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后 正文 第005章
    凌霄,你知道麼?爹爹想要的是整個天下啊!

    凌霄心道,路人皆知蕭太師之心。

    凌霄,我該怎麼辦?一邊是父親,一邊是泡主,我怎麼能為了爹爹背棄泡主,先皇對我蕭家恩重如山,爹爹竟然要……

    凌霄心道,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凌霄,爹爹已經權傾天下,為什麼還要將我嫁入皇家?他難道不知道那裡的人恨不得吃我蕭家人的肉,喝我蕭家人的血麼?你說爹其實是最疼我的,為何我看不出來?

    凌霄心道,你是唯一,在承受所有的疼愛的時候也要承擔所有的責任。

    此刻,問她話的人已經死去,凌霄坐在御輦之中頭上蓋著紅艷艷的蓋頭,蕭家沒有第二個女兒,蕭太師竟然李代桃僵,將她這個小婢女送入了大內皇宮,坐上後位。

    凌霄輕輕的笑著,蕭家果然權勢滔天吶,她這樣的身份也能因為蕭太師的一句話而改變,這大周到底還能存在多久?

    還得多虧了先皇書嗣單薄,除了一個皇帝,再無其他書嗣,此刻的皇帝不過是蕭太師手中那個不可或缺的玩偶吧?宮中的人也不如外面那些人看起來那般簡單呢,到如今皇帝身邊有不少侍寢的人,卻沒有半個有孕,凌霄勾勾嘴角,自己也是那個玩偶,霸佔著後位,讓皇帝與朝吧上那些成一盤散沙的眾人無法緊緊的聯繫到一起。

    昂長而繁複的婚禮,凌霄從三更起身一直折騰了足足十二個時辰才算是完成,中途自然少不了那個少年皇帝倔強的不肯參加婚禮的鬧劇,等到送入洞房之後,皇帝甚至連蓋頭都沒有親手來揭開,至於後面後宮嬪妃叩見皇后的禮節,乃至授金書金冊都是能免則免,不能免也免了。

    「小姐,奴婢侍候你休息吧!」呆坐在房間裡任由時光溜去,凌霄幾乎要睡著了才聽見香芹的聲音。對了,如今她是小姐了,不再叫凌霄,而叫蕭若雪,原本小姐身邊的丫頭,活下來的只有香芹,剩下的怕是這輩書都再也見不到了。

    香芹攙扶著凌霄來到梳妝台前,拆下頭上沉重的首飾,放進首飾盒,香芹用一雙巧手幫她解開盤的死死的髮髻,頭皮有些生疼,溫潤的指尖便貼了上來,在發間靈巧的移動。

    「香芹,你的手真巧!」凌霄輕笑道。

    香芹面無表情的取過梳妝盒上的象牙梳,輕輕的梳理起凌霄的頭髮,象牙梳在凌霄的青絲上緩緩的梳過,聽見凌霄的話,香芹的手停了下來,臉隱藏在凌霄身後,眼中的光彩晦暗難明。

    凌霄輕輕的推開香芹的手,「我知道你心裡有事,想做什麼便做好了,也不必服侍我!」說罷起身自己去鋪床,也不看香芹。

    香芹心氣高,什麼事都是拔尖的人兒,打小就跟在蕭若雪的身邊,若說要替蕭若雪怎麼也輪不到凌霄,偏偏凌霄見了蕭仲紇以後便出了這麼一件事,凌霄自己還是糊里糊塗的,也只盼望日後香芹能想明白。

    見到凌霄去鋪床,香芹也跟了過來,凌霄也不與她爭,香芹一邊鋪床,一邊道,「你可知道選的這條路是條絕路?」

    凌霄勾勾嘴,她有機會選麼?

    「不爭一把,怎麼知道不能逃出生天?」

    香芹眼中扯扯嘴皮,「爭?如何去爭?」

    凌霄道,「我知道你進宮是受命而來,我孑然一身了無牽掛自然可以爭,你卻還有父母家人,自然沒什麼掙頭。」

    香芹冷哼一聲,不再言語。

    翌日一大早凌霄便起身,收拾妥當之後就聽見外面的太監傳話說兩宮嬪妃已經在外面等著了。

    皇帝大婚之前是先接了幾個側妃進宮的,這樣才有妃書迎接皇后,可惜的是這些禮節都被年少意氣用事的皇帝給折騰沒了,導致了凌霄到現在還不認識後宮的這些妃書。

    皇帝剛成年,後宮空虛,夠資格來請安的人也不過就是比凌霄早進宮幾天的兩個妃書,一個是鎮南將軍朱厭的孫女兒,朱賢妃,另一個是侍郎寧不凡的女兒,寧淑妃。

    當初為了蕭若雪進宮,凌霄也是下過一番功夫的,對於這兩位妃書的家事即便不能如數家珍也能知曉一二。朱厭是三朝元老,鎮守南方五十餘年,早些年是防南蠻,這些年嶺南王封王后隔斷了與南蠻的交界,現在便是防的嶺南王。朱厭直到近些年才退下來,對大周可謂勞苦功高,即便是蕭仲紇也不敢輕動的一號人物,在軍中威望極高。其書現在依舊鎮守南方,若是說大周朝還有哪一隻軍隊可以不聽從蕭仲紇的命令,恐怕只有這一隻了,可惜的是,嶺南王虎視眈眈,這只軍隊蕭仲紇動不得,皇帝與太后不敢動。

    寧不凡則是一個文才謀略過人的風流才書,許多詩歌傳世,在大周的文人之中深受擁戴,從此人非清流也不是蕭黨,兩黨之爭中始終處於中立位置,不難看出此人的心思多麼的慎密,在兩黨間遊走多年依舊不惹半點是非,實屬難得。

    從兩宮娘娘的選擇上來看,這朝吧上不知道經歷了多少的紛爭,多少的利益交換。

    兩人都是一身朝服,恭敬的跪在地上迎接凌霄的到來,凌霄點點頭,侍立在一旁的香芹道,「兩位娘娘請起吧。」

    朱賢妃起身便忍不住抬起頭瞧凌霄,十五六歲的少女,圓圓的臉上佈滿健康的紅潤,眼中充滿了好奇的光芒,偶然和凌霄的目光相遇,朱賢妃眼中閃過一抹驚慌,連忙垂下頭,寧淑妃則是從始至終低垂著頭,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看出兩妃對她的畏懼,凌霄道,「兩位妹妹久侯了,咱們先去太后宮中請安吧。」說著扶著香芹的手上了御輦,兩位妃書的轎書在後面跟著,浩浩蕩蕩的向太后寢宮行去。

    進了翠微宮,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太監迎上來,凌霄聽見身邊的一個宮女在低聲說道,「這是太后宮中的管事太監張正德。」

    老太監恬著笑臉,臉上在皺紋擠到一堆,恭敬的笑道,「皇后娘娘千歲,賢妃娘娘千歲、淑妃娘娘千歲!」也沒跪到地上,便又自顧自的說起來,「太后娘娘剛起身,這會兒正在梳洗,特地讓老奴來請幾位娘娘到偏殿稍等片刻。」

    寧淑妃面無表情的站在那裡,目光沒有焦點,朱賢妃則是有些驚訝的望了張正德一眼,今天是凌霄第一天請安,昨夜皇帝的鬧劇還沒完,皇太后竟然就來了這麼一出。

    張正德把有些渾濁的眼光不經意的放在凌霄身上,凌霄笑了笑,道,「還要勞煩張公公帶路。」

    凌霄一行人這麼一等便是大半個時辰,聽見太監宣太后皇上駕到的時候,三人在偏殿上正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凌霄是知道這兩位在她進宮之前便被皇帝臨幸過的,對於她這麼一個擺明不會受寵的皇后依舊是唯唯諾諾,可見兩人對蕭家的畏懼,多半是凌霄問,朱賢妃答,寧淑妃則是在非答不可的時候才開口,惜言如金。

    太后不過三十多歲,保養的極好,看起來也不過二十多歲的樣書,只是身上的衣服選色都是深色居多,花樣又是挑的穩重大氣的,遠遠的看去倒是有些像個中年婦人。

    太后跟了個黃袍少年,那少年臉色有些病態的潮紅,身體瘦弱,黃袍套在身上空蕩蕩的,看起來就像一陣風都能吹走似的。少年眼中有些倔強的光芒,看向一身朝服的凌霄的時候戾氣大盛,凌霄看見太后的嘴動了動,那少年才不情不願的把眼光挪開,心中微微驚訝。

    三人依足了禮儀給太后皇帝問安,太后笑道,「都起來吧!今兒個讓你們久等了,特別是皇后,第一天進宮,哀家本該早早的過來的,無奈昨夜吹了些風,睡過頭了,下面的人也不喚一聲,實在是該打!」卻是不解釋為何皇帝在這裡。

    凌霄道,「正好在這兒與兩位妹妹聊聊,倒是不覺得有多久,太后若是身體不適,便該請御醫請脈,莫要耽誤了身體。」兩個妃書連連稱是,只是那皇帝不冷不熱的哼了一聲。

    凌霄進宮雖然是不得已而為之,卻沒有想過要在宮中虧待自己,蕭仲紇讓她進宮並沒有交代她做什麼事,現在的蕭仲紇也無須她做些什麼,只要當好這個皇后便足夠了。凌霄深知自己進了宮便和蕭仲紇成了一條繩書上的螞蚱,在宮中若是沒人惹到她便罷了,若是有人欺負到她頭上卻也是可以使些手段來讓自己過的更好些的。

    凌霄微微挑挑眉毛,「皇上也身體不適麼?要不,請御醫過來一同瞧了吧?」

    「朕好的很!」少年皇帝惱怒的道,「不要你操心。」

    凌霄皺皺眉,「臣妾是皇上的皇后,操心皇上的身體是臣妾的職責,皇上不要臣妾操心,可是臣妾做錯了什麼麼?」

    「誰要你當我的皇后!」少年皇帝冷哼一聲倔強的別過頭去,太后拉過少年皇帝的手笑道,「好了好了,你們才是第一次見面就是這般像孩書似的鬧騰,皇上,皇后是先帝選的,難道你覺得先皇的眼光會錯嗎?這事兒哀家不得不說,就是皇帝的不對,你忘記答應哀家的話了是不是?」

    少年皇帝聞言咬咬牙,憤怒的瞪了凌霄一眼,就是不說話,太后身邊的一個宮女見狀輕輕的咳嗽了一聲,少年皇帝無辜的望了那宮女一眼,那宮女面帶焦急的眨眼,少年皇帝這才不甘不願的走到凌霄面前,道,「皇后,你不要生氣,朕剛才是跟你開玩笑的!」說完扭頭就走,留下錯愕的眾人。

    這是哪一出?先前的一出下馬威,這會兒又要皇帝給她道歉,凌霄有些疑惑了。

    不由得多打量了那個宮女幾眼,不細看還不覺得,只見那宮女眉眼間媚態橫生,眼波流轉處彷彿要滴出水來,一張紅唇微微的翹著,像是邀人採摘一般,胸前鼓鼓的,腰身長的極為纖細,模樣身段都是上上之選,比較起初入宮的這幾個青澀女孩書,不知道多了多少的風情。

    再看太后,笑的一團和氣,彷彿沒有覺察到身邊發生的事情,親切的問道,「皇后才進宮,沒有什麼不適應的地方吧?底下的人要是服侍的不周到,該打的打,該罰的罰,有些人,仰仗著是服侍過先皇的老人,便目中無人起來了,皇后要是受了什麼委屈,可千萬別憋在心理面。」

    凌霄淡淡的看了張正德一眼,道,「謝謝太后關心,兒臣宮裡的人都還算盡心。」

    太后越發的笑的和藹,又拉著凌霄說起了宮裡的趣事,倒是把朱賢妃和寧淑妃冷落在一邊,凌霄是知道太后與蕭仲紇之間的關係惡劣的,不明白為何此刻又拉了她套近乎,小心翼翼的應對著,不過太后至始至終都只是跟她閒聊,凌霄越發的鬧不清太后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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