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足竹苑的這段時間,宏德龍湫更勤於政務,基本上每天都將奏章批閱完畢。下早朝後,宏德龍湫回到御書房,拿起桌上擺放的幾本奏章。
明公公端上一杯茶,他看看皇上,猶豫著是否要把自己聽到消息告訴皇上。
「小明子,何事欲言又止的?」宏德龍湫仍然看著奏章。
「回皇上,奴才聽到一個消息,不知是否如何講。」
「什麼消息?」
「是關於竹妃娘娘的。」宏德龍湫和小昭同時轉頭看著他,明公公嚇了一跳,忙跪下。
「什麼事?」
「奴才聽說,娘娘到現兒個都還沒起呢。」
宏德龍湫看看明公公,據他所知竹妃應該是皇宮裡精氣神最好的后妃,當大多數嬪妃還在睡夢中時,她就已經起身去練「切西瓜」了。
他不由地笑了笑,原來這個女人也有賴床的時候,是不是昨天跑得太辛苦了?
「去竹苑。」
到達竹苑時,只有陳公公三個接駕,宏德龍湫邊走邊說「你們主子呢?」
「回皇上,娘娘到現在都還沒起身。」
「哦?沒有叫她嗎?」
陳公公頓了頓,「奴才不敢打擾娘娘,昨晚娘娘睡得太晚了。」
宏德龍湫止住腳步,他轉身看著陳公公,「睡得晚?她幹什麼去了?」
「昨夜,昨夜……」
「快說!」
「回皇上,昨夜娘娘淋了一夜的雨。」
宏德龍湫不由地張大眼睛,淋了一夜的雨?「大膽奴才,怎麼能讓娘娘淋一夜的雨!你不知道勸阻她嗎?」
陳公公跪於地上,「回皇上,奴才勸了,可是娘娘不聽!」
宏德龍湫背著手,「她不聽就任由著她淋病嗎?你怎麼伺候的!」說罷,他不再理會跪在地上的陳公公,轉身走進房裡。
來到她的房間,孟心竹仍在睡夢中,宏德龍湫輕輕坐在床邊,伸手去摸了摸她的額頭,並沒有過熱的感覺,他輕輕呼了口氣。
這個女人居然去淋了一夜的雨,沒有哪個妃子如她這般讓人琢磨不透,宏德龍湫搖搖頭,想為她掖好被褥,卻注意到她纏著繃帶的手腕。
她受傷了?宏德龍湫一驚,他不由地想起昨天自己在那痛心的憤怒中曾經很使勁地握住她的手腕。是自己弄傷了她嗎?
宏德龍湫伸手握住孟心竹的手腕,想看看她傷得如何,卻不小心扯到她的傷患。
孟心竹正在酣夢,卻被手部的一陣疼痛弄醒了。她皺著眉將頭埋在枕頭裡,把受傷的手放在胸前,用另一手輕輕握住,好一會她才睜開眼睛,第一眼就看到坐在床邊的宏德龍湫。
「皇上怎麼到這來了?」孟心竹撐起身體,準備起床。
宏德龍湫仍然看著她的手腕,「傳太醫了嗎?」
「不用,乾娘就是名醫,已經處理過了。」
「為什麼不告訴朕?」
「沒有必要,只是小傷而已,怎麼好驚擾皇上呢?那樣的話,臣妾豈不太不識大體了?」孟心竹淡淡地說,站起身拿起枕邊的外袍準備披上。
「手有傷,不要勉強,讓朕來吧。」宏德龍湫上前準備拿過外袍。
「不敢,讓皇上為臣妾披衣,臣妾擔待不起。」孟心竹走了幾步,自己將外袍披上。
宏德龍湫皺皺眉,「你在生朕的氣嗎?氣朕弄傷了你,氣朕誤會了你,所以也不顧著身體,去淋一夜的雨嗎?」
「皇上知道氣是什麼嗎?那天臣妾在康定湖邊已經說過了,氣是別人口中吐出而自己卻接到口裡的那種東西,臣妾是深知『食』之道的人,又怎麼會這麼不濟呢?放心吧,臣妾是不會用別人的過錯來懲罰自己的。」孟心竹用清水洗洗臉,笑道,「至於淋雨,一向都是臣妾的愛好,臣妾喜歡雨點打在臉上的感覺。所謂『雨露之所濡,甘苦齊結實』。臣妾這顆竹子也需要見見雨水,洗去身上的陰霾。所以淋雨對於臣妾來說,有利而無害。」
宏德龍湫不由地失笑了,「你是竹子嗎?」
孟心竹轉身看著他,「當自己是時就是,不當自己是時就不是。至於別人怎麼想,臣妾不想管,也管不著。」說罷她拿了本書,轉身離開房間。
宏德龍湫瞇瞇眼,這妃子的倔勁又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