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海逐流 正文 第三章 逐鹿吟 卷十四 重整乾坤19
    邵德道:「就算能射到,也已是強弩之末,快別費那勁了。」

    劉長今堅持要試,不一時,士兵推來神臂駑。劉長今迫不及待搭上箭桿,射出一箭。離木台少說還有二里,便力竭墜地,劉長今頓時氣餒,眾將又開始奚落。陳衷紀遠在海外,從未見過此物。圍著神臂駑轉了數圈,突道:「神臂駑和尋常的弓弩的機理是一樣的,那麼,改造下或許就能射到魏營。」

    劉長今大喜,「軍師快說,該如何改造。」

    陳衷紀笑道:「這有何難?最多三日,陳某定可令其多飛二里。但是,精準方面不敢保證。」

    於是,陳衷紀帶人回去改造神臂駑,谷昭等人照例巡城。

    過了三日,陳衷紀果然改造好弩車。眾將齊齊來至城頭。此時,魏營的木台已然搭好大半。陳衷紀持千里鏡一看,只見木台之上有一人正持鏡子看過來。陳衷紀笑道:「鳥賊到是應景,速速搭箭開射。」

    劉長今一聲歡呼,撒開兩膀,將弩車對準木台。按動機刮,崩地一聲,箭去如電,疾速飛向木台。木台上之人乃是魏安,木台未成他便急於上去觀看敵營。不料,眼見一物飛來,大驚失色,扔下千里鏡就往下跳。不想,那箭桿射在木台左側二丈開外。

    魏安抹了把汗,側首對屬下罵道:「賊軍的神臂駑竟然能射出七里,老子早就說過別把大營扎這麼近。」

    不料屬下噤若寒蟬,無人應答。魏安奇怪一回頭,卻見魏孤行負手立在自己身側不遠,正嘲他鄙夷冷笑。魏安頓時面色灰白,腿肚子直抽筋。魏孤行道:「你對本督主的安排不滿意?」

    魏安急道:「不敢,不敢,屬下有口無心,隨便說說。」

    魏孤行看著浦城方向,道:「他們雖然把神臂駑的力量加大,但是,神臂駑射得越遠,精準度便越差,有何懼哉?」

    魏安知道自己剛剛驚慌失措,大失身份。道:「那是,那是,神機駑準頭太差,剛剛屬下即便不動,他們也休想射到。只是,木台尚未竣工,剛剛一失足從上面跌落。」

    魏孤行笑道:「哦,是這樣啊,那你就再站到上面,氣氣這幫賊軍。」

    魏安聞言,嚇得差點尿出來,後悔自己口出狂言。他也明白,魏孤行不會這麼輕易饒了自己。無奈,只得硬著頭皮重新蹬上木台,每上一階兩腿便不住打戰。

    劉長今一箭射得偏差過大,驚跑了敵人,眾人無不遺憾。不料,陳衷紀從千里鏡看到那名敵將竟再次登台。劉長今罵道:「竟敢如此小瞧俺老劉,這次要不射下這個鳥人來,俺老劉就不活了。」說著,疾速調整弩車,他射了箭,心中已然有數。略一瞄準,扣動機刮。一丈長的箭桿崩地聲便化成一個黑點飛向木台。這次,箭桿從魏安左側不到一米的距離射過。魏安看了眼木台下悠哉悠哉的魏孤行,一顆心繃到嗓子眼,暗暗咒罵了魏孤行祖宗十八代。

    劉長今第二箭再次射空,見敵將不走,以為心存藐視,急忙搭上第三箭。正待發射。余新道:「老劉啊,你還是從城頭跳下去吧,這一箭交給老余我吧。」

    眾人大笑,紛紛鼓噪。

    陳衷紀道:「我押劉將軍這第三箭必中。」

    谷昭亦道:「不管那名將領是誰,劉將軍第三箭定會叫他雞飛狗跳。」

    劉長今哈哈一樂,一推余新道:「你一邊去,瞧好吧。」說罷,稍微調整弩車,搭箭上弦,第三箭飛出。魏安直勾勾盯著城頭,眼見一個黑點精確無誤奔向自己,忍不住慘嚎一聲。這時,一道人影沖天而起,落在魏安身前。遙遙朝箭桿一掌,那箭桿離二人尚有三丈,突然化成一支火箭。餘勢到魏安面前時,已成一堆灰燼,隨風飄散。谷昭從千里鏡裡看的真切,心下大駭。從身形來看,必是魏孤行無疑。但沒想到,魏孤行竟然已至如此境界,怨不得關雪寒一招受傷。谷昭這邊驚駭,旁邊眾將卻未看清是怎麼回事,仍興奮不止,忙著按箭要一箭雙鵰。谷昭走過去,道:「不必了,神臂駑根本就傷不了此人。」

    這時,眾人頭上一聲呼嘯傳來,谷昭一把抓起陳衷紀閃進哨所。眾將緊跟其後紛紛狼狽跑來,頭上呼嘯聲已然響成一片。

    劉長今道:「他奶奶地,神臂駑就是不及火炮啊。若不是金善揚,咱們就是去買也早買來了。這該千殺的鳥人。」

    眾將又罵成一片。不一時,火炮突歇。然後,魏營方面不知為何一日再無無動靜,好像是給火炮放假一天。

    到了夜間,火炮突然響起。谷昭急忙帶人上城頭,直到第二日天色大亮,火炮又嘎然而止,魏軍又無動靜。

    許巍奇道:「魏孤行這是耍什麼把戲?」

    谷昭蹙眉搖頭道:「這閹人難以捉摸。」

    到了夜間,一過二更天,火炮再次齊鳴。義軍全神戒備,眾將都認為魏軍不久定會暴風驟雨般攻城,如此又過了幾天。

    武奔底子好,經過幾日靜養,傷勢恢復很快,已然可以負責一班執夜。這日,跟余新等將領在哨所。武奔道:「這龜兒子難不成是在疲兵之計?這招在咱們面前使那可是班門弄斧。」

    余新道:「夜間開炮,白日定然休息,我看咱們不如來個白日奇襲如何?」

    張平海道:「白日怎麼奇襲?待我軍一下城,他們不慌不忙起床都來得及。」

    武奔道:「依我看,他們夜間放炮,很可能是借此掩飾某種東西,但具體是什麼我也說不清。」

    這時,陳衷紀帶人前來。道:「各位在議論什麼?」武奔將想法一說,陳衷紀道:「陳某也是為這件事情睡不著,這個魏孤行行事果然讓人捉摸不透,咱們遇見勁敵了。」

    余新道:「不管他耍什麼陰謀,咱們的糧草最多只能堅持一年。總不能老守不攻,墮了士氣。依末將來看,派一支奇兵,走興田武夷山山道,迂迴到魏軍後面,來個兩面夾擊如何?」

    張平海讚道:「好計。」

    其餘將領紛紛贊同,整日窩在石頭屋子裡,早都憋了口氣。

    陳衷紀卻面色凝重地問道:「武夷山山道?」

    余新道:「就是三鷹和武將軍逃回來的山道,可通我浦城後城。」陳衷紀面色更加難看,思忖半晌。突問:「若是魏孤行也知道此山道,那麼我義軍的儲備糧倉便危矣。」

    眾將聞言,齊齊變色。原來,陳衷紀在一開始部署三城防禦時,料定了魏軍人力不足以將三城分圍,要圍就只能和而為之。因此便在三城中間的微山小鎮,囤積了大量的糧草,當作三城急需的中轉站。義軍一多半的糧食儲存在那裡。如今,余新一席話,驚醒夢中人。眾將亦紛紛開始擔憂起來,魏孤行若想攻擊微山。無論從哪個方向都會受到三城的阻擊。只有武夷山道能神不知鬼不覺的鑽進義軍的腹地。

    張平海道:「那山道極為隱秘,原是當地獵戶踩出來的羊腸小道,魏孤行不見得就能知道。即便是知道,山道偏狹險阻,大軍亦難以逾越。」

    余新道:「再者說,我微山駐有一萬守軍,即便是魏孤行從山道出軍恐怕也難以得逞。」

    武奔搖頭道:「糧倉乃是重中之,不可心存僥倖。軍師,事不遲疑,武某即刻帶一支人馬阻住武夷山道。」

    陳衷紀仍在沉吟不語,過了會兒,搖頭歎息道:「恐怕已經晚了,就看微山守將何亮的了。」說罷,低頭不語,面色極為難看。

    眾將面面相覷,俱如同熱鍋上的螞蟻。這時,傳令官來報:「報……大事不好!微山凌晨時刻,突然遭受襲擊。何亮將軍戰死,微山屯糧被焚。」

    「什麼!」眾人齊齊站起,奔到屋外,只見東南方果然濃煙滾滾。全都呆若木雞,鴉雀無聲。

    良久,陳衷紀站起,道:「傳令升帳。」

    不多時,谷昭等人連同四老等一眾武林人物,全部集合到大帳。陳衷紀將情況一講。這時,傳上一位微山逃回的敗兵講述戰況。那兵丁道:「啟稟各位將軍,昨夜凌晨十分,我軍帳外突然喊殺沖天,何亮將軍以為有人夜襲。便帶領士卒前去迎戰,不料,對方的人馬並不很多。一戰即潰,向浦城方向敗退。何亮將軍便率軍追殺。欲將敵眾截殺在浦城下。不料,何亮將軍剛走不久,營內便闖進數十名武功極強的人物,在我營內橫衝直撞,當者披靡。不一時,他們便殺到糧倉,可惜,我等俱無彈藥,雖有火槍在手,卻不能用。憑刀劍又遠遠不是那些人的對手。只能眼睜睜望著沖天大火,請統領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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