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柔克剛 第二章
    「卉」與「匯」?  

    多此一舉的強調反倒使人起疑。姓樊,「剛」字輩的,最後一字的發音又是會不會  的「會」,這莫非……不是莫非,俊俏少年的本尊其實是個「她」,正是為解決婚事留  書出走的樊剛卉。  

    為了路上行走方便,她女扮男裝出門,一路以少年的模樣在外行走,當然,為求保  險,她在自個兒的名字上當然得動點小手腳。  

    說來也是剛好,她的名字按祖譜上的輩分排來,本就男孩子氣得很,只消改上一個  字,同音也無妨,一般人很難聯想到少年外表下的她其實是個女紅妝,還是樊家的四小  姐。  

    當然,只要她不這麼刻意的區分,沒那麼多此一舉的話,會更具有說服力。  

    「聽好沒,是江海彙集的匯。」怕三人不懂,她還強調了一次。  

    「管你是晦氣的晦還是污穢的穢,老子照扁不誤!」大鬍子最沒耐性,眼看就要撲  上來給一頓好打。  

    「沒禮貌!」  

    樊剛卉主動欺身而上。  

    靈巧的身子不知是怎麼辦到的,瞬間欺進退開,過程中只聽見「啪啪」兩聲,然後  大鬍子的臉上,立刻出現了兩個清晰的巴掌印。  

    「別亂砍別人的名字,是江海彙集的匯,別亂扯到其他。」她訓道。  

    「哇……」  

    瞬間的變化讓民眾發出驚歎。  

    黃山三惡……不!是黃山三虎臉上掛不住,正要一舉攻上之際…「慢!」  

    樊剛卉大喝一聲,伸手制止三人的攻勢。  

    「怎麼,現在才知道要怕嗎?」熊大狠笑,為了三人的面子,這會兒是不可能放過  她的。  

    「這位小哥……」空檔期間,齊柏修忍不住開口。  

    「放心,我不會牽連到你。」知道他一個讀書人無法應付這種暴力事件,樊剛卉分  神說道。  

    不料外表儒雅斯文的齊柏修卻回她這麼一句。「你誤會了,我是指若你想解決,小  心別弄壞店掌櫃的店。」  

    躲在一邊的店掌櫃滿臉苦色,樊剛齊心領神會。  

    「喂,黃山三虎,有本事我們到外邊較量較量。」  

    她神氣的撂話。  

    「你說什麼是什麼,當我黃山三虎是你家養的狗嗎?」熊大嗤道,一聲令下。「兄  弟們,上!」  

    躲開一拳,避開一腳,閃過突襲的一踹……緊接著還以一拳,送上一腳,再補上一  踹……一次解決一個……砰!砰!砰!剛好三聲,被打飛、踢飛、踹飛的黃山三虎一人  壓垮一張桌子,一個個痛得唉唉叫。  

    瞬間從虎變蟲,黃山三蟲!  

    「我都說了要你們到外邊解決,你們偏不聽。」甩甩接得發痛的手,樊剛卉朝三人  走去。  

    「少俠,別、別再來了,我們認錯了。」識時務者為俊傑,熊大自知不敵,看見她  走近,驚得哇哇大叫。  

    「口頭上的認錯有什麼用?重要的是具體行為。」她伸手朝他腰間錢袋探去。  

    「搶劫啊!」熊大大叫。  

    「搶你的大頭!」  

    順手抓起方才散落地上的包子朝他嘴裡塞去,她取下他的錢袋朝掌櫃的問:「掌櫃  的,他們吃的跟毀損的費用是多少錢?」  

    「為什麼要我們賠毀損的錢?」  

    大鬍子覺得不公平。  

    「如果你們不鬧事,我用得著出手教訓你們嗎?」這回不是包子,抓起散落地上的  竹筷,她疾射出,咚咚咚咚的釘人聲,就像耍把戲似的,一把竹筷順著大鬍子的頭形直  釘人他倒臥的桌面上。  

    「現在誰還有其他的問題?」她冷聲問,少年的外表下有著不符年齡的脅迫感。  

    三個人連忙搖頭,說起來,除了身高長相能嚇唬人,他們實在也沒別的本事,見她  露了這一手,立刻知道技不如人,大大的不如人,那還有什麼好說的?  

    因此當她追加所有人受驚的費用時,就算想抗議也只能暗恨在心裡,眼睜睜地看著  她掏出他們的銀子付帳,餐費、毀損的錢、連帶賠償在場客人的受驚費都一併付了,拿  著所剩無幾的錢包,三個大漢逃也似的夾著尾巴溜了。  

    「公子爺,謝謝,真是謝謝你了。」店掌櫃忙不迭地道謝,就連躲起來旁觀的其他  客人也報以掌聲。  

    「沒什麼啦,弄壞掌櫃的桌子,擾了其他客人吃飯的興致,我才不好意思。」面對  眾人的讚美,樊剛卉不禁見腆起來,少年的外表顯得可愛逗人。  

    「公子爺人好心好,將來一定有善報。」  

    店掌櫃打了個揖,無限感謝。  

    「別這麼說、別這麼說,我看……您老別忙著謝我,還是趕緊收拾善後好了。」實  在不會應付這種場面,樊剛卉提醒他。  

    「也是、也是,那公子爺慢坐,老夫先設法清理善後,也省得礙了公子爺的眼。」  又是一揖,掌櫃吆喝著小二趕緊進行打掃善後的工作。  

    同樣是旁觀者之一的齊柏修不知她真實性別,看著少年外表的她一臉見腆落坐,因  為店掌櫃的謝意及其他人的掌聲而不好意思的樣子,只覺得這個少年郎真是可愛得緊。  

    「小兄弟好俊的身手。」他微笑,真心讚美道。  

    「還好啦!」摸摸鼻子,說真的,其實她自己也有點訝異。  

    「你似乎很不以為然?」齊柏修敏銳的發現異樣。  

    文弱書生外型的他看起來很親切,再加上剛剛她才跟他問路,確認過他的涵養,後  者引發起她個人因素的偏好──打從她小時候起,對文科方面她一向就特別沒轍,因此  她分外尊敬文人雅土那一類飽讀詩書的學者儒生,甚至於下意識的,對他這一類斯文秀  氣型的人容易興起好感,就像現在──面對他,她直覺地放下一路上的警覺心。  

    「也不是不以為然,只是……我其實有點驚訝。」她見腆地笑笑,老實回道。「因  為平常時,若不是跟著家中請來的師傅學習,我大多是自己照著爹親重金買回來的武術  書籍練功,雖然偶爾會跟哥哥們或爹親切磋武藝,而且十次有九次以上總是我打贏,但  因為我最年幼,平日他們最疼的就是我,我難免以為他們都是故意讓我贏的,沒想到我  真有那麼厲害,竟三、兩下就把那黃山三虎打跑了。」  

    因為她的老實坦然,他溫文的微笑有些些僵掉。  

    「你是說,剛剛……其實你並沒有絕對的勝算就決定出手了?」齊柏修希望自己只  是誤會了。  

    「是啊!」她老實承認。  

    齊柏修有片刻無法反應,只能看著少年外表的她,直為她的大膽而心驚。  

    「或者是我多事了,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事情不像剛剛那樣順利,相反的,是你  不敵黃山三虎……」  

    「結果我沒不敵啊,我狠狠教訓了他們一頓呢!」她打斷他的假設,一臉直爽的明  朗笑容,擺明了沒想過要為已經發生過的事情做假設。  

    「我是指『如果』!」齊柏修擔心她的年少會為她慧來麻煩,好言好語的柔聲勸道  。「世事無常,總有一天你會遇上武功比你更高強的對手,當然,助人是好事,但千萬  要衡量自個兒的實力。」  

    她一臉感動地看著他,過分燦亮水潤的眸子緊盯著他爾雅俊逸的面容,動也不動,  像在看什麼稀有之物。  

    「怎麼了嗎?」  

    齊柏修讓她看得一頭霧水。  

    萬般感歎,她輕歎出聲。「你知道嗎?我一直就想要一個像你這樣的哥哥。」  

    「哦?」  

    他有些意外她的語出突然。  

    「雖然說我上有三個兄長,而且一個個都很疼我,但說真的,他們一個比一個粗魯  剛直,那種牛脾氣幄,不但魯莽,有時還鈍得讓人受不了,一點都不像你這樣,說起話  來溫文有禮、客氣斯文,就連講道理都讓人覺得好聽。」她做起比較來了。  

    「那是因為他們是家人,講起話來比較直接,這或許讓你有所誤解,但我相信,其  實他們一定很關心你這個弟弟。」  

    齊柏修微微一笑。  

    「我知道他們為動我啊,但他們可以換個方式,再說,直接並不等於大聲,我又沒  聾,聽得見他們在說什麼,可他每次都大吼大嚷的……就算沒什麼事也一樣,平常講話  就一個叫嚷得比一個還要大聲,好像不把屋頂掀起就不甘心似的,真讓人受不了。」她  埋怨。  

    「那也許是令兄們的表達方式比較特別吧,你只要想著他們言語下的真心就好了。  」齊柏修讓她稚氣的抱怨逗笑了。  

    「真是怪了,明明是一樣真心的為我好,可是為什麼他們就一定要這樣叫嚷,不能  像你一樣,斯斯文文的講道理?」她真不懂。  

    『稱我素昧平生,又怎麼斷定我是不是真心為你好?」齊柏修自是無害人之心,但  見純真的她對人毫不設防,他忍不住要提醒她防人之心不可無,世風日下,什麼樣的人  都有。  

    「你當然是真心的想為我好,才會提醒我,遇敵時得先衡量自己的能力。」  

    她說得理所當然。  

    就是她顯得那麼理所當然,讓齊柏修險些要接不下話。  

    「你……你怎麼斷定呢?」他不解。  

    「這還需要什麼斷定,我就是知道啊!」她笑咪咪的。「感覺,我有感覺的,可以  感覺出你是不是好意,是不是真心的關心我。」  

    「是嗎?  

    因為她這種天真稚氣的分辨方式,他啞然失笑。  

    「啊!我想到了!」  

    她擊掌,一臉喜悅。  

    他放棄跟上她交換話題的速度,只能問:「想到什麼了嗎?」  

    「結拜!」  

    她宣佈,雙眼發著亮光。「我們來結拜吧!學桃園三結義,義結金蘭,結拜當一對  好兄弟。」  

    齊柏修一愣,完全弄不懂她現在所想的,以及事情怎麼會扯到這裡來?  

    結拜!?  

    ☆★☆★☆★☆  

    事情的發展荒謬至極,但更離譜的是,齊柏修竟沒加以阻止,就這樣放任著事情發  展……「呃……『你』要上哪兒去呢?」離譜到好笑的發展讓齊柏修不得不問一聲。  

    在她叫嚷著要結拜後,胡亂丟了銀子付了餐費就拖著他一路胡亂瞎撞,眼看這條大  街來來回口走了不止三趟了,都還不知她到底想幹嘛。  

    「找土地廟啊!」  

    她說得理所當然,語氣中有些些的興奮。  

    「土地廟?」  

    齊柏修微愣。  

    「是啊,找土地廟,要義結金蘭,沒有土地公公作見證怎麼可以?」她努力看啊看  ,土地廟,土地廟,土地廟到底在哪裡呢?  

    「如果『你』要找土地廟,那應該是在那邊。」定下腳步,不再讓她拉著瞎跑,齊  柏修牽著她朝正確方向走去。  

    她赧然,因為自己的路疑,只能乖乖的任他牽著走,但遠遠的,一見著土地廟,她  又忍不住拖著他跑。  

    「快快快,來結拜了。」她興致極為高昂。  

    「『你』真想那麼做嗎?」齊柏修弄不清她的心態,更搞不使自己怎麼沒直接拒絕  ,還跟著她起舞了?  

    「那是當然了。」她一臉興奮。「從小,我就聽多了爹親跟哥哥們講的江湖軼事,  一直對那種江湖兒女重情重義的故事特別嚮往,今日你我結義,正好教我體驗箇中滋味  。」  

    「是這樣的嗎?」  

    齊柏修覺得她的想法真是奇妙。  

    「大哥,你別多想了,我欽慕你的博學修養……」見他一臉奇怪,她自動加以說明  。「當然,你一定以為我胡吹大氣,畢竟你我相識不過短短時間,我又怎會知道你是不  是博學有修養……頂著少年俊秀稚氣的樣貌,她淘氣一笑。  

    「這當然是因為我的眼光。」她一臉得意。「我啊,可是很相信我的眼光喔,以大  哥你文質彬彬、風度翩翩的模樣看來,就可以料想到你一定飽讀詩書、滿腹經綸,是極  有學問的文人雅士……」  

    哦呵呵,她真是崇拜自己,文質彬彬、風度翩翩,再加飽讀詩書、滿腹經綸,四句  ,她一連用上四句成語耶,哦呵呵呵……樊剛卉心頭暗喜,親身體會到近朱者赤的感覺    

    不過跟個書生多對話一會兒,一下子就讓她這個毫無文學素養可言的人用上四個成  語了,這怎能不叫她暗自高興呢?  

    決定了,她一定要賴住這個書生,好增加她一直求不來的氣質!  

    她下定決心,也確實地執行了──「大哥你別不信我,因為那種讀書人特有的氣度  跟感覺,可不是一般人能硬裝出來的,像我啊,就跟大哥你不一樣,我對那些子曰、盂  子說的就是沒轍,所以我一向特別欽慕像大哥這種熟知天文地理、飽讀經書的讀書人。  」她搖頭晃腦的說著,一句大哥叫得極順口,彷彿已成事實一般。  

    「哦?」齊柏修揚眉。  

    「不只這樣喔。」她嘻嘻一笑,補充說明。「不只是讀書人的感覺而已,再以大哥  的談吐來看,可以感覺得出,你性格和善可親,既溫和善良,又十分親切……」  

    和善可親嗎?  

    表面上不動聲色,可齊柏修內心覺得怪異,他倒是不知道,自己擁有什麼讓人喜歡  親近的特質。  

    樊剛卉不知他心中所想,猶嘰嘰咕咕的說道:「難得我運氣好,首次步人江湖,就  讓我遇上大哥如此有學問涵養、又讓人覺得投緣的人,當然得趕緊認來做大哥,一償我  體會江湖兒女重情講義的宿世之願。」  

    這時的樊剛卉,除了外表性別的喬裝打扮不同之外,可以說是表現出最真實的性格    

    毋需扯著嗓門、一臉兇惡的跟人據理力爭,也用不著對著不講理的哥哥們用猙獰的  臉抓狂,更犯不著為了聲援正義而拉著臉、既兇惡又猙擰的跟人動手動腳。  

    和這個大哥在一起,她只需做她自己,開開心心、歡歡喜喜的自己,就像現在,水  潤燦亮的瞳眸閃著淘氣的光芒,俊俏秀雅的臉龐透著討人喜歡的天真爛漫。  

    就因為她這一刻發光發亮的神情,齊柏修有一瞬間的失神。那一瞬間她男孩外表的  英氣少了好幾分,看起來幾乎像個姑娘,一張俊俏秀氣得過分的小臉甚至可以稱之為漂  亮了。  

    齊柏修自是沒想到男孩模樣的「他」,本尊確實就是個女孩子,只當這一時的錯看  太過荒唐。  

    「這麼嚴重,宿世之願?」  

    他斂回心神,順著她的話取笑道。  

    「就是!就是!」怕他不信,她用力的點頭。「所以大哥你今天無論如何都要成全  我這個一生的願望,答應和我結拜,如此一來,我能近距離欽慕你的博學文采,而我一  身武藝也好保護你,這不是兩相受利的天大好事嗎?」  

    她的算盤是打得辟哩啪啦響。算計著結拜的事,除了是因為仰慕他儒雅斯文的文人  氣質、欣羨他那一身讓人模仿不來的濃濃書卷味外,就是想讓自己學來的一身武藝能名  正言順的有個用武之處。  

    她暗想過,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可以說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他,一定很需要一個護  衛,而她,只要他有需要,就可以藉著護衛他之名,光明正大的與人動武,好好地打上  那麼一場……哇哈哈哈,她真是個天才,竟能想到這麼一石二鳥的絕妙好計,哇哈哈哈  ……樊剛卉心中盤算著,殊不知,她心裡想什麼全寫到臉上。  

    見她俊俏稚氣的臉上透著古靈精怪的神色,一切看在齊柏修眼中,更覺得「他」只  是一個涉世未深的淘氣少年。  

    從小就是孤兒的他,一個人成長度日,從未想像過什麼兄弟手足之情,但這會兒他  倒是能大概想像一下了……如果能擁有一個像「他」這樣的弟弟,可以想見,「他」淘  氣鮮明的個性會讓日子變得如何多彩多姿。  

    「好吧,就來結拜吧!」  

    在齊柏修意識到之前,他的話已脫口而出。  

    像是怕他反悔似的,樊剛卉立刻咚一聲的朝著小土地廟跪下──「皇天在上,後上  在下,今日見證樊剛卉與……」她看著他,突然想到,兩人拉拉雜雜扯了半天,她都還  不知道他的名字呢!  

    再次見識了她的迷糊,齊柏修失笑。  

    「齊柏修。」  

    沒為難她,他報上姓名。  

    有了名字,那再來一次。  

    「皇天在上,後上在下……等等,你也要跪下來啦!」她拉拉他的衣擺。  

    如她所願,撩起白衫的一角,他跟著跪在小土地廟前。  

    她露出一笑,再試一次。「皇天在上,后土在下,今日見證我與齊柏修大哥兩人義  結金蘭,從此我倆禍福與共,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如有違背誓言,必遭天打雷劈,不  得好死。」  

    也不知是為了順她的意還怎地,齊柏修發現時,自己已經跟著念了。「皇天在上,  后土在下,今日見證我與樊剛匯小弟……」  

    「等等!」  

    她突然喚住了他,在聽見那一句「小弟」的字眼時。  

    他偏頭看她,溫潤的目光帶著些不解。  

    「卉是花卉的卉,不是江海彙集的匯。」她提醒他,小小聲的,有些不好意思,但  因為不願他搞錯了,或是日後誤會她騙了他,所以就算有些不好意思,還是特別做了說  明。  

    她等著他追問,如此她才可以正好藉機會說明她本是女兒身的事。  

    但哪知道齊柏修念頭一繞,以為少年人血氣方剛,不喜歡名字裡有個那麼女性化的  字,因此出門在外時,作主改了個同音的字……自動做了以上的解釋,齊柏修因此沒有  在這問題上多打轉。  

    「我知道了,是花卉的卉。」他點頭,再來一次。「皇天在上,后土在下,今日見  證我與樊剛卉──花卉的卉──兩人義結金蘭,從此後我倆禍福與共,有福同享、有難  同當,如有違背誓言,必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他重複一遍她方纔的誓言,過程中還補充強調了是花卉的卉。那種感覺,好像怕神  明弄錯他們的誓言,所以特別做了說明似的……兩人都有同樣的感覺,對望一眼,忍不  住同時笑了出來。  

    雖然她覺得有點奇怪,他怎麼沒有如她預期那樣追問名字的事,但因為現在有更重  要的事,所以她也沒空管這個。  

    『大哥,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大哥了。」兩人相扶起身,她揚起燦爛的笑容,覺  得開心無比。  

    「如果當我是你的大哥,那聽大哥一句勸,就算為了伸張正義,出手前也得先衡量  衡量局勢、看看勝算如何,再決定是否出手。」齊柏修叮嚀,沒忘了方才飯館裡她的魯  莽行事。  

    「這種事,哪有時間想那麼多?路見不平,本就該要立刻拔刀相助,這才是我習武  之人的武術精神。」她不認同他的話。  

    「就算實力不如人?」他不以為然。  

    「實力如不如人,不打一打怎麼知道?」她說。「再者,要我眼睜睜地看著惡人行  惡而不管,我做不到。」  

    「富有正義之心是好事,但凡事還是量力而為才是上策。」齊柏修著實擔心她的年  輕氣盛會為自己慧來麻煩。  

    「話不能這樣說啊,就好像,如果有一個厲害的絕世高手想欺負大哥你,難道我打  不過就得眼睜睜看著大哥挨揍嗎?」她一臉氣憤,好像眼前真有人要對齊柏修不利似的    

    『哦一介讀書人,與世無爭的,怎會與人結怨惹事?既沒有與人生仇結怨,又怎會  有仇家尋仇?」知她愛護他的用心,那種受人關愛的感覺讓齊柏修忍不住微笑。  

    「這……說的也是啦,但我是說如果啊!」她一臉認真。「其他的人我不管啦,但  要是這種事真發生在大哥身上,做小……弟的我怎麼能放任著不管?」  

    一個「妹」字硬生生的拗了回來,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麼心態,只覺得兩人才剛結  拜完,如果沒有一個很好的契機說明,臨時沒頭沒腦的講出她其實是個女的,感覺好像  很尷尬!  

    再說,尷尬還是一回事,如果他深覺受騙,當場反悔不跟她結拜,更甚者狠一點就  直接來個割袍斷義,那她體會結拜情義的心願不就成了一場空?  

    如果那樣,她不但不能體會義結金蘭的感覺,而且從此就再也沒有借口能夠保護文  弱的他……這怎麼算都不對,她才不會傻得沒事去冒這個險。  

    關於性別的事,以後再說,以後再說好了。  

    她打定主意,繼而想到現下已結義成功,一股雄心壯志填滿她心中。  

    「總之就是這麼一回事,我們有難同當,有福同享,如果大哥有難,我這個做小弟  的,就算打不過也不會坐視不管。」她豪氣干雲的撂下保證。  

    「你這是說到哪兒去了呢!」齊柏修真覺得哭笑不得,明明就是在告誡她凡事量力  而為,沒想到反倒引來她的豪氣宣言。  

    「沒說到哪兒去,不過若是要說到『上』哪兒去……」繞口令一般的講完,她的臉  一垮。「我要去恆山啦!」  

    真是的,繞了一大圈,害她差點忘了正事。  

    恆山,她要上恆山解除那樁見鬼的婚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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