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 正文 第七章(四)
    2008年4月5日星期二陰

    在浙北超市門口,郭小剛看到了一男一女兩個人正從裡面走出來。男的一隻手裡拎了一隻浙北超市的大塑料袋,另一隻手搭著那女的肩膀。兩個人的模樣十分親暱。他們只顧自己說笑,沒有看見他。那女的不是別人,正是呂娜;那男的不用說,就是小王了。

    郭小剛想衝上去,扇那個什麼「小王」一個耳光。但是一年前的類似的情形又浮現在他的眼前。他知道衝動的結果只會把事情搞得更遭。所以他忍住了怒氣,雖然他氣得渾身發抖。

    他呆在原地,望著他們的背影遠去。

    半小時後,他在他和呂娜常去的那家茶室內撥通了呂娜的電話「你現在過來一下,我有事找你談。」

    呂娜不耐煩地在電話的那頭說「什麼事情不好明天說的啊?我在逛街呢。」

    郭小剛「你聽著,我在茶室205間等你。你必須馬上到,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呂娜5分鐘後就到了。

    「我打的過來的,」呂娜說,「什麼事呢?這麼性急?」

    郭小剛板著面孔「你剛和誰逛街?」

    「一個小姐妹。」呂娜說。

    郭小剛「是小王吧?小王做了變性手術啦?我說呢,怎麼每次約你你都說沒空沒空。你到底想騙我到什麼時候?」

    呂娜也翻了臉「你朝我吼什麼?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裡吼?我就喜歡小王怎麼了?小王還會幫我批作業,你會幫我批作業喔啦?小王陪我逛街,又幫我付錢又幫我拎東西,你做得到喔啦?你那幾個錢自己都還不夠花。說說你有哪一點比小王好?不就是你也是個男人,你比他長得好看嗎?我告訴你,男人不能光憑臉蛋好看。再說,你現在還算是個男人嗎?你在床上可一點也不像個男人。」

    郭小剛一怒之下,操起手裡的茶杯,就朝呂娜臉上扔去。那裡面是剛倒進去的燙水。呂娜迅速把頭一撇,剛好躲過了飛速而致的茶杯。

    「匡啷堂!」在呂娜身邊不遠處的地上散落著一堆碎屑有陶瓷碎片、一灘茶水、還有細小的玫瑰花和茶葉。

    呂娜提高了嗓門「你想幹嘛?啊?你想幹嘛?你以為你會摔東西你就是個男人了?你就不是個男人!你比太監還不如,朝我撒什麼野?發什麼火?差點砸到我臉,你想讓我毀容啊?」

    郭小剛平時被呂娜壓迫慣了,呂娜沒想到郭小剛會對自己發這麼大脾氣,她也一時適應不了。她氣得臉漲得通紅,聲音都變了調。她猛撲過去,揪住郭小剛的衣領,扇了他一記耳光。

    在郭小剛的面前,呂娜還以一個高高在上的統治者的身份自居。但是她忘了一件事男人發起蠻來是十頭牛也拉不住的。這個時候,女人就要低頭、就要服軟,遇到矛盾就要繞著走、好漢不吃眼前虧。要不然,吃虧的是她自己。

    郭小剛此刻因為受到侮辱再加上之前他不想看到的一幕,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他一把抓住呂娜的頭髮,把她揪到牆邊,使盡地往牆上撞去,一下又一下。鮮血從呂娜的額頭上淌了下來。

    「小剛,你聽我說。我錯了。看在我們過去的情分上,你饒了我吧。」這時呂娜意識到了自己所面臨的危險,那些電視裡放的過失殺人的場景出現在她的腦海裡,此刻她不得不服軟、不得不求饒。

    郭小剛鬆開了手「觸哪個娘!(湖州罵人的話)你這只賤B!現在曉得討饒啦?再不討饒老子弄死你!」

    「小剛,有話好好說。」呂娜說,「我頭暈得很,先送我去醫院。」

    郭小剛「要去醫院你自己去!滾!」

    說完他大踏步地離開,只留下呂娜一個人抱著頭蜷縮在角落裡。

    郭小剛離開了茶室後,一個人去了酒吧。喝到半夜2點多,喝得酩酊大醉,搖搖晃晃地回到家。連鑰匙都找不到,插了好幾把鑰匙都插錯了。

    小保姆張小琴聽到了動靜,趕緊起來開門。

    她扶著郭小剛到他自己的床上,又給他打了洗臉水,給他擦臉。又給他倒水。

    「小剛哥,你怎麼醉成這樣啊?」她說。

    「我……沒醉。」郭小剛拉住了張小琴的手,「你說我是男人嗎?」

    張小琴「小剛哥……」

    郭小剛「她說我不是男人。我看她他媽的才不是女人呢。今天勾搭這個、明天勾搭那個,她需要這麼多男人圍著她轉,可她一個也不放在心上。她以為她是誰?武則天啊?把我們男人都當男寵呢。她那個專制的勁兒,活像慈禧太后。她還真以為她自己是誰呢?媽的,不就一隻賤B嗎?他媽的,女人,脫了衣服都一樣,她還當她那個地方是金子做的?」

    張小琴轉身欲走。

    郭小剛突然從床上躍起,一把抱住她。

    「別走,我喜歡你……」郭小剛說著,抱著她往床上倒去。

    她又驚又羞,卻怎麼也無力掙脫,彷彿郭小剛身上有著巨大的磁場一般。她只知道,自己喜歡小剛哥,此刻她就是小剛哥的人了。她就任由小剛哥拽著自己往那個磁場裡奔去、奔去……

    世事難料,從某種程度來說,人活著,真的是今天不知道明天的。尤其對得了癌症的人來說。

    杜芬芬媽媽的胰腺切除手術在當時來說是成功的,當時癌症也沒有擴散到其它臟器,因而醫生已經斷定病情算是有效地控制住了。

    然而,芬芬媽才過了幾個月的好日子,現在癌症又復發了。而且這次是大面積轉移,胰腺旁的膽管、十二指腸、總膽管旁淋巴結以及部分肝臟都有發現癌細胞。

    「這次復發已經很難有治癒的希望,你們要有思想準備。」主治醫生宋醫生對杜芬芬和王海這麼說。

    「她要吃什麼就讓她吃什麼,多陪陪她,主要是讓她高興。」宋醫生又說。

    杜芬芬說「這病不能不治呀,一定要盡一切力挽救她。」

    宋醫生「要治就得化療。但療效我們不能保證。而且病人會有很強烈的化療反應。以她現在的體質,能不能承受住這些反應還是個問題。當然,如果你們堅持要治療,那就住院吧。」

    王海「好,那我們就住院。醫生您給她用最貴最好的藥,不要怕花錢,花多少錢我們不在乎,一定要把病治好。」

    就這樣,芬芬媽又住進了醫院。為避免和林志豪發生矛盾,這次杜芬芬沒有再把房子租掉。因為一切治療費用都是由王海墊付的。她想,她也不差那幾個錢。

    王海對芬芬媽這麼關心,這毫無疑問是因為杜芬芬的緣故。好幾個月過去了,杜芬芬離他不遠不近,而他則鍥而不捨,以他雄厚的資產作為後盾,對她們母女照顧有加。

    為了回報王海,杜芬芬幾乎接受了他的每一個約會,當然,在約會中她又會注意保持在一個適當的度上、保持在一個朋友、一個親密朋友而並非女朋友的度上。

    林志豪因為和杜芬芬的地下戀情不能曝光而沒有經常去看她媽媽。從她媽媽生病至今,他只去過兩次。而每次去,他都能看到王海也在。他看到王海在一旁倒茶倒水、噓寒問暖,儼然像個女婿。敏感的他嗅出了其中的一些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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