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岸 正文 第6章 紫色氣球4
    有時候我們不能不相信「一切皆有可能」這個道理,我把最初的愛給了程沫,卻把悲傷留給了自己,左澈融化了我的悲傷,我和他走在了一起。橘子把最初的愛給了程沫,遭到了程沫的拒絕,拒絕後的傷痛還沒來得及復原,程沫卻主動向她伸出了手。一切皆有可能,萬事皆有變數。程沫是我美麗的幻想,遠遠的,遙不可及的,還沒成形就已經破滅。程沫卻是橘子的信仰,不可動搖的堅定信仰。幻想和信仰有著質的區別,所以橘子幸福地成就了她的愛情,我沒有理由不替她開心。可是在那些程沫的崇拜者中,她卻成了拔不走的釘子。她掛在窗外的衣服開始莫名其妙地失蹤,她的書桌裡常常會逮出死蟑螂死老鼠,她在餐廳吃飯,總是有人遠遠地朝她盤子裡飛不明物。每當我和她走在校園,會迎來許多冷箭般的目光,嘲諷更是見縫插針就她那樣,還粘上程沫,真不知程沫哪根神經失調。如果是顏西,我們無話可說,是她,我們簡直想吐。會不會是她耍了什麼卑鄙的手段讓沫王子沒法抽身?不好說,你看她的顴骨那麼高,分明一副剋夫相。……比這更惡毒的話語,每天都把我們的耳朵塞得滿滿的,這一切,橘子都默然處之,她的臉上沒有愁苦,只有掩飾不住的光彩。她說我不在乎,要來的都來吧,狂風暴雨雷鳴閃電,只要我手裡握住愛情,我有什麼可怕的?那天夜裡,和左澈通完電話,已經2點了,對面橘子的床上還是空空的。我沒有電她,知道她在熱戀中,不便打擾。不知什麼時候,似乎聽見橘子回來了,她到浴室洗完澡,悄悄出來又悄悄地在箱子裡找什麼。悉悉索索了好半天,還沒聽見她躺下。我便扭亮了床邊的小燈,問她「橘子,你在做什麼?」淡橘色的燈光中,她神色慌張地向身後藏著什麼。這讓我更加好奇,我睜大眼睛,終於發現了她的異樣,這一發現,讓我睡意全無,一下子從床上彈了起來。「天啊,你怎麼了?」我完全忘了時間和地點,光著腳,兩步跨到了橘子的身邊,大聲狂呼起來。「什麼事兒啊?」咪咪和佳樂被我吵醒了。橘子連忙用被子裹住身體,拚命給我使眼色,叫我別說。「對不起,我做噩夢了。」我只好搪塞。咪咪和佳樂翻了個身,很快又睡去了。我輕輕地掀開橘子的被子,她的被子下藏著一包棉簽和一瓶消毒酒精。她的臉上有紅色的掌印遺留的痕跡,她的脖子上還有一道道的傷痕,勒進皮膚裡,血肉模糊,好像是被鞭子之類的東西抽傷的。「蘇簡,沒事兒,我沒事兒,你去睡吧,我不過是摔了一跤。」她拉緊睡衣的領口,對我笑笑,她簡直把我當成了三歲小孩,這樣低能的謊言也想騙過我?我壓低聲音,語氣堅決「橘子,你別騙我了,告訴我,誰傷害了你?」我拉下她的手,她難受地低吟了一聲,我才發現,她的手背上也全是傷痕。不容她拒絕,我掀開了她的睡衣——我的心立刻抽緊了,揉在一起摩擦著疼痛。那些傷,深深淺淺,長長短短,像一條條醜陋的毛毛蟲爬滿了橘子年輕的肌膚。「告訴我,是誰?」我扳住橘子的肩,她的眼睛居然還是那樣沉靜,彷彿什麼事都不曾發生。她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是些什麼人,程沫送我回宿舍門口,她們把我拖到衛生間,要我不准和程沫在一起。我不答應,她們就用跳繩抽我……」「程沫知道嗎?」我問。「別,蘇簡,別告訴程沫,我不想讓他擔心,不想讓自己成為他的負擔,幸福剛剛來臨,我不想因為任何原因失去,不想。」「可是就這樣放過她們嗎?那也太懦弱了!還有你的傷,這個是不行的!必須上醫院處理傷口。」我扔下那瓶酒精,給橘子披上外套,意志堅決地讓她必須和我去醫院。在出租車上,我給左澈打了電話。這個時候,這種事情,我覺得我們身邊應該有個男人,雖然左澈不是那麼成熟,但是他是我這時第一個想到的可以給我們幫助的人。左澈很快趕到了醫院,醫生剛給橘子處理好傷口,橘子躺在觀察室裡掛消炎藥水。「怎麼搞成這樣?」左澈看見橘子的傷痕,著急地問,「程沫呢?」我向左澈搖搖頭,示意他這事兒別讓程沫知道。橘子說有三個女生,都蒙著臉,看不清楚模樣,帶頭的那個是東北口音,另外兩個應該是本地人。「不行,還有沒有法律了?在學校宿舍都敢傷人,非告訴學校不可!」左澈很激動,畢竟橘子也是他的鄰居,認識多年的朋友,他氣得在病房躥上躥下,義正詞嚴。「不行,左澈,我不想讓別人知道。」橘子執意說。我明白,她最不想讓程沫知道。於是,我悄悄地把左澈拉到一邊,給他講了橘子的苦衷。左澈點點頭,義憤填膺地說「無論如何,我不會讓這幾個臭三八逍遙法外,我會把她們揪出來的!」「你有什麼辦法?可別太張揚了,你知道橘子她不想把事情鬧大。」左澈輕拍我的肩「放心吧,我會處理好的,相信我。」看著左澈清澈的眼睛,那一刻,我突然覺得他不再像個大男生。他的語調,他的表情,他給我的力量,都像一個男人一樣讓我有一種安定之感。雖然受傷的不是我,但是我的焦慮與不安都通通在他溫暖的手心歸於平靜。我同樣握住他放在我肩上的手,表示一種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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