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萬里醉清風 第四部 草木兒女情 十一 刀山
    胡塔讓習清坐到那張唯一的椅子上從一大堆雜物裡取出一個紅色的小包袱打開包袱裡面都是細如牛毛的金針。開始默不作聲的給習清扎針。

    格日密已經離開了醫帳為防打攪胡塔司徒風和沈醉退到了醫帳的一角。

    「真沒想到習公子他竟有如此心懷——」司徒風喃喃自語道「喂」轉頭對著還在發愣的沈醉「你愣在這兒幹什麼?」

    沈醉鼻子裡悶哼一聲「我不和你說話。」

    司徒風翻了個白眼「欲蓋彌彰。」摸了摸下巴「我真不明白習公子人又聰明又剔透心腸又好怎麼會喜歡你這個笨蛋。」沈醉索性把頭轉過去不理他。

    那邊胡塔已經紮好了金針半個時辰後把金針撤除又開了些奇怪的方子習清聽他說那些藥方不由得詫異的抬起眉毛心想這大概就是西燕國的儺醫和中原大夫的不同之處看來西燕國人非常擅用虎狼之藥來治病這方子若是拿到中原的藥堂怕是要嚇死一批人。但是乍一看很生猛的配藥仔細想想卻又有它的道理。

    胡塔對他說以後每天過來渡一次金針十天後渡針完畢但是藥方要照著不間斷的喝直到復明為止。習清以為這就算好了誰知胡塔又說這還沒完。

    「我早說過沒有強烈的慾望是不能來給我看病的。多少手腳癱瘓、雙目失明之人宿疾多年都能被我醫好你可知道為什麼?」

    習清搖頭。

    「因為除了針石之外最重要的就是你自己的意願。」胡塔取出一個形狀古怪的梯子說它古怪因為中間一段沒有橫木只有兩頭有幾條粗實的圓木固定梯子很高胡塔將它橫放在地上又取出一個箱子裡面全都是一把把珵亮的刀胡塔將刀固定在原先應該放橫木的位置上又用牛筋繩固定。

    司徒風和沈醉愣愣的看著胡塔忙活了一陣一部刀梯完成了!胡塔將它豎起來所有刀口全都朝上薄薄的刀刃散發著攝人的寒光。

    「你失明多年很難痊癒如果你真的很想復明的話就沿著這個刀梯爬上去再爬下來我保證這之後你的康復速度會很快。」

    話音未落本來窩在角落裡的沈醉再也忍不住了蹭的一下竄到刀梯旁拿手一碰刀口在皮膚上引發尖銳的觸感全都是真正的利器。

    「你瘋啦?!」沈醉怒道「習清又不是練外家橫練功夫的高手即使外家高手要爬這刀梯我看腳也要被劈開!」一把拉住習清「別聽他的我們走!」

    習清也愣住手扶著刀梯摸了一會兒沉默不語。

    「你相信我的話就爬不信的話就不用上了不過你的眼睛也恢復不了。」胡塔道。

    「放屁!」沈醉氣呼呼的「你這種邪門歪道別以為能騙得了人。習清走!咦?」原來他拉著習清習清卻紋絲不動。

    過了會兒習清忽然道「我試試。」沈醉嚇了一跳衝著他連連擺手「你說什麼?習清你別鑽牛角尖啊。」

    「我試試。」習清似乎下定了決心「他若有心害人也不會如此明目張膽我相信他。」

    「這麼荒唐的事情你也——!」沈醉怒道「我說不行就不行我不准你爬這個什麼狗屁刀梯。」

    一旁的司徒風若有所思的看著那刀梯只見習清把手從沈醉手裡拿了出來轉身對著胡塔「要怎麼做?」

    胡塔看看沈醉又看看習清指著沈醉道「你先叫這個人出去他好煩躁會妨礙你。」

    「你再說話我就把你扔出去!」沈醉對著胡塔露出猙獰的表情並步步逼近胡塔似乎很怕他不斷的往後退正當退無可退時猙獰的沈醉忽然往旁邊一歪碰的一聲高大的身體斜著倒了下去。

    從沈醉身後司徒風探出頭來笑嘻嘻的道「我點了他的穴道免得囉唆你可以開始了。」

    習清聞言不禁一愣「司徒公子你相信這個刀梯?」

    「我相信習公子」司徒風笑道「習公子相信這個刀梯那我就相信這個刀梯。」

    習清嘴角微微翹起露出一絲笑容忙又問「你點了他什麼穴?」

    「放心吧睡穴而已過會兒就醒了。」司徒風拍拍地上的沈醉表示很結實沒問題。

    刀梯要赤腳攀登習清脫下鞋子。戴著銀色面具的胡塔開始念一種司徒風聽不懂的話習清的舉止似乎也開始變得有些迷茫司徒風緊張的看著習清白皙柔軟的腳底踏上了刀梯那裡似乎隨時會被刀口給割出血來但是奇跡般的習清慢慢往上爬的過程中腳底一直乾淨完整絲毫沒有破裂的跡象。

    爬到頂端時只聽胡塔在說復明之日指日可待諸如此類的話。習清點了點頭然後又爬了下來。

    整個過程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司徒風卻覺得像過了兩三個時辰似的直到習清落地司徒風才長出一口氣若是真出了什麼事的話沈醉還不宰了他?!

    一把將沈醉拍醒司徒風笑道「起來吧習公子也要走了。」

    「什麼!」沈醉跳起來左右張望了一番習清走到他身邊拉他「好了走吧。」

    沈醉搞不清狀況「你你沒爬刀梯吧?」然後指著司徒風大罵「混蛋你偷襲我!」

    習清眨了眨眼「爬完了我沒事。」

    「啊?!」沈醉扯著自己的頭髮忙蹲下來看習清的腳。習清臉上一紅「你看什麼沒事。」

    沈醉狐疑的看看他習清彎下腰撫摸著沈醉的臉廓「別擔心都好了。」沈醉想發作卻不知該怎麼發作還好習清沒事只得悻悻的隨習清走出醫帳。

    到了醫帳外面司徒風找了個機會湊過來對沈醉低聲道「胡塔就是闖進我房裡的那個人。」

    沈醉點頭「一進去我就發現是他。所以我不信任他。」

    「放心吧堂堂西燕國國君要動手腳是不會這麼蠢的」司徒風笑道「你就梳洗梳洗等著你的習公子復明好了。」

    此時習清站在牆根旁若有所思的迎著陽光而立。

    「沈醉!」

    沈醉聽到叫聲立刻跑到習清跟前。

    「我覺得眼睛裡好像有熱流在湧動可能真的會好轉。你別離開我跟前我想第一眼能看見你。」習清很少這麼撒嬌沈醉聽了頓時受寵若驚「嗯不離開現在起一步都不離開。」

    習清噗的一聲笑了「那倒不必也說不準時間的。」沈醉撓頭「所以才要一步也不離開嘛。」

    兩人相視而笑。

    「習清如果復明瞭會不會帶沈醉離開?」白狼不知何時出現在司徒風身邊。

    「說什麼怪話。」司徒風撇嘴。轉頭看見一向面無表情的白狼居然一副很期待的樣子看著沈醉他們「然後永遠不要再回來了。」

    司徒風氣得轉身就走連手裡的扇子被自己無意間給捏爛了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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