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萬里醉清風 第二部 濁世無相親 四 糾纏
    以前他莽撞、嗜血、衝動、癡傻只知道拉住眼前的人不鬆手現在他凶殘、陰鷙、輕浮、冷漠唯一不變的是仍然拉住眼前的人不鬆手。

    習清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那四個人已經成了他的四個跟班幾乎是他走到哪兒他們就要跟到哪兒連他進房他們都要守在門外。

    馬場裡的人也覺得奇怪他們從未見過首領這麼嚴防死守著什麼人難道習清真的來歷菲淺是什麼了不得的人物?能讓首領也忌憚三分在自己的地盤上還要看守的如此嚴密?

    原本習清還有些機會和其他人說話聊天現在才真成了孤家寡人大家都不敢靠近他了連柴刀都沒什麼機會和他搭話。習清實在忍不住對那四人道「你們不要休息會兒麼?」

    四個彪形大漢齊齊搖頭習清得不到回答只好盡量躲在房裡心下狐疑不定或許沈醉已經知道了他打算逃出馬場的事?但是以沈醉的個性來說一旦知道了只怕不會善了如今只是派人跟著他並沒有其他舉動可見無非防範而已。習清暗暗叫苦如今的馬場真成了當初的石牢寸步難行原來石谷的人都有囚禁別人的愛好從上至下!

    派人盯著習清不算沈醉有時甚至還會自己突然出現而且是隨時隨地。

    第一次習清才剛起床習清一般起床都很早因此還是雞鳴不久的清晨房門就兀的被打開把習清嚇了一跳。

    沈醉居然悄無聲息的溜到習清房門外習清敢肯定他肯定是屏著呼吸、施展了輕功過來的因為習清完全沒有聽到沈醉靠近房門的聲音他來幹什麼?

    沈醉什麼都沒做只是若無其事的往凳子上一坐習清剛整理完被褥才把頭髮散開正坐在床邊打算梳頭。

    手裡捏著牛角梳不知所措的等了一會兒沈醉沒什麼反應既不說話也不走人習清聽到他自己倒茶喝的聲音房裡的氛圍一時變得很奇怪。習清等了好久沈醉還是坐在那兒他倒也沉得住氣就這麼闖進來不解釋也不做任何其他事居然就只喝喝茶顯然還瞄了習清幾眼。

    習清先是有點茫然後來索性不去理會沈醉自己梳了起來。長長的黑髮隨著牛角梳晃動掀起了幾個起伏的黑色漣漪。忽然髮根一緊習清驚叫一聲。原來這屋子不大桌子離床也近長手長腳的沈醉隨手一抓就把習清的頭髮給攥到手裡習清忙伸手拉住頭髮以免髮根被攥的太緊沈醉不知在幹什麼攥了一會兒才放手然後起身出去了。

    整個早上就被他這麼莫名其妙的破壞還好接下來幾天沈醉沒再來過習清提心吊膽的又過了幾日正在他覺得那天早上可能只是個偶然時某天他在自己房裡吃午飯時沈醉又闖了進來沈醉還帶來一壺酒二話不說斟了兩杯把其中一杯塞到習清手裡。

    「我不喝。」習清把杯子推開。原以為沈醉會立刻勃然大怒沒想到他見習清把杯子推開就拿過杯子自己仰頭喝了習清正暗自送了口氣但下一瞬下巴那兒就猛的一緊兩根鉗子似的又粗又硬的手指牢牢捏住了習清的下頜往下一掰習清的嘴唇冷不防張開然後一股酒氣直衝喉嚨口還有那熟悉的嘴唇正覆在習清唇上沈醉用嘴巴把酒硬生生的渡給了習清。酒很烈猝不及防之下嗆的習清眼淚都出來了手指鬆開後習清作勢就想吐出來沈醉看出了習清的意圖一手狠狠摁住習清的腦袋一手托著他的下巴不讓他張嘴。

    習清只能咕咚咕咚的全都喝了下去面頰上流下兩道眼淚來剛被沈醉逼迫過的嘴唇也紅紅的喉結隨著吞嚥的聲音微微顫動。沈醉看的呆了呆然後湊到習清耳邊「你又在故計重施了?」

    故計重施?習清不明白沈醉在說些什麼。

    用指肚摩梭著習清臉上的淚痕「你不記得啦?」沈醉輕笑「故意在我洗澡的時候接近我、勾引我的事。」

    「我沒有。」習清氣得話都說不出來了。沈醉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哦你沒有」沈醉抬起身看了看他又俯下來「你真的沒有嗎?那你現在又在幹什麼?」

    「什麼?」習清有點覺出味兒來了沈醉這算是在指責他?這也太可笑了!羞憤的轉過頭「你說什麼我完全不明白!」說完就想起身可肩頭上還搭著沈醉的手沈醉稍一用力習清就站不起來。

    「唔不過這也沒什麼反正被人勾引嘛我早習慣了。」沈醉懶洋洋的說了句「那就成全你好了。」話音未落他就迫不及待的又吻了上去但是撲了個空。

    定睛一看沈醉不由得哈哈大笑原來習清往後直接摔到了地上此刻他一手扶著床沿可憐巴巴的正要站起來但是下一刻還在大笑的沈醉就氣惱萬分原來他想起來習清之所以會摔倒必是為了躲開自己的親近。

    臉上一冷「你又裝什麼清高還想耍我?」惡狠狠的語氣「耍我很有意思吧!看我那時候人傻你就把我耍的團團轉怎麼難道你以為你現在還能得逞?」

    習清愕然的坐到床上「我自認從沒有耍過你你就不要再來找我了。每次你見到我也是生氣何必呢。」

    沈醉還以為習清想說什麼沒想到習清堂而皇之的說出這番話來。

    「我想去哪兒就去哪兒輪不到你來說話!」沈醉大怒剛才突然勃發的興致也沒了轉身拂袖而去。

    人走了?習清忐忑的想著把他給得罪了這下總不會再來了吧。沒想到此事餘波未消傍晚習清洗澡時還在木桶裡發愣的時候那個煞星居然恬不知恥的再次出現。

    「!!!」習清又羞又惱又氣又苦半個身子埋在水裡胳膊還伸在桶沿上只能藉著木桶的遮蔽盡量往下縮。

    「我在洗澡。」習清知道說也沒用但還是忍不住提醒沈醉。

    「我洗澡的時候你可以來你洗澡的時候我就不能來了?」沈醉開心極了往凳子上一坐「做人要公平嘛更何況我記得」沈醉瞇起眼來「以前我幫你洗過的你又忘了?」

    習清臉上驀的一片通紅怎麼可能忘了呢。伸手想去拿旁邊的衣物但是沈醉已經一腳把木桶邊的衣服全都踢開。然後站在那兒大剌剌的宣佈「你就別費心思了我們石谷人喜歡直來直往不喜歡拐彎抹角你老實點承認你喜歡我就行了我對你可以網開一面的知道麼?」

    「我沒有。」習清又要氣暈過去了。

    「你沒有?你沒有幹嗎叫我幫你洗澡?」沈醉撇了撇嘴。

    習清聞言心裡一陣揪痛低頭對著桶裡的水面半晌又緩緩抬起頭來那雙不能視物的眼睛清亮的如同他此刻濡濕的黑髮水一般的光澤底下是攝人心魄的幽黑「我是喜歡過一個名叫沈醉的人可是他已經死了。他是我唯一喜歡過的人再沒有其他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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