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點時刻 第二部分 密 碼 13
    全球最大的情報機構,相對來說,也是世界上最隱秘的機構。這就是美國國家安全局,簡稱NSA——有時被戲稱為「沒權局」或者是「閉嘴局」。

    這個坐落在馬里蘭州的米德堡、佔地一千畝的NSA控制著美國所有的信號情報,具體包括交通情報、雷達、遙感勘測、激光還有無像成影情報等。有人形容這裡像一個巨大的吸塵器,把各種電子信息先吸為己有,然後挑出需要的進行破譯。

    一般地說,NSA可以通過電子技術竊聽到世界所有地方的大部分電話談話。當然,除此之外,NSA還頗有一些能耐。

    然而,根據美國兩項法案——第12333號執行令第2.5節和國外情報監督法第101節F-1條——在沒有收到美國律師總會的許可證之前,NSA無權將任何國內公民的電話談話作為監視目標。這個規定的原因不明,大概是因為個人是外部壓力的表徵吧。

    這裡的動詞用的是「以……為目標」,所以,如果NSA的衛星不小心在通過國際電信網進行例行搜尋時聽到了什麼,那就自然不再受法律條文的約束了。

    不但法律文書的編纂者在玩文字遊戲且漏洞百出,同時,NSA所有的探聽申請都是未經審查就能通過。如果哪天NSA的衛星截取了從倫敦到莫斯科的一個電話,很難說通話人就不是美國人。

    所以事實上,NSA可以通過微波截取技術竊聽到全世界進出美國的所有陸海電報和傳真。也就是說,安全局每天可以監聽到上百萬個電話。

    為了遠程遙控這一巨大工程,NSA為超型計算機設計了一套像是詞組、名稱和電話號碼的「特殊引發詞」高級搜索程序。一旦電話或者傳真裡出現比如核武器、恐怖主義、恐怖分子訓練集中營或者某種秘密武器的詞條時,程序就會做出標記並進一步分析。

    不過,有些經過編碼或者內容受損的電話時不時也會打擊一下NSA的自尊心。

    就在鮑曼同意幫戴森幹活兒的那天晚上,羅依來同步偵察衛星捕獲了瑞士一個隨機電話片斷。這個衛星以跟地球自轉完全相同的速度在地球表面運行了——或者說盤旋了——兩萬兩千三百公里,電話信號是通過瑞士境內兩幢對望的微波塔上發送的微波在陸面傳送過來的。

    世界上很多地方的地質特點——山勢、水域或者其他——使得陸上電話傳送性能成為了可能。這就是為什麼現在大量電話通過微波塔就可以實現。因為每一個微波塔都以圓錐型微波發送信號,所以其中有一些信號波就會一直傳播到外太空,然後被衛星捕獲。

    被捕獲的電話片斷信號先是被NSA羅依來衛星發現,接著傳到澳大利亞上空的另一顆衛星,然後再通過一顆中轉衛星最後到達米德堡。在那兒國家安全局總部的操作大樓裡設有佔地72畝的計算機,這裡據說是全世界最強大的計算中心。

    幾分鐘以後,信號被歸類並重新整合,分析結果中出現了一點有意思的東西。

    首先,NSA分析專家發現這是一個數碼信號,因為它顯示為一堆零和一的數字串。數碼信號與同類信號相比較而言,最大的優勢就是它具有最大清晰度。除此之外,就算被損壞,數碼信號仍能非常安全,外界物質無法輕易介入——就算是全世界最發達國家的情報部門也束手無策。

    另外,分析專家還發現了第二個有趣的地方。這個電話信號的安全性能比當今所有領先數碼編碼技術都要先進。不過對於某些私人用戶來說,這也不足為奇——尤其是在財富高度集中的現今世界——這些人使用的是配有精密安全裝置的電話。當數碼技術對聲音進行編碼以後,他們的電話就不會遭到竊聽、錄音或者是監聽。

    不過,這種安全電話絕大多數的供應商(其中最大的一家是蘇黎世的「秘密者A.G.」)按照法律必須將產品出售給美國國家安全局和英國政府通信總部(簡稱GCHQ,位於英格蘭切爾滕納姆,相當於美國的NSA)。這樣一來大部分編碼的電話還是能夠被NSA和GCHQ監聽。國際商人們以為,只要有了安全電話自己就可以毫無顧忌地討論非法計劃甚至是毒品交易,殊不知他們大部分時間都處於不安全狀態。

    可是,這一個電話片斷的特殊密碼連NSA和GCHQ兩個部門都束手無策。特殊的第三類技術終於誕生了。

    被損壞的信號立即被送往國家安全局總部操作大樓的密碼分析專科,那裡的柯雷超級計算機有辦法對所有已知的密碼圖示進行破譯。可是,柯雷竟然也交了一份空白卷:信號無法破譯。根本聽不到任何聲音,電腦屏幕上只有一串奇怪的零和一。

    事情這下變得非同小可了。NSA的計算機本該可以破譯目前所有已知密碼,每一種破譯機制都被貯存在機器裡面。歷史上隨便哪篇技術論文、書籍甚至小說或者說只要曾經被假設出現過的密碼系統,無論何時何地何人使用過,都被包括在內。

    所以只要把足夠多的密碼樣本輸入計算機並且NSA瞭解這種編碼圖式,那麼他們就能夠破譯密碼。大部分信號一經輸入就能立刻破譯。可是這一次,折騰了幾分鐘甚至幾個小時過後,計算機徹底無計可施了。

    NSA最憎恨的就是有哪種密碼不能破譯。「無法破譯」的密碼對一個破譯師來說,就像一個從不失手的竊賊對著一個打不開的保險箱,或者像一個撬鎖專家對著一個撬不了的鎖。這不僅是一個挑戰,也是一種蔑視,更像一面正對著憤怒的公牛炫耀的紅旗。

    兩個破譯師——在局裡素有「破譯精靈」的美名——貓著腰躬在電腦前面,死死盯著屏幕的臉上掛著一副欲罷不能的複雜表情。

    「呀,這個出什麼問題了?」福萊特對同伴愛鼎說,「除了這一串字符,其他都能分析。現在怎麼辦?」

    愛鼎扶了扶圓形的角邊眼鏡,盯著屏幕上一排閃動的數字出了一會兒神,「我們碰到新傢伙了。」

    「看看是怎麼回事,你覺得怎麼樣?」福萊特問道,「跟它玩一會兒?」

    「當然,」愛鼎說,「嘿,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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