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對岸的企鵝 第三卷 大三了 第十六節 獻血(下)
    「葭啊,你知道嗎?」學校裡,小維姐姐笑得有點詭異。

    「知道什麼?」

    「你知道獻血的事情嗎?就是你去西單無償獻血的那次。」

    「我親自去的,當然知道嘍。」

    「我說的不是這個啊,我是說,你知道澎澎為什麼也要去嗎?」

    「她不是說她們學校也要求獻血的、而且比咱們學校還過分麼?」

    「呵呵,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乖、這麼聽話啊?」

    「我一直都很乖的。」

    「澎澎她們,沒有這麼多規定名額,獻血可是自願的哦。」小維姐姐一臉正經地對我說,「人家是怕你跟阿維一起鬧事,所以想了個辦法,騙你去無償獻血的。」

    「那,就是說,她其實根本不用獻麼?」

    「你覺得呢?」

    我又一次體會到了,那種輕飄飄的,舒適的,迷幻的,懶散的,溫暖的,心曠神怡的,熱的感覺。

    還有臉上紅彤彤金燦燦的顏色。

    59

    獻血的事情過去以後,阿維借口請我吃飯,把我騙到餐廳,夥同小維姐姐一起逼問。

    「你沒覺得澎澎實在對你很好嗎?」

    「是吧。」

    「你不是也很在乎澎澎的嗎?」

    「是吧。」

    「那你還猶豫什麼啊,年輕人?自從我認識你開始,你無時無刻不在念叨著騙企鵝騙企鵝,現在你怎麼反而——」阿維努力裝得嚴肅,壓抑著臉上呼之欲出的溝回。

    「就是呀,你看澎澎,多好的一個企鵝,是吧?你要是再不抓緊,萬一和上次一樣,又被別的什麼人給騙走了,你就後悔去吧。」小維姐姐和阿維應和著。

    「不是啊……」我看看阿維,又看看小維姐姐,有點吞吐地,解釋,「阿維你還記得嗎?有一次你跟我說的,騙企鵝,就要先學會抓磷蝦的本事,對吧?我覺得我現在,就是在抓磷蝦呢。你明白嗎?」

    「這個,會抓磷蝦,企鵝才有可能喜歡你;企鵝已經喜歡你了,就不在乎你會不會抓磷蝦了。你不要把因果關係倒置啊!」

    「我覺得,不是呀。」我反駁阿維的話,「我現在很難在外面接到活可干了,所以自己吃飯都發愁,又拿什麼來養企鵝?再說,馬上就大四,我還不知道保送的事有沒有戲,萬一不行也不知道該幹什麼。連我自己都把握不了,我怎麼給企鵝一個光輝燦爛的未來啊?」

    「葭,你聽我說,不是這樣的。」小維姐姐打斷我,「這些問題,都可以兩個人一起慢慢想辦法,你不覺得有人幫你一起承受,和你一起面對,會比你自己費勁地處理要好得多嗎?」

    「可是,我真的覺得不對。」我搖頭,否定小維姐姐說的話,「該我自己面對的,我怎麼能讓別人來代替呢?我要讓企鵝快樂幸福有磷蝦吃,不是跟著我受苦受難的……」

    「沒想到你也這麼大男子主義!」小維姐姐不滿起來。

    「這個吧,雖然你說的也有道理……」阿維插話進來,想協調一下氣氛。

    「什麼也有道理啊!」小維姐姐拍了拍阿維的腦袋,「是太有道理了!你要是能跟葭這麼想想的話,我就燒香拜佛去了!」

    「所以,我想,至少等我把項目做好,論文發表了,保送的事定下來,然後再說企鵝的事。」我們誰也說服不了誰,所以我給出了最後的答案。

    「那得多久啊?我跟你說,女生是最害怕在不確定中等待的。」

    「謝謝謝謝,所以,你看,還是我好,我連偷你的帽子的事兒,都老老實實跟你說了,都沒讓你一直瞎猜下去,是吧?」阿維笑著,試圖改變談話內容。

    「別打岔,趴下!」小維姐姐瞪了阿維一眼,然後繼續跟我說,「你再這麼執迷不悟,一定要後悔的,你信不信?還是,你真的想當『盧二』,以好好學習為己任?」

    「你說我二,我承認;你說我『盧』,我不服。不過無論怎麼樣,我都不能在自己的前途還沒確定的時候,草率地騙姑娘去。」

    「唉,唉!」阿維拍著我的肩膀,「年輕人啊,你終究還是長大了!看來在家休養的那一段,你想明白了不少事嘛!你自己的事情自己考慮吧,不過,作為犯二戰友團,我還是要給你一條忠告——」

    「你說。」

    「君不見南極企鵝天上來,被人騙走不復還……」

    我和小維姐姐同時拉開了準備殺人的架勢。

    「這個,哈哈,程序調用錯誤,謝謝謝謝。」那廝頭上冒出了冷汗,急忙改口,「我想說的是:澎澎確實是個值得一騙的好姑娘。」

    我和小維姐姐,還是同時發拳擊中了阿維。

    0

    為了早日當上「盧二」和抓到磷蝦,我只好整日整夜地泡在實驗室裡。

    趴在實驗台上睡覺,夢到考試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嚇得我和監考老師一起蹦來跳去。於是我驚醒,看到手機上的呼入電話,是一個並不十分熟悉的號碼。

    「喂,葭嗎?」

    「啊……」我打個哈欠,醒了。

    「你,你在睡覺啊?真的很抱歉,我還以為你在實驗室的。」

    「我在啊,我在實驗室睡覺。沒關係,已經醒了。」

    「灰兒告訴我你的手機號的。」

    「哦,怎麼了,有事嗎?」

    「嗯,你最近,還好吧?聽灰兒說你還不錯,嗯,是不是,也跟那個女生和好了?」

    「呃,這個,是吧,就算還行。」

    「你最近,嗯,開始在學校做課題了?還是——」

    「對不起啊,你今天怎麼說話有點不連貫呢?」

    「是嗎?我是說,嗯,我覺得——」

    同志啊!到底有什麼事啊!

    「也挺好的,你跟灰兒,雖然幹的事不一樣,但是都,做得挺好的吧。」

    「喂,抱歉,那個什麼,你到底想說什麼嘛!」

    「也沒什麼啦,沒什麼重要的事情,就是——」

    「那這樣吧,我著急打一個電話,等我打完給你打回去好嗎?」

    「哦,是給你們常說起的那個女孩打吧?對不起哦,早知道就不打擾你了。」

    「沒事的,你稍等,好吧?」

    「不用了,我找你沒什麼正經事的。」

    然後,就在我說了再見掛斷電話的一瞬間,我聽見了這麼半句話——

    「我現在就在你們樓下……」

    哦,這樣啊,樓下,是吧。

    手錶上顯示下午一點一刻,而我和澎澎約好一點鐘以前聯繫的,所以我準備去撥澎澎的號碼,解釋一下剛才是在實驗室睡著了,還有,告訴她我要盡量在晚上之前把工作做完,然後去找她。

    等等!剛才,誰說的,樓下?我們的樓下?為什麼是我們的樓下?

    我調出剛才呼入的號碼,仔細看了一遍,又一遍,果真是我們樓下那部電話亭的。這麼說,如果現在我把頭探出窗外,應該能看見電話亭裡有人,沒錯吧?

    但是我只看到了一個空的電話亭。

    如果真的沒什麼事,誰會閒得無聊到我們樓下來打我的手機呢?既然連阿維這種成天犯二的傢伙都不這麼做,我想,就更不要提其他任何一個正常人了吧?

    意識到這一點,我急忙拔腿轉身,使個梯雲縱,跳過身後的實驗台,運起乾坤大挪移心法,解決掉了擋在我面前的兩把椅子,然後展開凌波微步,衝出門外直奔樓下而去。

    出門的時候,我竟然還記得用神龍擺尾掌法把實驗室的門關好,看來我真是遵守實驗規則的好孩子。

    樓下的電話亭當然空無一人。

    無人的電話亭前面,我抬起頭,看著五樓。

    實驗室的窗戶半開著,而屋子裡卻沒有人,我企圖用彈指神通在樓下把窗戶關上,怎奈功力不夠,我連彈三指竟然都奈不了窗戶如何,看來我畢竟不是遵守實驗規則的標兵模範,倒是犯二的功力不減當年,因為我又想要對著窗戶試試六脈神劍了。

    停!

    我到樓下來,不是為了犯二的,而是來追打電話的人;既然人沒有找到,那麼就應該繼續我剛才做的事。我剛才在?犯二之前,下樓,關門,出實驗室,乾坤大挪移,梯雲縱,對了——我是要給澎澎打電話的。

    於是我才想起去看我的手機。

    短信。在我練習彈指神通的時候收到的短信。

    「其實我知道你忙,也知道你為了什麼忙,忙就忙吧,只要你喜歡。不必著急趕工期了,我自己會乖乖的,晚上也不用著急趕過來了,等你忙過這一陣再說吧。」

    澎澎的短信。

    看了三遍,然後我把手機揣進了兜裡。

    忙就忙吧。

    然而我還是覺得,我被短信搞成了酒心巧克力——心裡濕濕的,有點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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