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阿茜的樣子，明顯是心動了，不過也難怪，同樣的大學畢業生，而且又是同一學校，同一年畢業的，工作待遇的差距這麼大，換了誰都會動心。我微微點頭問道「是不是你也想找一份好點的工作？」「嗯」阿茜點點頭說道「他還不是上海人呢，都混得比我好，後來他問我在什麼單位上班，我告訴了他單位的名字，雖然他沒有像上次的郭海濤一樣嘲笑我，但我從他的眼神和說話的口氣裡聽得出來，他很為我在國有企業工作感到不值。最後我們分手後他還給我留了電話和地址，一再勸我趁著年輕，找一個好些單位。並告訴我他們公司裡比我學歷低的女孩一月最少也可以拿七八十美金，如果我去他們公司的話，雖然不可能和他拿的一樣多，但至少也差不了多少去。」「這麼說，你是準備辭職去他們公司應聘了？」我默默的把煙掐滅，抬頭問道。出乎意料的是阿茜並沒有點頭，而是搖了搖頭，她說道「雖然他告訴我他們公司在招人，但我不想去他們公司工作。我可不想欠他人情，以後在他面前抬不起頭來，而且靠他進公司，還會給人背後說是靠關係進去的，我可丟不起這個人。不過我已經考慮好了，等明年文憑出來後就換工作，我一定要找個比他還好的公司，要比他拿更多的工資，我就不信，在上海找工作，我還比不上他一個外地人？」「呵呵」我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麼，在九十年代初，抱有這種想法的上海人比比皆是，上海嘛，中國最大的城市，作為上海人，當然有一些本地的優越感，所以看見其他地方的人居然在上海賺的錢比當地人還多，總是有些心理不平衡的。不過這種思想隨著經濟發展的變化，最後也一點點消失了。「怎麼？你不信？」阿茜見我只是笑了笑，而沒贊同她的話，有些不高興的瞪了我一眼。「信，我當然信啊！」我笑瞇瞇的說道「憑著我們阿茜的頭腦和本事，將來一定會比你同學更好的，何況你還有我的呢。」「這當然！」阿茜高傲的抬起腦袋，擺出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接著嘻嘻一笑，興高采烈的問道「你說你的，是什麼呀？」「當然是……。在精神上的啦！」我特意拉長著聲音，歪著腦袋，一臉壞笑的看著她。「又來了？老是說虛的！怎麼沒實在的啊？精神上，誰不會？我也會啊！我天天在精神上你！」阿茜哼了一聲，似乎對我這種不是很滿意。「嘿嘿」我笑了笑，伸指頭在她面前左右擺了擺，一本正經的說道「精神的當然重要啦，怎麼會是虛的呢？要沒有精神的我們革命先烈怎麼會推倒三座大山，建立新中國呢？」「好、好、好！你有道理！」阿茜見說不過我，有些急了，憋了半天說了一句「那麼我就謝謝李青波同志對我的精神啦。」「哪裡、哪裡！這是我應該做的！」我當是沒看見阿茜的不滿眼色，依舊裝模作樣的打著哈哈。「哼！」阿茜見我裝傻，不滿意的低頭猛喝起剛叫上來的豆漿。我見她的可愛樣子，我是越看越好笑，算算捉弄的她也差不多了，我把邊上的包拿起來，從包裡取出一件東西，笑瞇瞇的放在桌上，學著滿嘴的港台腔說道「小姐！不過只有精神沒物質也是不行的啦！我們都是唯物主義者啦，所以物質的需要也是必須的啦！所以今天就給你個小小的鼓勵啦，還希望阿茜小姐以後能再接再厲開創未來啦！」「這是什麼？」阿茜見我拿出一件東西來，還滿嘴胡扯，看看我，有些不解的問道。我對她笑了笑，微微的向著桌上的東西抬了抬下顎，示意道「打開看看。」阿茜把我拿出的一本書大小，包裝精美的東西拿起來，小心的拆著。「啊！這是我一直想要的隨身D機！」阿茜拆開了外包裝，見裡面是一個嶄新的SOY隨身D，她開心的叫了起來，一臉的興奮，興高采烈的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喜歡這個的？」「我怎麼不知道呢？」我反問一句，笑意然然的看著她，阿茜喜歡聽音樂我早就知道，而且我以前就知道她當年最大的希望就是擁有一款最新的隨聲D，這事都掛在她嘴邊我聽說過好幾次了。要不是我當時是個窮小子，買不起這種東西的話，老早就幫她買了。後來還是到九四年的時候，她才自己用二個月的工資買了一台。當年，她買了後還當寶貝一樣拿給我看過呢。現在我有這個能力了，前幾天想到這件事，特地跑去商場選了一台現在最新款式的，因為我知道，再過幾天就是她生日了，這個禮物她一定會喜歡的，所以今天就特意的拿了出來。「真漂亮！」阿茜愛不釋手的摸著D機，感激的說道「小波，謝謝你啊！」「這是你的生日禮物，本是想等下星期再給你的，後來我看精神鼓勵不行啊！還得有些物質鼓勵，這就拿出來了，呵呵」我看著她問道「喜歡嗎？」「喜歡！太喜歡了！我一直都夢想要有這麼一台，嘻嘻，我今天真開心。」阿茜高興的說道。「這台機器很貴吧？我見到一台比這差的都要一千五呢。」阿茜問了一句。「不算太貴，就算再貴，為了我們阿茜的生日，我還是要買下來的，誰讓你喜歡呢？」其實這台機器的確很貴，賣兩千多，比十多年後貴多了，但這些錢現在對我來說也不算什麼，只不過我不想告訴阿茜這個值多少而已，禮物嘛，沒必要用金錢來衡量，只要開心就好。「謝謝你了，小波。」阿茜眉開眼笑的說道，並開始迫不及待的試用了起來。「怎麼？謝謝就完啦？也是精神上的嘛？」我裝著有些失落的說道。「嘻嘻」阿茜對我笑笑，歪著腦袋說道「你自己說精神鼓勵很重要嘛，這可是你的理論啊，不過考慮到你今天的禮物，嗯，就獎勵點實質性的給你。」她左右張望了一下，見四周沒有什麼人注意到我們這裡，她臉微微一紅，飛快的把小嘴向我的臉湊過來，像小雞啄米一般閃電式的在我臉上親了一口，然後帶著頑皮的笑容問道「行了嗎？」阿茜的柔軟的嘴唇碰到我的時候，我清晰的感覺到她口中呼出的似馨似蘭的氣息和身上散發出的清新香味。我的頭一暈，用手指輕輕撫摸著她剛親吻過的地方，感受著她剛留下的烙印。好一會才回過神來。由於是第一次親吻男孩子，回到座位上的阿茜為剛才的舉動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而且偷偷的歪著腦袋，看著我像傻瓜一樣的表情。一時間，我們雙方都沒有說話，她在害羞，而我在傻笑，好半天，我才嘿嘿一笑說了一句話「看來我得幾天不洗臉了。」「為什麼？」阿茜大眼睛撲閃著，有些奇怪的問道。「因為它現在留下了你的烙印啊！我要把它保留下來，如果洗掉了，那多可惜啊？」我開著玩笑說道。「你……。要死啦！」阿茜羞的滿面通紅，拔出拳頭就向我捶來。我輕輕一把就捏住了她的手，笑著說道「女孩，別老是動手動腳啊，淑女點嘛，呵呵」「都是你不好！佔了便宜居然還笑話我！」阿茜裝著生氣的樣子說道。「是我不好，不好。呵呵，謝謝啦！」我笑意滿面，看看也吃得差不多了，我問道「怎麼樣？我們走吧。」「嗯」阿茜點了點頭，我拿起包，拉著她的手，兩人走出了飯店，藉著不錯的月色，陪著她向她家走去。今天的回家路上，我們就和情人一般，她的頭輕輕的依靠在我的肩上，右手撥弄著小辮子。而我的一隻手輕輕摟在她的腰上，另一隻手和她的左手輕輕拉著，兩人走在街道一側，邊走邊聊著。「阿茜，聽你剛才的話，你是準備明年就換單位嗎？」我呼吸著她頭髮上的香味輕輕的問道。「是的，我想明年過好年辭職，因為考慮到這個時候找工作會比較容易一些，而且明年我的文憑也可以下來了，要不你到時候陪我一起去看看？」阿茜抬起頭看著我的眼，笑語嫣然的說道。「準備找外資企業嗎？」我問道。「對，我想找一家好一點的外資，最好是美國的公司。如果是日本的企業也不錯，聽別人說雖然比美國公司嚴厲一點，但工資也挺高的。」阿茜點點頭說道。我猶豫了一下，停下了腳步，表情有些嚴肅，帶著有些猶豫不決的表情看著她，問道「阿茜，有句話我不知道應該不應該說。」「怎麼了？」她有些奇怪，我怎麼一下子這麼正經了，有些不解的問道。我嚥了口吐沫，小心的說道「是這樣的，我希望你是否可以晚一年，或者再在這家廠多做一年後再辭職，行嗎？」「這是為什麼？」阿茜問道。「沒什麼，只不過我想和你多呆一年。如果你去了外資後，肯定沒有現在這麼多時間陪我了，也許是我有些自私吧，但還是這麼希望，你……你能答應我嗎？」我帶著一絲苦澀問道，這只不過是我的一個借口，其實我是想等九三年後，我的股票什麼的都可以大幅度收回投資了，到那時候，我可以用錢幫她堆造出一個自己的公司來。因為我知道，外資企業雖然工資高，但工作並不像現在這麼穩定，而且工作的強度也大，員工的進出流動非常頻繁。阿茜當年就是因為進了外資後，在短短的幾年時間裡頻繁的換了好幾家單位，並吃了不少苦頭，直到九八年後，才漸漸的穩定下來，所以我並不想她走以前的老路，但是又不能明著告訴她，所以用了這麼一個蹩角的謊言請求她能為我在原單位多留一二年時間。「就因為這個理由？」阿茜看著我的眼睛問道。我雖然有些心虛，但還是看著她，點點頭說道「是的，就這麼個理由，或許你會說我自私，但我是真心希望你能留下，你應該明白，你在我心中的位置，算我求你了，好嗎？」阿茜的眼裡都是甜美的笑意，她想了想，笑著說道「小波，想不到你一個大男人竟然這樣憂愁傷感，我明白的你意思，但是你也要為我考慮啊！我一直想換個好的工作，雖然多留一年時間不算長，但多在現在單位多呆一年，我就少了一年的機遇啊！而且你也清楚，現在的競爭是越來越激烈了，如果不靠現在年輕找盡快到好工作的話，以後會是越來越難的。再說了，我就是去了外資企業，也可以盡量抽出時間來陪你啊！又不是不在上海了？這並不衝突吧。」「或許，或許將來情況有改變呢？也許你呆在老單位將來不會像你想像得這麼差呢？」雖然阿茜這麼說，但我還是有些不死心，我有些愧意的問道。「這種單位有什麼好的？」阿茜有些生氣了，說道「上上下下都是官僚，工資這麼低，工作又沒勁。你知道嗎？我現在都怕碰見以前的同學了，怕他們和我談工作和收入，你知道每次有人當問我現在在什麼單位工作拿多少工資的時候，我都想找個地洞鑽進去，都不好意思告訴他們，我在國有企業一月拿個幾十塊的死工資了。要知道我也要面子啊！」看來阿茜是下定了決心了，我暗暗歎了一口氣，我知道她這人很好面子，而且又愛在同學中出風頭，現在這種工作的確是讓她，這個學校的小公主一直在同學面前抬不起頭來。看來只有以後慢慢找機會再勸說她了，我無可奈何的說道「好吧，我不勉強你了，但你必須保證，將來一定不能用工作忙來找借口躲避我啊！」「看你說的？」阿茜笑著，並把頭靠在我的胸前，用溫柔的聲音輕輕說道「放心吧，不論以後怎麼樣，你都在我心裡是第一位的。」我的鼻子一酸，心情一蕩，伸手摟住她，輕撫著她的長頭，看著她的眼睛，好半天，我鼓起勇氣，張嘴在她耳邊輕輕的說了一句「阿茜，我愛你。」「我也是。」阿茜雖然沒說出一個愛字，但她的眼睛已經告訴了我答案，此刻，我激動萬分，看著她明亮的眼睛，紅艷欲滴的小嘴，我用顫抖的雙手捧起她的小臉，慢慢的、慢慢的低下了頭，深深的、深深的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