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仙劫 第十卷 第一章 月下仇殺
    第一章月下仇殺

    月光如水,落在層層疊疊的屋簷之上,投下一道道下長而幽暗的影。

    這座規模宏大的城鎮,有著古樸而莊嚴的氣息,在那些風生水起的日子裡,曾經上演過幾多輝煌的故事,在飛昇者的光芒下,燦爛而壯麗。而如今的夜晚,本應是寂靜無聲的街道,卻傳來不斷響起的呼喝聲和爆裂的聲響。

    從酒樓處往前走四條街道,空中升騰著美麗逼人的光,然而這各種色彩的光芒,卻隱藏著人最原始的慾望和醜陋的面目。不辯是非的修真人,在魔族的挑撥離間之下,便變瘋狂而殘忍,久久壓抑於心底的仇恨,在夜空中的月光下,突然爆發。

    紫風也不幻化出飛雲梭,腳尖在窗台上輕點,人已如蒼鷹般飛撲向鬥法之地。

    赤煒將傲天魔刀收起,單手持著赤炎刀,正要躍起,忽然轉頭問到「你為什麼會幫我們?」

    「我有麼?」東方垣露出一絲狡黠的笑容,「我只是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想做的事情?」赤煒停住腳步,側過頭來望著他。

    「無比的信任使我不再懷疑任何人」,東方垣笑到。

    「信任?」赤煒依舊不明白。

    「我本來對你有所懷疑,直到你們背對背戰鬥的那一刻開始,我便告訴自己,一定要相信你」東方垣說到,「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赤煒仍然沒有聽懂,也不再問,轉頭向酒樓外飛去。

    東方垣腳踏在窗台之上,望著紫風忽高忽低在屋簷上起伏的背影,暗道「希望你能給我一個很好的解釋」。

    月光下的街道,橫七豎八地躺了很多修真人,各式法器散落一地。街道中心正有幾對修真人在鬥法,法器散發出來的光芒比月的光華更加明亮,照得地上四處散開的鮮血更加觸目驚心。

    其中最高的一個屋簷之上,忽然現出一個人來。雪白的衣衫被法器所產生的風波吹得獵獵作響,月光照在他的臉上,使他看上去格外的冷俊。

    「是他?」紫風忽然定住身形,伏在屋脊之後望著對面屋簷上的人,百思不得其解。

    「怎麼了?」赤煒也隨後趕到,伏在他身旁問到。

    「丹陽子」紫風指著站在對面屋簷上的人說到,「如果我沒有猜錯,他應該很樂意見到這個局面,為什麼會突然在此現身。」

    「沽名釣譽之徒」東方垣也落在他們身旁,悄聲說到,臉上充滿著不屑與厭惡。

    「對了!」紫風恍然大悟,接著說到,「當日遇到魅魔納蘭雪之時,我便覺得他們之間必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丹陽子多半已成為魔族之人,故意挑起修真界爭殺,於是便覺得他出現在這裡很奇怪,這下看來,他的出現的確是有原因的。」

    「什麼原因?」赤煒疑問到。

    「沽名釣譽」紫風說完望著遠處,低聲說到,「他一直就想統一修真界,這次舉辦天盟會的其中一個目的便在此,屆時會由修真人共同選出本界的天盟盟主,如果他這時能夠揭破魔族的陰謀,必然能夠收買人心,便於他登上盟主之位。」

    「原來如此」赤煒望著屋簷上丹陽子,臉上充滿了鄙夷之色。

    「到時候他便可以統一修真界,實現他的霸業」紫風凝眉低聲說到,「這次有與魔族連手,卻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八成是想成功之後,再將魔族一腳蹬開而已」赤煒喃喃道。

    「有這個可能」紫風衝著他點了點頭,「不過方纔我們遇到的魔族少主相當不簡單,雖然他也佩帶著隱藏魔息的墜子,但我還是可以感覺得到充斥他體內的強大力量,很有可能他就是擁有太皓石之靈的人?」

    「那他為什麼要設計埋伏我們?」赤煒疑問到。

    「他是要試探你」東方垣忽然說到,「龍軒天縱奇材,自出生以來二十年間便橫掃魔界新一代,隱約成為魔界後輩第一高手,更兼之他擁有一種奇特的能量,除了魔界那些隱修的老頭子之外,恐怕沒有人是他的對手。前幾月他通過鬼域之煉,恐怕現在的修為會更加恐怖。只是他為人極為自負而且殘忍,他既然聲稱要殺你,便不會讓你那麼輕鬆的死掉」

    「我明白了」紫風望了望四周,說到,「怪不得他要說我不夠資格,原來如此」,他的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大哥,難道他還瞧不起你不成?」赤煒氣呼呼地說到。

    「不是,其中似乎另有隱情」紫風眉毛輕輕動了一下,「似乎應該與太皓石之魂有關。」

    「太皓石之魂?」赤煒驚呼。

    「如果他是太皓石傳承者,那麼必然擁有太皓石之靈。天元上人留給我的玉簡上曾經提到太皓石之魂與太皓石之靈甦醒之後,才能發揮太皓石真正的力量,成為四界之內無以匹敵的人」紫風答到。

    「他是在等太皓石之魂甦醒?」

    「或許是吧,其實我也不明白他到底要搞什麼鬼。」紫風歎了一口氣,心中暗到他們究竟要做什麼?

    「住手!」這時如雷鳴般的聲音向四周傳開來,丹陽子大喝道「全部給我住手!」

    場中爭鬥的眾人個個身受重傷,初聞著驚雷之聲,心神動盪,立刻停手退後,遙遙望著丹陽子。

    「在下幻靈宮宮主丹陽子,各位先暫且停手,聽我一言」丹陽子以真元控制聲音,使其顯得格外響亮,而且聲音中竟然暗含獅吼之功,有震懾心神的作用。

    這一聲吼出,使得場中之人神智為之一動,心中的怨恨也慢慢地減淡掉。在修真之時,便有修心養性之法蘊涵於修真功法之中,這裡的人個個都是養心高手,此時被獅吼之功震懾,急忙收起殺戮之心,各自手持兵器,望著丹陽子。

    「丹陽子,你來的正好」其中一位手持方形鐵牌的青年突然喊到。

    丹陽子從半空中緩緩落下,望了一眼那青年,忽然大聲說到「落日山莊少莊主馮英傑、六合門執法長老蕭秋沙、青海四空山凌風、明月山莊莊主曲修,你們四人都是修真界極有身份的人物,卻不知為何在幻靈宮地界拚死相鬥?」

    「落日山莊馮英傑拜見丹前輩」,那位手持方形鐵牌的青年走到丹陽子面前,微微鞠了鞠說到,「請丹前輩切勿插手,縱然落日山莊戰死至最後一人,也絕對不會讓殺害我父親的兇手逃掉」,說著雙眼之中已經泛起陣陣淚花,他將手中方形鐵牌高高舉起,怒吼到,「曲修,你這個人面獸心的東西,枉我父親以誠待你,你卻將他殺害,你以為你逃得了嗎?」

    「什麼?」丹陽子忽然面色一變,「馮莊主去世了?」

    「是的」馮英傑眼中含悲,沉聲說到,「落日山莊承蒙丹前輩款待,在洛都城北驛站落腳,準備參加明日天盟之會,沒想到午時接到一封來函」,他從懷中取出一方疊成方形的素紙交給丹陽子,泣聲說到,「父親見信極其歡喜,說是他即將找到我們家傳至寶如意刀,我當時也極為高興,因為這件寶刀自我曾祖父便奇怪丟失,為此曾祖父曾遊歷修真界四處尋找,可惜遍尋不到。如今聽說有如意刀的下落,我們當然開心。可沒想到,父親去了之後,便再也沒有回來,午飯之後,奴僕便在門口發現父親的……」

    他聲音越來越低,神情悲慼至極。

    「我們出去查看,才發現老莊主的首級懸於驛站門前桂花樹上」旁邊躺在地上的一名男子冷聲說到。

    「就是他」馮英傑忽然以手指著曲修,雙眼中冒出火光,厲聲說到,「就是他以寶刀為由將我父親騙去,暗中卻下毒手」

    丹陽子看著信箋,眉頭緊皺,忽然望向曲修。

    「好啊……好啊」曲修的聲音不住顫抖,臉上肌肉因激動而糾結在一起,他冷笑到,「你殺害我女兒不算,竟然還要血口噴人!看我先殺了你為我女兒報仇!」說完手中長槍抖動點點銀光,便要刺過去。

    馮英傑聽到他的話,人忽然如呆了一般,見長槍直襲他的胸前,也不躲閃,只是神情更加淒哀了。

    丹陽子眉頭一皺,人影忽然消失不見,只聽「叮」的一聲,他單指曲伸之間,彈在銀槍之上,將曲修的槍身彈得斜飛出去,忽然恭敬地一鞠,說到「曲兄,得罪了。」

    「你……你……」曲修臉上肌肉糾纏,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曲兄,且聽我一言」丹陽子依舊恭敬地說到。

    「說什麼?」曲修怒視丹陽子,「你若要替落日山莊出頭,老夫便是拼了這條老命,也要與你周旋到底」

    場中之人面面相覦,怪異莫名。

    屋脊之上,紫風卻在喃喃自語道幾日不見,丹陽子修為竟然精進如斯。

    這時丹陽子退後一步說到「我並非想替落日山莊出頭,只是事情未弄明白之前,曲兄暫且不要衝動」

    「衝動?」曲修伸手指著馮英傑說到,臉漲成紫紅色,「他不僅侮辱了我的女兒,還將她斬成數斷,你卻叫我不要衝動!」

    「或許這事並非馮少俠所為,況且馮老莊主也於今日身亡,其中或許有所誤會」丹陽子將手按在腰間的玉玲瓏之上,朗聲說到。

    「誤會?這也是誤會嗎?」曲修忽然從背後取下一個包袱,展開包袱之後,是一件女子所穿肚兜,粉色肚兜之上用鮮血寫著三個大字——「馮英木」,木字稍小一點,下面有一條長串血跡,應該是臨死之時,未曾寫完,顯然是個「傑」字。

    「這……」丹陽子一時語塞,望向馮英傑。

    「我與若霜青梅竹馬,又怎麼會有害她之心」馮英傑淚光盈盈,立刻辯解到。

    「呸,我女兒瞎了眼,怎麼會與你這個禽獸青梅竹馬」

    「曲兄,馮老莊主被人殺害,令嬡也在同一天被殺,難道你不覺得奇怪?」丹陽子緩緩說到。

    「這……」曲修此時也似乎有所察覺,神情之間露出一絲疑惑。

    「請看這封信」丹陽子將信箋遞給他。

    「正是我的筆跡」曲修忽然抬頭,錯愕道,「可是我並沒有寫信給馮廷山」

    「難道說其中另有隱情?」丹陽子眉頭緊皺,低頭思索著。

    眾人一時沉默下來,這時六合門執法長老蕭秋沙突然說到「馮莊主為何人所殺我等並不知情,可是今日曲兄約我小酌,曲若霜死時我便在場,我可以證明她的確是死在馮英傑手上。」

    「哦……」丹陽子忽然轉過身來,提聲疑問到,「可否將當時情形再說一次」

    「當時我們正在飲酒談功,忽然聽到一聲喊叫,急忙跑去之時,發現馮英傑正倉皇脫逃,當時我二人奮力追趕,忽然空氣中一股奇特的能量傳來,急忙閃避,等在看時,他已經逃得不知所蹤跡。等我們回房查看,結果發現曲若霜已經死在閨房之中」

    丹陽子神色嚴峻,轉頭望向馮英傑。

    「不,不可能!」馮英傑神色淒哀,臉上悲傷之情溢於言表,一直不斷地重複著「不可能,不可能……」。

    「為什麼?」丹陽子眼神凌厲,手在玉玲瓏上按下,斥問到。

    「若霜不會死的,不會的」他忽然如同一個孩童一般,雙手捂面,痛哭起來。

    丹陽子正要再問,他忽然站起身來,雙手握成拳,怒吼到「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一天之內我會同時失去他們,你告訴我為什麼?」狀似瘋了一般。

    「少莊主與若霜姑娘青梅竹馬,感情甚好不可能殺她的。更何況少主今天就沒離開驛站半步,他一直拉著我,興奮地不得了,說是老莊主很快便可以拿回落日山莊失去的寶刀了,到時候他便可以向曲莊主提親」躺在地上的那名漢子接著說到,「少主與若霜姑娘感情非常好,只是曲莊主嫌棄落日山莊自寶刀丟失之後,便一蹶不振,惟恐影響到明月山莊的身份,所以少主才那麼興奮。寶刀重回山莊之後,落日山莊又會恢復當年的聲望,曲莊主也會自然答應這門親事的。那時候青海四空山的凌風前輩也在,你可以問他」

    凌風冷聲說到「不錯,英傑的確沒有離開山莊半步,直到發現馮兄的首級,他才發瘋似地向明月山莊的住所衝去,我跟在他後面,便在這裡遇到了他們」。

    「這樣說來,馮少俠不可能是兇手,蕭兄更是六合門執法掌老,鐵面無私,自然也不會說謊,那麼究竟是誰殺害了馮莊主和曲小姐呢?」他手按玉玲瓏,沉思起來。

    「大哥,會不會……」赤煒正要發問,紫風忽然以手掩唇,示意他安靜。

    丹陽子正在沉思中,耳邊忽然傳來一絲聲響,抬頭向紫風他們藏身的地方喊到「是誰?」

    紫風暗叫糟糕,急忙傳音給赤煒「空遁」,說完將雲倩兒交給他,自己卻拉著東方垣朝另一邊跳了下去。

    丹陽子見無人應答,忽然身形一錯,輕輕落向屋頂,這是一陣空中傳來一股特異的能量,放眼望去,只見四周空空如也,急忙用神識搜索,察覺屋後有能量波動,再次閃身向下,可是街道之上除了隨意堆放的竹蔞,並未有任何人,神識再次放開去,四周已經再察覺不到任何氣息。

    這時眾人也隨之而來,蕭秋沙忽然問到「是誰?」

    「不清楚」丹陽子背對眾人,嘴角露出一絲奸笑,瞬間便得一如平常,他轉過身去說到,「方纔我察覺屋脊上有人,等我上去時,卻什麼人也沒有見到。我以神識查看四周,發覺有能量波動,到了這裡時,一個人也沒有看見」。

    「這麼快?」蕭秋沙摸著大鬍子,冷聲說到。

    「只不過在我飛身上屋脊時,感覺到空中傳來一種特別的能量波動」丹陽子忽然沉聲說道。

    「難道是……」曲修望了一眼蕭秋沙,後者接口說到,「很可能,我們當時飛身追他之時,也曾感覺到一股特別的能量波動,然後兇手便如同從空中消失了一般。」

    「空遁!」丹陽子忽然驚呼出來。

    「什麼?」馮英傑這時已止住哭泣,大聲問到。

    「唉」丹陽子忽然長長歎了一口氣說到,「看來還是隱瞞不了」

    「丹兄有話直說」凌風忽然冷聲說到,「不必隱瞞什麼」。

    「此事關乎修真界命運,並非我刻意隱瞞」丹陽子頓了一頓說到,「我本來想在天盟會上將此事公開,沒想到他們竟然會這麼快」。

    「究竟是什麼事?」凌風焦急地說到,「與馮兄被害有關?」

    「不僅關係馮莊主一人」丹陽子臉色顯得極為難堪,似乎在想如何解釋,「此事關乎修真界,不過此處非說話之地,你們先跟我回幻靈宮,明日我自會相告」。

    「有什麼話不能在此說?」蕭秋沙冷冷地望了他一眼。

    「此事關係重大,所以我必須在天盟會上宣佈」丹陽子忽然臉色一變,怒聲說到,「修真界即將遭逢大難,馮莊主與曲姑娘都可能是因此事而起,諸位若是有什麼不滿,大可繼續在此拚命,丹某不會阻止」說完拂袖向幻靈宮走去。

    眾人面面相覦,各自心生疑惑。很顯然馮廷山與曲若霜之死都是與此事有關,卻不知丹陽子為何不及時相告,其中必然有原因。眼下事情尚未解開,已無爭殺的必要,於是變不再說話,跟隨丹陽子而去。

    丹陽子走在最前面,望著月光下的幻靈宮,嘴角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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