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狼傳 第一集 妖之道 第九章 再遇陰風
    一輪明月玉盤般遙遙掛在天際月光柔柔的從天空中脈脈流下整個十方鎮都籠罩在一片溫柔的淡淡月色中。

    月色如此撩人撩得冷粼心煩意亂久久不能入定。

    每每月圓之夜都是他體內妖丹最為興奮活躍之時。

    若在以往他早就靜心打坐吸收那太陰之力以壯內丹了。

    可是今夜無論如何也無法凝神靜氣白天莫問天所說的話陣陣迴響在耳邊。

    妖如何?人又如何?

    道門四聖獸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又何嘗是人來著?

    越想思緒越是繁雜以往的種種經歷如浪潮般紛紛從記憶的角落裡湧了出來。

    那時受了多少人的白眼讓多少人遇到他如避瘟疫般躲開。

    怪物、妖怪種種難聽的謾罵多少次孤獨的離開這一切只是因為自己和他們不一樣。

    心中忿恨時就跑到荒郊野外去大吼一番。

    那個向天嘶喊的孤獨身影下掩藏了少年多少無語的淒涼。

    若不是祖師有訓不得妄造殺孽恐怕自己現在也是一嗜血魔頭了吧?

    想起山村裡那只吸人精血的蛇妖他忽然出了一身冷汗;還好自己嚴守祖師訓誡否則與那蛇妖有何不同?

    第一個認可自己身份的人類竟然是一個妙齡少女白靈。

    或許在她純真無邪的眼裡人和妖本就沒什麼分別只是人和妖各有好壞而已。

    狼妖!狼妖!

    那一聲聲如黃鶯晨啼般清脆悅耳的聲音已深深的鏤刻進他的心底在他內心最隱密的深處悄悄珍藏。

    想起隔壁房間裡的莫問天冷粼輕輕歎了一口氣。

    唉做人怎麼那麼難?

    跳下床走到隔壁莫問天的門前猶豫了一下伸手準備敲門卻又停住皺眉轉身走到自己房間門口終又停住。

    沉思了一會兒一下子又轉過身來彷彿了下什麼決定一樣三步就跨到莫問天門口敲了敲門隨後推門走了進去。

    莫問天還是老樣子盤膝坐在床上修煉聽到敲門聲緩緩睜開眼睛道「你似乎心境不平有心事?」

    冷粼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將桌上的半杯茶水咕咚幾下灌進肚大刺刺地說道「其實我是只妖怪。」

    那神情、那德性整個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式。

    其實他心裡還是相當緊張的他不知道莫問天會如何對待他這個藏了許久的秘密。

    他害怕失去這個朋友也害怕自己重新回歸異類再次孤獨地行走在世間。

    莫問天卻顯得出奇的平靜淡淡的「哦」了一聲便再沒了。

    冷粼再也坐不住衝到莫問天床前瞪大雙眼道「喂!我是妖怪啊你怎麼能這樣無動於衷?」

    莫問天歪著頭想了想忽然雙手撫心張大嘴巴不冷不熱的說道「好可怕!」

    天啊!

    冷粼此時已經抓狂了這個老莫人家幽默不像;最關鍵的是他壓根以為自己是在和他開玩笑。

    哼!不信是吧。

    冷粼雙臂一振散去身上道力妖丹忽地加快流轉暢快的將妖力肆無忌憚揮散出來好像一個被禁錮了很久的罪犯忽然被釋放一樣歡呼迎接自由的到來。

    頓時整個屋子妖氣瀰漫桌上的燭火一閃一閃幾乎被這濃烈的妖氣所滅。

    幸好冷粼沒被莫問天氣到發瘋還知道把妖氣控制在這個小小的房間裡否則這個客棧裡的人恐怕都要嚇得落荒而逃。

    不過最恐怖的當屬莫問天。

    在妖氣四散的房間裡他依然八風吹不動地盤膝而坐居然還一臉笑意的看著幾欲發狂的冷粼。

    冷粼這次終於崩潰了又是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無奈地說道「你看到了我真的是妖怪給個意見吧!」

    莫問天笑了笑終於輕啟金口「真好以後天氣熱的時候就由你負責扇涼風了。其實你的事我早就猜到了沒什麼大不了的妖就妖罷。」

    這次輪到冷粼大吃一驚了「你怎麼會知道?」

    莫問天悠然道「那天我們連手對付那個天絕道人我就感覺到你身上氣息很雜不過當時沒有在意直到之前法華寺那個古鐘不敲自鳴我才想明白。你也清楚當時那情況那口鍾絕對不是因為我懷中那柄黑色小旗而響分明是衝你來的。」

    冷粼點了點頭長歎一聲「看來妖怪都沒有噱頭了這年頭想嚇人卻把自己嚇了一跳。」

    莫問天又淡然說道「何必那麼執著於妖和人的界限?在我看來你比很多的人更像人但更多的人卻如同禽獸。」

    想起那個可惡的洞元子冷粼狂點頭。

    至此冷粼才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老莫果然想法別具一格或許在其它人的眼裡老莫這種思想更像妖多一些吧?

    此後冷粼心中再無疙瘩一人一妖稱兄道弟白日裡四處遊山玩水入夜則潛心修煉樂得逍遙住得自在。

    唯一讓冷粼不爽的事就是依然沒有玄極山門人的消息。

    一日冷、莫二人去野外散心踏草而行乘興而歌好不快活;直到日漸西沉他們才興味盎然的返回十方客棧。

    剛走進客棧大門眼尖的店小二滿臉堆笑的迎上前道「二位客官可回來了上面有位佛爺找你們正在上面等著有好一會兒了。」

    其實二人一進十方鎮就感應到法相的氣息只是覺得法相的氣息比前幾天有些削弱狐疑之中對望了一眼移步上樓。

    二人一進入屋就看到坐在椅上的法相和尚只是他面色蒼白眉間似乎有股黑氣圍繞。

    莫問天走上前詫異道「和別人動手了?」

    法相點了點頭道「有三個都是化神期的高手。那邪惡氣息和你身上那柄黑色小旗上的氣息相近估計是陰風門的人。」

    莫問天道「他們在哪裡?」

    「大約離此有三百里。當時小僧自知不敵拼著受傷遠遁想起你們就住在這十方鎮上所以到此請二位相助。」法相和尚說的很是誠懇。

    冷粼心想這法相比慧明可是聰明不少打不過就逃嘛此謂野外生存之保命要訣。

    莫問天皺起眉頭沉思了好一會兒道「若我所料不差他們應該還在四處搜尋你的蹤跡。」

    冷粼初時不解細細思索了一下恍然大悟。

    這陰風門已行走在世間各大修行門派卻毫不知情只能說明他們現在行事謹慎所有見過他們、知道他們來歷的人都死了。

    今天法相既然逃了出來他們必不甘心欲除之而後快。

    三人沉默了一會莫問天遲疑著說道「我倒是有一個辦法只是不知可行不可行?」

    冷粼心中靈光一動接口道「引蛇出洞一網打盡。只是要委屈法相師父了。」

    法相此時也明白二人所講的是什麼意思了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小僧這點傷不算什麼今日小僧且做上一次魚餌。」

    老君觀依舊是一幅破敗景象野草如織爛椽敗瓦在夕照裡顯得更是淒然。

    法相坐在小院裡的一塊大石上打坐療傷冷莫二人則收斂住全身氣息隱於暗處。

    之所以選擇在老君觀引那三個陰風門中人上鉤主要是因為這裡渺無人煙若是真的動起手來不會傷及無辜。

    若是在十方鎮以邪道中人的品性不知會冤死多少百姓。

    老君觀離十方鎮不過三十多里以三人的速度轉眼即到法相又故意在一路上留下自已若有若無的淡淡佛息不愁他們不著道兒。

    夕陽終於完成了它今日的使命在發出最後一束和煦的光照後終於西沉。

    天色漸漸陰暗了下來。

    老君觀中一陣死寂不多時各種夜晚出來覓食的小動物紛紛鑽出洞穴發出各種窸窸窣窣的聲音一時間老君觀成了各種蟲兒的天堂。

    在石上趺坐的法相身上浮起了一層淡淡的金黃色黃芒飛蛾小蟲等不停的向法相的身上飛去還未接觸到法相的身體就被一種軟綿綿的力道彈開。

    忽地平地裡起了一陣冷風老君觀裡忽然變得有些冷怖森然各種蛇蟲鼠蟻等似乎感覺到了什麼紛紛四散逃去鑽入各自洞中。

    老君觀上空突然多了三個黑影都是一身黑袍週身黑氣繚繞一看便知不是什麼善良之輩。

    其中一人嘎嘎大笑聲如夜梟甚是難聽。

    「小和尚果然識相知道躲在這裡等死。你不如乾脆自爆舍利好了也省卻老夫的一番手腳。」

    法相雙眼微閉觀鼻觀心輕唱佛號。

    「若是三位肯與我一同自盡那小僧自是奉陪。」

    一個乾澀嘶啞的聲音響起「小禿驢馬上就要去見佛祖了還是快為自己念幾遍往生咒吧!咦不對。」

    那聲音停了一下對另外兩個人低聲說道「我感應到天絕師兄的氣息只是微弱得很。」

    另外二人也察覺古怪。

    正尋思間在下方打坐的法相和尚臉上忽然露出一絲淺淺笑意接著全身黃光閃現佛息爆漲頸中那串一百零八顆黝黑佛珠倏然飛出在空中形成句句金色真言向那三人飛去。

    與此同時黑暗籠罩著的破舊道觀的兩個陰暗角落一赤一白兩道光芒破空飛出。白光速度較快直奔懸停在空中中間的那位黑衣人赤芒則呼嘯著直取右邊說話那位黑衣人。

    那黑衣人反應甚是敏捷乍變之下卻不驚慌雙手十指一勾挽了個古怪的法印一枚漆黑如墨的骷髏頭骨出現在空中口一張一股黑光噴出堪堪迎上了那道白光。

    噗的一聲黑光瞬間消散而白光去勢受阻速度大減此時那黑色頭骨又張口噴出黑氣纏繞住白光一黑一白相互糾纏爭鬥不止。

    那白光正是冷粼的龍牙刃見法寶被那黑氣纏住冷粼暗暗心驚不知道那是什麼邪門法寶竟能與龍牙刃相抗。

    看這三人修為和之前冷莫二人擊殺的天絕道人相差不多怎麼法寶卻如此強悍?

    那黑衣人也吃了一驚。

    這黑色頭骨是他取自萬丈地底、九陰之穴所生之水晶煉成千萬年受陰氣淬煉漆黑如墨再加上他以獨門手法用無數冤魂厲魄煉化其中最能玷污道家潔淨法寶。

    看那白光居然不受影響不知是何物煉成真乃異事。

    此時法相的一百零八顆佛珠已在那三個黑衣人四周散開布成那般若梵天大陣道道佛光夾雜著陣陣梵音向那三人射去。

    三人似是有些害怕那道道佛光各運邪功護身不讓那佛光照到。

    冷粼的龍牙刃與那骷髏僵持不下那邊莫問天的紅色小劍則與另一黑衣人的一柄白色骨劍交纏相爭。

    說來本是他偷襲在先又有法相的般若梵天陣相助理應大佔上風。

    只是法相受傷在先要一邊主持著梵天陣一邊又以真言與另外一人相抗實在頗為吃力險象環生;若不是莫問天幾次出手搭救恐怕非受重傷不可。

    其實若論雙方實力以冷粼最高與冷粼交手的黑衣人為化神後期比莫問天稍稍高點只是冷粼的龍牙刃煉成不久還不能發揮出它最大的威力;況且冷粼實戰經驗頗淺那黑色頭骨又頗為詭異所以兩人暫時僵持不下。

    另外捉對廝殺的兩對則相差無幾隻是莫問天又要照顧法相卻也奈何不得對方。

    正僵持不下間中間那個黑衣人沙啞著嗓子說道「三位好高明的手段不知如何稱呼?以後也好有個照應。」

    冷粼一邊催動龍牙刃向前攻擊一面笑道「我叫冷粼照應就不必了你們今天就放心的去吧!至於陰風門以後還得我們替你照應。」

    莫問天則冷冷說道「莫問天。」

    法相在一邊苦苦支撐無暇分神講話。

    那三人一聽冷粼說出「陰風門」三個字不由得渾身一震。

    那人又道「你們果然知道我們來歷看來今日是要不死不休了。」

    停了一下忽然又道「姓莫的你身上怎會有我天絕師兄的氣息他現在在哪兒?」

    莫問天一愣旋即明白了什麼意思隨手從懷中拿出那柄黑色小旗擲於地上冷笑道「多行不義已經魂飛魄散了。」

    旗柄插在地上黑色的三角旗面在陣陣勁風中飛舞再加上天空中紅白黑金各色相互爭鬥說不出的詭異。

    三人都不再說話知道今日若想保命非得盡全力不可。

    頓時黑氣大盛戰況更顯慘烈。

    冷粼全力運轉道訣催動龍牙刃不住進攻破一道又一道骷髏所噴黑氣;那骷髏雖依然在不住噴出黑氣可是氣息已不如初時濃烈。

    冷粼大喜戰意更濃龍牙刃一步步擊散黑氣向那黑衣人逼近。

    黑衣人大駭若是讓那白光破了自己的水晶骷髏自己可是大大的不妙。

    心一橫默唸咒語那漆黑骷髏頭黑光更濃似是要隱在這漫漫黑夜裡一般。

    忽地骷髏頭那雙空洞的大眼碧光一閃兩點微弱的幽幽碧火電光般向冷粼激射而去。

    冷粼此時正全力御使著龍牙刃進攻眼看著那黑色骷髏節節敗退心中一陣興奮卻渾然沒有注意到兩點淡淡碧火向著自己飛來。

    他再一次全力運轉道訣準備一舉擊潰那骷髏時忽地渾身劇震護體神光倏地大放光芒青紅雙珠在體內驟然飛速旋轉身上青紅兩色不住變幻流轉煞是好看。

    那黑衣人駭然之下面色大變。

    要知那九幽陰火是他從地底九陰竅穴裡花了百許年才收集煉化少許修真者若是沾上一星半點則元神受陰火焚燒侵蝕無藥可解。

    今日用在冷粼身上卻如泥牛入海一般他焉能不大驚失色?

    幸好冷粼受此暗算龍牙刃也失去控制只憑本身靈性與骷髏對抗否則趁他心神失守之際大舉進攻水晶骷髏必被擊毀。

    大駭之下黑衣人望了望遠處白衣飄飄的年青男子俊朗冷峻的臉上看不到一絲表情忽然眼神轉到冷粼腰下繫著的一塊玉珮青光流轉似乎有些眼熟。

    轉瞬之間就想起在何時何地見過此物面色刷地一下子變得蒼白失聲叫道「清心佩!你是凌虛道人的弟子?」

    這聲驚呼如那九天仙雷在眾人耳邊炸響在場所有人都被黑衣人的話驚得愣了一愣。

    凌虛上人那三百年前道門不世出的奇才?

    將陰風門主擊敗滅了陰風門的那位?

    那黑衣人認出清心佩心下惶恐不安潛意識裡對凌虛上人的恐懼讓他有些絕望。

    三百年前全宗潰敗門主重傷現在也未痊癒在南方荒山人跡罕至之處躲了三百年;想起出山前門主的警告他的後背滲出了絲絲冷汗。

    剎那間他做了一個決定。

    牙齒一咬舌尖噴出一股鮮血全數噴到那黑色水晶骷髏上面血滴一沾上骷髏迅速滲入進去瞬間不見。

    黑色頭骨忽然脹大本來光滑圓潤、兼又堅硬無比的極陰水晶表面鼓出許多突起似乎有東西要極力的從裡面拱出來一樣對龍牙刃的攻擊也不再響應只是扭曲著慢慢變大。

    冷粼此時來不及想他剛才那句「你是凌虛上人的弟子」到底有何涵義見黑色骷髏變得古怪不再口噴黑氣暗想剛才你偷襲老子本體一把老子現在討回來正準備讓龍牙刃直攻黑衣人本體時異變陡生。

    那黑色骷髏似乎再也承受不住來自裡面的壓力「蓬」的一聲巨響爆炸開來。

    一股黑色的、帶有極陰氣息的震波瞬間爆炸開來方圓數十丈樹木巨石被震波掃過瞬間爆成齏粉。

    在場諸人措手不及在各自護體真元下也被震得真元混亂元神不穩尤其另外兩個黑衣人離得最近護體黑光抵抗不住生生地吐了兩口鮮血。

    黑衣人自爆性命交修的骷髏頭骨將裡頭千萬年來吸收的極陰之力瞬間釋放出來在爆炸的巨大反噬之下也口噴鮮血趁著爆炸將最周邊的般若梵天陣轟開了一道縫隙化作一道黑光瞬間遠遁而去。

    空中只留下一個沙啞的、讓人有些討厭的聲音「此事事關重大為兄先走一步回稟師尊二位師弟各安天命吧!」

    事情急轉直下出乎在場眾人的意料。

    冷粼的龍牙刃被那威力巨大的爆炸震出飛遠連本體都被波及體內真元激盪不已再想御使龍牙去追擊那人卻早已無影無蹤。

    餘下兩人見師兄獨自逃走俱是又怒又氣。

    在冷粼等人的全力圍攻之下一個魂飛魄散、一個被龍牙刃擊殺元神還未來得及逃走就被莫問天不知用什麼手法制住。

    此時已是深夜六人足足爭鬥了三個時辰法相早已筋疲力盡舊傷未癒又添新傷盤了個蓮花式坐下開始打坐調息。

    冷莫二人卻無大礙只是真元消耗甚巨不過也不以為意;兩人真正關心的是莫問天拘住的那個陰風門人的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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