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點時刻 26
    第二天早晨8點30整,泰勒來到FBI華盛頓總部大樓,驚訝地發現羅素和維嘉尼兩個人正蹺著二郎腿坐在他鎖住的辦公室門外,每人身邊堆著三摞高高的卷宗,上面塗滿了各種顏色的螢光筆記號。此時,兩個人都是蓬頭垢面,睡眼惺忪。就連維嘉尼一向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現在也是眼皮耷拉著一副睜不開的樣子。

    「天哪,」泰勒說,「你們好像沒上床休息過吧。」

    「嗯……」維嘉尼的聲音裡面明顯帶著一絲怨憤的情緒。

    「你辦公室的門鎖了,」羅素聲音嘶啞地插了一句,「希望把卷宗堆在這裡沒問題。」

    泰勒讚許地瞟了一眼擱在那裡的三摞檔案說:「老天,我沒想到你們真把我話裡的一字一句都聽進去了。」他搖搖頭打開辦公室的門,「誰要咖啡?」

    待三個人都坐定後,羅素說:「從最明顯的開始吧。除去死掉的和在監獄的,其餘的大部分都是阿拉伯人。不過,大部分名聲在外的恐怖分子現在都年事已高了。」

    泰勒頗受鼓舞地點點頭。

    「阿默德?賈布裡,解放巴勒斯坦人民陣線首領和總指揮,敘利亞軍隊前上尉,民族主義者,巴勒斯坦強硬派。他和他的組織——」

    「賈布裡在敘利亞情報部門也算是一號人物。」泰勒插了一句,「繼續。」邊聽邊閉著眼睛仰靠在椅子上。維嘉尼和羅素被捲宗夾成三明治似的坐在對面。羅素陳述的時候,維嘉尼就仔細地盯著大腿上放著的一疊紙,時不時地做著筆記。

    「好了,接下來當然是阿布尼達,」羅素繼續他的報告陳述,「號稱撒布裡阿班那第一人,1974年與亞希爾?阿拉法特決裂並建立法塔赫革命會。凶殘兼具智慧,也是最狡詐的幕後操縱者。初步估計已經有成百上千的人死在他手上了,其中有三分之二是巴勒斯坦人。曾對不下20個國家的恐怖事件聲稱負責,其中包括1986年伊斯坦布爾猶太人大屠殺以及1985年發生在羅馬和維也納的恐怖襲擊。這個人從未被逮捕過,曾在利比亞住過一段時間。現在他和他的組織主要停留在貝卡谷地。你知道嗎?沒人有他的照片。」

    泰勒搖搖頭:「天生的恐怖分子,徹頭徹尾的恐怖主義倡導者。從不給人干。繼續。」

    這時維嘉尼從手裡的檔案抬起頭說了一句:「事實上,他也拿錢替人干。」

    「除非他願意殺這個人,」羅素說,很不耐煩地瞅了她一眼,「不管怎麼說,這都不像阿布?尼達的做派。我倒是對阿布依?布拉很感興趣,又叫莫罕莫德?烏馬裡。『五月十五』組織的頭目,氣壓炸藥和塑料炸彈方面的專家,可能也是當地最職業的炸彈製造者了。還有一個依馬得?穆哥尼亞,1988年科威特航班劫機事件的主要策劃者,黎巴嫩真主黨分子。」

    「這裡存在一個問題,」泰勒吹了一口氣說,「這幾個人當中沒有一個跟德國扯得上太大關係。我不排除他們的可能性,但是考慮他們還太早。維嘉尼,你的主要嫌疑人有哪些?」

    她挺了挺背,呷了一大口咖啡,然後用力張了張眼睛:「我抽煙不反對吧?」

    「我還是希望——」羅素開口說。

    「不反對,」泰勒說,「你的確得抽一口了。」

    維嘉尼抽出一支萬寶路,點燃後心滿意足地吸了一口。羅素一臉非常不順眼的表情,把自己本來靠著她的椅子拉開了好遠。

    「要說阿拉伯人,」她開口道,「我沒想到他竟沒提伊斯蘭教的吉哈德和哈馬斯,尤其是最近活動頻繁的哈馬斯。既然愛爾金是以色列這麼大的一個財政支持者,那麼對於視以色列為不共戴天之仇、並且製造了1994年7月以色列駐倫敦使館外的汽車爆炸案的哈馬斯來說,這個人就可能是個對象了。還有阿根廷爆炸案,死了將近——」

    「我們現在可不是在談阿拉伯人,我們是在說可以花錢找到的亡命之徒。你說的這些組織裡面有這樣的人嗎?」羅素沒好氣地打斷了維嘉尼,「莫非你知道什麼內幕?」

    一陣敵視的沉默之後,維嘉尼繼續說道:「麥德林毒品中心底下的巴斯克埃塔組織曾經出現過一個非常恐怖的人物,不過那是過去的事情了。有人說他已經死了,但是眾說不一。我會再跟進調查。」

    「那個人已經死了。」羅素不耐煩地說。

    維嘉尼裝作沒聽見他的話:「開始的時候我曾想到愛爾蘭共和軍極端派成員——不能放過任何一種可能性,但是可惜沒有找到匹配的人。沒有一個是收錢做事的,雖然我猜過,可事實就是事實。根據最新的情報顯示,北愛爾蘭的一些新教組織——比如北愛爾蘭防衛聯盟和北愛爾蘭志願軍——已經開始僱用一些亡命徒和職業殺手進行活動了。我就不在那些製造OK爆炸案的狗屁人名上兜圈子了,」她這裡用的是調查局對俄克拉荷馬城爆炸案的代號,「開門見山地說吧,這裡查到一個南非人,但是他應該在比勒陀利亞或者約翰內斯堡被判處了終身監禁。還有一個人叫特普,前CIA特工,卡扎非曾經僱傭他訓練自己的特種軍。」

    泰勒閉著眼睛點點頭。

    「這個人的同夥威爾森目前在聯邦監獄服刑,但是特普仍然在逃。檔案顯示他曾涉及非洲的幾起暗殺事件,並且還牽涉到1978年乍得湖政變。目前他應該還活著躲在某個地方,並且據我所知,目前他還十分活躍。」

    這時頭頂傳來一聲什麼東西掉在天花板上的聲響,泰勒睜開眼睛皺了一下眉頭:「也許。」

    維嘉尼在筆記本上草草寫了幾筆:「還有所有的民主德國訓練營——雖然已經成歷史了,但是有一些曾經在那裡受訓的傢伙還在活動也說不定。但問題是,我們這方面的數據實在少得可憐。」

    「你和德國那邊聯繫了嗎?」泰勒問。

    「正在聯繫。」羅素答道。

    「很好。」泰勒點點頭,「我想再看看這個叫特普的傢伙,還有目前我們手裡能掌握的、曾在民主德國受訓的一些人的資料。告訴你們的人繼續深挖下去。維嘉尼,愛爾金的資料你查到了多少?」

    維嘉尼拿過桌上一個大玻璃煙缸,把手裡的煙頭往裡面一捻,最後一絲煙霧消失殆盡。她簡明扼要地把愛爾金的大致情況說了一下,把重點放在他代表以色列籌集資金的資料上。「很可惜,能找到的僅此而已。而且,我們發現了波士頓分局的一個探員剛剛對愛爾金做了一次全面數據搜索。」

    「是嗎?」泰勒好奇地問,「哪個部門的?」

    「OC(有組織犯罪),好像是,是個女人。」

    「什麼名字?」

    「莎拉,我記得。莎拉。」

    「啊,知道。洛克比的功臣,反恐專家。她怎麼會查愛爾金呢?,我去找她談談。把她叫來。對了,你們要不回去好好睡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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