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漢嬌顏 第三卷 滎陽烽火 第一百六十四章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眼看著鍾離昧身子在馬上猛地一晃,差點一頭栽下馬來。再看看筆直的挺著腰桿,一門心思準備撤退的龍且,我心中暗歎真是無知是福啊。要是雍齒也在現場,給那廝聽見了我們是用那晚從他那裡「借」來的箭射他,估計會直接氣吐血,就真是什麼仇都報了。

    「撤!快撤!」

    一聲斷喝打斷了我的YY,無數羽箭,便如同看到了麥子地的蝗蟲,急紛紛、密麻麻亂射進楚軍之中。

    「盾牌手頂上!」龍且一面拉轉馬頭,一面把手中的長槍舞動得如同急轉的風車,呼呼直響,擋掉了飛來的羽箭。一隊楚軍手舉盾牌,飛快的繞到幾個主將身旁,用盾牌將他們圍護起來,向城門的方向撤去。

    盾牌密密實實,只可惜街道兩旁的很多房子,都是多層建築。厚實的堅盾可以擋住身前,卻護不住頭頂。

    「啊——」慘叫響起,一名楚將額頭中箭,眼中流著兩行血淚,摔下馬去。剩下的人將手中的槍矛,越發舞得上下翻飛。

    現在我終於明白,古人為什麼要用「如蝗」來形容飛箭了。不止是比喻密度大,而且也是比喻傷害大。一排羽箭射下,楚軍中就好像過了一遍蝗蟲似的,人立刻呼啦拉倒下去一大片。倒下的屍體,阻住了同袍的去路。楚軍的隊形開始散亂,任誰都能看出來,這一次漢軍完勝在即。

    「咚——」巨響從城門的方向傳來,一聲,二聲,三聲……砸得交戰雙方的心都跟著顫動起來。

    「援、援軍來啦!」楚軍歡聲如雷。

    「唰、唰、唰——」漢軍一言不發,箭射得更加緊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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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會這樣?」我回頭心急火燎的看著張良,「不是說漢王會在城外埋伏,突襲留守的楚軍嗎?怎麼反而讓他們跑來,撞城門救人了?」

    張良扳著臉,秀氣的長眉緊緊皺成一團,三個字從他牙縫兒裡擠出來「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就完啦?!我緊咬牙根「舉旗!」好在事先留了後招,不然這次真是給劉邦害死了。

    黑色的旗子晃了兩晃,在青天白日下格外明顯。眼看著楚軍的殘兵都衝到城門了,預料中的伏兵卻沒有出現。反而,連原本守在門前的漢軍也退走了。

    「怎麼,怎麼會這樣?」劉盈看著我,眼珠子瞪得差點掉地上。

    「我明白了!」我興奮的一拍大腿。劉盈「啊」的大叫一聲「秋姨明白了什麼?幹嘛打我?」

    呃,我拍錯人了?

    「一定是漢王就追在楚軍後面。」張良咳了一聲,替我把剩下的話說完,「周將軍這才退兵,想要打開城門,與漢王裡應外合夾擊楚軍。」

    「嘎——匡——啊——」城門被人從裡面打開,一輛撞城車猛地衝進來,衝在前面的楚軍,被自己人撞到無數。

    「劉邦就快追來了,龍將軍快隨我走!」湧進的楚軍中,一個陰沉的聲音鑽進我的耳朵裡——

    「雍——齒——」一個名字從我緊咬的牙關裡擠出來。景洪的臉與鐵毅的臉在我眼前交替出現。理智沒了,一股子邪火從心底直衝腦門。我驀地向前一竄,從藏身的民房的窗戶跳了出來。

    腦後響起劉盈的驚叫,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指尖擦過。顧不得回頭去看,我矮身鑽進了混戰的人群。紛飛的流箭、晃眼的刀劍通通視而不見,我紅著眼珠子一門心思的向城門的方向奔去。

    連珠弩射程太近,不能遠距離殺敵。眼睜睜看著雍齒打馬衝出城門,我三兩步躥上城頭,劈手從不知道什麼人手裡搶過弓箭,縱身跳上牆垛子。

    腳下的曠野上,無數楚軍,被人趕著如潮水般向城外奔湧。迎頭又遇到一股漢軍,首尾亂作一團。

    在萬千人影中,我把視線死死鎖定在一個人身上,猛地拉動弓弦。

    「崩——」弓弦震響,利箭帶著風聲,向城下一人的後心釘去。我彷彿已經看到,雍齒哀嚎著跌落馬下——

    「啊!」哀嚎如約響起,卻是斜刺裡衝出一人——撞在了我的箭上?

    不是吧!這也行?我再射!

    再次抽箭彎弓,雍齒卻已經跑得遠了。強弩之末,不能穿的不止是魯縞,還有微弱的空氣阻力。看著箭只無奈的在空中劃出一道拋物線,徒勞的落在不知道什麼人身上。我用力將手中的硬弓摔在地上——

    「XXXX的,這麼狗血的劇情也能發生在我身上?!」

    「嘶——」身後傳來一陣——倒吸冷氣的聲音?

    「嘶什麼嘶!」我沒好氣的嚷了一句,猛地看清了自己身處的環境。

    不、不會吧?我、我怎麼上來的?好高啊——

    該死的恐高症怎麼偏偏這時候發作?看著腳尖前的空氣,我一陣頭暈目眩,雙腿抖如篩糠。

    「啪!」蒲扇大小的巴掌從後面拍到我肩上,險險把我直接從城頭上扇下去。「龍、龍——丫頭,你射傷了龍且啊!」

    愣了不到0.0秒,我猛地回身,一把死死抱住樅公那比我大腿還粗些的胳膊根。幽怨的望著樅公瞪圓的二目,雙腿繼續抖如篩糠。「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天地良心,我要射的真的不是龍且啊。而且,就算我真把龍且射死了,你也不用使這麼大勁兒拍我吧。難道是心生妒忌,想要殺人洩憤不成?

    「那個——丫頭。」樅公嚥了嚥口水,老臉開始發紅,「有話放開再說。」

    不放!我現在倆腿比泡糟了的方便面還軟。真放開,不用你再拍第二次,我自己就能掉下去摔死。

    「先下來吧,怪危險的。」一隻手抓住我的手臂,修長的手指溫暖而堅定,一把將我拉下城頭。

    腳踏實地,我才發現自己的動作很曖昧,趕緊放開樅公,紅著臉嘿嘿乾笑「剛才——那個——所以——你明白了吧?」

    「噗哧——」熟悉的笑聲再次響起,我回頭對張良摔過一對眼鏢——笑什麼笑,沒一點兒同情心。

    「嗯嗯,樅將軍莫怪。她從小就有恐高之症,所以才會胡言亂語。」

    還笑?我再瞪。「呀,你身上怎麼全是血?是不是受傷了?」再瞪過去,才發現張良一身白衣,已經大半染上了血污。

    「不礙事,這些血都是別人的。」張良揮揮手中的佩劍,有些自豪的說道。

    什麼人嘛,平時連提桶水都費勁,看見人家打得熱鬧就這麼人來瘋,現在說話底氣都虛了,還死撐。

    「你要記住,你是智慧型的,不是力量型選手。下次別亂逞能了,知道不?」看著張良有些疲憊的臉,我微微皺起了眉頭。

    張良似笑非笑的看我一眼,轉頭對樅公問道「方纔樅將軍在城上,有沒有看清楚城外的情況,楚軍是如何打到城門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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