼了?真相大白了還不滿?別氣了,義父不過就訓斥幾句,又沒打你。你看王貴將軍多慘,誰想到像他這樣地位身份這麼高地人都當眾挨了軍棍。」

    岳雲想到王貴大叔,覺得自己作為子侄應該過去看看。

    王大叔對他一直很關愛,從小就疼愛照顧他。

    如今

    舉。王大叔定然氣得不輕。

    岳雲找了些金瘡藥,來到王大叔地房間。

    —

    屋裡卻是燈火燦爛,岳雲剛要挑簾子進去,卻聽見了王俊的哭聲「大伯,這岳飛明明就是報復。大伯不肯去收那些水匪兵,他就呵斥了逼大伯收下。又讓那些水匪兵故意引誘侄兒去那船上,侄兒實在是被逼的。是那些水匪和那些淫蕩的女人幹那些事,笑話侄兒不中用,侄兒才去和其中的一位女子~~~侄兒真是冤枉死了。」

    王貴沒有回話,王俊又說「伯父,如今軍隊上下都在笑話你,伯父還是早做些打算。」

    岳雲忽然覺得自己立在外面偷聽並非君子所為,想了想退出院外,又大叫著「王大叔,王大叔。」跑了進來。

    看著進來的岳雲。王俊沒了話,羞慚的說「王俊先回營去了。」

    岳雲來到王貴的病榻前,王貴呻吟了幾聲說「雲兒,你怎麼來了。回去歇著吧。大叔這把老骨頭,還死不了。」

    「大叔~~」岳雲忽然眼淚滾著淚光,委屈的說「大叔你可不要倒下,雲兒就靠大叔給雲兒做主呢。爹爹剛才還罵雲兒說,多是雲兒平日品行不端,才被人誤認為是淫賊。」

    看了岳雲一臉地委屈,王貴心裡也不是滋味。想對岳雲親切,但岳雲畢竟是岳飛的兒子;冷落這孩子,王貴又捨不得。

    這時中軍進來稟報「王統制,末將奉命已經將那些**婦女的淫賊匪類共三十二人斬首示眾!人頭懸掛在營外旗桿上。屍體在汨羅江邊曝屍示眾。」

    岳云「啊!」的驚叫一聲,然後問「叔父,怎麼殺了三十多人。不就是十來個人嗎,再說王俊他也~~」

    「王俊他不過是被水匪要挾不得已而為之的從犯。」王貴冷冷的笑笑,臉色浮現殺機。

    「岳元帥教訓的對,治軍一定要嚴,要不留情面。昔日收編這些匪軍,王某怕嚴厲訓斥會動搖軍心,才想了回到鄂州再加整訓,如今出了如此大事,不怪本帥手狠了。這三十多人,都是水匪,今天都和案上地小娘子拉拉扯扯打情罵俏過。常言說水滴石穿,為了防患於未然,還是斬殺了以正軍威。」

    岳雲本是笑吟吟的臉忽然被凍雲籠罩,心裡寒得如歷冰雪。

    王貴卻笑笑說「侄兒,戎馬征戰,老叔吃的鹽鋪起來都比你小娃子走過的路長。別被嚇到,習慣就好。」

    岳雲出了帳,帳內紛紛有人跑去轅門看那三十多具血淋淋的屍體。

    戚繼祖見岳雲歸來,看他臉色陰沉,目光晦澀,就問「雲弟,你是去看營門外那些屍體了?」

    岳雲點點頭。

    戚繼祖說「適才我正在義父房裡,義父聽說王貴將軍下令斬殺了三十多士卒,手中的茶盞一倒,溢出的水反是燙了手。」

    岳雲緊張的問了句「燙得厲害嗎?」

    繼祖搖搖頭「還好,只是燙紅了。雲弟你去看望一下嗎?」

    岳雲隨即又自嘲的說「有那麼多人前呼後擁,還用岳雲去錦上添花嗎?」

    戚繼祖知道岳雲在賭氣,也不好多說。

    岳雲心裡委屈,睡下後,戚繼祖捅捅他同他聊天問「那金鳳姑娘生得不錯,白陪給你,雖然不是白璧之身,也是個不錯地女人,你怎麼不要人家。那姑娘該多尷尬,日後如何渡殘生呀。」

    岳雲想到此事就憤懣,說了句「我和媳婦還沒圓房呢,哪裡看得入其他女人。今天若是被砍了,那才真是冤死,白來人世走了一遭。」

    想想又忽然做起來說「繼祖哥,哪裡有煙花柳巷,岳雲想通了,及時行樂去玩玩去。」

    「啐!又說氣話。你趕去一個試試,義父剝了你的皮。」

    見岳雲抱了枕頭不說話,繼祖又逗他說「也對呀,不定什麼時候人頭落地,去見了閻王爺都羞得開口說自己還是個童子身呢。」

    岳雲氣得躥起身,用枕頭去打繼祖的頭,二人在床上鬧了起來。

    第二天清晨,部隊早起晨練。

    軍營裡一陣喧嘩。

    岳雲跑出去看,迎面來的士兵才對他說「小官人,昨天晚上有五、六百士卒逃跑了,都是洞庭湖水匪。其中有三百多人都是王貴將軍帳下地。聽那些收編的水匪說,下面都在傳說,王貴將軍發話說要把這些水匪想盡辦法變了花樣整死呢。」

    岳雲心裡暗想,這回才是沒完的官司了。王貴將軍斬殺水匪,軍心動搖,怕這幾萬水匪都要心裡犯嘀咕,擔心自己的性命。這若是再鬧出個嘩變,可是前功盡棄了。

    軍營裡開始召集大將們議事,商議安置招降的水匪兵的問題。

    岳雲四下環顧,王貴將軍沒有來。

    散帳後,岳飛叫來岳云「雲兒,你王大叔在氣頭上,爹不便去看他。王大叔子女不在什麼,你自小在軍營長大,這些叔伯們待你如親生骨肉一樣,你對王大叔要守孝道,明白嗎?」

    岳雲應了聲「是!」轉身離去。

    王俊正在給王貴將軍換藥,怕是年齡大了,傷口不易癒合,藥酒抹上王貴就一陣抽搐。岳雲見王貴大腿上一些地方已經腫得匯膿,想過來幫忙,王俊卻制止他說「會卿,你回去吧,這裡有我幫了王將軍就可以了。」

    岳雲無奈的出去,聽到王俊低聲對王貴說「真是可惡,還不忘記讓他兒子天天來看看笑話瞻仰伯父的傷。」

    各營分別召集士兵訓話,講明軍紀的重要,開解水匪士兵的疑慮,一場動亂總算勉強平息。

    岳家軍開拔啟程回鄂州。

    臨出發地那天,岳雲胯下白馬,提了槍壓在隊尾行進。

    忽然不遠處山坡上傳來一陣熟悉而悅耳的聲音。

    岳雲抬頭望去,圍了黑色面紗一身黑衣戴了一頭銀飾的正是金鳳。

    金鳳忽然撒腿向他跑來,攔住他地馬氣喘吁吁得摘了面紗望著岳雲。

    岳雲定時愣在那裡,周圍的士兵也停滯腳步屏息觀看。

    金鳳齊眉的瀏海下一雙杏眼含情脈脈,臉色帶著款款笑意,靜靜的將那日岳雲退還她的彩粽掛在岳雲得馬頭。然後緩緩得抬手,做了個捧心得動作,然後合了雙掌做了個睡覺的動作,那意思是說我得心做夢都和你在一起。

    金鳳就立在路邊,向岳雲揮著手,靜靜看他遠去,消失在視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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