嘯月傳奇 正文 第二章 爭戰
    高個子正待上前割下那官兵首級,忽聽得一聲音道:「是了,是了,應該在這裡吧?!」那聲音甜甜的、柔柔的,甚是好聽。高個子卻嚇了一跳,警覺的左右張望。原來那聲音竟似是從半空中飄下來的一般,突然而至,全無半點徵兆,如同就在自己頭上響起一般。高個子對自己的武功也頗為自恃,心想,決計沒有別人走到自己身邊都絲毫沒有覺察的道理,四下張望卻人影全無,心中更是驚惶,難道真的碰上高手了?!忍不住出聲呼喝道:「誰?出來!別裝神弄鬼的!」

    「啊!」李邙一聲驚呼。高個子轉頭怒道:「做什麼?驚惶失措的模樣。」只見李邙一臉驚訝,卻帶著財迷看見金元寶的神色,彷彿眼珠子都要奪眶而出一樣。只是指著自己頭上道:「朱大哥,你……你……你……」

    高個子不敢抬頭,向前衝出三尺,方才回頭。這一看,嚇得背後冷汗直冒,一陣涼風掠過,不禁打了個寒戰。原來他原先站的地方頭頂上分明站著一個廿歲光景的女子。

    只見她竟就這麼虛空而立,穿一襲湖藍色衣衫,衣袂隨風而舞,宛若仙子。項中掛一串黑色項鏈,也不知是什麼質地,卻在陽光下閃閃發光。襯得她的臉龐也彷彿有星光流轉一般。

    李邙看得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線:「好……好美……」

    那女子原本正將個腦袋亂轉,彷彿在尋找什麼,聽得這一句,這才緩緩飄落著地,朝這兩人看去,笑道:「哎,原來有活人在啊。我都沒有看見呢。」

    李邙吃這一笑,連骨頭都酥了,口裡胡言亂語道:「我的媽呀,我姓什麼呀,我看見仙女啦……」

    高個子板著個臉,沉聲道:「在下朱溫,乃義軍天補平均大將軍座下探馬,和兄弟在此捉拿奸細,不知姑娘是何人?」他看這女子似乎並非官府的人,便有意將「義軍」兩字說得響亮清楚,又抬起王仙芝的封號。這王仙芝雖起義不久,但聲勢浩大,震驚朝野,在民間也深得人心。估計這女的聽到之後多半也會肅然起敬。

    不料那女的對朱溫的話全然不睬,笑盈盈的向李邙道:「我不是仙女啊,我最討厭天神。」

    李邙忙道:「是,是,姑娘比仙女漂亮多了,仙女怎麼及得上姑娘一根毫毛呢。」

    朱溫竟被晾在了一邊,心中憤怒,卻並不敢發作。此人一向善審時度勢,若對己無利,斷然不肯出手。只得又把剛才的話大聲的說了遍。

    那女又是一陣嬌笑:「你這個人太囉嗦,沒有你的兄弟好玩呢。」

    李邙在旁諂笑道:「是啊、是啊……」忽然間瞟到朱溫的眉毛都已經倒豎起來,滿臉全是怒色,嚇得立時不敢再作聲。

    「我是來找人的,不過不是你們啊。」此姝說話總是喜歡拖一個「啊」字,那語調甜美嬌柔,令人不由得心神一蕩。只聽她續道,「不知道你們看見沒有啊?他……哎呀,你們不認得他的。嘻嘻,我糊塗了。」

    朱溫看著她那般什麼事都隨口道來,一臉無邪的樣子,縱有一團怒火也無從發起。只得苦笑道:「姑娘要找誰啊,這裡人煙甚少,要找個人恐怕不容易。」

    「喲,別老叫我姑娘的,叫我蓼莪好了。要不,你們幫我找找?他應該就在附近啊。」

    「蓼莪?好古怪的名字。」朱溫心想「不知道此人是什麼來路。」口中道,「我們還有別的事呢,姑娘自便好了。」說罷,向李邙使了個眼色,要他趕快割下官兵首級。那李邙卻兀自半癡半傻的看著蓼莪。

    蓼莪輕輕的「嗯」了一聲,道:「一定在這裡啊,怎麼找不到呢?」眼光卻朝秦妻的屍體看去。

    朱溫心中一緊,暗道「若這女的是要找這對鄉下夫婦可就糟了。」叫了聲:「李邙,別打擾蓼莪姑娘辦事,咱們走罷。」那意思竟是連官兵的首級也不要了,速走為上。

    可李邙早被蓼莪的美艷迷得北都找不著了,絲毫不知好歹。只聽他說道:「蓼莪姑娘天仙般的人,只要你揮揮手,什麼事我李邙都幫你辦得妥妥帖帖的。姑娘啊,你的衣服髒了,我幫你拍拍灰塵。」嘴上說著,竟自走上前去,伸手往蓼莪衣服上拍去,想佔個老大的便宜。

    朱溫眉頭一皺,剛要喝止。便聽得李邙一聲怪叫軟倒在地。蓼莪卻似乎小手指頭都沒有動一動,若無其事道:「不是跟你說我最討厭天神麼?你活該哦。」也不理李邙,直朝秦妻屍體走去。

    朱溫連忙上前察看李邙,只見他兩眼翻白,四肢不停抽搐,半句話也說不出來。那樣子比死了更難受,身上卻沒有半點傷痕。朱溫大驚,難道這女的是個使毒高手?可李邙只是臉色痛苦得發白,並沒有半點中毒的跡象。

    「快走!」朱溫忖道,這蓼莪滿臉的天真無邪,見到一地死人卻毫不驚惶,下起手來又如此狠辣。自己再多留個片刻必是凶多吉少!

    蓼莪隨手將秦妻的屍體翻了個身,便聽得「哇」的一聲嬰兒啼哭。原來那小秦弓在秦妻臨死前將身一團,護在了心口,半點沒有受傷,初生的嬰兒不知人間疾苦,兀自睡得香甜,此時被蓼莪一翻,又被驚醒了,也不知道攪了他什麼好夢,大聲啼哭出來。

    蓼莪卻歡呼一聲,復將襁褓打開,仔細的察看了嬰兒的胸口。又是一陣歡喜,高興道:「是他了!找到了!」

    見此情形,朱溫心中大呼糟糕,趁著蓼莪高興之際步步後退,只盼可以自己脫身,至於李邙的死活哪裡還放在心上。不料方逃得幾步,便見蓼莪已擋在面前,只是笑個不停,也不動手。朱溫急忙轉身,走得數步,蓼莪卻又已站在他前面。也不知她使的什麼身法,竟如同鬼魅一般颼來颼去,無跡可尋。

    蓼莪懷抱嬰兒,笑盈盈的瞧著他道:「你想到哪裡去啊?」朱溫更不答話,轉身便走,這一回腳下使出十分力氣,拚命前奔。他一氣跑了半柱香的工夫也不見蓼莪身影,這才暗暗吐了口濁氣,緩下腳步,心中不免有些餘悸,回頭一看,不由得驚得心臟差點從心腔子裡跳出來。原來他跑了那麼久竟不過離原處不過半尺之遙。那蓼莪站在一旁,嘴角上揚,眉梢帶笑,彷彿在看著一個新鮮有趣的玩物一樣。朱溫心知此番是無論如何也逃不脫了,卻不知這妖女使的什麼妖法,如此將自己玩弄於股掌之間,又不知要如何作弄自己才肯罷休。更不知是繼續跑好還是束手待斃,只是臉頰邊的肌肉不斷的牽動,一張臉漲得如同醬紫色,頭上豆大的汗滴一滴滴的緩緩滲出。

    朱溫突然眉頭一皺,雙膝一屈跪倒在地。這下子倒大大出乎蓼莪意料。蓼莪奇道:「你這是做什麼啊?投降了麼?」

    朱溫猛然間大放悲聲:「母親啊,今日要死在這裡了!我上不能除奸安良,下不能膝邊行孝,實在是對不起你老人家啊……」有道是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朱溫這一哭,哭得驚天動地,淚如雨下。一大好男子竟哭成這般模樣,想來必定是牽動五內,感有心生,情真意切。

    不料蓼莪卻隨著他的哭聲搖頭晃腦,彷彿在聽人間仙樂似的。聽得一陣,蓼莪似乎有些不耐煩了,撇了撇嘴道:「我以為有什麼新鮮花樣呢,別說叫媽,叫奶奶都沒有用啊。你再怎麼哭得眼淚鼻涕直流,今天還真的就非要死在這裡不可了。」

    朱溫正哭得聲情並茂,連自己都信以為真時,聞得這一句,頓時涼了半截,猛的跳起身來,大喝道:「妖女,你要殺就殺,何須多言!休要作弄我,須知大丈夫可殺不可辱!」

    蓼莪拍手笑道:「這樣就對了麼,還有點像個人物。再說了,你殺了那麼多人,現在才死也不算吃虧了啊。我會讓你死得舒服點啊。」

    沒有想到裝孝子不成,扮好漢還是不成。朱溫「噗」的一聲,卻又跪下,以頭搶地,掩面痛哭道:「別,別殺我啊,我求你了,你要我做什麼都行,只要你饒了我這條小命就是了,我可以做牛做馬做驢做狗。」此人說哭就哭,說跪就跪,半點都不含糊,半刻工夫已然變了三副面孔。

    蓼莪將笑臉一收,柳眉倒豎,將腳虛虛向前一伸。朱溫便覺有一股大力撞來,立時倒翻出去,又砰然跌倒在地。這一下雖不致命,也跌得他七葷八素,渾身骨頭都如散架了一般,哼哼卿卿,半天爬不起身來。卻聽蓼莪怒道:「沒有想到我初來人間便遇見你這般無恥的東西,比那群自稱神的東西更加不要臉,今番非把你碎碎剁了喂王八不可!」朱溫聞得此言,不由得魂飛魄散,心膽俱裂。

    忽然,一個聲音道:「哪個說神不要臉了?」其聲如洪鐘一般,震得人耳中嗡嗡直響。說話間,場中已然多了一人。只見此人身披鎖子連環甲,頭頂束髮金冠,手中綽著一桿銀槍。再看那張臉,眉如劍,目如星,眉宇間透出一股正氣,令人不敢逼視,不由得要讓人喝彩一聲:「好一個威武小生!」

    蓼莪一見此人,那原本豎起的眉毛立時舒展開來,展顏道:「破軍,你又跟來啦,怎麼穿得像只穿山甲似的?」

    那破軍臉上閃過一絲尷尬的神色,俊臉微紅,那炯炯的目光也微微一斂,轉向一旁,正見地上躺著三、四具屍體,立時熱血上湧,眼中怒火四射。伸手戟指蓼莪,大喝道:「你……你殺了這麼多人?!」

    蓼莪搖頭道:「不是我殺的,我是來找人的,不是來殺人的。」

    「你還抵賴?我明明聽見說要將此人碎剁了的!」

    蓼莪冷笑一聲:「說不是我殺的就不是啦,我還用抵賴麼?這個不算人啦。」

    破軍聞言氣得話都說不出來,一張臉憋得通紅,猛喝道:「看槍!」挺槍便朝蓼莪面門刺去。

    蓼莪向後一飄,退出丈許,叫道:「你個不講理的傢伙,打就打,我須不怕你!」反手擎出一樣兵器執在手中,細看去,乃是一個八楞銅錘。一纖纖女子提著老大一個銅錘,模樣甚是古怪,然那銅錘在她手中卻如紙做的一般,使將出來輕飄飄的,絲毫不似笨重之物。

    兩人頓時斗在一處。破軍銀槍到處寒意陣陣,鬥到酣處,槍尖射出絲絲冰箭,槍端的白纓更如雪花一樣。

    「好一桿吹雪神槍,看我的離火錘!」蓼莪口中讚歎,手下絲毫不停。銅錘滴溜溜的直轉,將冰箭盡數擋落。銅錘過處,炙風撲面。那銅錘舞到後來竟通體火紅,直如一個火球。

    兩人身周草木盡皆變色,破軍腳下的枯草上一陣厚霜,蓼莪身邊卻是一片枯焦。兩人棋逢對手,相持不下,打得不亦樂乎。

    「哇!」突然間兩人的戰圈中冒出一聲啼哭。破軍一驚收槍,蓼莪一錘已然砸處,哪裡收勢得住。離火錘帶出的烈火如同一堵牆一般朝破軍排山倒海的壓去。破軍將銀槍當前一豎,百道凍氣如百條游龍自槍身射出,直撞火牆。霎時間,轟然一聲巨響,火也熄,冰也無,唯有蒸騰出的焰氣四散而去,了無蹤跡。

    蓼莪連忙回看懷中嬰兒,只見嬰兒小手不停的舞動,身周卻有淡淡光芒正在逐漸消逝。在如此的冰火互鬥間,嬰兒竟是毫髮無傷。可是他依舊啼哭不止。

    蓼莪喜道:「還好還好,他能自己護體,沒有被我烈焰傷了。」邊說邊搖著嬰兒,哄著:「乖,別哭,別哭,不打啦。」

    破軍看著奇怪:「這個嬰兒好生厲害,竟然有護體神光,是你的孩子麼?」

    蓼莪啐了一口道:「什麼啊?別胡說,哎呀……」原來那孩子毫不客氣的將一場尿撒了出來,弄得她手上都濕濕的。不由得蓼莪手忙腳亂。那孩子卻又格格格的笑了出來。

    破軍見狀,也自莞爾。蓼莪嗔道:「你們這群神啊,只會看人笑話,亂誣陷,從來沒半點好事。」

    破軍搔了搔頭道:「這麼說來不是你殺的人?那是誰幹的?」

    「當然不是我,是那個人啊。」蓼莪指了指朱溫適才所跪的地方,「呀,那人呢?怎麼不見了?都怪你不好啦,讓兇手給跑了。」

    「這個孩子是怎麼回事啊?」破軍兩眼直盯著蓼莪手中的嬰兒。眼中透出奇怪的神色。

    蓼莪運動功法,將手上的尿和嬰兒撒濕的襁褓烘乾。聽得破軍問話,眼珠半轉,口中答道:「是這兩個農家夫婦的孩子啦,可憐變成了孤兒。」

    「是麼?」破軍緩緩走到秦關身邊,俯下身去,一掌抵在他心口。將真氣強行注入秦關體內。半晌,秦關輕輕哼了一聲,悠悠醒轉。破軍在他耳邊輕聲問道:「孩子是你的麼?」秦關勉力點了點頭,道:「秦……秦……弓……」他深知自己垂死,卻依舊不願秦氏一脈就此斷了煙火,因此奮力將孩子的姓名道出。

    破軍將手一收,真氣一斷,秦關立刻軟到在地,再也沒有聲息。

    蓼莪冷眼旁觀道:「你明明可以起死回生,把他救活,為何只讓他說了一句話就讓他去死了?」

    破軍搖頭道:「生死由命,天道不可違。」

    「胡扯。」蓼莪一撇嘴,「一本正經的傢伙就喜歡假撇清。天道是個什麼東西?還不是你們隨口說說的?那現下世道大亂,你口裡的天道怎麼不出來伸張一下正義?」

    破軍也不理她如何譏刺,站起身來,將手向蓼莪一伸道:「給我!」

    蓼莪翻了個白眼:「我又不欠你什麼,把什麼給你啊?」

    「孩子!」

    「為什麼啊?你會養孩子麼?他又不是你的。」

    破軍臉色一端道:「這個嬰兒竟然能自己發動神光護體,必定不是普通的農家孩子。你來人間原本就是為了尋找轉世投胎的魔尊,這嬰兒不是轉世魔尊是什麼?」

    「哼,你倒調查得仔細。這麼說你跟了我那麼多些日子也是為了他了?你天界要了這孩子做什麼?」蓼莪冷哼道:「難道想先下手為強,斬草除根不成?」

    破軍吃這一問頓時訥訥的說不出話來。

    蓼莪見他不吭聲,顯是默認了,更是生氣,大聲道:「天魔兩界已經三千年不曾有過干戈,現下魔界之內兩派對峙,所以我們才要找回魔尊主持大局。你們天界是不是想乘虛而入?我們須不怕你們!」

    破軍輕咳一聲道:「天帝只是令我等將轉世魔尊帶回天界,可沒有說什麼要斬草除根的,更沒有說要攻打魔界。你,你別胡亂猜度……何況,魔尊身上還有神族的血統呢。」

    蓼莪搖頭道:「你們這群神最是道貌岸然,胡說八道,我才不相信你呢。」

    破軍輕輕的歎了口氣,道:「你還是把孩子給我吧,等他們來了,只怕連你都不放過。」

    「他們?你別虛張聲勢的,想再打一場麼?你可未必是我對手。」蓼莪這話倒是實情,方才一戰她抱著個嬰兒,多有不便,兀自與破軍挽了個手平。

    「不錯,論單打獨鬥我確實不是你的對手。」破軍卻也並不掩飾,「但是這次下界的不只有我,你一個人,只怕雙拳難敵四手。」這翻話處處為她著想,全然不像與之敵對一樣。

    蓼莪看破軍神色不似作偽,心知他所說是實,只一跺腳:「不管你們有多少人,孩子我是不會給你的!」

    正說話間,忽聽得一陣狂笑之聲:「哈哈哈哈,你不給我們就自己搶,破軍,你和她囉嗦什麼?動手便是了!」

    蓼莪忽覺勁風撲面,風中一陣透骨寒氣,慌忙中仰身避過勁風,隨即將離火錘提在手中。

    這哪裡是一股風,這是一把刀!陣陣刀風,刮得人面目生痛;招招緊逼,直欲一刀將蓼莪劈做兩截。蓼莪嬌叱一聲,將手中銅錘往地上一杵,剎那間,巨熱陡生,熱浪滔天。那刀風不禁一緩,這才看清來者的樣貌。此人與破軍一般的打扮穿著,卻是一臉虯髯,手中使一把長刀,刀影舞動處,攪得周天寒徹。

    蓼莪穩住了陣腳,渾然不懼。離火錘一轉,火光閃現。火光中展翅飛出一隻金翎三足烏鴉,那烏鴉一頭便撞向來人面門。此人不虞有此一招,連忙躲避,只覺眼前紅影晃動,險些便被撞中,饒是如此卻也被帶過的火焰燎得鬚眉盡皆捲起。

    蓼莪也不追擊,只是站著冷笑:「原來是七煞,你就只會這般偷雞摸狗的伎倆麼?」再看身周,竟又已悄沒聲的多出三人來,心下暗暗擔憂:「這回可糟糕了,長老也真是的,怎麼只叫我一個人來,也不多叫幾個來幫我的忙。」心下埋怨,口裡卻不願饒人:「哎呀呀,南天八星來齊一大半了麼?你們別客氣啊,儘管一起上好了。天界諸神原本就只會倚多取勝。」

    七煞狂吼一聲,猱身又上。蓼莪揮錘架住他的刀,口中依舊不停:「你一個人不是我對手,還是大夥一齊上吧。到時還可以傳個美名呢!」

    那後來的數人對望了幾眼,卻也有些憂鬱。其中一人忽然道:「我們來是拿魔尊回去的,不是來比武的,只需完成使命便了。」

    其餘人等聞言,點頭道:「貪狼言之有理!」各挺兵刃加入戰團。只留下破軍一人呆立當地。

    蓼莪心中狂怒:「這群無恥的傢伙,想群毆還要給自己尋找個台階,真是不要臉到極點。」然以一敵四已經是左支右絀,險象環生,再也沒有餘暇說話。

    破軍將手中銀槍擺了又擺,實在不知是如何是好,於理,他自當同心對付蓼莪,可是於情他又覺得五個人對付一女子實在是說不過去。一想到身為堂堂天神竟然一群人圍攻一個女子要奪她懷中嬰兒他就覺得臉紅耳赤,實在是極大的羞恥。

    想到這裡,他突然將槍一搖,大喝一聲,直朝蓼莪衝去。

    蓼莪見破軍也衝了過來,心中更是生氣:「我還以為這傻小子是個好人呢,原來也是一丘之貉!」

    破軍衝到蓼莪面前,口中叫道:「咄,魔女還不敗服?!」說話間舞動吹雪槍,槍身上凝就厚厚一層冰雪,彷彿一個巨大的雪輪。他雙手向前一推,那冰雪巨輪便朝蓼莪滾去。蓼莪正待揮錘抵擋,忽然聽得耳邊破軍低聲道:「還不快走?!」不及細想,錘尖一點巨輪,身子向後騰空翻起。

    破軍高叫:「魔女哪裡逃?」對著空地上左三槍、右三槍。將雪花撒得漫天飛舞,更風助雪勢,吹得人眼睛都睜不開。

    蓼莪趁此機會使了個躡空術,翻入雲端,遠遠的朝西南方逃去,只聽得背後七煞怒叫道:「破軍,你這是幹什麼……」

    蓼莪心想:「原來這傻小子也會使詐,適才我倒是錯怪他了呢!」想著,不自覺的露出個微笑來。她低頭看了看懷中的嬰兒,那嬰兒也正看著她,那嬰兒的眼神中竟自透出一股威嚴,雖不凌厲,卻直到人的心底。蓼莪被他這一看,心神竟自一顫,連忙震懾心神。再細看處,那嬰兒只是打了個老大的哈欠,又昏昏睡去。「他雖然是魔尊轉世,可是真元還沒有甦醒呢。我這是幹什麼呢?」蓼莪心中將自己笑了一番,卻也不敢再多看這嬰兒。

    飛得多時,料那南天諸星再也不會追來,她收起躡空術,落到地面上,走進前面的一個村子。只見這村子口兩株古樹沖天而起,枝繁葉茂,鬱鬱蔥蔥。古樹下綠草茵茵,紫籐纏繞。草叢中斜著一塊石碑。石碑上隱約有著三個古篆:禹王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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