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池 第一卷:風起雲湧 第九回:翩然一笑真風流 如花多情葬青春
    正在易柔心口將中一劍之際,忽然一柄劍從斜地裡穿了出來,噹的一聲,將短劍彈開。易柔睜開眼來,只見眼前多了一個高貴的公子,名貴的寶劍,華麗的衣著和雍容的氣度,不是林思夷又是誰!.

    林思夷手上舞的是「靈鏡神劍」舞出的劍氣會在對方心裡產生幻象,會看到自己的招式向自己攻來。木子秋只覺心口一陣噁心,她當然在劍術上還沒有達到能夠破了鏡子真氣的地步,林思夷長劍一點,將她手上一琴一劍點在地上,說道「木子玉,你不要一意孤行!」.

    木子玉身形一轉,回身說道「人家說你是天下第一劍,原來是別人的走狗!」.

    林思夷說「說自己不是走狗的人,只是在抬高自己而已,為別人做事就是走狗,試問天下有誰不為別人做事?」.

    木子玉說「我為自己做事,隨心所欲,合乎天理。」林思夷說「什麼是天理?連聖人都說『天道遠而人道近』,你倒會捨本逐末!」.

    木子玉冷冷的說道「你真以為你是天下第一劍,就有權利叫別人幹這幹那嗎?」.

    林思夷說「你要是想不開的話,我也勸不轉你!惡門是真心想幫大家。你也知道江北武林現在的處境,你們音谷不知為什麼,多年來一直不理江湖俗事,江北武林受盡屈辱,不能再這樣下去!」.

    木子玉說「從今天開始,音谷重出江湖,我就不信,我鬥不過生死門!」林思夷說「姑娘聰慧過人,於音谷之音,造詣頗深,但是要以一己之力對抗生死門,未免太過笑話,更何況音功有個致命的弱點,一當找到你的氣勁所在,很容易就破解。」.

    木子玉笑道「在下不才,音谷一千多首曲子,只會幾百首,不過你的靈鏡神劍,不過也才十六招而已!」.

    林思夷說「姑娘可以見識一下,劍法對於一個劍客來說,能夠純熟到什麼程度!」木子玉笑說「好!接招!」.

    他們兩人在天上飄蕩,優美的音樂,縹緲的劍法,和完美的身法配合在一起,看得人眼都醉了!.

    坤雪走到萬雲平身邊,問道「怎麼樣,那妖精沒傷到你嗎?」萬雲平呆呆的看著兩人,喃喃的說「天下第一劍,天下第一音,真的是天下第一的水平!」坤雪說「不是,你比他們實在多了,他們都是浪得虛名的人,不值得比較!」.

    萬雲平搖頭說「天下第一劍,果然是天下第一劍!」坤雪說「他的劍是很大氣,滴水不漏,就是劍谷主人也未必就能有如此精妙的劍法,不過,他們都很傲氣!」.

    萬雲平搖頭說「那是一種氣度,一種常人沒有的氣勢,絕不只是一種簡單的傲氣。」坤雪看著天上這兩人一個來如電,一個去似風,直看得人眼花繚亂.

    司徒霜讚道「這才是真正的劍法,能夠抵擋一切力量。」妙清說「師妹現在終於站在萬少俠身邊了。她才是今天最大的贏家。」司徒霜說「難道這麼快她就喜歡我師兄?」.

    木子玉連連施展絕學,數十首曲子融會貫通,場上風沙漸漸大了起來,幾乎不讓人睜開眼睛。林思夷身形更加瀟灑,絲絲真氣根本不能近他之身,漫天裡彌蕩著四處飛揚的氣勁,天色越來越暗了.

    木子秋手上絃琴一展,鋪在左手上,右手捻弦,便要彈琴,易柔長劍一指,說道「少安毋躁!」木子秋冷笑一聲,倒轉身形,使出《勁西風》的曲子,易柔只覺身子如處風中,險些就要跌倒.

    她好容易才穩住身形,不料睜開眼來,只見自己正在一個人懷裡,這人玉面帶笑,說道「姑娘沒事吧。」正是林思夷.

    易柔只覺心裡砰砰直跳,好容易才說「沒,沒事。你,……多謝你!」林思夷笑說「不必多禮。」他笑的時候嘴角有個很精緻的酒窩,易柔看了心裡竟是萬分的激動!.

    木子玉飄然而來,人隨音至,林思夷伸劍相攔,手法瀟灑之極,令易柔為之傾倒。一轉眼二人鬥到一處,易柔心裡想林大俠武功真好,如果不是他深懂音功的精髓,只怕今日這些人,沒一個能是她們的對手.

    她可不知道林思夷的外祖母「蘭花仙子」李蘭菱當初靠一架斷魂魔琴橫掃江湖,當時武林中多少好手盡數敗於其手,武林十二正、南北十三邪除了六陰聖女和天外尊主,幾乎無人能與之抗衡.

    木子玉一連彈了十幾支曲子,知道佔不了上風,遂虛晃一招,拉著木子秋說道「林大俠,後會有期。」二人一時間飄然而去.

    龍憑今喝道「回來!」他大袖一捲,一道勁風向二人頭上打去,木子玉回轉身來,一彈琴弦,將氣勁逼回,龍憑今說聲「上」,鍾撫琴等十幾人一時各展兵刃,將兩人圍在中間,兩人一邊彈琴,一邊退去,木子秋畢竟功力有限,「咚」的一聲跌下地來,立刻有數十個惡門中人上前去將她圍住,長劍從四面指向他的腰間,足有數十把.

    木子玉冷笑一聲,一捻琴弦,一股勁力向幾十人飛去,那幾十人立刻兵刃落地,捧腹大痛不止,木子玉還沒來得及高興,只覺腰上已經有十幾支兵刃對著自己,她四下一看,說道「以多勝少,勝之不武!」.

    鍾撫琴說「惡門連人都殺,有什麼作不出來?姑娘,你以為這地方由得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嗎?」龍憑今說「放了她們。」.

    惡門弟子紛紛撤去兵刃,木子玉說「你請了雁山公子,我今天不能將你們剷除,實在是一大遺憾!」人已經遠去.

    龍憑今說道「多謝二位少俠出手相助,使江北武林,得以躲過這場劫難!」萬雲平說道「不敢當,在下才疏學淺,不敢掠人之美。」林思夷說道「在下雖然不濟,但一向最恨十二正自以為是,在武林橫行霸道。所以這也是我本來就想幹的事,前輩不須多禮。」.

    易柔心想他對十二正怎麼這麼大的成見?現在這十二正中,唐、馮二門偏居西南,九宮門早就人丁稀薄,我們劍谷一向不參與武林爭鬥,真武派主張清心寡慾,西陵派崇尚平淡無為,如此說來,十二正中大多也不是橫行霸道的人,他為什麼對他們這麼有成見?.

    她自然不知道李蘭菱當初與天下武林為敵,險些被一心從善的心上人上官宇害死,林思夷的父親林天宸幾度遭到正道人士陷害;雁蕩山當年流了多少血,其中也有正道人士的,因為李蘭菱是南唐公主,這些人聽命於朝廷。林家自然同十二正勢不兩立.

    不過不管他說什麼,易柔都覺得對,更何況剛才木子秋二人也太過霸道,居然到了要傷害今天到場的所有人的地步!.

    龍憑今說道「諸位,這麼些年,不管是音谷還是生死門,他們都沒有忘記成為我們主人的目標,咱們江北武林,人才濟濟,只要大家齊心合力,別說是區區兩個門派,就是整個武林,我們也有自己的一席之地!誰說武林中只有腥風血雨,只有不安身的生活,只有顛沛流離的命運,總有一天,江北武林會成為每個武林中人心中的天堂,總有一天,這裡不再有殺戮,也沒有別人敢在這裡殺人,無論哪個門派,一樣享受著平靜和安寧的日子!我相信,只要咱們齊心合力,這一天不會很遠,咱們為這一天,喝下這杯團圓酒!」.

    諸人執杯相敬,一杯已畢,龍憑今說道「諸位請到後院飲酒,今日大家不醉不歸!」.

    司徒霜見不到佟澤,心裡很不是滋味,她一連問了幾人,莫說知道行蹤,連佟澤是什麼人他們都不知道。她心裡很亂,萬雲平在她身後說道「你找的人也在找你嗎?如果他真要找你,我想江湖上認識你的人是很多的!」.

    司徒霜淡淡的一笑,說「他一定是去了無邪島,他以為我要去找他。」其實她心裡想如果他就這樣去了無邪島,那他心裡一定沒有我,我不能去那裡,我不能去他不應該去的地方……不過,他會去哪裡?會不會被生死門的人?…….

    萬雲平問道「你在想什麼?」司徒霜回過神來,說「沒什麼,乾爹居然叫你來幫助他們。」萬雲平說「是那個號稱『縹緲劍客』的殺手弄出來的事,師叔讓我送一個東西給龍掌門。」司徒霜問「什麼東西?」.

    萬雲平說「不知道,在我身上這個鐵盒子裡,師叔不讓看!」司徒霜說「什麼?他現在又不知道,你就是看了也沒什麼啊!」萬雲平說「這個,不大好吧!」.

    司徒霜說「沒什麼,反正馬上就要給他了,再不看也許就沒機會了,你說,他不讓你看,又沒說不讓司徒霜看,對不對?」.

    萬雲平說「這個……」司徒霜急說「在哪裡,我真的好想看!」一面伸手在他身上摸,從他背上的包袱裡取出一個木盒子,說「到手了,是不是?」萬雲平急忙說「這個,師妹你……」司徒霜打開一看,只見是一把斷劍,殘缺不堪,便皺眉說「這是什麼,龍掌門看到這鬼東西,一定氣得不得了,算了,還是扔了,我去給你找一把更漂亮的,完整無缺的!」說著真要扔了,萬雲平說「師叔一定有他的理由,師妹快給我,……」司徒霜遞過去說「逗你玩而已,也許這把劍很值錢也說不定,出家人當然只能用些破爛玩意當禮物了,反正黃金是糞土,糞土也是糞土,還不如就送糞土划算!」.

    「什麼划算?」坤雪急忙過來說「我才說哪裡都找不到你,萬大俠,你嘗嘗這裡的葡萄酒,真是極品,不可能你們不喝酒吧,你是俗家弟子,不會也不喝酒不吃葷吧!」萬雲平說「只是我習慣了,雖然沒有戒律,但誰也不願作自己本來就不想作的事,所以姑娘自己喝吧,你的好意萬某心領了!」.

    坤雪說「他們到劍谷學劍的人都說劍谷的酒釀得特別好,實在是太美了,你要不要嘗一嘗?保管你吃了還要!」.

    司徒霜說「你少吹牛,我曾經領教過『靈泉聖釀』的香氣撲鼻,那味可真好,我就不信,劍谷的酒比那還好喝!」.

    坤雪說「我跟你賭,賭命我都敢!」司徒霜說「賭就賭,我去找聖釀,你去劍谷拿酒。」坤雪說「好!」.

    萬雲平將二人拉住,說「以後再比,劍谷接待多少武林俠客,當然用的酒不差;靈泉聖釀是靈教的三寶之一,當然不錯,只不過靈教同武林中人來往甚少,也許有人不知道也未可知。」司徒霜說「聽到沒有,是有的人不知道,你不知道!」.

    坤雪說「誰說的,我本來是知道的!」.

    龍濤到萬雲平身前說道「今日多謝萬大俠解圍,家父命在下請少俠到書房一敘,請行個方便。」萬雲平說「我同家師妹奉師叔之命,前來惡門,正要拜見龍掌門。」龍濤道聲「請」,已經走在前面了.

    坤雪見他二人走了,心裡想要是我是司徒霜就好了,什麼時候都有借口同他在一起.

    龍憑今見二人來了,龍濤出了門,將門合上。龍憑今才說道「多謝兩位少俠出手,才令今日少了一場血戰。」萬雲平說「家師叔也是想到免除一場血戰,倘若惡門同這兩大門派大戰一場,也沒什麼,但是今日人實在太多,不宜動手。不然,以龍掌門的身手,又何須我們這些晚輩出手。」.

    龍憑今說「我實在沒有想到,今日法寶寺居然會出手相助我惡門,古人云,『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想來惡門已經不是往日十三邪中的大惡人了。」萬雲平說「正邪原在於心中,薪水有別,想來龍掌門應該知道。」.

    龍憑今說「不錯,老夫略知一二,如今武林這場大火已經燃了起來,不論是往裡面添加柴禾或是潑入冷水,也許結果都是一樣,但我惡門絕不作添薪之人,少俠大可放心。」.

    萬雲平說「家師叔說有件東西要交給龍掌門。」.

    龍憑今接過盒子,打開一看,說「你們知不知道。」萬雲平略一遲疑,司徒霜說「家父不讓我們知道。」.

    龍憑今說「令師叔俗家名叫司徒雲鶴。」萬雲平說「不錯,江湖上知道的也不少。」龍憑今說「既然如此,我也不多說。你們回去告訴他,龍某並不想以此為由,魚肉天下。他大可放心。我還有一個東西,麻煩你們帶回去。」.

    他從書櫃裡取出一柄斷劍,那是一支劍尖,正好同萬雲平所帶來的斷劍合上,龍憑今取出盒子裝上,笑說「你們一定很奇怪,我送這支劍,是要告訴他,我同他以後形同陌路,再也沒有瓜葛。」.

    萬雲平不知說什麼好,龍憑今說「他要的正是這個。」司徒霜說「你們認識?」龍憑今說「知道多了對你們毫無好處。你們走吧。」.

    萬雲平很勉強的轉過身,龍憑今說「等等,縹緲刺客的事,令師叔怎麼說?」萬雲平說「他沒說什麼,只是說不是惡門所為,這也是我來的目的。」.

    龍憑今說「果然是她,燕若花,你居然到了生死門!」司徒霜說「燕若花,好熟悉的名字,是什麼人?」.

    龍憑今說「當年是我的師妹,我因為喜歡她,不惜一切的追求她,使她恨我,她失去了心愛的人,嫁入豪門,對我的恨,也就越來越深了。她怎麼可能讓我安安穩穩的坐在惡門掌門的位置上。她一人的力量也許並不足以傷害到我,她終於找到了生死門。」.

    萬雲平說「師叔也認識燕若花?」龍憑今說「令師叔四大皆空,我想他現在心裡什麼都沒有了,就連這把斷劍,如今也沒有了。」.

    司徒霜說「我想知道事情的真相。」龍憑今說「沒有真相。並不是每件事都必須有真相。」萬雲平說「師妹咱們別問了。龍掌門已經告訴了我們他要說的話。」.

    他二人告辭後,司徒霜一面走一面說「真是奇怪,他為什麼不把話說明白呢?」萬雲平說「只有見了師叔才知道。我想,師叔想忘了凡塵俗事,龍掌門就不再提起。」.

    司徒霜說「也對,我不管了。我還要去找人。」坤雪上前說「你們怎麼去了這麼久,真是等得想衝進書房了!」司徒霜說「你急什麼,才說幾句話而已。」萬雲平說「師妹,咱們先回法寶寺,再作打算吧。找人的事,我們到了法寶寺,找得更快。」.

    司徒霜問「你肯定?」坤雪說「還是你自己趕快去找,他看到你不在,馬上就衝回去找人,我們等了了好久都不見人回來,可能他在那裡找不到你,是不會罷休了。」司徒霜急忙說「你說什麼,你怎麼不早說!」.

    說完便急匆匆的離開。萬雲平叫著「師妹」,也追了上去,坤雪說「萬大俠你去哪裡?這裡的酒席還沒收場呢!」.

    她也追了上去。易柔正在同林思夷談論劍道,妙清看著她二人,歎說「什麼陪我出來找人?一個個自己顧著找人去了!我為什麼不一直跟著車凌?不行,我要去除邪島。」.

    司徒霜走了一陣,已經出了惡門,廣闊的天地一眼望去沒有一個人。萬雲平說「至少得把自己的馬牽在身邊吧。」坤雪說「我去牽。」便忙著去牽馬,萬雲平說「你的這位朋友對人可真好。」司徒霜說「對你好而已,和我除了鬥嘴,沒有別的回憶。」.

    坤雪牽了馬過來,三人上了馬。才騎了一陣,萬雲平便說道「停下來,有人!」坤雪問「什麼人?」四下裡看去,只見四面靜悄悄的,而且一眼看去,能夠看到一望無際的天邊,遂說道「沒人,你說錯了吧。嚇我們?」司徒霜說「師兄從不騙人。是誰?」.

    萬雲平長劍一抖,一道劍氣射出,只聽得一陣大笑,灰塵中躍出一個人來,手執拂塵,白鬚飄飄,宛如神仙。萬雲平說道「原來是『天涯逍遙』半仙子,你的隱身術固然不錯,但連最基本的閉氣功都不會,怪不得人家稱你為半仙。」.

    半仙飄然落地,笑說「等你會隱身法的時候,你就知道閉氣是最難練的了。不過如果不是你內耳發達,也不會知道我在你們身邊。」.

    萬雲平說「生死門派你一個人前來,也太看不起我們了。難道沒有別人?」半仙說道「收拾你們幾個年輕後輩,用的著多少人。」.

    司徒霜說「口氣倒不小!」坤雪說「老妖怪,看招!」她長劍一繞,就是一招「快攻式」中的「急鼓更敲邊關雨」,半仙一笑,手上拂塵一繞,將劍纏住,萬雲平仗劍直上,一招「一葦渡江」,向他頭上削去.

    半仙身形一轉,伸拂塵來擋,坤雪一招「風裡急滾千重浪」,如疾風暴雨一樣電射而去,一時間兩人各施所長,將半仙迫得連連後退.

    半仙一陣長嘯,拂塵舞動,萬雲平喝道「小心『流銀手』。」一陣白光閃過,兩人只覺心口一疼,落下地來,坤雪喉頭一甜,吐出一口鮮血來。萬雲平仗劍又上,司徒霜扶起坤雪,坤雪說「別管我,你去幫他。」司徒霜說「我……我不會輕功,怎麼飛上天!」.

    坤雪看著天上打鬥的二人,說「你連輕功都不會,怎麼在江湖上混!」司徒霜說「我怎麼知道。」一面回頭說「師兄你到地上來打,我幫你。」萬雲平說「你們好好休息!」.

    眼見半仙步步進逼,坤雪說「這老頭到底是什麼門派的。武功這麼陰狠。要是師姐在就好了,她一眼就能認出他的來路。都怪我不認真聽課,現在什麼都不知道。」.

    司徒霜說「我……」一面抽出劍來,卻飛不上去,在那裡乾著急.

    忽然一道黃光閃過,只見林思夷長劍一甩,一片白光掃去,半仙急忙收轉身形,退了好幾尺。坤雪道聲聽易柔說「怎麼樣,傷到哪裡了?」坤雪急忙說「沒有。」急忙站起來。易柔說「還沒有,口角都流血了。」.

    坤雪問「師姐,這個人用的是哪個門派的手法?」易柔說「應該是雲谷的『流銀手』,雲谷的武功以輕功為主,所以他們一般不在地上打鬥。」.

    司徒雙霜急忙說「你說他們能不能打贏?」易柔說「他是天下第一劍,令師兄又是法寶寺有名的年輕高手,應該不會敗於他的手上。我沒想到,連雲谷的人,也甘心為他們效命。我們才躲過寧煙眸的追殺,現在又碰上了江一鴻。真是冤家路窄。」.

    坤雪說「以後你還要多管閒事,還有更窄的路呢!我是不再招惹那群瘋狗了!」易柔說「本來劍谷不理世事,可是為什麼我們會成為生死門追殺的對象?如果師父知道,會原諒我們私自外出嗎?」.

    坤雪說「管他那麼多,能不能回去都是一回事,再說,我一點都不想回去,外面多自由,像我們這樣的武林高手,很瀟灑的。」司徒霜說「什麼武林高手,都給人追得到處跑了。」.

    半仙身法奇快,但林思夷劍法高明,萬雲平出招謹慎,一時間難以取勝,他一晃拂塵,說道「小子,以後再取你們狗命。」人已經如飛而去.

    萬雲平說「沒想到一個人的輕功居然可以好到這個程度,實在是太快了。」林思夷說「江湖上武功高強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易柔上前說「只是要找象林大俠這樣的身手,只怕江湖上寥寥無幾。」林思夷歎說「其實,有人比我還厲害很多,只是江湖上沒有她的名字罷了。」他說的是冰雪,但是易柔卻以為他謙虛,心裡更加欣賞.

    其實在一天以前,林思夷也認為,像他這樣年紀的人,能有這麼高的武功,當世之中實在找不到幾個,大家叫他天下第一劍,他自己也這麼認為.

    冰雪到底是誰?他心裡想,她用的是聖人山上的「先天手」,但她是冰珀宮主,難道那次薛龍到冰珀宮去收服冰玉嬋,他自己反而成了冰玉嬋的人?為什麼那天她被我打下山崖,她也沒用先天手?是因為那天有「龍湖一劍」在場,她想讓人知道她已經死了?.

    他想了一陣,始終是不明白.

    萬雲平說道「多謝林兄援手。」林思夷說道「不必多禮。如今生死門為禍武林,咱們該出一分力。」萬雲平說「林兄這份胸懷,真是天下間少有只是有些人不分青白,危害天下,實在可惡。」.

    林思夷說「別人怎麼做是他的自由,林某一向不喜歡談論志向,天下要恢復太平,就應當將那些惡人掃除乾淨。」萬雲平說「我佛慈悲,還是少殺生的好。」林思夷說「佛以理化人,其實也感化了不少人,他甚至不惜犧牲自己,這種胸懷,我真是永遠也做不到,萬兄,我也希望佛經和道理能夠淨化天下間的惡人,我不這麼做,但我希望這樣可以。」.

    易柔說「其實我們現在最要緊的,是避開生死門的追殺。」林思夷說「只怕避不開了。」易柔問「為什麼?」林思夷說「我們不可能讓縹緲刺客繼續殺人,這多半是生死門的計劃。」萬雲平說「原來林兄也這麼想。」坤雪急忙說「那我們趕快去呀。」.

    林思夷說「我知道燕若花當年是惡門的高手,現在她在南宮大人家裡,我們要盡快趕去,查查燕若花的行蹤。」司徒霜說「南宮大人?難道是南宮進?」萬雲平說「你去過嗎?」司徒霜說「我在西風亭遇到一個輕功很好的女人,她要我不說出她在西風亭彈琴的事。」.

    林思夷問「是不是這個人?」他打開一幅畫軸,司徒霜說「她的頭髮不是這樣垂著,而是盤在頭上,不錯,這是她未出嫁時的畫像,現在她已經是南宮夫人了。原來是她,她就是惡門的弟子,燕若花。那名月,嫵兒難道是生死門派到南宮家的人?」.

    她一面自言自語,心裡一面激動不已,說「不錯,一定是,我們趕快去。南宮家是掌管兵馬的江南府安撫使,如果去晚了,只怕不妙。」.

    萬雲平說「事不宜遲,咱們馬上動身。」坤雪說「要不是我,你們怎麼知道騎馬。哼!」司徒霜坐上去,萬雲平說「師妹,你還是回去吧。給師叔說一聲。」司徒霜說「我雖然不會輕功,但是武功很好啊,再說,我認識南宮公子,我們可以名正言順的住在他家。」.

    坤雪說「你喜歡南宮公子啊?我給你做媒。」司徒霜說「胡說,我才不喜歡他。」萬雲平看著司徒霜,說「咱們快走吧。」他在司徒霜馬背上一拍,司徒霜縱馬馳去,心裡想想不到我來到江湖上,就遇到這麼多的事情。只是佟大哥現在在哪裡呢?我轉來轉去,還是又回到了南宮繼家裡.

    南宮繼見到司徒霜的時候高興得不得了,忙去招呼下人準備客房。司徒霜說「我們這次來的都是武林中人,我知道你很好客,但對令尊令堂,還是不要驚擾他們的好。」南宮繼說「那是自然。父母大人整天事情還忙不過來呢!」.

    司徒霜坐下來問「令堂很忙嗎?她忙什麼?」南宮繼說「表弟要參加今年的秋試,她整天忙著督促表弟用心習武。」司徒霜說「這麼說,找我不就成了,騎馬,射箭,我什麼都很在行的。保管你表弟考個武狀元。」.

    南宮繼說「這個,武舉有嚴格的規定,必須要有專門的教習教導方可。不然就算武功再高,不知道怎麼考,也很難考好。」司徒霜問「怎麼考?」南宮繼說「只要考官給你的分高,就好了,武舉中各門考試,規矩實在太多,老實說,比科舉一點都不簡單。」.

    司徒霜說「既然如此就算了。最近你在忙什麼?貴府上有什麼新鮮的事?」南宮繼說「這倒沒有。」忽然司徒霜見到嫵兒端著一盤東西過來,上面用白布蓋著,匆匆而去,便問「她端的是什麼?」.

    南宮繼說「那個靈教聖女屈懷柔受了傷,我在叫人替她換藥?」司徒霜問「你為何對她如此好?她怎麼受傷?」南宮繼說「昨天晚上,她闖到我的房間,一身是血,慘不忍睹,我們畢竟認識,她在這裡,也沒有朋友,所以,我向母親要了嫵兒,來服侍她。」.

    司徒霜問「為什麼會是嫵兒?」南宮繼說「是名月說的,嫵兒以前是她的夥伴,靠得住。」司徒霜想到同名月那天練功的正是嫵兒,屈懷柔曾經發現她們練功,會不會與這個有關,那麼,屈懷柔就很危險了。她於是說道「原來如此,我想看看她傷得怎樣了。」.

    屈懷柔躺在床上,感到有人來了,抬頭一看,見是嫵兒,便說道「你來幹什麼?」嫵兒說「公子說了,叫我來伺候你。怎麼,你覺得我手很笨,是不是,我的手不笨,我反而聰明得很。你怕了嗎?靈教聖女。」屈懷柔說「你想怎麼樣?」.

    嫵兒說「久仰靈教的毒蛇,毒藥,天下間少有其敵,靈教的配毒方法,也是天下少有。我想買一些,至於價錢,你放心好了。」屈懷柔說「你就是殺了我,我也不會答應。你們爭爭鬥鬥,與我們靈教無關。」.

    嫵兒冷笑一聲,說「你要這麼認為,也未嘗不可,反正,咱們的時間還有很多。」屈懷柔問「你到底是什麼人?」嫵兒說「我要是很笨的話,馬上就會告訴你。來,我給你換藥。你中了劍谷的劍傷,這是怎麼回事?」.

    屈懷柔說「不用你換藥,我自有靈藥,你走開。」嫵兒說「我可不敢擅離職守。」一面上前來,掀開被子,只見被子上全是血,輕輕解開她的衣服,傷口很深,也很多。嫵兒驚道「我只聽說你中了劍谷的快劍,現在看來,這劍只有一個人能發出,那就是天劍先生陸見成,你怎麼同他結仇?他現在是江南錢莊的人。不可能參與江湖恩怨。」.

    屈懷柔說「你的眼光果然很好。不錯,是天劍先生。想不到他的劍和傳說中一樣的快。」嫵兒說「是為了冷翡翠。」.

    屈懷柔沒有說話。司徒霜緩緩進來,說道「屈姐姐,聽說你受了傷,什麼人這麼大膽,敢傷靈教聖女,要是這是在靈教附近,姐姐應該早就扒了他的皮了。」.

    嫵兒一面上藥,一面說「是司徒姑娘,真是稀客。姑娘應該在客廳休息,怎麼跑到這兒來了,這兒血淋淋的,怪嚇人。姑娘不怕血沾在身上。」.

    司徒霜說「就是很怕,所以才練武功,以防萬一。姐姐,是什麼人傷了你,我一定叫人替你報仇。」屈懷柔說「妹妹既然來了,就不妨坐一坐,咱們說幾句話吧。」嫵兒說「我去給你們沏壺茶,只是不知你們喝得下去嗎,挺髒的。」.

    屈懷柔說「如此多謝了。」司徒霜見嫵兒走了,問「誰傷了你?」屈懷柔說「八月十五那天,你也去了江南錢莊?」司徒霜說「朱莊主是我師姐,我當然要去。」屈懷柔說「那天東西已經被人搶走了,我們都去晚了。」.

    司徒霜說「我在路上被三個人纏住,等我去的時候,的確已經晚了。」屈懷柔問「那三個人是不是手拿長鞭,使的鞭法處處留著殺機,卻又很難破解?」司徒霜說「你怎麼知道?」屈懷柔說「那是龍氏三兄弟,他們使的是『藏龍鞭法』。我也遇到了一個人阻攔,那就是『日月輪』華旦。」.

    司徒霜問「怎麼了?」屈懷柔說「如果我沒有聽錯的話,龍易,龍明,龍君三兄弟和華旦都是江南錢莊的護衛。他們不在錢莊保護冷翡翠,卻在外面阻攔我們,實在有些匪夷所思。」司徒霜說「拿也很自然,他們自然會在外面阻截高手,防患於未然。」.

    屈懷柔說「可是以他們的武功,天下間能搶走冷翡翠的人實在是太少了,為什麼那個人這麼厲害呢?」司徒霜說「那個人會各派武功,一定是很厲害的高手,說不定是北十三邪的人。」屈懷柔說「不是,一定不是。」.

    司徒霜問「為何如此肯定?」屈懷柔說「那天晚上,你見到我追趕一個賣馬的人,其實不是我追趕他,是他引起了我的注意。他一直在跟蹤我,只不過,之前是在我後面,後來是在我前面。」司徒霜問「為什麼?」.

    屈懷柔說「後來,我發現我身邊漸漸多了一個石匠,一個酒樓掌櫃,在一夜之間,接下了我住的那個店,一個算命先生,就在店裡給人算命,算得很準,卻不在乎錢,還有對面開了一個兵器鋪子,一個鐵匠在那裡打鐵,我覺得,所有的人在監視著我,每天我都處在他們的目光之中,我想無論我走到哪裡,他們都會跟著。」.

    司徒霜問「為什麼?」屈懷柔說「本來我一直不知道為什麼,但有天晚上,我聽到惡門彙集江北英雄的事,忽然想到了一個門派,這才茅塞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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