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萬里醉清風 網友上傳章節 第八部 十一 師伯
    是年,青子磯會盟以破裂告終,川東代王司徒風發檄文征討江南,江南茂王軒轅誠在臨風台設祭,決定迎戰司徒風,並痛斥青子磯之盟是川東毀約在先。

    濱江一帶戰火重燃,百姓們紛紛往北或往南遷徙,時局一夜之間動盪起來,連並沒有參戰的川西也在大肆調兵遣將,以應付可能發生的各種變故。

    川西屏山,一處完全沒有受到戰局動亂影響的世外桃源,屏山其實不是一處單獨的山巒,它和另外幾座高峰互為倚靠,連綿成一個小型的環山,將環山中的盆地與外界隔絕。山路崎嶇,有時十天半個月也看不見一個人影從山外前來。盆谷裡的居民男耕女織自給自足,每隔一段時間才會背上一些谷中的物產到山外的集市上交換點兒東西。因此,當有兩個陌生人投宿到當地農家時,頓時引起了全村人的好奇,人們圍觀很久都不願散去,也實在因為這兩個外鄉人太引人矚目了。

    兩人看起來年齡都不大,其中一個相貌斯文,穿著一襲青色的長袍,談吐文雅,輕聲輕氣的,使人頓生好感。但另一個身著一件絳色的大氅,喉嚨就粗多了,而且人高馬大,氣勢逼人,讓人不禁聯想起山外的土匪什麼的。

    好在兩人一來就表明來意,說是來採藥,給了投宿的農家一筆食宿費,人們這才打消了疑慮。這戶周姓農家為人淳樸,只收了一點小錢,把其餘的銀兩退還給兩人。說是足夠了,又熱心給兩人帶路。

    老周頭的兒子周勇說道,「你們是外鄉人,不知道屏山鬼著哩,看起來很好走地山路。這山頭能望見那山頭吧。可真走起來,就咋都繞不過去哩。沒有我帶路是不行的。」周勇邊說邊帶著兩個客人開始爬山,腰裡一根繩索。手上一把鐮刀,周勇是個登山帶路的好手。

    兩位客人穿著青衣的名叫習清,穿著大氅的名叫沈醉。習清問周勇,「小哥,你聽說過鷹癡草嗎?」

    周勇回頭笑。「怎麼沒聽說過,這可是我們山裡地好東西,療傷用地,不過啊,」周勇搖頭,「這鷹癡草說好是好,什麼刀槍傷口啥的,一敷就好。可說不好也不好,是個凶物。」

    習清一愣。「此話怎講?」周勇比劃著。「那稀罕玩意兒,精貴!每年村裡都有為了采它出去多換倆錢就摔死地。你說是不是個凶物?」

    習清歎息一聲,「你說的對,這鷹癡草本是山川造化、自然孕育地神奇之物,連受傷的山鷹都銜它來療傷,可一旦落入人間,成了人們追求的珍品,卻反而能殺人了。」

    周勇大笑,「習公子真是讀書人,說話一套一套的。對了,習公子,你問鷹癡草幹嗎?」

    習清微笑著點頭,「我要去採藥。如今時局動亂,江邊到處都是傷兵敗卒,我想多採些鷹癡草帶去江邊開個醫廬收治病人。」周勇聞言大驚,「可不能啊習公子,你沒聽我剛才說嘛,每年都有摔死的!那鷹癡草長在幾十丈光禿禿地懸崖上,村裡最厲害的藥農都怕,何況習公子你這麼斯文的人。採藥的時候,有時候山鷹還會來啄人!」

    習清搖頭。「我不怕,小哥你不用擔心。」周勇還是擔心不已,「我還以為習公子你來,只是採些山裡常見的藥材,早知是鷹癡草,我可不敢帶路啊。」

    沈醉忍不住了,一拍周勇的肩膀,「莫怕,有我!」周勇給他拍的差點兒翻了個跟頭,「哎喲!沈公子你手勁兒忒大了。」習清忍笑對周勇道,「嗯,別怕,有沈公子,我沒事的。」周勇抓抓腦袋,「好吧,習公子,不過,無論是你還是沈公子,一定要萬分小

    一路帶著沈、習二人翻山涉水,終於來到了周勇所說的多產鷹癡草地地方。周勇指著他們面前地斷崖,「這上面就有,還有幾處地方要再走一陣的。」習清打量了一下眼前拔地而起地險峰斷崖。

    「鷹癡草長的位置特不好,大多在斷崖中間,」周勇手搭涼棚,「有些採藥人喜歡往上爬,有些就用繩子吊下來,習公子你帶繩子了沒有?」習清微笑道,「沒帶,不過無妨,周小哥你在這兒等候,我和沈醉待會兒就下來。」

    說著話周勇就見沈醉和習清同時振臂一躍,如同兩隻大鵬鳥般飛身而上,兩人手中寒光一閃,兩把長劍就插進了斷崖石壁,然後兩人翻起踩著劍身,用另一把匕首插入石崖,人懸掛在匕首上,腳下一踢,長劍又被踢過頭頂,就這麼拾級而上。周勇看的瞠目結舌,小心兩個字在嘴邊繞了一圈又硬生生的吞回去了。焦急的在崖下等了一段時間後,周勇終於等到習清和沈醉下來。沈醉背上的背簍裡顯然已有所收穫,周勇也為他們兩個能平安歸來並採到鷹癡草而高興,並立刻帶兩人到下一處斷崖。

    但是,習清怎麼也沒有想到,一向踏山地如履平地的他這次卻遇到了不小的麻煩。這回他和沈醉一起攀到斷崖半途,看見鷹癡草後伸手正想採摘,一聲響徹長空的尖利的鷹嘯在習清頭頂上方響起。

    「當心!」隨著幾步外的沈醉一聲暴喝,習清就感到頭頂一股強風刮過,抬頭只見一隻身形矯健的山鷹正撲騰著翅膀,駭人的利爪向習清頭頂直抓過來,沈醉一邊暴喝一邊對著那山鷹隔空就是一掌。習清忙道,「別害它性命。」沈醉聞言收斂了幾分功力,但強勁的掌風還是扇的山鷹發出淒厲的長嘯,振翅離去。習清抹了抹額上的冷汗,「原來山鷹攻擊採藥人的傳聞是真地。」話還沒說完,那只被打飛了的山鷹居然又回來了。而且這次它帶來了一個同伴,另一隻山鷹,它們雙雙向沈醉和習清俯衝下來,沈醉見狀不由得怒罵,「真是不知好歹的畜生!」習清也很無語。只得打起精神應付。畢竟兩人都懸掛在斷崖上,萬一摔下去了可不是鬧著玩的。沒想到兩人合力把雙鷹趕跑後。過沒多久,它們又回來了!這次來了四隻!鷹癡草眼看是采不成了。兩人趕跑山鷹後怕它們仍不肯罷休,只得迅速離開。習清建議他們爬上山頂,「周勇還在下面等著。」沈醉不解,習清邊攀援而上,邊對沈醉道。「我想再看看這些山鷹的巢穴。」

    「看那個幹嗎?」沈醉愣住。

    習清呻吟了一下,「難道你不覺得古怪嗎?山鷹雖然凶悍,但並不會無故發瘋。如果受到強力地攻擊,它們地本能應是躲避危險,而不是成群結隊的向我們瘋狂還擊。而且山鷹多為獨居,頂多夫妻同居,我在山中多年,還從未見過群鷹襲人地場面。我想其中必有蹊蹺。」

    沈醉撓頭,「你這麼一說。的確古怪。」兩人很快攀至山頂。順著剛才山鷹飛走地方向,習清一路追尋而來。半個時辰後,兩人發現了山頂某處的一個山鷹巢穴。看起來沒什麼異樣,山鷹此時不在巢中,習清湊近仔細觀察一番,「你看,」習清從巢中拎起一根細細的骨頭。「什麼?」沈醉不明白,一根骨頭有什麼好看的。

    「這上面連著的肉是熟地。要麼是山鷹到人家裡偷吃飯菜,要麼就是有人餵它。剛才山鷹攻擊我們時,我就納悶他們為何會成群行動,而且動作如出一轍,現在看來,可能是有人指使。」沈醉這一怒非同小可,「是哪個混賬王八蛋支使這些畜生幹這種缺德冒煙的事兒!給我抓住非把他給抽筋扒皮了不可!」

    習清也很憂慮,「幸好遇上的是我們,若是其他採藥人,真是會摔死的。」說到這兒,習清悚然一驚,「莫非以前村子裡摔下來的採藥人都是因為遭到山鷹的圍攻?」兩人面面相覷,覺得這個事情太不可思議了。但同時習清也堅定了決心,非要調查個水落石出不可。如果背後果真有人作祟,他又為何要如此害人?

    兩人轉了一圈沒發現什麼其他異常,於是暫時下山。第二天天還沒亮就又偷偷沿著舊路上山,守候在鷹巢旁邊,日出時分,巢中的山鷹長嘯一聲離巢而去。兩人忙循著山鷹的蹤影一直跟到後山,最後,習清發現那只山鷹停留在一片竹林中,竹林很大,也很茂密,習清和沈醉悄無聲息的潛入,四處查探,終於在竹林深處發現了一座小屋。那小屋就地取材,全由竹子搭成,屋頂蓋著厚厚地茅草,山鷹此刻就駐留在屋頂,正進食散落在屋頂地一些東西,看起來似乎是些人吃剩的骨頭肉塊什麼地。

    習清的推斷得到了證實,沈醉霎時紅了眼,從藏身之處飛撲而出,如同一支離弦的利箭般直闖小屋的大門。習清還沒來得及出聲喝止,沈醉已經把小屋的竹門給撞翻在地,一腳踩了個稀巴爛,門後是一個小廳,沈醉頭也不回的繼續往裡闖,又是一陣唏哩嘩啦,習清料想是沈醉把裡屋的牆給撞穿了。

    習清忙跟進小屋,果然,牆上一個大洞,從洞口望進去,裡面是寢室。沈醉那高大的身影此時正站在床邊,粗壯的胳膊掀開床簾,老鷹抓小雞似的從床上拎起來一個瘦小的身影。那人還有些睡眼朦朧,被沈醉拎離床面時才完全清醒過來,而後就開始驚恐萬分的掙扎,「誰?你是誰?!放開我,快放開我!」習清打量那人大概五六十歲的年齡,一頭花白的頭髮,眉毛稀疏,雙目如豆,顴骨高聳,面貌說不上十分醜陋,卻也讓人看著很不舒服。身形矮小瘦弱,被沈醉捏著的胳膊像是一掐就能斷了似的,但聲音卻又尖又細宛如童聲。那人在沈醉手裡不停的掙扎扭動,由於身量大小懸殊,看起來好不可憐。習清對沈醉道,「你先放開他。」沈醉冷哼一聲,一鬆手,那人一屁股坐到地上。腿都嚇軟了。習清盡量使自己看起來溫和點兒,輕聲問那人道,「屋頂上的山鷹可是你餵養的?」那人慌亂之餘,小眼睛開始骨碌碌亂轉,「你說什麼?餵養山鷹?聽都沒聽說過。」

    沈醉聞言立即衝他吼道。「我們親眼所見。還想狡辯!快說!」那人似乎被沈醉嚇得不輕,哭喪著臉。「我什麼都不知道,說什麼?你們又是誰?」習清緩緩道。「我們是過路人。昨日來採些鷹癡草,誰知在斷崖上被一群山鷹所襲。我想,這應不是山鷹地本性,因此尋訪而來。適才見那頭山鷹在你屋頂取食,才特來問你此時。」

    那人搖晃著腦袋。「別問我,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沈醉氣壞了,掄起大巴掌一掌就把那人的床頭給震碎了,「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那人驚的尖叫起來,「冤枉啊,我只是替人看門的,我真地真地什麼都不知道。這屋子的主人外出雲遊去了,臨走時讓我看門,哦。對了。他還讓我每天晚上把吃剩地飯菜扔到屋頂上。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他要我這麼做呀。」

    習清聞言愣了愣,「你真的不知道?」

    「真不知道。若有半句虛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那,屋子地主人是誰?」

    「一個怪人,自稱冬震子,別的我就不知道了,我跟他不熟。」

    習清半信半疑的往四周看了看,忽然砰的一聲巨響,原來,站在那人身邊的沈醉竟直挺挺地向後倒了下去。

    「沈醉!」習清大驚,忙飛掠到沈醉身邊,只見沈醉雙目緊閉、面如金紙,習清立刻摸了摸沈醉的脈搏,又伏到沈醉胸口仔細聽音,結果,就著伏在沈醉胸前的姿勢,習清也倒了下去。

    旁邊的那小老頭剛才還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此時驟然變臉,一臉的陰森得意,嘴裡念著,「倒也倒也,哈哈哈哈!」小老頭一邊幸災樂禍的跳來跳去,一邊又頗為懊惱的瞪著寢室牆上的大洞,「哼,兩個不知死活地傢伙,把我地房子搞成這樣,」目光轉到沈醉和習清身上,閃爍著惡毒而又瘋狂的光芒,「不過這兩人身上地肉割下來,剁剁倒也有一大盆了,尤其那個大個子,我的鷹兒子們能大快朵頤了,哈哈哈哈!」說到得意處,小老頭忍不住叉腰狂笑,笑得整個人都向後仰去,但是,等他重新直起腰來,卻嚇得往後跳了三步。

    只見剛才明明已倒地不起的習清不知何時坐了起來,並把沈醉的腦袋枕到自己大腿上,手裡拿著一個小玉瓶,正把瓶裡的一粒藥丸塞到沈醉嘴裡。小老頭驚的一對小眼睛瞪得溜圓,手指著習清,「你,你!你怎麼醒了?不可能,這不可能。」習清平靜的把藥丸塞進沈醉嘴裡,手抵在沈醉背上運功幫助藥丸盡快溶解運行。

    習清沖小老頭微微轉過頭,「你就是冬震子吧?這屋子的主人,也是餵養山鷹的人。」

    事已至此,抵賴也沒有用了,小老頭吞了口口水,「沒錯,我就是冬震子。但你是誰?你想幫他解開我的獨門毒藥?」習清沒有回答小老頭的問題,只是痛心的道,「這種藥名為血見愁,無色無味,灑在皮膚上即可致人於死地,是師父說過的幾味極為歹毒的藥物之一。這血見愁非但毒性極強,而且即使有了解藥,若不及時救治,一刻後再行解毒的話,中毒之人也只能勉強保住一條性命,日後將會日日夜夜忍受慢性毒病的折磨。我和沈醉與你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今天不過是第一次見面,即便沈醉無禮在先,你又怎能隨隨便便就使用此等毒物?簡直是蛇蠍心腸。」習清忿然說完,又低頭察看沈醉的情形,沈醉喉嚨裡發出嗯的一聲,開始慢慢醒轉過來,睜開眼睛時,沈醉顯得很迷茫,看著眼前的習清,「我這是怎麼了?我在哪兒?」習清摁住想起身的沈醉,柔聲道,「別亂動,你中毒了,我在幫你解毒,先別起身,就在這兒躺著。」

    抬頭就見冬震子小老頭正唧呱亂叫,「居然醒了,你究竟是誰?怎麼會解血見愁,我剛才不是把藥粉灑在你手上了嗎?你看起來怎麼一點沒事?」習清站了起來,「藥粉沒有灑到我手上。看來你沒什麼武功,眼力不行。我看見沈醉中毒就知道有詐,你灑藥粉的時候,我把手縮回去了,而你沒看見。」冬震子嘀咕起來。「若是以前我沒被廢了武功的時候。哼哼。」

    習清再好脾氣地人也怒了,「你這人怎麼一心只想著怎麼害人。還好你沒有武功,否則。能施放血見愁的高超手段再加上武功,豈非有更多的人會被你害死。還有,我問你,這山裡的採藥人跟你又有什麼冤仇,你竟訓練山鷹攻擊他們!」

    冬震子縮縮腦袋。「我攻擊他們?是他們先搶了我的鷹癡草!」冬震子尖聲尖氣地道,「那些鷹癡草是我地我的全都是我地!」習清不可思議的看著冬震子那副氣急敗壞地樣子,「生於山野長於斷崖,你憑什麼說鷹癡草是你的?」

    「我要用來煉藥,自然就是我的,那些村裡的野人亂動我的東西,摔死活該!」

    習清氣地差點說不出話來,「你,你簡直。」冬震子則怪納悶的看著習清。半天忽然跳起來,一臉的驚恐莫名。剛才被沈醉挾持時,冬震子臉上的驚恐是假的,這回是真的,冬震子手指著習清,臉都扭曲了,喉嚨裡發出呵呵的怪聲,「我知道了,你,獨門解藥,逍遙子,啊!」冬震子怪叫一聲,拔腿就跑,習清聽他忽然叫出了自己師父的名號,也是吃驚匪淺,哪能容他就這麼溜了,習清一個箭步當到冬震子面前,脫口而出,「你怎麼知道我師父的名號?」冬震子哇哇叫著,「我當然知道了,師父?你師父?這麼說你真是逍遙子地弟子?」冬震子退了兩步,「你想怎樣?你別過來!」習清見他如此懼怕自己,倒覺得奇了,「你怎麼會認識我師父?」冬震子冷笑,「我何止認識他,我這身武功被廢也是拜他所賜!」

    「你說是我師父廢了你地武功?」習清呆住,「那,那師父他肯定是不想你為害人間,因此仗義而為。」冬震子聞言不由得開始狂笑,「仗義而為!哈哈哈哈!好一個仗義而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習清見他笑得渾身抽搐,宛如失心瘋一般,不知該如何應答,冬震子抹了抹笑出來的眼淚,「仗義而為!不愧是逍遙子地弟子1說話太有趣了,你師父沒跟你提起過我嗎?嗯?他是不是不敢提?你可以回去問問他冬震子是誰,再問問他記不記得小時候的尿布是誰幫他換的!」

    習清聽得目瞪口呆,小時候的尿布?這又是怎麼回事?冬震子冷笑,「想來他是不肯認我這個大師兄了,無情無義的東西。」

    「你!」習清覺得匪夷所思,「你是?我師父的大師兄?」

    「廢話,血見愁是我門獨有的毒藥,只有我們毒聖道的人才會使用,師父死後,毒聖道只剩我和你師父二人。你若不信,自己回去問個清楚。」

    「毒聖道又是什麼?」習清暈了。

    輪到冬震子一愣,「他沒跟你說過?這無情無義的東西連師門都不要了,呸!」

    習清努力回想師父以前跟自己說過的話,可怎麼也不記得師父有提過毒聖道這三個字。師父總說他是自立門派,也從不談論自己的醫學武功等的淵源。加上習清自幼就性格淡然,師父不說他也從不追問。但是,萬萬沒想到,今日在這竹林之中,居然遇到了一個可能知曉自己師門所有秘密的人。習清此時的心情真是難以言表,他一生與世無爭,唯獨對師父抱著絕不容他人褻瀆的欽敬孺慕之情,但實際上,師父是習清最熟悉的人,也是最陌生的人,師父從不喜歡講他自己,習清對師父的印象僅止於師父是如何教導傳授他學問武功的。以前習清眼盲,甚至從沒見過師父的樣貌,這也被習清視作最大的遺憾。

    想到這兒,習清忍不住問道,「你說你是我師伯,那你可知我師父的樣貌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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