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萬里醉清風 網友上傳章節 第八部 曲終付君聽 八 裂盟
    司徒風一行離開黃梨坡後,未做任何逗留,逕直向江邊而來。白狼緊隨司徒風左右,見司徒風始終沉默不語,不禁有些擔心。

    「主人,來者不善善者不來,我看此事必有蹊蹺……」

    司徒風打斷白狼,「我明白,若說軒轅誠這老狐狸會白白放過大好機會,我怎麼都不會信,只怕,」司徒風長吸一口氣,「只怕他不是放過機會,而是在等待機會。」

    「主人料事如神,莫非已猜到了那老賊的意圖?」

    司徒風苦笑,「猜到又怎樣,晚了。什麼料事如神,我也是剛才才意識到,如果軒轅誠知曉了軒轅哀的舉動,他便可以以逸待勞,等軒轅哀與我方先行交惡。」

    「這!」白狼不解,「軒轅哀本想收漁翁之利,既然軒轅誠沒有動手,他為何還要冒險?」

    「那小子,」司徒風恨聲道,「怕是沉不住氣!」

    白狼聞言似乎有點明白了,臉色很是不善,「事關重大,請主人立即下令,我帶上一些人手,這就去將軒轅哀那班宵小趕盡殺絕!」

    「不,不行,」司徒風擺手,「我們是來締約的。天下久亂,人心思安,今日我們在青子磯若先動手,他日就會被人詬病,軒轅誠那兒既然忍下來了,軒轅哀這兒還有什麼不能忍!稍安勿躁,等對方先動再說,一切按原計劃行事。」

    轉眼,一眾人就來到了江邊。此時江岸上異常繁忙熱鬧,來往的客商、漁民、腳夫等絡繹不絕。白狼等人打足了十二分精神四下觀察,周圍依然顯得很平靜,沒有任何江南或川西的動向。納悶之餘,眾人只得一邊不斷暗自加以防範。一邊若無其事地解開岸邊的船纜準備渡江。出乎意料的平靜不單使司徒風開始迷惑。難道真就這麼一帆風順的回川東了?與此同時,就在附近不斷聽取探子探報的軒轅誠也是心急如焚。軒轅哀為何還不出現?一旦放虎歸山,他日要將司徒風成擒可就難如登天了。

    渡船緩緩啟動。司徒風一襲錦袍站在船頭,江水拍打著船舷發出嘩嘩地聲響,眼見南邊地堤岸愈行愈遠,司徒風竟不知自己到底是該沮喪還是該慶幸。

    江風帶著縷縷寒意,把司徒風吹得一激靈。白狼從旁給司徒風披上厚披風,「主人,別多想了,若能不動一兵一卒回到川東,未必不是三軍之福。」司徒風若有所思的遠眺西方,不由得發出一聲長歎。

    然而,就在此時,說時遲那時快,司徒風地歎息聲還未停止。江面上就突然濺起了可疑的浪花。白狼是在浪花濺起地那一瞬間跳起來的。幾乎出於本能般的擋在司徒風身前。而就在那一瞬,白狼也看清了來者的面目。來者不止一人,四個黑衣人穿著貼身的潛行服冒了出來,每人手中都拿著一隻竹筒形狀地機簧,出水的一刻,從四個機簧裡同時射出無數根細如牛毛的細針。白狼用自己的身體為司徒風擋住了大部分細針,又揮動衣袖震飛了其餘的。

    「白狼!」眼看白狼就在距離自己咫尺之遙的地方被針紮成了刺蝟,司徒風失聲痛呼,眼睛都紅了。

    「主人快回船艙!」白狼來不及查看自身的情況,現在他所有的心思只在怎樣保護司徒風周全上,儘管週身酸痛不已,但他還是朝著四個想要掠上船舷的黑衣人那兒猛撲過去。

    「走!」司徒風見狀急了,幾乎用了十二分地功力死命拉住白狼,把他跟自己一起往船艙裡拖。白狼待要掙扎,但是司徒風地反應不比他慢,用力更猛,他怕兩人這麼拉拉扯扯的自己再往外使力會拖累司徒風回艙地速度,因此乖乖就範。

    幾乎就在四個黑衣人發出細針的下一瞬,白狼和司徒風依然從船頭消失。此時,船尾、船艙乃至距離兩人僅幾步之遙的船舷那兒的伏兵全都圍了過來。黑衣人見勢不妙,不再強求登船,隨著撲通幾聲,幾個黑衣人如同游魚般的鑽進了水底。船艙裡,司徒風刷的撕開白狼的外衣,忙於檢查傷口,「主人,應敵要緊,我不礙事。」話還沒說完,白狼就翻起了白眼,咕咚一聲,腦袋重重的砸在船舷底板上。

    「白狼!醒醒!」司徒風扯著白狼的衣襟,轉頭對旁邊的手下怒道,「快找人來!」紅狼迅即將昏迷在地的白狼背到自己背上,對身邊的四個侍衛喝道,「保護主人離船!」

    「不,我就留在這兒。」

    「主人,船底開始進水了,想必是那幾個水鬼所為,你先走,白狼有我。」

    司徒風微一遲疑,船上幾名訓練有素的侍衛已然辟出了一條安全的通路,隨著船尾一聲哨響,幾艘附近的渡船立刻像群星拱月般把中間的船圍了個水洩不通,司徒風知道事不宜遲,隨即轉頭向船尾掠去。

    為了分散可能仍埋伏在水下的水鬼的注意力,紅狼和其他幾個侍衛朝著不同的方向散去,只見數條人影幾乎同時奔出船艙,向著四面八方分開,趕來救援的渡船也都默契的向司徒風他們所在的方向伸出了長長的竹竿,飛奔的人影從船上縱身跳起,腳點竹竿,成功換船。而各艘川東渡船上早有準備,數十名熟悉水性的兵士紛紛口銜匕首跳下船舷,水面下很快翻湧起激鬥的浪花。

    「幸虧我們早有準備。」驚魂未定的部下在司徒風身後心有餘悸的拍了拍胸口。

    「掉頭!」司徒風嘴角抿成一條直線,毅然下令,「傳令下去。回江南!」

    坐陣青子磯的軒轅誠片刻後接到了探報,「王爺,司徒風在江心遇襲,下令回帆了。」

    軒轅誠大喜,「真的?」隨即倒抽一口冷氣。「司徒風好大地膽子。」一向多疑的軒轅誠沉吟起來。「船已到了江心,想必是軒轅哀眼看司徒風就要逃走。無法再忍耐而動手,但司徒風為何如此執著。非要回帆退回南岸?」心中升起一絲不安,軒轅誠忙對身邊的祈承晚道,「你率一部精銳到江邊埋伏,但是切記不要輕舉妄動,聽我的命令再行事。」

    祈承晚得令而去。軒轅誠依然不放心,又讓屬下將己方早先的部署一一巡查,以確保無誤,最後確認完畢,軒轅誠才動身回府。

    原來,軒轅誠地如意算盤是趁著軒轅哀偷襲司徒風,自己暗自助軒轅哀一臂之力,但表面上軒轅誠卻和司徒風一樣,不願承擔撕毀盟約、挑起戰火地罪名。因此。軒轅誠早已在家中準備好盛宴。並遍邀朝中顯貴與鄉紳名士參加,名曰慶盟會。實則是表明自己與江邊發生的刺殺事件毫無瓜葛。

    然而,軒轅誠做夢也沒有想到,就在他起身回府地同時,已經退回到南岸的司徒風安排了一齣好戲,使軒轅誠兩全其美地打算徹底落空。

    青子磯岸邊,司徒風甫一上岸,從附近的一處小山丘上就衝下一隊人馬,朝著回帆的渡船殺將過來。青子磯雖是江邊一個不起眼的小鎮,但勝在是交通要道,過往的各路行人眾多。那一隊人馬從山丘下來時囂張至極,舉著明晃晃地兵刃一路喊打喊殺,頓時把青子磯的行人嚇得四散奔逃,人們瞠目結舌的看著前一刻還沉浸在締結和平盟約喜悅之中的小鎮,轉眼就陷入了刀光劍影。

    司徒風此時騎上一匹高頭大馬,在眾人的簇擁下衝上一處小高地,手中高舉寶劍,怒叱不已,「盟約墨跡未乾,歃血尤熱,軒轅誠你這個背信棄義的小人!」司徒風的手下跟著他齊聲叫喊,「墨跡未乾,歃血尤熱,背信棄義!」

    於是,四散驚逃的人們也紛紛議論起來,原來是茂王出爾反爾了啊!驚慌的人們過江地過江,往回跑地往回跑,關門上閂的關門上閂,熱鬧地小鎮頃刻間冷清下來。

    祈承晚收到探報時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什麼?!」一把揪住探子,祈承晚氣急敗壞的道,「我們所有人馬全都按兵未動,哪來的江南軍攻擊司徒風!」

    探子哭喪著臉,「將軍,將軍息怒,江邊確實有一群人在和司徒風交戰,而且,而且穿著我們的鎧甲號服。」

    「廢物!穿著我們的鎧甲號服就一定是我們的人?再探!」

    探子一走,祈承晚有點明白過來,「好你個司徒風,原來還備了這手!」難怪司徒風一受攻擊就急急的退回來,想來中途殺出來的這支所謂「江南軍」他預謀已久了!軒轅誠原意是要避嫌,這下可好,被司徒風一招李代桃僵瞞天過海,搶先把惡名給扣軒轅誠頭上了,而且還扣了個實打實!祈承晚背脊發涼,這條計謀好不歹毒,縱然他能識別那支冒牌貨江南軍,可青子磯的普通百姓和過路旅人哪裡認得清真假。這下真是百口莫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一不做二不休,祈承晚掂量了一下當前的情勢,反正惡名擔都擔了,不如索性撕破臉,現在就傾巢而出,滅了司徒風。可惡的是軒轅誠臨走下了死命令,祈承晚不能自行下令調度,必須得到軒轅誠的首肯方能出兵。祈承晚忙修書一封,告知利害,懇請軒轅誠命他全線出擊,密信一揮而就,立刻用快馬送出。

    軒轅誠得到密信時還在回府的路上,看完書信後氣的差點吐血,「這司徒風簡直是個無賴!賭徒!瘋子!」竟然以自身的安危為賭注,自導自演了這出令人哭笑不得的假戲,他也不怕玩火**!軒轅誠吐血之餘,立刻交出兵符,遣快馬飛報祈承晚,自己也不回王府了,就地坐陣後方,給祈承晚壓陣。

    兵符一到,祈承晚立刻命令伏兵出動,將青子磯裡三層外三層的夾裹起來,形成銅牆鐵壁,務使司徒風插翅難逃。但是,正當真正的江南軍向前逼近之際,又一件怪事發生了,司徒風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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