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國 第五集 卡耳塔之主 第二十九章 決斷
    這個消息來得很突然,韋林和狄德羅公爵的使者竟然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在他們的心目中,狄德羅公爵的軍隊,是不可能出現混亂狀態的。更何況他們面對的,只是比廢物好一點的王室軍而已。

    「我要詳細的情報!」韋林大聲喊叫道,「現在立刻就去打探,不管繞多遠的路,不管要動用多少人,我把輕騎兵全部派去都可以。」那斥候愣愣地點了點頭,轉身就走。韋林在他身後喊道:「活著回來!」

    狄德羅公爵的使者現在全然沒有了那鎮定自若的表情,他緊張地說道:「伯爵大人,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請立刻結束這部的戰鬥吧。您為此而作出的犧牲,將會得到狄德羅公爵大人的感激。」

    韋林低頭默然無語地站在那裡,沒有管狄德羅公爵使者的催促,那使者都急得想要自己回去了。終於,韋林抬起頭來對著使者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試試吧。雖然這樣做會付出不必要的犧牲,但是我想那是值得的。」

    那使者連連點頭,韋林抓著他的胳膊道:「跟我來吧,把這邊的事情解決了,我們就去幫助狄德羅公爵大人。」

    在韋林下令後,營地裡一些早就等候多時的士兵開始行動了起來。韋林則帶著使者爬上了一座哨塔,那上面並不寬,所以使者的隨從,以及韋林的扈從。甚至還有原先就守在那哨塔上面地弓箭手,都是待在下面的。

    現在站在哨塔上面的,只有韋林、朱娜。和那使者三個人而已。那使者莫名其妙地看著下面,不知道韋林想要做什麼。

    此時,遠處地王室軍還處於茫然的狀態中。士兵們雖然還是排列好的,但是一個個都不停地回過頭去看著領主們所在的地方。

    帶隊的沒有呵斥或者是制止他們,因為大家都在這麼做,包括他們自己。領主們爭論的時間已經夠久的了,但是現在依然沒有個頭緒。

    但是繼續下去就說不定了,韋林這裡能夠得到狄德羅公爵軍隊混亂的消息。那麼這些王室軍也應該在稍後一段時間得到。

    那個時候,他們也許就能夠受到這個好消息地鼓舞,堅持下來,或者是主動進攻。這種情況正是讓韋林討厭的,現在不管狄德羅公爵那邊情況如何了,他要採取點什麼行動的話,最忌諱的就是這邊還被人拖著。

    所以即使不是為了去解救狄德羅公爵。也應該迅速地把這些王室軍消滅掉。否則就真是夜長夢多了。

    營地圍牆上面的一些弓箭手悄悄地撤了下來,重騎兵也在大門後面集結。這一切都是井然有序的,只有軍官低低的口令聲,眾人沒有任何地喧嘩。

    毫無徵兆地,營地的大門打開,吊橋放下,一隊重騎兵排成整齊的隊列,沿著大路奔馳向前。他們人馬皆批甲,騎兵全身上下。只有眼睛處留有縫隙。他們如同不可抗拒的怪獸一般,呼嘯著撞向了王室軍的隊伍。

    在王室軍進攻營地的時候,是因為正對大門的那條路窄了點,所以他們才要清理其他方向的陷阱鹿角。而那條路因為要供人平時出入,所以是不可能安設陷阱的。

    韋林地重騎兵首先面對的。就是一群鬆垮垮的長矛兵。這些人佈置在這裡。就是為了防止韋林孤注一擲,派出騎兵突擊的。

    可惜的是。因為王室軍領主們地決斷過程實在是長了點。大家現在地士氣一降再降,他們關心後面的事情,勝過了關心前面地敵人。

    他們甚至都沒有來得及將長矛全部放平,雖然有的人動作足夠快,但是對於一個完整的長矛陣來說,個人的力量實在是太渺小了。

    騎矛折斷的聲音響起,站在前排的長矛手瞬間就有一半被釘在了地上。有的人很乾脆地脫離了痛苦,有的人卻還是在地上徒勞地掙扎著,呼喊著戰友的名字。但是在下一刻,就被馬蹄踩中了腦袋。

    重騎兵們沉著地鬆手,拔劍,他們居高臨下地砍殺著,策馬向旁邊跑開。重騎兵的威力,是要在衝鋒的時候才能夠體現出來的。如果站在原地不動的話,無論是長矛手,還是弓箭手,都會很高興有這樣一個靶子。

    馬匹巨大的衝擊力,還有被突擊時產生的混亂,讓王室軍的長矛兵們根本無法抵擋。他們不但損失慘重,甚至都無法阻止韋林的重騎兵們脫離開。

    本來這些重騎兵的本意是脫離開以後,讓後面的重騎兵再繼續突擊的。但是王室軍的事情就已經很低了,韋林的重騎兵大砍大殺地想要脫離戰鬥,但是那血腥的殺戮已經嚇壞了長矛手們。

    他們立刻就崩潰了,這些人衝散了等在他們後面的弓箭手,然後兩股人再混合在一起,衝散了劍士的隊列。

    當劍士們正在重整陣型的時候,後續的重騎兵又已經衝到了。劍士欺負起其他步行兵種來,自然是輕而易舉,但是他們是無法和重騎兵相抗衡的。在抵抗衝擊的方面,他們甚至都比不上長矛兵。

    在衝殺大路上的王室軍的時候,其他的士兵並沒有閒著,他們斜斜地攻擊著大路兩邊的王室軍,那更加容易。

    本來韋林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他自己也是沒有多少信心的。因為營地的大門就那麼一點,能夠同時出去的人不會太多。如果大意的話,說不定反而被王室軍消滅掉。

    要穩妥點的做法,就是讓騎兵從其他的幾個門出去。然後配合從大門出去地士兵,同時進攻。

    或者說也可以先用投石機扔燃燒彈,將外面的敵人驅趕開。然後像是在搶灘登陸一樣,派人出去占塊地方。等到在外面集結的人差不多了,再發起攻擊。

    但是那些方法需要更多地時間,韋林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他不希望自己被拖在這裡。並且最關鍵的是,按照面前的王室軍素質,韋林不認為他們有什麼翻盤的機會。

    事實也證明了,雖然是有點冒險。但還是值得的。王室軍甚至都沒有能夠抵擋住一次衝鋒,就全部潰散了。

    最先跑的是幾個領主,他們帶著自己的扈從落荒而逃。然後他們所屬地士兵也跟著溜掉了,這就造成了那些還沒有加入戰鬥的士兵們恐慌。

    領主們本來就是不希望自己的實力受損的,在他們看來,即使是些低賤農民,在戰場上還抵不過一隻驢。不過任何一名領主。都離不開這些泥腿子。

    所以王室軍的大潰退就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了。他們轉過身去,用屁股對著韋林的營地,然後大步奔跑著。

    韋林沒有看到他們地統帥是誰,現在也沒有那個工夫去管了。他只是分了一些人出去,保持著一個不緊不慢地速度,將王室軍趕著走。

    大部分的士兵,都迅速地回到了營地。他們抓緊這個時間休息,靠在圍牆邊上,或者就是站著喝點水。吃兩塊麥芽糖,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裡又重新充滿了力量。

    站在哨塔上面,三人目睹了這一次迅速的擊潰戰。場面及其無聊,除了讓人感歎王室軍的素質外,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沒有一個強大的對手。韋林的部隊也顯不出什麼戰鬥力來。狄德羅公爵的使者看著敵人逃竄。鬆了口氣。

    本來這種程度地戰鬥,根本就不會被他放在眼裡的。只不過現在韋林是不是能夠騰出手來。就關係到了狄德羅公爵那邊的安危。所以在使者看來,這場小小的戰鬥,甚至都比以前的一些大戰更重要。

    「伯爵大人,現在我認為應該可以開始派遣軍隊向那邊出發了。」使者焦急地說著,「雖然現在還沒有消息,但是這樣我們會得到更多地時間,應對起來也更靈活。」

    韋林卻搖著頭道:「我地朋友,那太冒險了。現在雖然我們不知道具體的情況,但是必須要從最壞地角度去想。連狄德羅公爵的軍隊都混亂了,那證明敵人的力量太過於強大。即使我們匆匆趕去,也只是讓敵人多個殺戮的對象而已。所以我決定先做好防禦的準備,然後在得到詳細情報後再決定下一步的行動。」

    那使者皺著眉頭道:「伯爵大人,戰場上的事情瞬息萬變。如果敵人和狄德羅公爵大人正是勢均力敵,或者只是相差一點點,您的軍隊可以改變一

    「但是我們無法肯定的,對不對?」韋林迅速反問道,「如果是您所說的那種情況,那麼狄德羅公爵大人不會有多大的危險。如果是我所顧慮的那種情況,那麼我這個堅固的營地,可以派上大用場。」

    「伯爵大人,您實在……太保守了。」那使者挑選了一個比較中性的詞說道,「對於您這樣的決定,我非常遺憾。當然這是您的軍隊,我只是要求返回我主人的身邊去。」

    那使者鞠了一躬,就要爬下哨塔去。但是韋林立刻攔住了他道:「等等,我的朋友,何必這樣急呢。我估計著時間,我的斥候應該也差不多要回來了。等得到了他的消息,我會和您一起行動的。」

    這個答案雖然不能夠讓人滿意,但也可以算是某種承諾了。那使者默默地點了點頭,也沒有堅持要先離開,而是站在那裡眺望著狄德羅公爵的方向。

    果然沒有過多久,一名斥候氣喘吁吁地爬了上來,不等韋林催,他就說道:「大人,我們已經打探清楚了。是狄德羅公爵在進攻的時候,遭到了從背後而來的襲擊。有的人說是哈伯爾尼亞人叛變了,也有人說是瑞恩斯坦公爵在偷襲。」

    如果說是這兩個人搞的鬼,韋林一點也不吃驚。瑞恩斯坦公爵一直沒有在先前的戰鬥中出現,就已經值得懷疑了。他這樣一個人,又怎麼會默默無聞地躲在後面?

    至於哈伯爾尼亞人的叛亂,那更是理所當然。韋林就知道他們不會老老實實地滿足於自己僱傭兵的身份,甚至他們很有可能一開始就是準備這樣做的。

    不過現在韋林關心的不是這個,「狄德羅公爵的情況怎麼樣了?他們的傷亡和敵人的實力呢?」韋林急切地問道。

    「雖然傷亡不是很大,但是許多人都在逃散。」那斥候回憶著說道,「能夠堅持留在戰場上的人已經減少很多了,我沒有看到狄德羅公爵,但是有幾處抵抗得很堅決。」

    通常在遭遇到背後而來的強力襲擊時,即使是精銳部隊也一樣容易崩潰的。在這樣的情況下,能夠堅持抵抗的,通常就是因為有一個精神上的支柱,那通常就是統帥自己帶領的扈從。

    雖然還是不知道情況為什麼會發展到這個地步,但是現在看起來,狄德羅公爵真的是相當危險了。如果韋林立刻發兵援助的話,也許還有一線生機。

    狄德羅公爵的使者焦急地看著韋林,誠懇地說道:「伯爵大人,請立刻去援救吧。現在只要您將狄德羅公爵大人解救出來,那麼就可以改變戰局了。雖然我軍已經潰散,但是只要狄德羅公爵大人還在,那麼就可以輕而易舉地重組起來。您立下了如此大功,狄德羅公爵大人一定會慷慨地獎賞您的。」

    韋林抬起頭來,看著哨塔的一跟柱子,低聲說道:「獎賞我啊,為什麼不是我來賞賜別人呢?」他突然問道:「阿蒂妮小姐在哪裡?」雖然不知道韋林為什麼要這樣問,但是那使者立刻回答道:「小姐是留守在領地裡的。」

    聽到了這話,韋林像是放下了沉重的包袱般,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然後他像是被自己的口水嗆住了,咳嗽了幾聲,抬起手來按了按自己的喉嚨。

    那使者正莫名其妙,卻突然感覺到眼前一黑,喉嚨上有劇痛的感覺傳來。他本能地想要呼救,但是卻發不出聲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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