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魯英豪打鬼子 正文 第六十三章 氣貫長虹 突出重圍
    孔德衛見各連準備完畢,立即對司號員說道:「司號員,吹衝鋒號!」

    司號員吹起衝鋒號,在高亢激揚的號聲中,輕機槍、步槍、擲彈筒一齊向敵人怒吼了;只見部隊跳出道溝,田野上空響起了霹靂般的喊殺聲,正面敵人的槍炮霎時變成了啞巴:這時,部隊一鼓作氣,在陣地上,同敵人展開了生死搏鬥。

    熊建東把機槍用一根皮帶掛在了肩上,雙手端著機槍向著鬼子不停地射擊,「啪,啪」一會兒點射,「啪啪啪」一會兒連發,擋在他面前的鬼子一個個的紛紛倒在了地上,一顆鬼子的子彈打在了他的左腿上,鮮血順著褲腿流了下來,腳下的鞋子裡也出現了血液,一走「噗哧」「噗哧」的直響。熊建東咬著牙,用力地站了起來,手裡的機槍仍然不停地向鬼子射擊,身後留下了一串紅紅的血跡。

    姜雲飛手裡拿著駁殼槍,向著鬼子就是一陣點射,鬼子在他的槍口下一個個的命歸黃泉,歪歪斜斜地躺在了地上。一個鬼子軍官模樣的人倒在了姜雲飛的槍口下,姜雲飛迅速地衝了過去,身後突然傳來了一聲悶響,只聽「卡嗤」一聲,姜雲飛轉身一看:炊事班的趙班長一扁擔把裝死的鬼子的軍官的腦袋打裂了,乳白色的腦漿濺出了很遠,鬼子的軍官被擊斃了,皮包裡的文件和軍服上顯示著他的身份:日軍石井嘉穗的三十二師團黃番中尉。

    張金平發紅的雙眼怒視著鬼子,手裡拿著兩把駁殼槍,左右開弓,打擊著鬼子。王金山的犧牲使他心裡非常悲痛,只有用戰友的駁殼槍替他討還血債。剛才,王金山的身影還在他心裡晃動著,曾經救過自己性命的戰友倒在了這片土地上,活著的人就要替戰友討還血債!兩隻駁殼槍在不斷地射出仇恨的子彈,鬼子一個個地倒在了他的雙槍之下。

    班長董兆祥和鬼子進行殊死搏殺,刺刀被挑彎了,一個槍上挑著太陽旗的鬼子衝了上來,董兆祥用槍一撥鬼子的刺刀,將槍高高地舉起,一個泰山壓頂下來了,步槍砸在了鬼子的腦袋上,鮮血順著鬼子的腦袋流了下來,鬼子無力地摔倒在地,董兆祥的槍也爛了。只見他拿著膏藥旗耀武揚威地向敵人衝殺:這種氣壯山河、有我無敵的英雄氣概,激勵了士氣,震懾了敵人。一個個鬼子見了聞風傷膽,紛紛後退。

    經過短促而激烈的浴血奮戰,在這個地段上的100多名日軍,死的死,傷的傷,有的趴在工事裡裝死。

    熊建東衝到了工事裡,受傷的左腿軟弱無力,流血過多使他身上沒有了力氣,腳下一軟,坐在了工事裡。他雖然還很清醒,但臉色已經蒼白,呼吸也顯得微弱起來,他緩緩地呻吟著,嘴裡非常乾澀,口唇不住地掀動,在強烈的陽光下面,他閉上眼睛躺在道溝裡。一陣激烈的喧嘩聲把他從熟睡中清醒了過來,機槍已經交給本班的另一個戰士了,身上反而感覺到了一陣輕鬆。政委他們已經衝出去了,連長他們也安全地衝出了鬼子的包圍圈,蒼白的臉上出現了笑容。他想站起身來,從腰眼底下抽出麻木的右手,和他的右腿同時用力,按著堅硬的地面,緊緊地咬著牙關,把沉重的身體向上撐起,藉著道溝的力量,終於站了起來。

    熊建東靠著堅強的毅力,向道溝裡一個鬼子的屍體走了過去,從鬼子身上意外地發現了一隻王八盒子和兩顆手榴彈,他把手榴彈放到了衣服裡,把鬼子的王八盒子和子彈拿在了手上,試圖爬上道溝,受傷的左腿已經沒有了力氣,一個趔趄又從溝沿上摔了下來。

    熊建東知道,他已經沒有氣力了,緩了緩神,從鬼子的屍體上摘下了一個水壺,晃晃裡面還有水,艱難地喝了幾口。「啪」的一聲,子彈打中了他的右臂,水壺掉在了道溝裡,熊建東轉身一看,一個裝死的鬼子爬了起來,向道溝爬上去。熊建東咬著牙,忍住疼痛,用左手舉起了王八盒子,「啪啪」兩槍過去,剛剛爬上道溝的鬼子被擊斃了,屍體又重新摔進了道溝裡。他艱難地走了過去,藉著道溝的力量將鬼子的步槍拿在了手裡。

    鄉親們過來了,見鄉親們衝出來了,熊建東心裡一熱,身上的疼痛少了許多,再次艱難地爬上道溝。一位二十多歲的青年婦女過來了,不由分說地將熊建東背在了身上,熊建東急忙說:「大嫂,放下我,快撤離吧。」頭一昏,倒在了青年婦女的肩膀上,昏了過去。

    吳而成帶領著四連衝出了鬼子的包圍圈,到達了甘草蟈堆村,急忙命令部隊依托村子進行護衛,五連、六連和政委他們也衝了出來,四連留下堵擊後面追上了的鬼子,五連向李樓方向攻擊前進,六連向楊集方向攻擊前進,保證鄉親們安全通過鬼子的封鎖線。

    四連已經減員過半了,排長幾乎全部陣亡了,孔德衛、吳而成還在焦急地等待著鄉親們安全過來。後面又出現了斷斷續續地槍聲,孔德衛的心又懸了起來。偵察排繼續向甘草堌堆村南面的黃河故道突圍,這時,地方幹部和人民群眾像潮水般擁上去了。人們踏著敵人的屍體,緊隨部隊突圍出來。

    鄉親們終於過來了,一個年輕的婦女背著熊建東過來了,吳而成一見,連忙讓她停了下來。只見這位婦女留著齊耳短髮,頭上總是一左一右地夾著兩隻髮夾,把頭髮緊緊地攏在耳朵後面,顯出一張光滑白淨的臉龐。她的眼睛不大,細細長長的,但是很有神采,一笑就變成了兩條縫。鼻子微微上翹,給人一種俏皮的感覺,顯得十分可愛。

    孔德衛見到了她,知道她可能是當地的婦女幹部,急忙問道:「同志,你叫什麼?是哪個單位的呀?」

    年輕女子連忙回答著:「首長,我叫韓臘梅,是韓集婦救會的。這是你們的同志吧?」

    孔德衛連忙說道:「韓臘梅同志,我是獨立團政委孔德衛,這位同志是我們二營四連戰士熊建東。他現在受傷了,我們部隊還有許多作戰任務,你能不能安排一下,讓他就地隱蔽養傷呀?等傷好後,我們再來接他!」

    韓臘梅連忙說道:「請政委同志放心,我們絕對保證熊建東同志的安全和養傷。」說著,背著熊建東就要走。幾個婦女過來了,幫著做了一副擔架,把熊建東放在上面抬走了。

    鄉親們都撤走了,壽張縣基幹隊的黃大隊長帶領著基幹隊也過來了。孔德衛急忙對基幹隊的黃大隊長說道:「黃大隊長,你們基幹隊迅速把鄉親們護送到安全地帶,我們負責斷後掩護!」

    鄉親們撤離了,孔德衛隨部隊抵達甘草堌堆村東的一個土堆上,拿起望遠鏡擦了擦鏡頭上的塵土,觀察敵人的動態。忽然發現東北角上有敵人的騎兵向我們奔馳而來,企圖攔截我突圍部隊。這是一個緊急信號,迅速地現在孔德衛腦海中生成了:「怎麼辦?」面對這個嚴重的威脅,靠戰士們的兩條腿,對付敵人的四條腿?叫部隊停下來與敵人的騎兵拚殺?都不行……。孔德衛清楚地知道:此時,停滯於沙灘是十分不利的!

    孔德衛緊張地思考著,鬼子已經越來越近了,幾聲戰馬的嘶鳴聲提醒了他,急忙說道:「小孫,快叫騎兵排韓排長過來。」

    騎兵排長叫魏寒露,是個二十多歲的青年人,中等身材,四方臉龐,由於長年在在馬背上征戰,臉上的皮膚顯得很粗糙。好像好幾夜沒睡上安穩覺,兩隻眼睛深深地陷了進去。魏寒露過來,急忙問道:「政委,有什麼任務嗎?」

    孔德衛急忙對魏寒露說道:「剛才四連打得很英勇,現在看你們騎兵的啦?」接著指著遠方的一片沙灘說道:「你們騎兵班在這個沙灘上猛烈地快跑,盡量揚起塵土,造成疑兵,先敵佔領前方那個小村莊,然後,用幾個人拉馬隱蔽在村南面,其餘人疏散在村北道溝裡,對準向南來的敵人騎兵,迎頭猛烈地射擊,阻擊遲滯敵人的行動,爭取時間,掩護部隊和群眾突圍。」聽到政委的指示,魏寒露急忙走了出去。

    孔德衛急忙叫住了他,又說道:「要注意觀察敵人的動向,觀察我門的行動。如果情況不利時,你們就乘馬轉移,機動靈活地吸引敵人,向黃河灘正西方向跑,再轉向南來,迷惑敵人,保障部隊勝利突圍!」想了一想,又說道:「完成任務後,你們向張秋一帶找我們,要注意部隊的安全和隱蔽你們的行動的企圖,快去準備吧。」

    魏寒露急忙帶領騎兵排準備去了,孔德衛和吳而成帶領著四連也向前面的一個小村子裡前進,協助騎兵排阻擊鬼子。

    魏寒露接受任務後,轉身回到騎兵排,向全排交待了任務,立即拍馬揚鞭向指定的目標奔馳而去,沙灘上頓時揚起了一條「黃龍」。我們英雄的騎兵排風馳電掣般地到達了指定的位置,10多分鐘後,在小村莊以北的道溝裡,傳來了乒乒乓乓的槍聲。他們奮勇當先,一陣射擊,以果斷的行動打得騎洋馬拿戰刀的日軍騎兵喪魂落魄,亂了陣腳,隊形被打亂了,行動遲滯了。這個出其不意,乘其不備的戰術動作的成功,為突圍贏得了時間,減少了敵火力的阻擊。此時突圍的部隊和群眾已經抵達黃河故道南岸沙灘上。

    在英勇騎兵排的掩護下,軍民群情激昂,扶老攜幼,像潮水一般湧向黃河南岸,轉眼間已經勝利的衝破了敵人的合圍圈,越過了黃河故道,消失在南大堤鬱鬱蔥蔥的柳蔭深處外的村村寨寨裡。

    孔德衛率領二營這支由警衛連組建的戰無不勝的部隊,經過這一場艱苦卓絕的浴血奮戰,終於突破了日軍的「鐵壁合圍」,跳出了敵人的包圍圈,把成千上萬的人民群眾和地方幹部從日本侵略者的虎口裡解救出來,用自己的鮮血和生命保衛了晉冀魯豫邊區的抗日根據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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