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愛靠近時 正文 第一卷 邂逅篇 第六章 別有洞天
    從湖邊回來之後,我就一直處在極度地震驚之中——我不敢相信,世上居然還有這麼愚昧的人?「泰山,你不覺得你這麼做太,呃,太固執了一點嗎?」其實我本來想說他蠢,終究還是不願傷了他幼小的心靈,「你究竟有什麼病啊?還是到醫院去治吧,不要迷信了。現在科學發達,不管是什麼病,先確診了再說。總之,這種旁門左道的言論,你可千萬不要當真啊!」「退一萬步來說,就算是得了不治之症,你也要振作起來,憤發圖強,利用有生之年,做點有意義的事情。總好過老死在這荒山野嶺之上吧?」我苦口婆心地勸著——「更何況,在中國治不了,那咱們去美國啊。呃,你不用擔心錢的事,諷刺的是,我的父母雖然沒有能親自照顧我,卻給我留下了一筆可觀的遺產。」我這邊說得口乾舌燥,奇怪的是,泰山卻一點反應也沒有,一直不說話,只是默默地看著我——正確的說,是用一種研究的眼光打量我,我感覺自己就好像是一具躺在手術台上等待解剖的屍體。輕歎了一口氣,看樣子,他根本就不會聽我的勸。我無奈的轉頭望向窗外——咦,什麼時候開始下雪了?極目望去,已是一片銀白的世界。到這裡已經下了第三場雪了,前兩次都是小雪,沒有今天的大。「才9月,就開始下雪了嗎?今年的冬天到得可真早啊!」我輕輕地感歎著。「誰告訴你是9月的?」泰山奇怪地看著我。「難道不是嗎?我出事的那天分明是中秋節啊。到這裡才20天,當然是9月。就算我昏迷了一些日子,應該也沒有那麼久吧?」我不解地問他。他緩緩地搖著頭,定定地望著我「現在是宣和六年十一月一七日。」「什麼六年?是0年吧?沒錯啊,不過,明明應該是9月7啊,怎麼變成了月了?」我大惑不解。「等,等一下,你說的宣和是什麼意思?還有,這裡到底是哪裡?」「巫山」他簡單地回答「不會吧?不可能!」我大叫著跳了起來——天哪!難道小說電視裡所說的穿越時空是真有其事?我一向都是對它嗤之以鼻的,沒想到卻會發生在我的身上?我認真地看著他,一個字一個字慢慢地問「你給我說清楚了,是哪朝哪代,哪一年?」「大宋朝,徽宗,宣和六年,十一月一七日。巫山。聽清楚了嗎?」「不可能,不可能!這不可能!」我下意識地大嚷,「我不信,我絕對不會相信這麼荒謬的事會發生在我的身上!這是不符合邏輯,也不合科學規律的!」「是發生什麼事了吧?」泰山若有所思地看向我——目光中居然有著一絲瞭然??我一把推開他,衝到屋外,衝到那棵崖邊的古松旁,扶著樹幹,用力向遠處眺望——我有恐高症,從來也不敢靠近此處,可現在卻顧不了那麼多了。只見遠處群山連綿,層巒疊嶂,隱隱有一條碧綠的玉帶,宛如一條巨龍盤旋而下將群山斜切成兩半。想必這就是長江了。與我隔江相望的那座山峰,好比一隻正在飲水的鳳凰,那伸入水中的山巖,不就是鳳凰的嘴嗎?那兩側的山脊便是鳳凰的一對翅膀了。是了,那是著名的飛鳳山。憶及那日我把它看成是一隻大公雞,還大聲唱著「公雞公雞真美麗,大紅冠子花外衣」惹得泰山笑不可遏。不覺潸然淚下。這一切是多麼地不可思憶,多麼地荒唐可笑?多麼地諷刺啊?「那麼,我們腳下就是所謂地巫山神女峰了?」我茫然地看著泰山,「那麼,我們是把巫山神女踩在了腳下咯?」泰山憐惜地看向我,似乎不知道如何安慰我。不,我不需要憐憫,我需要的是冷靜。是的,他是個孩子,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也許是看了什麼電視,在這裡嚇唬我的。對,一定是這樣。可是,且不說時間上的更替,那這地理位置的改變,我又該作何解釋呢?難道那個司機會不遠千里,把我運到巫山來拋掉嗎?這無論如何都是說不通的呀!我心中千回百轉,紛亂無緒。一時間只覺天地之大,卻沒有我的容身之所。雪花無情地飄舞著,落在我裸露在外的手臂上。我打了個寒顫,突然覺得冷得錐心刺骨。不由得緊緊地抱住雙臂,蹲在地上。我可憐兮兮地望著他,喃喃地說著「泰山,我好冷,好冷!我,好想回家……」「好,我們回家。我們回家。」泰山笨拙地安撫著我的情緒。小白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將我抱在了懷中。縱身躍上了樹幹。泰山也跟在了後面——原來,他們出入都是在樹上,難怪我找不到足跡。我在心裡恍惚地想著。可是,這並不是回小木屋——但,這又有什麼關係呢?現在對我來說,又有哪裡是不一樣的呢?我慘然地笑著。風在耳邊呼嘯著,鵝毛大雪在天空肆虐著,不停地打在我的臉上,身上。我卻沒有感覺。我回不去了,回不去了……我不知道過了多久,風終於停了,雪仍在下著,我被帶到了一處山洞裡。洞裡佈置得溫暖舒適、乾淨明快。洞壁有幾盞燈發出暈黃的光。這裡有一張貨真價實的木床——紫檀木,雕有浮雲遠山,很古色古香的那種。小白將我安放在床上,居然還知道替我蓋上柔軟的蠶絲被。我漠然地打量著四周,除了床,還有石桌,石椅,剩下的好像就只有書了——各種各樣的書,有線裝的,有絹帛的,甚至還有竹簡的——還真是狡兔三窟啊。想不到他在這裡還有這麼一個去處。看來,我一直都被一個死小孩玩弄而不自知了。我冷冷地看著他——想必不是一般的小孩,心機居然如此之深。可笑的是,我卻自不量力,一直在為他擔心,真是天大的笑話了。泰山被我盯得頗不自在,輕咳了一聲「很抱歉沒有早點帶你來這裡,可是我……」「不敢,我只不過是一個來歷不明的人罷了。多虧了你的善意收留,否則我早就暴屍荒野了。救命之恩,無以為報。不過,看你的樣子也不需要我的報答——況且大恩不言謝,是吧?」我冷笑以對。「這樣做,實在是情非得已,希望你能夠諒解我。以我目前的處境,我只小心行事,以策萬全。」「是嗎?那真是皇恩浩蕩了。」我轉過身,背向床裡,不再理他。想來真是可悲,到今天為止,我根本對他一無所知——連一個名字都沒有告訴我。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多大。恐怕他對我所說的話十句裡有九句是假的吧?也不對,除非必要,他基本上沒說話。一直都是我在自說自話,自以為是,他可以說並沒有騙我,不是嗎?對我的猜測,他只不過沒有否認罷了。年紀小小便有如此深的城府,長大了還得了?不知他生長在怎樣一個環境,導致了他這種步步為營,小心謹慎的性格?——葉晴,你瘋了嗎?到這種時候,你居然還在為他辯護。看來,我中他的毒還真的不淺呢!人真是可笑,當我處在二十一世紀時,我常常對現實社會不滿,只想著如何才能夠逃離;可當我真正離開了,而且不可能再回去時,我卻又深深地眷戀。此時,我巨想喬娜。真的。她可以說是在這世上唯一真正關心我的人,可是,今後我該怎麼辦——我還有今後嗎?頭腦昏昏沉沉地,也不知道想了多久,居然睡著了。等我再次醒來時,四週一片寂靜——他不會把我丟在這裡,就這麼不管了吧?一念及此,我連忙撳開被子,跳了下來。順著山洞拐了兩個彎,聽到有人在小聲地說話,是泰山。我長噓了一口氣——他還在。等等,有人說話?也就是說,這裡有了第三個人咯?我一陣驚喜。放輕了腳步,慢慢地向洞口走去。就著朦朧的暮色,只見到兩個人影站在洞口——我怕讓他們發現,不敢走得太近。輕輕地貼在壁邊偷聽——想不到我居然也有這麼不光明磊落的一天。唉!「少爺,你真的不跟我回去?」一個蒼老的男聲——我就說嗎,看洞中的情形,也不似個窮人。原來是個離家的任性孩子!「那你讓老奴留下來照顧你吧!你一個人,我不放心。」我撇了撇嘴,小聲地嘀咕他才不用人擔心呢,只有他整人的份!「不用了,周管家,你回去吧。記住,不要跟任何人提起見過我的事。我沒有叫你,你也不必再來。」泰山的聲音裡不帶一絲的感情,冷得像要結冰——果然是個不知好歹的死小子。人家一把年紀大老遠的找來,天色又晚,居然不留人家,只趕人走,萬一遇到猛獸怎麼辦?「那……」那個叫老周的正要再說什麼,突然就瞄到了我,一時愣在了當場,嘴巴張得老大。泰山見狀,轉過頭來就瞧見了我「你醒了?」雖然我不願承認,可他對我,真的比對那個老周溫柔一百倍。老周顯然沒有聽過這個冷血的傢伙這麼說話,一對老眼睜得比銅鈴還大,一瞬不瞬地死盯著我。啊哦,被抓了包,我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從藏身的地方走了出來,向周大爺——呃,其實也不很老,大約4、50來歲——揮了揮手「嗨!」「葉晴」泰山極不情願地向老周介紹我。「啊,好,好!葉姑娘好。」老天,也太誇張了吧?見到我,不用激動地掉眼淚吧?我又不認識他!我莫名其妙地看著面前的老人,頓時手足無措了起來。「周總管,你嚇到人了。」「哦,是,是,是小老兒失禮了,叫姑娘見笑了。」他連忙回過神來,舉起袖子擦拭著眼淚。可還是一個勁地盯著我。「好吧,就這樣。你回去吧,記住,不要再來了」交待完,泰山不由分說拽著我就走。「等等,」我奮力掙扎,卻怎麼也掙不脫他的手,眼睜睜就看著老周消失在我的視線之外——shit!進了洞,泰山鬆開了手,無奈地看著我。「剛才為什麼不讓我說話?我要跟他走,我要離開這裡!」我大聲地跟他抗議。「我不會讓你走的,你最好早點打消這個念頭。」他斜睨著我,眼中有堅決,有悲哀,有掙扎。「為什麼?你憑什麼決定我的去留?而且,我為什麼要跟一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人呆在這個破地方?」我握緊了拳頭,滿臉的憤怒。「季懷遠。」他緊緊地盯著我。「什麼?」「我的名字。」他微笑地看向我「你說不要跟一個不知道名字的人呆在這裡。那麼,現在你知道了,你就不能走了!」「哪有這樣的?」我啞然「這是什麼邏輯?是哪一國的法律規定的?」「我規定的。」他氣定神閒地坐了下來「說好了,除非我帶你下山,否則你別想。」我!抗!!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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