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國 第四集 陰謀與背叛 第二十五章 韋林的微服私訪
    羊皮紙上是用極細的筆繪製的圖案,那是一座從未出堂。在那建築旁邊畫了個小小的人,以表示比例。

    那教堂有著大量的尖頂,直刺蒼穹,卻不是象獠牙一樣猙獰,而是體現出了輕靈。旁邊還有一些小圖案,那信使一眼就看了出來,這應當是浮雕。

    這很正常,浮雕是高貴的藝術,以至於會浮雕的石匠和普通的石匠是兩個職業。貴族們喜歡浮雕,但是在父神教的教堂裡卻用得並不多。

    因為現在的教堂基本上都和城堡差不多,那不但是傳教和聆聽父神聲音的場合,也是一個堅強的堡壘,這和現在的戰亂有關。

    如果不是在進行聖戰,領主和國王們之間就會打起來。到了那個時候,正如古人說的那樣,在戰爭中,最先陣亡的就是真理。或者更直白地說,在戰爭時期,法律就是一紙空文。

    聚居了相當多的財富,又相對好對付的教堂,就很容易被洗劫。那個時候,是沒有人去管什麼信仰的問題了。

    混亂起來以後,教廷的威懾力就不怎麼管用了,除非他們能夠唆使其他國家出兵干涉。但是這樣的事情並不多,國王們也不是傻子。

    他們當然希望獲得更多的領土,但是自己的鄰國也一定不會樂意的。誰都想去佔便宜,結果往往是誰都沒有辦法佔到便宜。

    即使最後事情平息下來了。新地統治者也不會追究前面的那些罪行。沒有人喜歡自己的頭上還有個教廷來指手畫腳,雖然不能夠公然對抗,但是在戰爭期間,發生點什麼意外,把那些傢伙的實力削弱一些,大家還是會很高興的。

    所以現在的教堂,同時也是堡壘。修士們通常也不會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他們要有良好的體力,才能夠長途跋涉地去傳教。也要練習一些武藝,才能夠對付路上的土匪。和戰爭時期領主的軍隊。

    當然戰勝軍隊是不可能地,但是如果某個教堂表現出了強大的戰鬥力,說不定領主就會擔心損失而放他一馬了。

    這樣的堡壘般教堂,也許看起來很宏大,但是對於人來說,卻不是什麼好選擇。韋林提供的圖樣上,出現了大量的浮雕,還有那些尖細的高塔。

    「這是什麼?」那信使好奇地指著上面的某處問道,韋林看了一下,得意地回答道:「是玻璃。我決定在穹頂下面開出巨大的窗戶,全部安裝上彩色玻璃。並且要拼出內容來,做成彩色玻璃鑲嵌畫。當然就是父神教的故事。當陽光從外面照射進來的時候,一定會很漂亮地。」

    信使默然而立,閉上眼睛想像著,好一會兒,才睜開眼睛,由衷地對韋林說道「我相信那一定是世界上最美麗的景象,感謝您能夠讓父神的光輝重現於人間。」

    「說起光輝。我倒是有個主意,伯多祿主教一定會喜歡地。」韋林又興致勃勃地說道,「他在當初不是有些光輝事跡嗎?那麼我們的彩色玻璃鑲嵌畫就用那些故事作為題材吧。比如他長期幫助無依無靠的小女孩、寡婦什麼的,畫上就可以表現成伯多祿主教拿著棒棒糖……呃,我是說麵包之類的,遞給一個小女孩,那小女孩是被一個女人抱著的。教徒們一定會感動得痛哭流涕的,你覺得這個主意怎麼樣?」

    現在信使就有點要痛哭流涕地意思了,他感動得眼淚都要出來了。大聲喊道:「千萬不要啊,大人。這個主意雖然很好。但是主教大人如果這樣做的話。

    一定會帶來麻煩的。現在就教宗都沒有這樣的資格,如果主教大人這樣做了。會受很大影響的。」

    其實信使說的受很大影響已經算是很客氣的了,如果真的發生這樣的事情,伯多祿主教甚至有可能被開除教籍。

    韋林一副很失望地樣子說道:「是嗎?真可惜,我好不容易出個主意的。既然這樣,我就等到伯多祿主教決定了用什麼圖案,然後再燒製玻璃吧。可是這樣一來,需要地時間就更多了,沒有什麼問題吧?」

    那信使連連搖頭道:「當然,一點問題都沒有。這樣做最好了,在如此讓人敬畏地傑作面前,我相信主教大人不會在意等待的。」

    製作彩色玻璃鑲嵌畫地程序就是先畫圖,然後計算出需要用多少彩色的玻璃。這才開始燒製彩色玻璃,再切割成合適的形狀,最後是拼接工作。

    韋林現在需要把伯多祿主教弄到巴雷特來,才方便兩個人狼狽為奸,也好控制情況。這樣就要用教堂作為誘餌了,但是這可不是說韋林想要那麼快地就真的完工。

    即使主體建築工作的時間是可以控制的,但是在浮雕和彩色玻璃鑲嵌畫的方面,因為都是屬於藝術的範疇,那就是不可控制的了。

    這樣一來,就可以讓韋林把時間拖久一點。如此宏偉的教堂將給農民們,甚至還有貴族帶來巨大的震撼。這樣的輝煌很容易被加到伯多祿主教的身上,這當然就是韋林不願意看到的。

    但是如果韋林先是弄得大家都知道了,並且反覆強調,那麼眾人就不會忘記是有了韋林,才有了這樣的教堂。

    另外先讓伯多祿主教過來,和大家接觸一段時間,他就沒有後來同宏偉教堂一同出現時的氣勢了。否則大家可能因為建築的原因,對主持的伯多祿主教產生敬畏。

    韋林做了這些,都是不想伯多祿主教的權威太大。要是他能夠蓋過韋林的風頭,那就是大麻煩了。

    在計劃之中,韋林還會安排領主們前來參觀工地。甚至還有模型,這當然沒有什麼好看地。但是當他們在以

    了完整的大教堂後,也許就會想:「哦,原來建起來子啊。和模型果然是一模一樣嘛。」

    對於韋林來講,反而不用擔心伯多祿主教會反對。他肯定會把教堂視為自己的私產,能夠親眼看到它是怎麼從圖紙變成真正的教堂,肯定會讓他興奮的。

    為了防止這教堂被利用來反對韋林,它不但就處於明鏡湖旁,距離城堡不太遠。並且這教堂已經不是原來大家都修的那種堡壘了,它很漂亮。但是卻不能夠用來防禦。

    有太多的巨大窗戶和拱門了,大教堂簡直就像是一塊奶).滿了好看的小孔。進攻者可以從任何一個地方衝入教堂,根本就讓人無法防禦。

    信使滿懷著信心回去了,他本來還有點擔心的,這次教廷的決議好像離伯多祿主教地期望值差了不少。但是現在有了韋林的大教堂,相信伯多祿主教一定會高高興興地搬家。

    大教堂的事情可以暫時放一下了,韋林開始策劃著微服私訪,但是遭到了朱娜的強烈反對。「爵爺,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實在是太荒謬了。身為貴族,居然要裝扮成平民,這太可恥了。」朱娜就是這樣說的。

    「那是假裝嘛。別人又不知道,我自己反正是不覺得可恥的,那麼就沒什麼可恥的了。」韋林耐心地說道,「何況這樣可以體察民情啊,以防止我手下有人欺騙我。也許還可以遇到某人受到了莫大的冤屈,我就正好去聲張正義了。」

    朱娜寸步不讓道:「不管有沒有人知道,這樣的行為就是您一生地污點。並且要防備您被蒙蔽。有很多其他的方法,自己去看,是最沒有效率的一種。您地位置是在城堡裡,或者是戰場上。人民服從您,敬畏您,您需要管理他們,並不是去直接接觸每一個人。」

    韋林無可奈何地哼哼了兩聲,心裡也知道其實朱娜說的是對的。他的這種微服情結,還是出於在另一個世界裡面的時候。

    逆來順受的小老百姓。總是幻想著自己的苦難能夠被上位者知道,然後被解決。也許還會幻想著自己一朝權在手。就要公道。

    但是現實總是殘酷地。社會關係盤根錯節,不是能夠以一人之力對抗的。並且韋林在卡耳塔這麼多年了。現在手中的權利越來越大,也知道以前的那些想法都是可笑的。

    一個完善的社會是需要各種制度來管理的,而不是寄希望於某個上位者在出遊的時候,能夠發現某些人的莫大冤屈。各部門之間地平衡、相互監視和制約,才能夠保證某些人無法一手遮天。

    韋林只好低聲弱弱地說道:「其實,我就是想出去玩一玩而已,到旁邊的市集去看看,沒想那麼多地。」

    朱娜哭笑不得地地問道:「只是檢查市集嗎?那您為什麼要說那些話?當然,這是您地領地,您希望在什麼時候去都沒有問題,我馬上就去讓扈從準備。」

    「等等,先不要去。」韋林立刻叫住她了道,「這個……我有個想法,不如大家扮成普通人的樣子,哦,比如說是商人。然後就到市集裡面去看看,應該會很有趣地。」

    朱娜狐疑地看著韋林,懷疑他是不是還沒有死心,企圖真的去玩什麼微服私訪。但是剛才朱娜說的其實不完全對,即使是一些大貴族,有時候為了找樂子,也有可能裝成普通人一樣,在酒館之類的地方和漂亮的女招待調情。

    這樣的行為當然不算光彩,但是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如果韋林真的只是想出去玩玩,還真不好阻止。

    朱娜無奈地點了點頭道:「那麼好吧,但是我希望能夠帶上侍衛。雖然現在沒有直接的威脅,但是我認為無論如何也不能夠單獨出門的。」

    韋林當然是同意了,朱娜根本就沒有提到自己,因為她跟著韋林簡直就是天經地義的了。所以最後大家都換了服裝,出門而去。

    巴雷特的集市離城堡並不遠,眾人很快就到了。這裡外面還是有壕溝和圍牆,進出通過吊橋。可以有效地防止匪徒劫掠,如果是大隊敵人來攻,那麼放棄掉也無所謂,反正裡面也沒有什麼好東西。

    韋林牽著馬走在最前面,看著裡面的人熙熙攘攘。這裡有各種酒和香料,大麻和羊毛,鐵、錫、銅,還有毛皮、羽毛、絲綢。

    因為巴雷特家族的商隊能夠到達各地,所以自己領地裡的市集,卻反而不怎麼繁華。當然相對來講,這裡也算是一個大市集了。

    韋林的扈從們打扮得就像是他的雇工,把劍藏在了布匹和毛皮裡面。朱娜穿著華麗的裙子,小鳥依人地跟在韋林身邊。誰也不知道,她的大腿上面,綁著兩把短劍。

    實際上,雖然韋林主要還是出來散心的,但是當他看到一名商人滿臉愁容地坐在一邊。既不吆喝,也不去看別人的貨物。他是如此的憂愁,讓韋林一下子就突然想起了那許多的冤案。

    「我的朋友,看起來你好像很煩惱的樣子。」韋林熱情地說道,「說來聽聽吧,也許對於別人來講,剛好能夠解決這個問題。即使他人也是無能為力,但是你把煩心的事情講出來,會好受很多的。」

    那人驚訝地看著韋林如此慇勤,戒備地向後靠了下,開口說道:「這位先生,我不認識您。」他的口音很奇怪,就像是那些海上的水手,周圍的人來自於天南海北,結果發展出了一種獨特的大雜燴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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