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身小郎君 第五章
    撫遠鎮,平遠客棧——

    「小二,給我間上房!」一名面如冠玉的美男子一入門來便急喊著,懷中抱著一名昏迷中的少女,狀似緊急。

    「怎麼了?怎麼回事?」突然見這陣仗,掌櫃的跟小二哥都嚇一跳。

    「不堪旅途勞累,加上中暑,我未婚妻昏過去了。」俊美青年急道。

    「怎會這樣呢?快跟我來。」

    受到掌櫃催促,店小二連忙領著青年入內,找了間上房來應付這突發狀況。

    「這位公子爺,您先安頓好您的未婚妻,小的這就為您請大夫來。」店小二領他們入房後,機靈的就要去請大夫。

    「不!不用了。」令人意外的,美青年欄下了小二哥的好意。

    「嘎?!」店小二愣在原地,不解其意。

    「在下略僅醫術,我自己來即可。」美青年溫和一笑,將未婚妻安放於床上,移動中,無意間弄落了少女身上的小飾物,一隻垂掛在她纖腰上的紫金玉蟬落了下來。

    拇指般大小的玉蟬玲瓏剔透,並非一般所見的鮮翠碧綠,這隻玉蟬呈現的色彩是少見的紫色,而且是呈通透狀的紫,再搭配著細如髮絲的金絲線,用特殊的編織手法串編成一串罕見又特殊的佩飾,就算再怎樣不識貨,一看也知道,這只紫金玉蟬絕對是個極稀罕的珍貴之物。

    店小二眼尖,一眼就瞧見落在地上、精緻異常的飾物,在那一剎那間,平凡老實的臉龐有些細微的變化,不過那變化也僅僅是一瞬間而已,在美青年發現前,店小二又回復了那一副老實誠懇的忠厚模樣,還很好心的幫美青年撿起那只掉落地面上的紫金玉蟬。

    「公子爺,這個掉了。」

    「嗯,謝謝,麻煩先幫我放到一邊就好了。」美青年正幫床上的未婚妻把脈,臉上流露出一抹歉然的笑。

    店小二依言放妥紫金玉蟬,欠了欠身便告退,闔上門,阻隔他那若有所思的神情。

    爹爹……爹爹……

    腳下一軟,燕驕娃跌坐在地,噙著淚,眼睜睜地看著爹親的身影越走越遠、越走越遠,這讓渾身乏力的她急得快要哭了出來,可身子骨就是不舒服、就是不合作,讓她想走也走不動,想追更是沒可能。

    這樣的無助讓她又急又慌,可是她又沒能力做些什麼,最終就只能夠看著爹親的身影飄然離去,留下她,留下她跟衛……

    「我去追爹。」

    留下這一句,衛揚直追上去,很快的也不見人影了。

    剩她一個,真的就剩下她一個人了……

    「衛!衛!」

    「驕兒?醒醒!你醒醒!你作噩夢,只是噩夢,快醒來。」

    溫柔的呼喚將她從虛幻的夢境中拉出,燕驕娃恍恍惚惚的醒來,入眼瞧見的是她最熟悉的俊美容顏,一陣心酸,讓她瞬間紅了眼眶。

    「別哭,你別哭呀!」她的淚,讓衛揚慌了手腳,只能不住的問:「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嗎?」

    粉潤潤的唇微抿,她搖頭,在他反對前掙扎著坐起,並一把抱住他,像溺水者遇上浮木般,緊緊、緊緊的環抱住他。

    希望趁此難得的機會,讓她將內心中不愉快的情緒全釋放出來,因此衛揚不發一語的抱起她,自己坐於床沿邊,將之安放於膝頭上,任由她埋首於他的胸前,細聲的嚶嚶啜泣。

    「爹爹……嗚嗚……爹爹……」

    「驕兒……別怕呵驕兒……還有我,你還有我啊,我們會找到爹爹,不怕,你不怕喔……」他輕喃著一下又一下地拍撫她的背。

    「衛……嗚……衛……」她一邊哭著,一邊可磷兮兮的喚著他,確定他的存在,彷彿他下一瞬間就會不見似的。

    抬起她濡濕的小臉,衛揚擦去上頭的淚,柔聲說道:「我在這兒,你別怕,我會一直在這兒,就在你的身邊,一直一直的陪著你,你不怕喔!」

    也真是難為她了,自從爹親這次無故離開以來,她明明是既驚又慌的,然而卻因為不擅表達,所以一直將所有情緒隱藏在心中,她再不這樣哭一場,他都要擔心她會因此而悶出心病來了。

    聽了他的溫言安撫,燕驕娃更覺心酸難過,她一直就不懂,爹親為何突地就不見了人影,擔心受怕的情緒強忍多時,這會兒整個的淹沒了她,她哭倒在他的懷中,就像只落水的貓兒般,整個埋在他懷裡,細著聲音將內心中的驚慌害怕盡數哭出。

    衛揚什麼也不做,真的就任由她哭,大手輕撫著她的背,在地抽泣時輕輕的拍了兩下,也不忘幫她擦去頰邊的汗,省得她在這不經意中著了涼、受了寒。

    也不知過了多久,像是哭夠了,那細細的哭聲慢慢、慢慢的自動平息,發洩過後的燕驕娃覺得不好意思,她吸吸鼻子,囁嚅的道歉。「對、對不起。」

    「怎麼說?」他幫她擦去臉上的淚,並不覺得她做了什麼需要道歉的事。

    「這個。」她指指他胸前被哭濕的一片,有些不好意思。

    那羞澀、難為情的模樣,襯著那哭得紅通通的小鼻頭跟眼眶,看起來是那麼樣的嬌憨可愛,讓人……讓人情難自已……

    在意識到之前,衛揚的行動快過神智,他俯身,朝她軟嫩嫩的紅唇輕啄了口。

    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衛揚心中一愣,不敢相信他真這麼做了,但嚇到的人不止是他,她受到的驚嚇不亞於他,那份訝然讓她驚愕到無法反應,只能睜著困惑的眼,看著俊顏泛紅的他。

    「衛?」她喚他,聲音還帶著些未平復的哽咽。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道歉,無法克制住頰上的紅潮。

    「為什麼?」她問,覺得好奇……純粹為他的舉動感到好奇。

    很彆扭,也覺得不好意思,但衛揚並不想佔她好騙的便宜,所以遲疑半天後,他仍然開口道歉。

    「我喜歡驕兒,因為太過喜歡的關係,所以忍不住的想親近你,一時失控才不小心……總之,對不起。」

    她很認真的聽著,也努力的想理解他的話,但就因為見到他如此懊惱又自責的模樣,所以才又更加的不懂。

    「為什麼道歉?」秀氣的眉微微蹙起,她追問:「喜歡衛,驕兒也喜歡衛,所以、所以親近……」

    不知該怎麼表達心中的感覺,她索性湊上小嘴,在他的唇上重重的吻了下,十分認真的說道:「驕兒也喜歡衛,喜歡這樣,親近衛。」

    那童稚的言語、純真的樣貌,怎麼聽、怎麼看,說出去都沒人會信,眼前這女子其實已有二十歲了。

    是的,二十,時光匆匆,又是三個年頭過去了。如今的她,雖依然是少女的面貌,可實際上已有二十歲,至於衛揚,則已是十八歲的瀟灑少年郎。

    不同於衛揚年齡以及外表上的名副其實,被細心嬌養著的燕驕娃,雖然在這三年中一樣有著成長,但那成長只限於身形上的變化。譬如身子些微的抽高,以及那纖瘦的身子自兩年前也開始有了女人該有的玲瓏曲線,不過至此之外,就沒什麼變化了。

    而她的性子,和她整個的樣貌感覺,較之三年前,更是幾乎沒什麼改變,看起來,至多就是個十八歲少女的樣貌。

    衛揚曾仔細研究過這問題,後來終於得到了一個結論。或許是因為她長年活在自個兒世界中的關係,喜怒哀樂的情緒較之一般人少得許多,有時甚至就要到達沒有情緒的境界。

    即使這些年下來,他的一番努力使得這樣的情況有了小小的改善,但進步仍是有限,一般人該具備的情緒反應,她雖學會了一些,但仍是淡淡的、似有若無的。

    就因為這樣,她的樣貌一直無法像同齡的人一般,與年齡同步成長,才會年至二十了,但外表看起來還是跟三年前一樣清秀稚嫩,一點變化也沒有。

    不過對衛揚而言,不論她怎麼變化,或是沒有變化,對他來說一點差別也沒有,因為她就是她,是他未過門的、性情單純、需要人細心呵護嬌憐的妻。

    「驕兒。」他輕歎,輕柔的環擁住她。

    「這是哪裡?」被輕擁在他的懷抱中,燕驕娃這時才有時間問。

    「客棧。」他提醒她。「因為你突然昏了過去,所以我找了間客棧落腳,先讓你休息幾天再說。」

    聞言,她好奇的打量起四周,生平第一次住客棧,難免讓她感到新奇。

    「驕兒……」他突地喚,卻有些欲言又止。

    「嗯?!」感受到他那種無奈的情緒,她看向他,覺得納悶。

    想了想,他還是決定試試,同她商量。「驕兒,爹爹的事就交給我來辦,你先回空谷裡去好不好?」

    「不要!」想也不用想,她立即拒絕。

    「你聽我說,我一定會把爹找回來的,難道你不相信我?」衛揚嚴肅道。

    她不語,緊抿著唇,正思考該怎麼表達心中的意思。

    衛揚不再逼她,決定讓她慢慢想,可又忍不住的在這靜默的空檔裡,產生第三十七次想痛扁准岳父一頓的念頭。

    他真是弄不懂,都已經是一把年紀的人了,為什麼做事會這樣的任性?

    就算他跟驕兒還沒正式成親,和他還不能算是真正的一家人,但大家都生活在一起那麼久了,彼此的性子彼此都很清楚,要真有什麼不高興,說清楚、講明白就是了,做什麼要鬧到離家出走這一步?

    而且更可恨的是,這事還一點徵兆都沒有,讓人根本就無法預防起,等發現時,人就這樣莫名的消失不見,只留下一張紙條,說什麼要浪跡天涯去,要他們勿念。

    真是……真是狗屁!

    即使沒真正罵出口,即使衛揚也不願意這樣粗俗的字眼出現在心底,但他真的忍不住啊!

    他實在弄不懂准岳丈在想什麼,一個好好的人就這樣無緣無故的出走,而且還帶著啞姑跟聾伯一塊兒不見,誰能真正做到勿念的境界啊?

    也不想想,就算只是養的一隻小狗或小貓,真要走失的話都夠教人擔心了,更何況是三個人、三個每天生活在一起的人呢?

    這下可好,累得他這會兒不但得出外找人,還得一邊分神擔心一塊兒上路的她……並不是嫌她礙事,而是他一向知曉她的身子骨不好,嬌弱的她,絕受不了這樣四處尋人的奔波之苦。

    而且,若她真要覺得不舒服,她要是肯說,那也還好,但問題是,她一向就活在自個兒的世界中,這會兒就算心裡再怎樣的急、怎樣的愁,因為不知怎麼表達,往往只能悶在心裡,包括她身體不舒服的事也一樣。

    就是因為她不說,這才是真正最讓人擔憂的事。

    單單以眼前的狀況來說好了,她的身子明明就撐不住這樣的舟車勞頓,但她硬是悶著聲不吭一句,直到撐不住、昏過去了,才願意讓他知曉她的不舒服……

    「驕兒,你聽話,我一定想辦法把爹尋回來,你就安心的回谷裡去,跟留守的小饅頭一塊兒等我的好消息,好不好?」在歎息出聲前,衛揚又問了一次。

    思索半天的她輕搖頭,細細的手臂緊環住他,憂心喃道:「不要,驕兒要同衛一起,怕,驕兒怕,衛跟爹爹一樣,不見,會不見了。」

    那是她心中最深層的憂慮,如同她方纔的噩夢一般,所有的人都離開了她,她不願,也絕不要那樣。

    「傻驕兒,我怎會不見呢?」

    「會!」想起方纔的噩夢,她的眼眶又紅了起來,哽咽道:「衛會丟下驕兒,像爹爹一樣不見,一起不見了。」

    見她這樣,衛揚一顆心險些就要化去,一顆心又疼又憐,真真捨不得見她擔這種不必要的心。

    「真是傻驕兒,我不像爹,說什麼我都絕不會丟下你一人的。」他故作輕快,卻不減他話語中的保證。

    「真的?」怯生生的水剩眸兒直視他的眼,想確認他是否認真。

    「真的!」亮若星子的眼兒裡除了慎重,也就只有慎重。

    他的保證讓她安了心,不著細想,她湊上了唇,在他唇上輕輕吻了下,然後整個人密密的緊抱住他。

    「你真好。」知曉他不會離開地,靠著他的胸膛,她滿足的輕歎。

    這一連串無心的舉動,惹得他一顆心因此而蠢動了下,對於燕青嵐的怨,終於到此達到一個頂點。

    真可惡!那老傢伙在鬧什麼脾氣嘛!最要命的是,他什麼時候不選,偏偏就選在這時候離家出走!

    天知道,就在這之前,他才正打算要在近期內向爹提及他與驕兒正式成婚的事,結果他還沒提到這事,老傢伙帶著啞姑和聾伯就跑了,這下不但害得他們幾個小輩擔足了心,其中影響最大的,就是他與驕兒成婚的日期突地就變成了遙遙無望。

    拜託!他已經是血氣方剛的十八少年郎了,這年紀,再多的聖賢書似乎也派不上用場,要再不趕緊讓他跟驕兒成婚,他實在沒把握,這樣發乎情、止於禮的矜持還能撐到幾時。

    他咬牙,心頭真是恨到了極點。她立時察覺到了他的情緒轉變,雖然一向不擅言辭,可她的感受力向來比常人強,即使是最細微的情緒反應,她都能感覺到。

    「衛?」她喚他,不解他為何氣惱。

    「沒,我沒事。」他僵硬的笑笑,試圖轉移話題。「好吧,我不會再勸你先回去了,你就跟著我一起找爹吧!但你得答應我,日後在路上你要是累了、不舒服了,就一定得說,讓我知道你的情況,好嗎?」

    她地停頓片刻,像是在考慮,實則是努力想吸收他話中的意思。

    「像這回,你硬是悶著聲什麼都不肯說,這樣一來,我就是再怎麼小心注意,也依然無法準確的掌握你的身體狀況,見你因為中暑而倒下,你都不知我有多自責跟擔心。」他用比方才更慢上一倍的速度說道:「我知道你是好意,怕說了會拖慢我們尋爹的速度,但你突然倒下,我們就要花費更多的心神來休息、來養病,這樣不是更延誤我們找爹的速度?」

    她點頭,有些懂他的意思了。

    「好驕兒,那你答應我,等我們繼續上路後,你只要感到有一點點的不舒服,或是一點點的累,你都得告訴我,知道嗎?」衛揚叮嚀。

    「嗯,驕兒知道了。」她點頭,保證道:「以後不舒服,驕兒說,讓衛知道。」

    衛揚微笑,正要對她的乖巧好好讚美一番時……

    有人——

    「誰!?」

    不是錯覺,門外有人!

    只不過在衛揚山口責大意前,門外偷聽的人已大剌剌的推門而入。

    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那一對濃眉大眼強調出個性上的剛硬,就連長相都是一絲不苟的嚴峻冷硬……這樣的人,若來意不明,理所當然就要被劃分在敵人那一類。

    然而怪異的是,這人雖然來意不明,長得又是一副酷樣,但卻也不會讓人感覺到有任何敵意,因此,真不知道他躲在門外頭偷聽是什麼意圖。

    「好久不見了。」在衛揚皺眉開口前,那年輕人拱手行禮道。

    「你誰啊?」衛揚護著身後的燕驕娃,一臉的莫名其妙。

    「這個。」被護在身後的燕驕娃扯扯衛揚的衣袖,在他回頭之際,指著腰間的紫玉金蟬要他看。

    讓人意外的,雖然衛揚已經完全忘了這人,但她仍記得這個年輕人。

    「二年不見,想不到燕姑娘還記得雷某。」雷毅拱手一搭,就算詫異燕驕娃竟仍與三年前無異,或是意外她竟是兩人中記得他的人,剛毅有型的面容上也看不出分毫思緒。

    「原來是你。」見她腰間的飾物,衛揚想起來了。

    三年前這人曾帶人硬闖空谷,引發了一點小小的風波,在他幫忙醫治一位姑娘後,這人就送了這只紫金玉蟬給他,說是謝禮,一開始他還不想收,是因為見到燕驕娃喜歡,這才收下轉送於她……這會兒見物,就讓他全想起來了。

    只不過……

    「等等,你怎會在這裡?還有,你幹麼躲在外面偷聽我們說話?」衛揚防備性的看著他。

    「不瞞少俠,嘯天堡的根據地就是在這撫遠鎮的鎮郊,這店家的小二哥見到敞堡的信物,就連忙通知我們,我這才趕過來的。」雷毅解釋,至於用少俠稱呼衛揚,是因為三年前他沒機會問明衛揚與燕青嵐的關係,現在只好以少俠來稱呼,省得多說多錯,無意間冒犯了人。

    聽了他的話,衛揚又低頭朝燕驕娃腰間的紫金玉蟬看了一眼。

    「信物?」他努力回想,現在聽雷毅這麼一提,他才依稀想起,當年被贈與此物時,這個叫雷毅的人的確曾說過這是什麼信物的,只是他沒放心上,完全忘了這回事。

    「是的,紫金玉蟬是我們嘯天堡的信物。」雷毅說道,沒說出口的是,這信物還不是隨便給的,只有對嘯天堡有恩之人,才有可能獲得這紫金玉蟬的信物。

    「就算我們有這信物又如何?」他的出現,讓衛揚感到莫名其妙。「還有,就算這樣,你還是不該在門外偷聽。」

    衛揚毫不留情的點出他的過失之處,覺得他這種行為,已侵犯到他們的隱私。

    「抱歉,實在是因為這一、二十年來,我們嘯天堡已少有機會再發出這紫金玉蟬,所以店小二見到有人帶著這信物投宿客棧,便擔心是不肖之徒挾信物來索惠,因此才會立即通知,而我就是被派來瞭解狀況的。」雷毅實話回答他。

    撇開創堡初期的時代不說,近一、二十年來,被喻為天下第一堡的嘯天堡就已少有機會有求於人,因此早不再發出這形同報恩令的信物,然而,就是因為紫金玉蟬稀少珍貴,店小二見了之後,才會機靈的趕往嘯天堡通報此事。

    「不瞞兩位,雷某接獲通知時,起初還不信,因為想來想去,怎麼想也就只有那三年前由雷某經手送出的紫金玉蟬有可能會現世。」雷毅主動說道。「但雷某直覺覺得不可能,因為少俠與燕姑娘給人的印象,實在不像是會涉足紅塵之人,沒理由會出現在這附近,可事實證明,雷某錯了。」

    「然後一錯再錯,你發現是我們之後,就直接躲在門外偷聽。」衛揚不高興,

    這無關小心眼的問題,他只是不喜歡這種隱私被人侵犯的感覺。

    「雷某知道冒犯了,但實在是急著想拜訪兩位嘯天堡的恩人,又恰巧聽到少俠與燕姑娘的談話不適宜讓人介入,是以想等你們談好再進門拜訪,卻沒料到,兩位的談話會一直持續到方纔,還請兩位恩人見諒。」雷毅自知有錯在先,坦言認錯。

    「算了……」見他認錯,衛揚也不好再發脾氣,只得悻悻然的問:「那你找我們,到底有什麼事?」

    「少俠與燕姑娘是我嘯天堡的貴客,雷某這趟來,除了是要確認持有這紫金玉蟬的人,更重要的,在確認後,當然是想請兩位貴客上我嘯天堡做客。」雷毅誠心邀請道。

    「不用了,我們還有事要忙。」常年住在空谷中、受著燕青嵐的教育,衛揚在待人處事上,除了正直、除了青澀不知掩飾,常常還有點太過直接與不講情面。

    「抱歉,剛剛聽見少俠提到,兩位這趟出門好像是要尋人?」不是故意要提及偷聽的事,但雷毅為了留下人,不得不提醒。

    聽他又提及這事,衛揚皺眉,沒說話,算是默認。

    「還記得三年前少俠救了我家小姐一命,當時雷某在贈與這紫金玉蟬時就說過,不論何時,只要少俠有需要,帶著紫金玉蟬上嘯天堡,嘯天堡定會傾全力給予援助。」雷毅提醒他。

    「意思是,你要幫我們找人?」衛揚開始有些興趣了。

    「傾盡嘯天堡全力,也會為少俠跟燕姑娘找出想找的人來。」雷毅保證。

    「驕兒?」他回頭,詢問她的意見。

    「你,能找到爹爹?」她遲疑,沒有自信與生人接觸。

    「就算不信任嘯天堡的能力,但人多總是好辦事,再說這樣一來也能省去燕姑娘大江南北的奔波,受這舟車勞頓之苦。」雷毅一針見血,完全說進衛揚的心坎兒去。

    「沒錯!就是這樣。」衛揚完全認同,立刻跟著說服道:「驕兒,既然人家這樣誠意的請我們做客,又這樣熱心的想幫助我們,我們不登門造訪,也實在說不過去。」

    燕驕娃偏頭看他,有些懷疑。

    真是這樣的嗎?她怕他只是不願她受舟車勞頓、四處奔波之苦,而勉強自己接受別人的安排。

    「沒錯,就是這樣,我會騙你嗎?」看出她的困惑,衛揚直接反問。

    她搖搖頭,知曉他從不騙她的。

    「那就是了,所以我們就上嘯天堡去做客吧!」在雷毅歡迎的淺淺笑意中,衛揚做下決定。

    是的,事情就這麼認定,人多好辦事,做客,就做客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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