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雲覆月 正文 色情 V
    **V

    尚德回到房裡時,見劉婆子在他的房中教夫人秦氏為年的靴子。

    秦氏欣喜的給丈夫看新納的鞋底,炫耀說「劉婆婆這鞋底的圖案,是祥雲的,上次見了他給岳元帥的兒子納鞋底,看得妾身就羨慕得不得了。」

    「誰?岳飛的兒子?」韓尚德好奇的問。

    劉婆子自嘲的說「岳元帥的公子我只見過一眼,可是和我那死去的孩兒十分的像,所以納了鞋子給他,也算聊慰婆子我這一片心吧。」

    韓尚德知道這婆子改嫁給呼延通手下的押隊當媳婦,只生了一個女兒,還帶了前夫的一個女兒。押隊好酒貪杯,脾氣不好,這劉婆子才出來做事尋些錢養家餬口。劉婆子做得一手好針線,還識字。所以夫人秦氏的娘家就雇了她,又派了她隨了秦氏伺候。

    韓尚德隨口說「是了,你也是相州府人,同那岳家也是同鄉。」

    若蘭跑進來,聽到說岳飛,撅了嘴說「嫂嫂,別聽那些,那岳叔父家裡很寒酸,吃飯沒個油星,比我喂的兔子吃的都素。穿的衣服是粗麻,比我家的抹布都不如。雲哥哥生得那麼漂亮,可惜在那麼個家裡,我都替他不值得。」

    劉婆子笑了說「那是大姑娘命好,有個疼愛憐惜你的父母,又生在大富大貴之家。貧民小戶多了,只要孩子有父母寵著,窮一些都是可以忍的。」

    劉婆子忽然又落了淚。

    秦氏以為她又想起來夭折的兒子,剛要開口勸,若蘭卻說「岳叔父對雲哥哥也不好呀。凶巴巴地。安娘姐姐說。岳叔叔生了氣還要打雲哥哥。有次雲哥哥連騎馬,馬不聽話把雲哥哥摔了出去。岳叔叔非但沒去關心雲哥哥有沒被摔到,反讓人打了雲哥哥一百軍棍。一百下呢!」

    劉婆子嚇得手中地鞋底掉在地上,愣了愣忙低頭撿鞋底說「那還不打死了。」

    「說的是呀,雲哥哥那年十二、三歲,命比老鼠還經活,沒打死。活過來了。」若蘭興致勃勃的說。

    「這事倒是真地,軍中廣為流傳岳元帥治兵嚴格。總在舉這個例子。」韓尚德說。

    劉婆子喃喃的說了句「可憐這沒娘的孩子。」

    「你也知道雲哥哥沒親娘呀?」若蘭興奮的問,彷彿她知道的秘密被人提前知曉了。

    劉婆子笑了說「還不是小姐你上次說的。」

    「雲兒,去看看,川陝地吳玠元帥給乾爹送了個大美人來,是花費二千貫買來的千金小姐。」戚繼祖很少如此雞鴨的穿這些事,岳雲反是好奇了。

    「繼祖哥,你編排說送給我的女人也比編說給我爹可信。」

    「誰個騙你,你去看。吳玠元帥真慷慨。還給了許多金銀珠寶當陪嫁,千里而來呢。這一路弱柳扶風的進來,全營將士的脖子都看歪了。」

    連平日少言寡語的戚繼祖都如此反常,岳雲也好奇起來。

    跑到父親的營帳。恰遇到王敏求辦事迎面而來。

    王敏求辦事在軍中負責岳飛地飲食起居,儘管岳飛吩咐過他不必管岳雲的生活。他不想岳雲有任何特殊。

    但王敏求總不免對岳雲照顧一二,心裡也喜歡懂事伶俐的岳雲。

    「王大叔,聽說來了個大美人。」岳雲調皮的問。

    「皮子癢了?」王敏求板起臉。

    岳雲抱了王敏求地胳膊說「王大叔,若真是吳元帥送給爹的侍妾,那就是給雲兒多找了個娘呀,雲兒怎麼也該去大禮參拜。」

    王敏求看岳雲頑皮地樣子,笑罵說「晚了,都送走了。」

    「送回家去了?」岳雲失望的問「沒跟我母親打聲招呼就送回去了?」

    「送回川陝了。」王敏求敲了岳雲的頭說「不想吃筍爆肉就別提了。」

    岳雲來到父親的府衙中,父親正在埋頭處理公務,微抬了眼瞥了他一眼說「今天事情多,你回去對奶奶和你母親說,為父今天不回去了。」

    岳雲應了一聲,詭異的目光看著父親,似乎等著父親的下文。

    「鬼東西,知道了?」岳飛頭也不抬的笑罵。

    岳雲湊到父親的桌案前,自他正冠開始名正言順的做「大人」,父親對他的態度也寬縱了許多。

    平日若不遇到大是大非的錯誤,父親也很少向原來一樣事無鉅細的呵斥責怪他。

    起初岳雲還有幾分不適應,故意頑皮的鬧出些讓人啼笑皆非的錯事,有意觀察父親的反應。

    但父親果真沒有像平

    去呵斥他,於是心裡反有幾分不適應。

    今天見父親心情好,而這家匪夷所思的「美人」傳說竟然發生在父親身上,就有意詭笑了過來。

    「爹爹,聽說吳相公為雲兒找了個小娘。」岳雲調皮的說。

    父親手裡的狼毫提筆在硯池裡舔了舔墨,依舊在扎子上批點著,頭也不抬的說「打發了。」

    岳雲撇撇嘴「聽說是巴蜀佳麗。」

    「沒見到。」岳飛輕描淡寫,神色從容。

    「那爹爹為何打發了她?」岳雲反是好奇。

    —

    岳飛擱下筆,瞇了眼笑看雲兒,忽然向他招招手說「過來,過來爹告訴你。」

    伸手做出從桌案下的擱板掏家法的動作,岳雲嚇得笑了說「張統制還在找雲兒去做事,雲兒先行告辭了。」

    不等父親答話就逃出了帳子。

    王敏求一把拉住了雲兒,無可奈何說「這麼大了還改不掉頑皮。」

    岳雲一臉燦爛的笑容,央告說「王大叔,我爹說沒見到那個美人。」

    「可不是沒見到。」王敏求似乎有些遺憾。

    「為什麼?」岳雲問。

    「喏,要不是精忠岳元帥。聽說是吳玠元帥的屬官來咱們軍中商議軍情,吃飯時覺得岳家軍菜太簡單,連惡搞陪酒的姬妾、歌女都沒有,當做奇聞怪事問過我幾遍。」王敏求說。

    「啊?可是上次來的那個,那個大鼻子的祝將軍?」岳雲恍悟。

    「似乎是吧,吳玠元帥派來議事的人走馬燈一般,不知道是哪個多嘴的。」

    岳雲抿抿嘴悄聲問「就因為這個,吳玠就送了美女來?」

    岳雲記起那個大鼻子祝將軍最是多事,總拉了他問為什麼爹爹沒有侍妾。岳雲還捉弄他說「家父手頭拮据,不比吳相公闊綽。攢了幾年的月俸銀子想納小妾,卻為了少軍糧物資,拿去填補軍需了。」

    當時只不過玩笑的一說,不想這祝將軍竟然多事對吳玠相公講了。

    「哪裡知道,這今天就大張旗鼓送了個大美人,那長的,閉月羞花我是沒見到,不過這個可是我見過最美的女子。天仙也不過如此吧?」聽了王敏求的叨念,岳雲問「那女子爹爹為何不見?」

    「見?當然是見了,不過是將這女子領到空屋,放了個屏風擋了問話。」

    爹爹還怕羞不成?岳雲都覺得可笑。

    「元帥就對美人說,岳家穿的是粗麻衣,吃的是齏面。說是姑娘你要是能同甘共苦,就留下;若是不能,就走吧。」

    「我爹可真是~~」岳雲哭笑不得。父親的話過於直白了,讓人家姑娘怎麼答。

    「那姑娘就說要走了?」岳雲問。

    王敏求更是腦袋搖得布朗鼓般的無奈「這美人也是有趣,她一言不發,竟然咯咯的笑了。」

    岳雲不停的搖頭,王敏求說「元帥也怪異,聽了那小娘子一笑,就吩咐在下把她送還給吳玠元帥,片刻不留。」

    岳雲歎息說「可惜個大美人。」

    「不過就一笑,也沒說不可,元帥不知為何就打發她走。在下還勸元帥說,這退美人是小,不是駁了吳玠元帥一片盛情嗎?元帥卻說,吳玠元帥對岳某一片深情厚意。可惜國恥未雪,聖上夙夜興歎,為大將者哪裡能貪圖自己的享樂!」

    岳雲笑了說「王大叔不必為家父擔心,金翅大鵬多是不食人間煙火的。」

    王敏求看了岳雲說「小官人這口舌輕薄的毛病要不得,元帥知道怎生得了?」

    「總比那美嬌娘的一笑要好些。」岳雲說「父親生氣她嘲弄父親的生活方式簡樸罷了。」

    「色字頭上一把刀,不想這韓世忠年過不惑,血氣已定還是如此輕縱。聽說他手下的部將對呼延通一事多為寒心,爭相的離去,不是投靠別的軍隊,就是解甲歸田了。」黃縱提到韓世忠調戲部下女人的事,搖頭歎氣。

    「同是為將帥,如何如此天差地別。」王敏求感歎。

    岳雲曾經有所耳聞關於韓世忠的好色、張俊的好財,卻沒想能幹出這樣令人髮指的事。

    「子曰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岳雲玩笑說。

    「岳雲,你是不是真個想討打了」王敏求簡直對岳雲無可奈何。「君之視臣如土芥,則臣視君如寇仇。」黃縱搖頭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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