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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聽就來了氣，他學問如何我不管，但是迂腐勁還真不小。幸好我一向寬宏大量尊老愛幼，不打算當面指責這位上了年紀的老教授，略微調整了一下說話的語調，盡量平靜道「劉教授，學生已經在入學的時候為清水薰辦理了旁聽手續。另外學生的班導師任教授提出給清水薰加設旁聽座位。」我心想，如果清水薰被趕出教室，誰來幫我抄那麼詳細的筆記？我一定要據理力爭。
劉教授本來心態還算平和，一聽我提起任教授，並聽說還要給一個貢人加設座位，立刻也火了「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劉某從來都不贊成書院聘任女子擔任教授，有辱斯文，成何體統！現在居然還縱容學生不分尊卑，允許貢人旁聽課程，簡直是擾亂綱常！劉某根本就不會答應這種無理的要求。」
劉教授說完，不顧我的反對，命令助教將清水薰粗暴地推出教室關在門外。
我正要繼續爭執，劉教授卻陰森森說道「請你不要浪費其他同學的聽課時間。前半堂課是摸底測驗，後半堂有固定的講授內容。因為你多事，只能壓縮摸底測驗的時間。」
這簡直是赤裸裸的威脅，我不怕自己耽誤摸底測驗，因為我根本就沒有指望能考及格，但是我不能影響別的同學。在這種強大的壓力下，我只好閉嘴坐下。
劉教授見我識趣，他也不再多說，讓助教發了試卷，宣佈了考試規則和時間，就坐到一旁開始查看自己的講義。
朱澤戩小聲在我耳畔說道「阿炫，你消消氣，為了一個貢人招惹劉教授不值。」
我瞪了朱澤戩一眼沒空與他理論，展開試卷。我眼睛看著滿卷考題，心中卻想一會兒下了課我一定要與劉教授談判，不能讓他這樣對待清水薰。都什麼年代了，這個老頭子怎麼還這麼迂腐頑固？看不起女人還講什麼尊卑綱常封建糟粕？他自己不是女人生的麼？
等我真正平靜下來開始看題目的時候，一般正常學生貌似已經答完了一半題。在大學時我的高等數學課念的就是簡單級別，而且就開了半學期課，考試也相對簡單，基本上可以說是從高考後就徹底廢棄了對數學的概念。如今我掃了一眼題目，發現試卷難度和變態程度堪比高考試題，我能夠有把握做出來的絕對達不到及格分數。那麼我只能退而求其次，只做一些我認為一定能答對的題目，那些模稜兩可拿不準對錯的寧可不做，節約時間高效利用我有限的智慧。
時間飛逝，收卷的時候我還有一多半內容都沒填。再看朱澤戩，竟然寫滿了所有內容。這說明他很聰明還是皇室教育也很變態呢？再看看周圍人的卷子，基本上很少有像我空的那麼多的。我頓生慚愧之感。
接下來劉教授開始發放教材，進入正式的教學環節。他尤其補充說明這次摸底測驗是看看全班的整體水平，為了因材施教，調整授課難度和速度。我不知道他用什麼方式來測定全班整體水平，如果加權平均，每個人的都要考慮，有我那份卷子拖累，估計整體水平會下降到一個罕見的程度。
劉教授講課的時候，他的兩位助教就飛快並且認真地批改試卷，在臨下課前竟然將一百多份試卷全部改了出來，統計了詳細分數列表。
劉教授掃了一眼列表，面上立刻籠罩起冰寒之色，鬚髮顫動，他讓助教拿過最低分的試卷，仔細看了一遍，搶在下課鈴聲響起之前厲聲喊道「誰是王子炫？」
我瞄了一眼劉教授手裡那份近似於白卷的紙，冷汗滑落額頭。他們改卷子效率也太高了吧？雖然我料到我自己有可能是全班最低分，卻也沒有當堂就被點名挨訓的準備。但是按照剛才的經驗判斷，如果我不站出來，劉教授八成會拖延下課時間，影響其他同學的正常安排。反正早晚要挨訓，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我站起身，83的個子氣勢十足，平心靜氣雙目持平望著劉教授說道「學生正是王子炫。」
劉教授的記性非常好，一見是我，他嘴角的冷笑更加殘酷「其他同學可以下課了，王子炫你留一下。」
劉教授要單挑我？正好我打算對他說清水薰的事情。
別的同學可能久仰劉教授的變態呼啦一下子魚貫而出，消失得乾乾淨淨，只有朱澤戩慢吞吞收拾東西，貌似還有點義氣沒打算丟下我一個人挨批。
我走到劉教授面前，與對待任教授的發自內心的敬重之情迥然不同，帶著破罐破摔的心態，挺直脊樑，擺出桀驁不馴的樣子說道「劉教授，您找學生有什麼事情？」
劉教授握著我的試卷，手臂顫抖不已，吹鬍子瞪眼道「你之前在哪裡讀書？找個十歲的娃娃也能比你考得好！你怎麼混入書院的？就你這種程度，念最末一等的數學課都未必能及格，居然擠到甲級班來，簡直是侮辱劉某的智慧，浪費寶貴的公共資源。劉某建議你盡快申請調班降級。」
我唸書的時候被老師訓的經驗很多，面對劉教授這類迂腐的自認為學問高深的人，我認為硬碰硬我一定沒有好下場，所以我態度上不屈服，卻也需要一些聽起來像樣的理由來支撐我的立場。所以我半真半假道「學生身為皇家御用保鏢，一直沒有機會系統認真的讀書，這一次是被皇室選送到書院進修，按照皇太子殿下的要求學習指定的科目。學生自認為甲級數學課確實有難度，不過皇太子殿下的要求不能違抗，學生會盡力而為追趕進度。」
劉教授不是喜歡正統和綱常麼？那麼我嚴格執行皇太子的安排他應該能夠理解吧？
果然聽聞我是皇家御用保鏢，我學習的科目是執行皇太子的要求，劉教授的面色稍微緩和了一些。他說道「既然是從宮裡出來的，就應該懂尊卑規矩吧？怎麼能讓一個貢人旁聽高等教育的課程？」
我靈機一動，信口胡謅道「關於允許清水薰旁聽所有課程，皇室自有用意，學生只是按照交待嚴格履行。學生將確保他不影響其他同學。」
劉教授個頭不高，仰著頭盯著我的臉，確認我一本正經不像說謊的樣子，卻又顯然不打算輕易被我三言兩語就說的顏面掃地，於是自找台階道「既然這樣，劉某會向書院的院長仔細咨詢清楚再作安排。不過劉某一向秉承學問為尊，因材施教的原則，王子炫你基礎太差，勉強聽甲級課程將會相當吃力。劉某還是建議你先從基礎課程開始補起。如果你進度追的快，大概下學期再來聽劉某的課會比較合適。」
朱澤戩此時已經悄悄溜到我身後，聽到劉教授想將我開出甲級班，他立刻竄出來說道「劉教授，王子炫是學生的同僚，天資聰穎，學生覺得他就算留在咱們班內也能跟上進度，學生願意輔導督促他。」
劉教授看到朱澤戩的臉孔，似乎意識到什麼，他詢問道「你就是皇太子殿下的影衛朱十七吧？剛才劉某看過你的成績，基本上處於班級內較高的水平。既然你願意輔導他，劉某就給他一個機會。一個月後，劉某還會進行一次測驗，如果在這次測驗中，王子炫能夠及格，劉某就會接受他繼續學習這門課程。」
一見劉教授鬆口，朱澤戩不知天高地厚，忙不迭替我答應了下來，完全無視我不贊同的表情和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