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戀·我的大學 正文 第113章 主編醉酒
    星期五的下午。最後一節課。和以前一樣,我總是急著盼著下課,因為我知道叔叔一定在街上的某個地方等我。叔叔雖然一直很嚴肅甚至可以說是嚴厲,但他偶爾也跟我玩點遊戲。譬如,每個星期五下午,他都不在學校大門口等我,而要讓我出了學校大門,隨便朝個方向漫無目的地走,然後,走不到0分鐘,忽然就被他拉進那輛黑色的小車。我真佩服叔叔的特異功能,無論我朝哪個方向走,他都能在0分鐘之內把我拉進他的車裡。為此,叔叔好像也很得意。張軍真煩人!不認真聽課,不做筆記也就罷了,還把書本搞得重重得響,搞得許麗瞪了他好幾次,搞得老師也拿眼睛瞪他,他還不知悔改——一邊繼續一邊不時地惡狠狠地瞪我。我招你惹你了麼?真是的!我懶得看張軍,繼續盼下課。「叮呤呤——」哇!終於下課啦!我抱起書本跑出教室,跑向宿舍,我要趕緊把書本放到宿舍裡,然後去大門口。剛把書本放到桌子上,突然想起星期一早上我從叔叔家下樓時不是跟叔叔說了我不再去他那兒了麼?天!我怎麼忘了!唉!我心裡一沉一重一酸一痛。在屋子裡轉了兩圈,就懨懨地坐在床上(這個學期開始時,張軍就命令我和他都睡下鋪,他睡陳世俊的床。我原以為自己睡不了另外那張床的,沒想到躺在上面並沒什麼特別的感覺,和上鋪一樣)。不知不覺地靠在被子上,又不知不覺地鑽到被子裡面——連日來的忙碌,讓我一沾被子就想睡覺。完了!不能睡覺!不能睡覺!我掐了掐臉,揉了揉眼睛。校學生會邀請我參加今年的元旦晚會,也就是說要讓我去參加一個什麼節目,下星期就要開始排練,而我的《聖風文學》、《校園報》的「元旦特刊」還有最後的一道工序沒落實,而《校園報》正在醞釀明年開春由我接任主編——原來的主編要準備考研。其實,我做個什麼《校園報》副主編就已經夠累了,而且,我查探了一下,S大自有了《聖風文學》、《校園報》,從沒有哪個人兼任二者的主編的。難道我周瑜是個奇才,這條先河要由我來開?沒轍。牢騷也好,抑鬱也好,反正事兒已經擺在面前,就好像已經騎在老虎背上,不找個辦法下來是不行的。打開電腦。我忽然有點討厭這個電腦了。它讓我少看了多少書,少睡了多少覺呀!恨死你了!臭電腦!咦?怎麼沒有「滴滴」聲呢?暗夜玫瑰怎麼沒給我留言呢?不留言也罷。她若留言了,我還真不知道怎麼回復,首要的是我都不知道是該叫她姐姐還是阿姨。唉!忙我的正事吧。忙!忙!忙!啊!終於忙完啦!《元旦特刊》終於搞定啦!肚子好餓呀!吃晚飯的時間到了吧?哇!天怎麼黑啦!看看電腦上的時間——8點3分!該死!我怎麼忘了下去吃飯呢!該死!張軍死到哪兒去了?也不叫我吃飯!哼!還污蔑我星期天出去怎麼怎麼,他自己不也跑得不見蹤影麼?哦!張軍一定跟許麗出去了吧。張軍!你個該死的!平時假正經不跟許麗一起,卻偷偷地搞起「週末夫妻」了呀!切!人家兩口子的事,關你周瑜什麼事呀!吃飯要緊!保命要緊!我衝下樓,就向小吃店跑去——那裡有我喜歡吃的蘇打餅、小米粥。「哎喲!」我趕緊摀住鼻子,完了完了,不會又流血了吧。「周主編!狼來了麼?」一陣嬉笑。一群丫頭!煩!我低頭準備接著跑。「這麼急,追哪個美女呀?」一陣大笑。「我餓死了!你們讓我去吃飯好不!」我簡直是怒不可遏了。「哇!你還沒吃飯呀?」「跟美女瘋得忘記吃飯啦?」又一陣大笑。「喂!」我指著那個笑得最惡劣的丫頭,「你再笑一下!」「是麼?」那個丫頭仰著臉,我的耳邊立即響起了銀鈴般的笑聲。「你!」我雖然很生氣很惱火,但是卻不忍心對笑聲的主人出手——那笑聲太好聽了。「喂!小帥哥,別氣啦!」「喂!我提議!我們請周主編吃飯好不?」「好呀!」異口同聲的回答後,我就被幾隻香噴噴暖和和的手拉住了拽住了。「我自己去吃飯!」「我身上有錢!我不要你們請!」但是,寡不敵眾。我暈乎乎被推進了一個高掛著「烤烤烤」匾額的大門——不是酒樓,但又比小吃店要寬敞潔淨得多。還沒坐定,就有丫頭高叫著「老闆!上各色烤魚!」奇怪!她們怎麼知道我喜歡吃魚,而且喜歡吃烤魚呢?烤魚上來了!我的天!搞這麼多幹嘛?我一個人吃得完麼?我的地!怎麼還有烤鱔魚呀!這是什麼?烤泥鰍?乖乖!「老闆!上酒!」「登!」我咬了一口的烤魚掉在桌子上了——「我不喝酒!」「知道你不會喝!我們喝!」丫頭們齊刷刷圍定桌子,纖纖玉指捏著烤魚就吃將起來,端起酒杯就喝將起來——這陣勢頗有點像「楊門女將」,只是那柔弱的肩頭扛不起大刀,那粉嫩的手兒掄不起長矛。我太久沒吃烤魚了。我太久沒這樣輕鬆這樣自在地坐在桌子上吃飯了。我太久沒有與這麼多人一起說笑嬉鬧了。其實,我一直喜歡吃烤魚。其實,我一直喜歡輕鬆喜歡自在。其實,我一直喜歡和同學和朋友們在一起熱鬧。「我也喝點酒,行不?」看著丫頭們個個腮上飛紅霞卻依然英姿颯爽,我莫名地羨慕和嚮往。「你?」一塊烤魚塞到了我的嘴巴裡,「吃你的烤魚吧!」「讓他喝嘛!」「就是!讓他喝!」「好!喝!」一個滿滿的杯子「刷」地到了我的鼻子前面,「喝!」喝!喝!喝!花開半屏,酒到半醉,是人生最美時。丫頭們越來越美,臉美、手美、聲音美,哪兒都美。喝!喝!喝!奇怪!烤魚怎麼動起來了?丫頭們怎麼也開始動起來了?奇怪!桌子盤子碟子杯子怎麼都飛起來了?丫頭們怎麼也飛起來了?奇怪!我怎麼也飄起來飛起來了?「周瑜!」我被誰拉住了拖住了。「幹嘛!」我努力地定下心神,集中精力眼力看拉住我的人。「許麗?」嘿嘿!這許麗就算化成灰我都認得。「坐下!」「喂!我可不是……張軍呀!」我想站起來,可被按住了——姥姥的!我陪叔叔鍛煉了那麼長時間,還是搞不過這傢伙!真是氣煞人!「誰在哭呀?誰在哭!」我豎豎耳朵、伸伸脖子、揉揉眼睛。「王小丫?」的確是王小丫,正坐在我對面哽哽咽咽地哭。「你……哭什麼?」我的心猛地一痛,我已經太久沒有這樣貼近這樣專注地看王小丫了她還是那樣瘦小,甚至比以前還要瘦還要小。她的身上唯一長了的只有頭髮,長,卻並不烏黑,也沒有光澤,甚至有些凌亂。她的眼睛,比以前大了,卻滿被憂傷覆蓋。她的鼻子,隔一會兒抽一下,鼻尖微微地泛紅。她的嘴巴,被一隻手捂著,那隻手,蒼白得幾乎透明的肌膚下面是一條條細若髮絲的脈絡。「你……怎麼了?」我看著王小丫的手,心裡一陣陣痛。「別問了!」許麗瞪了我一眼,然後端起面前的杯子一飲而盡。她也在喝酒。「你怎麼不回家?」我想站起來,可是腿軟綿綿的。王小丫抬起頭看了我一下。這是什麼眼神?幽怨?痛楚?心碎?絕望?好像都不是,又好像都是。「你走!」王小丫剛對著我說出這兩個字,兩大滴眼淚就落了下來,落在那只纖小的手上。「小丫!」我抓住那隻手,站起來,繞過去,「好姐姐!你別哭了好不?」「哇!」一陣尖叫,一陣嬉笑。「周瑜!你!」有人在拽我胳膊——是許麗,還惡狠狠地看著我。「幹嘛!」「哇!非禮呀!非禮呀!」一陣尖叫,一陣暴笑。「什麼?」我看看四周,全是丫頭們誇張的眉眼;再看看自己——天!我!我怎麼抱著王小丫!王小丫怎麼在我懷裡!許麗!許麗呢?許麗怎麼不見了?「許麗!」我拉著王小丫就往門外跑,可剛跑了兩步就「撲通」跌倒。「哈哈哈哈——」身後又是一陣尖利的笑。其實許麗並沒有走遠。我拖著王小丫跌跌撞撞地跑到大門外時,許麗正抱著膀子陰森森地看著我。然後,我就開始糊塗了。只記得在宿舍樓的大門前,許麗冷冰冰地掰開我和王小丫拉在一起的手,冷冰冰地說「周瑜!睡覺去!」只記得當我暈乎乎地回頭暈乎乎叫道「小丫姐姐,你也去睡覺吧!」王小丫點頭「恩」了一聲,同時給了我一個很美很美的笑。只記得摸摸索索地打開宿舍門時,眼前一片漆黑一片寂靜。我不記得自己是否罵了一句「該死的張軍」,總之,我爬上床,爬進被子,就徹底地什麼都不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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