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線金丸 正文 02、彈指破空一金丸
    大門一開,雪老頭一拉用梅的衣袖道:「走!」言罷,閃身騰躍,來到了門外。

    這時,大雪初停,雪光映得瞳子發脹。

    二人身子方一落地,就聞得一陣撼人毛髮的笑聲,接著有人道:「彤兒,你的功夫大有長進了啊!」

    二人聞聲望去,卻見離著正門約有半箭之外,背著山坡,站著三個黑影。

    乍一看以為是三個人,可是再仔細一看,用梅嚇得幾乎叫了起來,原來那三個立著的影子,竟是二猿一人!

    二猿身高丈許,高肩闊背,通體生著黑茸茸的密毛,那兩張凸出的面孔,奇醜無比,四隻凹陷的瞳子,在黑夜裡閃閃放著綠光。

    二猿分左右侍立著,在它們之間立著一個身著黑袍的高瘦老人。

    黑夜裡,雖不能把他的相貌看得很清楚,可是只看一個大概,這老人也夠驚人的了。

    只見他通體上下,活像是一幅骨頭架子,瘦得連皮都繃不住,但頭髮卻純黑濃密,雖在頂上挽了一個大結,仍然披散兩肩之上不少。

    微風吹著他身上那襲綢質的黑袍,益發現出他瘦削的肋巴骨和筆桿兒一般直的腰桿兒!

    尤其驚人的是他那一對眼睛,每一眨動之間,都閃出一種熒熒磷光;雙耳極大;自耳輪至下頜,生著一部絡腮鬚子,顏色竟如同墨染了一般!

    這樣子看在用梅眼中,不禁令她打了一個冷戰。雪老頭乍然看見這位闊別已久的叔父,也不自禁地面色一變。他極為勉強地笑道:「三叔,好久不見了!」

    雪亦赤發出了如同貓頭鷹似的一聲怪笑,以極為逆耳的怪腔道:「老三,你的眼裡,還有我這個叔父!好,可見你還有點良心!」

    說到此,目光注視著一旁的用梅,長腕抬起,指問道:「這個女孩子是誰?」

    雪老頭欠身含笑道:「這是你老的侄孫女!」

    青須客驀地一怔,目光炯炯,望著雪用梅,良久才冷冷笑道:「我不相信!」

    用梅對於這位三叔公早已懷恨在心,只是見父親如此慎重,她才不敢造次,聞聽此言不由氣往上衝,忍不住脫口道:「不信算了!哪一個還強迫你信不成?」

    雪老頭一旁聞言,不由大吃了一驚。他知道以青須客如今功力,對付像用梅這樣一個女孩子,簡直拳手之間即可制其於死命。當時嚇得忙把女兒往身前一拉,厲聲叱道:「大膽的丫頭,你膽敢與你叔公還嘴!還不快快跪下賠禮!」

    雪用梅氣得連聲音都抖了,她恨聲道:「爹爹!你老人家用不著替女兒擔心,他既然對我父女逼迫至此,哪裡還配稱是什麼長輩?倒不如叫他把我殺了,反倒乾脆一些!」說完連聲冷笑不已。

    雪老頭不禁暗自著急,沉聲道:「好孽障,方纔我教你的話,你都忘了麼?你……」一面轉向青須客,驚惶地道:「小女無知,萬求叔父大量海涵,不與她一般見識才好!」

    青須客在用梅說話之時,一直都在凝神注意地看著她,這時,卻怪聲大笑道:「小女孩,你說的好!」說著雙袖一揮,整個身子如同狂風也似地,已到了雪用梅的身邊。兩頭巨猿左右相隨,寸步不離。

    雪老頭忙把用梅向身後一拉。可是用梅這時自問必死,反倒不怕了,她非但不退,反而向前挺進一步,道:「你要下手就請快!我不在乎!」

    青須客見狀點了點頭,冷然道:「果然是華芳的女兒,這一點,我倒是認錯了你!」

    說到此,那張瘦臉之上,露出了一種極為痛苦的表情,冷哼一聲,遂又說道:「小女孩,看在你母親的份上,我且饒你不死,這可是特別的恩惠了!」說到此,閉了一下眸子道:「你去吧!」

    雪用梅冷冷一笑,一拉父親道:「爹爹,咱們走!」

    青須客忽然睜開雙目,獰笑道:「你父親要留下來!」

    雪老頭苦笑道:「我是不會走的。」說著,轉身對用梅道:「還不謝恩快去!當真要惹我生氣麼?」

    用梅見父如此,不禁左右為難。她知道,憑自己這點功夫,要想挽救父親的性命,簡直是妄想,一時忍不住潸然淚下。

    雪老頭長歎了一聲,罵道:「好孽障!還不快走!」手起一掌,把她推出丈許之外。

    這時就聽得一聲巨吼,只見青須客身旁一頭巨猿,竟自跟蹤而起,撲了過去,舉起一雙前爪,朝著用梅就抓!

    雪用梅忙一閃身已被巨猿爪尖劃著了胯上的裙邊,「哧啦」一聲,撕下來一片。

    用梅嚇得喪魂失魄,正要拔劍應敵,卻聽得青須客一聲斷喝:「二蒼不得傷人,回來!」

    那頭巨猿聞聲立足,回過頭,兀自錯齒怒吼不已。青須客冷聲道:「這小女孩我已放她逃生,你不要傷她,還不退回?」

    那頭巨猿聞聲,才極不情願地走了回來。

    雪用梅被巨猿抓破了衣裳,又見父親生命危在頃刻,一時驚懼羞慚,齊集胸際,由不住失聲痛哭起來!

    雪老頭見狀,也不禁長歎一聲,一時唏噓不已。

    青須客冷冷一笑,說道:「現在你也嘗嘗生離死別的滋味吧!時已無多,我二人之間的事也該了一了啦!」

    雪老頭面色一沉,道:「三叔,事情至今,已相隔數十年之久,還有什麼好談的?你老看著辦吧!」

    青須客咬緊牙關,冷森森地道:「幾十年了……你居然也知道!老三,你可知道這幾十年,我是怎麼過來的?」

    雪老頭苦笑道:「這句話應該由我來說!」

    說到這裡,他顯得十分激動,白髮一陣抖動,怒道:「三叔!你害得我們好慘,害得我們夫妻離散!害得我們父女顛沛流離!可你居然老不知恥,事到如今還對我如此見逼,你……」

    青須客聞言,發出了一陣極為難聽的笑聲,笑聲一斂,連連點頭道:「我佩服你的膽子!老三,你的膽子不小!」

    雪老頭這時已知求生無望,更因一時怒從心起,哪裡還再顧慮後果,當時冷笑道:「你身為長輩,居然妄圖染指侄媳,已是罪大惡極,居然還有臉屢次三番來向我一個後輩尋仇,你……你真是恬不知恥!」

    這一番話,直說得青須客那張瘦臉青一陣、白一陣,頭上青筋暴跳,一雙眸子凶光四射。他發出一陣極為陰沉的笑聲,冷森森地說道:「你死在眼前,居然還敢信口胡言!今日我來,原本不想置你於死地,只要你說出華芳的下落,我未嘗不可以網開一面。此刻看來,是斷斷饒你不得了!」

    雪老頭哼了一聲,道:「我早就候教了!」說完,回頭對用梅大聲叱道:「還不快走!在此等死不成?」

    青須客冷笑道:「她想看看你是怎麼死的,我自然不願令她失望!」說到此後退了一步,用手指著身邊二猿道:「這是我飼養的一對靈猿,只憑它們,就能取你的性命!」說罷高聲喝令:「來!大蒼,快去對付他!」

    右面一頭巨猿,立刻仰天怪吼了一聲,舞動雙爪,雙足一端,帶起了一陣風,直向著雪老頭身上撲去!

    雪老頭早已有備在先,只是沒有想到,青須客竟會命一頭巨猿來對付自己。當時又驚又怒,厲叱一聲:「該死的畜生!」

    只見他右手一翻,長劍出鞘,一縷青光,直向著大蒼頸上繞了過去!這兩頭巨猿為青須客在雲南十萬大山之中收服,當時尚是一對小猿,青須客識其靈性,十年來細心調教。二猿稟性原本兇惡,一躍十丈,生裂虎豹,原是常事;再經青須客授以武功,更是如虎添翼,益發勇猛。

    這大蒼聽到主人命令,身子騰縱過來,舉爪照著雪老頭頭上就撩!

    它這一撩,少說也有數百斤的蠻力。雪老頭豈能讓它碰上,這才以劍朝他頸上削去。

    大蒼一撩不中,不禁錯齒連聲,怪嘯起來!見雪老頭劍到,它竟不知閃躲。青須客在一邊大聲叱道:「小心!」

    只聽得「嗆」的一聲,這一劍正砍在了大蒼的右肩之上!

    雪老頭心中大喜,滿以為這一劍,定能把這畜生一條右臂給斬下來。卻沒有料到,寶劍砍在它肩上,竟像是砍在了一塊堅硬的石塊上,那口劍「嗡」的一聲反彈而起,差一點兒脫手而去!

    二猿原本週身刀槍不進,又經青須客以藥水洗煉,更是堅若鐵石一般!一般兵刃休想傷它們肌膚分毫!

    可是雪老頭這口劍,雖非是什麼寶刃,但畢竟也是大異於一般!這一點,只由其劍上光華就可判斷出來!

    是以青須客見大蒼竟然兀自不防,才出聲警告,卻沒有料到,仍然慢了一步!

    那口劍雖然反彈而起,可是大蒼右肩頭上,卻也被劃開了五六寸長的一道口子,皮毛也被齊刷刷削下一大片來。一時之間,鮮血已把它一隻大毛臂全都給染紅了。

    大蒼發出了一聲怪嘯,竟自不顧肩傷,雙爪齊揚,直向著雪老頭前胸抓了過去!

    一旁的青須客,見愛猿大意負傷,不禁痛徹心肺,一面大聲叱道:「回來,大蒼!」一面向另一隻巨猿說道:「二蒼!去換它回來!小心寶劍!」

    二蒼見同伴受傷,早已暴跳如雷,只是不得主人允許,不敢貿然而出,這時得令,雙足一頓,如同一片烏雲似地撲了過去!巨大的身子向下一落,一雙箕掌,猛地向前一抖,直向雪老頭雙肩之上按拍了下去!

    雪老頭這時已知二猿的厲害,雖然心驚膽寒,但自恃一身武功,莫非竟連一雙猿猴也打不過麼?當下冷笑著罵道:「大膽的畜生!」

    掌中劍向外一翻,抖出了一點銀星,直向著二蒼的咽喉點了過去!

    這時,大蒼已為青須客怒喝而回,由二蒼獨自對敵!

    剎那間,一人一獸已打得不可開交,難分難解!

    青須客把大蒼喚至近前,檢查了它的傷勢,急忙為它上了藥,這巨猿兀自連聲怒嘯不已。

    二猿嘯聲,在這荒野之地,如同雷嗚一般,震得四山皆起了回音!

    一邊的雪用梅見狀,更不禁為父親捏了一把冷汗!她偷偷地把一對鴛鴦鏢扣在掌心,侍機而發。忽然,她見二蒼為了閃避父親的寶劍,一顆怪頭向一邊一翻,現出了一雙怒凸的雙瞳。雪用梅一咬銀牙,抖出一鏢,直向二蒼的右邊眸子打了過去!

    這一鏢眼看已打到二蒼目前,忽聽得青須客一聲冷叱:「無知的丫頭!」右手向前一指,彷彿由指尖射出一縷極細的白光,跟著「叮」的一聲,用梅的暗器,竟自「鐺啷」一聲落了下來!

    青須客猙獰地笑道:「你這麼一點小本事,也敢放肆!我好心饒你不死,你竟敢在一旁使壞,看來是不能饒你了!」

    雪用梅眼見父親對敵二蒼,雖然未露敗像,可是要想取勝,卻不是短時之事,更何況尚有強敵在側,時間一久,自無幸理!她怎能眼看著不加理會?當即銀牙一咬,嬌聲叱道:「好畜生,姑娘與你拚了!」

    說著,再也不管其它,嬌軀一縱,已到了場內,一口青銅劍緊貼著地面,向外一翻,直向二蒼面門上削了下去!

    大猿二蒼,雖說兇惡無比,可是要對付雪老頭這種厲害人物,實在也佔不了什麼上風。幾十個照面之後,已自聲同牛喘,喉間呼呼有聲,口涎垂滴不已。這時忽然又加入雪用梅這個幫手,它自然更是大感吃力!

    用梅劍尖一到,它咆哮了一聲,前瓜一分,竟自直向用梅劍上抓去!慌促中,忘記了背後的那位老爺子,雙爪方自抓出,突然間聞得背後金刃劈風之聲。二蒼倏地一個翻身,卻已慢了一步,雪老頭的劍尖,已抵在了它的右肋之下!

    雪老頭恨透了這一對助紂為虐的畜生,劍尖一挨近對方皮肉,倏地一抖右腕,用足了內力將長劍向前一送!

    二蒼立時發出了一聲震天的怒吼,整個身子推金山倒玉柱一般,向後面倒了下去。

    這時,一聲斷喝道:「住手!」立時,迎面猛然撲來一股極大的罡風。雪老頭首當其衝,大叫了一聲,仰面跌倒。

    用梅因不在正面,僅僅被風力側面掃了一下,但也覺得肌膚如同刀割一般的疼痛!眼前人影一閃,那枯瘦如柴、留有長鬚的青須客雪亦赤已經立在了眼前。

    只見他面上帶著極為憤怒之色,冷笑道:「大膽的丫頭,看在你母親姚華芳份上,我才饒你不死。想不到你竟然向我愛徒行兇,你當真以為我殺你不得麼?」

    說話之時,倒在地上的二蒼,口中怪叫連聲。青須客心疼愛猿,哪裡顧得多說。他匆匆轉過身子,彎下腰來察看二蒼的傷勢,發現雪雲彤的一口長劍,兀然插在二蒼肋上,鮮血如同噴泉一般的向外飛濺。青須客又驚又恨,抖聲道:「好奴才!」趕緊為它把長劍拔了下來,上藥包紮。

    雪用梅半邊身子雖為青須客掌風所掃,可是到底算不得受傷。這時見父親倒在地上,白雪襯映之下,那張臉就同雪一樣白!只見他牙關緊咬,一動不動,這才知道,父親竟是受了重傷,性命不保。當下不由撲了過去,一時淚如雨下。正要不顧生死撲身上去,與對方拚命,忽然,耳邊聽到了一絲細微的聲音:「姑娘不可造次,速抱你父到後面竹林內逃命,遲了你父性命難保,不要自誤!」

    用梅心中不由一怔,四下望時,白雪遍野,哪有什麼人的蹤影!心中正自懷疑卻又聽道:「姑娘不要多疑,遲了連你也沒有命了,快點走開,我或許能助你一臂之力!」

    用梅這時忽然感覺到聲音甚熟,只是無暇多想,匆匆依言而行,抱起父親,回身望去,果見十丈之外,有一片竹林。她咬緊了牙關,抱著父親,施出全身功力,一路縱躍如飛,直向那片竹林縱去!

    青須客正在為愛猿療傷,聞聲回顧,狂笑一聲,道:「好丫頭!你還想逃麼?」

    這人真有一身驚人的武功,只見他那瘦削的軀體,在白雪地面一彈而起,就像是一隻兀鷹,直向著雪用梅撲去!

    用梅這時已縱出了六七丈,可是青須客僅僅一個起落,已自追到了她的身後!他怪嘯了一聲,右掌向外一抖,五指之上,發出了如同哨子似的一陣聲音,直向雪用梅背心擊去!

    迎面傳來了一聲低叱:「不得傷人!」隨之,竹林內,倏地捲過來一陣怪風。

    青須客前衝的身子,驀然在雪地停住,迎面而來的那股勁風,和他打出的那陣寒風一交接,地面上積雪,如同飛絮似地,散得滿天都是!在他驚愕之間,雪用梅已抱著父親隱於林中。

    青須客不禁一陣發怒,怪笑了一聲,道:「何方的朋友,為何與我青須客為敵?」

    竹林內,傳出冷峻的回音:「天下人管天下事!」

    語音一落,遂又寂然。

    雪亦赤額下青須,禁不住像鋼針似地一陣聳動,他冷叱道:「我倒要看看你是誰?膽敢阻我去路!」

    回聲依然是冷峻的:「閣下不妨一試。」

    青須客一提長衫,瘦軀如狂風而起,與此同時,右手前推,發出了七成的沉實掌力,口中狂笑道:「雪某來也!」

    竹林內又颶然捲過來一片疾風,這陣風力,夾雜著雪花與殘枝敗葉,顯然比先前那股風力大多了。

    青須客騰起的身子,吃這風力迎面一撲,直直地落了下來。他一時大意,險些負傷,當下微微一怔!眼看著風中那些殘枝敗葉及無數的雪花,就像千百支箭矢,向著自己身上撲來。

    青須客這才驀地大吃一驚,知道這暗中之人,乃是一個功力堪與自己相匹的勁敵,禁不住打了一個冷戰!只見他右手長袖向外一卷,這一次用足了十成勁力,風力過處,當空的雪花、枝葉,打著轉兒散落在了地上。

    四下裡仍是靜悄悄的,沒有一點兒聲音。

    青須客面色一紅,冷笑道:「朋友!你報上一個萬兒,雪某願洗耳恭聽!」

    竹林內一聲冷笑:「你我素不相識,不必客套!」

    雪亦赤氣得怪笑一聲,在雪地裡橫踱了數步,道:「聽你口音,還是一個年輕人,你可知道與我青須客為敵,乃是不智之舉麼?」

    竹林中人冷然道:「我雖不智,你也不見得聰明。以我之見,你還是即刻帶著兩個畜生,回去的好!」

    青須客一面對答,一面仔細辨別聲音的來處,以便待機一發而中,遂道:「這也可以,可你要把那兩個人交出來,老夫寸草不沾,扭頭就走!」

    林內人冷哼一聲,說道:「虧你還有臉說出這種話來!那老的已為你打傷,生死不明;小的更是一個可憐的女孩子。你一個武林前輩,竟然如此趕盡殺絕,實在令人齒冷!」

    青須客捺著滿腔憤怒,仔細地判斷著聲音的出處!可是,那聲音忽前忽後,忽左忽右,忽而上,忽而下,總斷不定確切的方位!

    青須客這才知道,自己的用心,早已為對方著穿,所以才會如此賣弄,當時不禁更把對方恨之入骨。

    竹林內又傳出一聲冷笑,道:「你們結仇經過我雖不知,可是你以大壓小,以長欺幼,總是不對,所以我才如此多管閒事。青須客,你如聽我好言相勸,還是快快地走吧!」

    在他說話之時,雪亦赤打量著這片竹林,見總共不過十丈見方的範圍。他內心忖道:「就算不知道此人藏身之處,但這竹林本也不大,我給他一陣亂打,不信他不現身而出!」

    想到此,雪亦赤嘿嘿一笑道:「你小小年紀,竟不知天高地厚,我偏要討教,看看你如何奈何於我?」

    說著回頭叱了一聲:「大蒼!」

    那大蒼先時雖為雪老頭所傷,但傷勢甚微,又經青須客上過藥,早已止住了疼。這會兒見同伴二蒼負傷如此,早已咆哮如雷。此刻聽得青須客召喚,立刻雙足在雪地上一劃,電閃似地來至主人面前!

    青須客也冷冷一笑,起手一指竹林道:「把林內那人給我搜出來!」

    大蒼巴不得如此,按著青須客所指方向,騰身而進!

    青須客把身子騰了起來,向竹林另一頭撲身而進!與此同時,他雙掌合併,向內一擊,竹林內隨之發出了一片卡嚓之聲,已有十數根青竹生生折斷!

    就在這一人一猿撲入竹林的同時,竹林內爆出了一聲朗笑:「何必如此!」立時,一條人影自林內拔空而起,直如騰霄的大雁。接著,他身子向下一落,倏地迎著那頭巨猿而來!

    巨猿大蒼發出了一聲厲吼,雙足一劃,整個身子連撲帶抓,直向著竹林內縱出的人身上撲去!

    可是這一次,它遇上了厲害的對頭。

    來人是一個一身雪白衣衫的長身少年,只見他微微一笑,雙掌突出,不偏不倚,正正地叨在了這頭巨猿的雙腕之上。巨猿大蒼發出了一聲震天的怪吼,雙腕用力向外連掙。可是饒它施出全身之力,卻休想掙開來人的雙手!

    這人一聲朗笑道:「去你的吧,畜生!」只見他雙腕向上一抖,大蒼口中發出一聲哀嚎,那巨大的身子,竟自整個騰飛起來,足足有三四丈高下!隨之,急墜而下,「撲通」一聲,頓時摔得昏死了過去!

    青須客不由大吃了一驚,咬牙切齒道:「好小輩,我看你往哪裡跑?」身形一起,有如野鶴竄雲,起落之間,已來到這人身邊。可是,使他驚奇的是,對方毫不驚惶,反倒面帶著微笑,佇立在雪地裡,等候著自己。那副從容的樣子,竟像絲毫也未把自己看在眼中一般!

    這時,青須客才看清了來人的相貌,果然是一個身材魁梧的年輕人!

    他不禁發出了一聲冷笑:「年輕人,看來你是成心要與老夫為敵了?」

    白衣人冷冷一笑:「是你要與我為敵,並非是我要與你為敵!」

    青須客厲聲道:「小輩,你死在眼前尚不知悔,居然敢如此對我說話?」一邊說著,頷下的長鬚籟籟地抖動不已。

    他是一個自恃技高一籌的人物,儘管憤怒到了極點,仍然極力控制著,不想輕易下手。

    他冷哼一聲道:「朋友,你與雪雲彤父女是何關係?為何出面管這閒事?」

    一鳴掃瞄,雪兒校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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