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敢去愛 第六章
    第二天,祈騰天把祈耀和丁薇喚進書房。

    丁薇看見祈耀,就知道他一定知道孫雨心離開他的真相了。她不忍地別開臉,那麼驕傲自負的他,竟也有如此狼狽的神情。

    “耀,你決定如何?”祈騰天問孫子。

    “結婚就結婚。”他冷冷地答道。

    丁薇掩住嘴避免自己歡呼出聲。盡管他神情如喪考妣,但她仍為他的答案而悸動不已。她一定要成為他完美的新娘。

    “耀,你考慮清楚了嗎?”張雵實在不忍看見孫子這般消沉的模樣,仿佛行屍走肉。她握住丁薇的手,無言地要她以後多擔待。

    祈耀冷漠地點頭。

    祈騰天看孫子態度怪異,決定打鐵趁熱,否則再有個變化他的曾孫變成私生子就糟了。“那好,今天我就請律師帶結婚證書過來,婚宴等孩子生下來後,滿月時一起請。”他用眼神問妻子。

    張雵微笑地點頭,滿意這樣的安排。

    “我有一個要求。”祈耀的話讓眾人愣住,他們屏息等待。“我要過自己的生活。”他的意思很明白了。

    祈騰天馬上找台階下。“你二叔有急事找我們。”他轉向妻子,對她偷眨眼睛。“我們本來就准備坐今天下午的飛機過去。”

    張雵含笑點頭。

    “薇,從今天起,你是我們祈家的人了,有什麼問題就請曲爺爺通知我們。”祈騰天這番話有警告祈耀之意。

    “放心吧。”祈耀如冰山般冷漠的眼略過丁薇時閃過一簇火焰。

    丁薇當然明白未來的日子並非從此順遂,但她從來就不怕祈耀。難掩下嫁的開心,她綻開自信的笑顏。“你們放心,我會做個好妻子,照顧耀的。”

    十一點,祈耀和丁薇又被喚進書房。

    做了祈家幾十年法律顧問的張律師看了這對新人不禁皺眉,仿佛在這間古樸典雅的書房內看見兩只猛虎,高傲地揚首對峙。

    張律師隨即又釋懷地微笑了。沒有驚人之舉,就不像祈家人。但他原本以為祈耀是祈家最正常完美的人。

    在要求他們簽下結婚證書後,張律師簡單說了幾句祝福的話便匆匆告辭。他臨時決定和祈家兩老一同到美國玩,所以先行回家整理行李。

    就這樣,祈耀和丁薇結婚了。

    丁薇站在門口階梯下,送祈騰天和張雵上車離開,回頭到酒櫃找了一瓶香檳,歡歡喜喜要找祈耀慶祝,卻到處都找不到他。

    她只好一個人回房等他。

    當夜深的時候,她獨自舉杯望明月,她的新婚夜,恐怕要一個人過了。

    夜愈深,她的落寞轉為擔憂,她不奢望他回來了,只求他平安。

    ※        ※       ※

    不知幾點,丁薇在床上被一聲尖叫驚醒。她驚坐起來,還不知發生什麼事,後來又傳來一陣尖笑,她察覺那是從祈耀的房間傳出來的。跳下床,她直接沖過去打開門。

    她被眼前的景象驚愣住了。

    暈黃燈光下,黑色床罩上,一個留著波浪長發的美艷女郎赤裸地坐在祈耀赤裸的小腹上!

    “耀耀,她是誰?!”美艷女郎驚呼。

    “我老婆。”祈耀笑咪咪地告訴她。

    丁薇大眼圓瞠,她從沒見過如此頹廢的祈耀,他浪笑的樣子簡直像個吸毒客,下流、惡心極了!

    “哦!原來你結婚了!”美艷女郎揚手賞他一巴掌,在他俊美至極的臉上印出五道痕。

    “你敢打我!”祈耀怒火升起。

    美艷女郎不怕,反而誘惑地轉過身,渾圓豐滿的臀部朝他的俊臉高翹打圈兒。“求求你報復我呀。”

    “原來你喜歡這樣。”他粗厚的大手用力打下去。

    美艷女郎誇張地尖叫不停,臀部浪蕩地在空中搖擺。

    丁薇氣得簡直要腦溢血了!她沖過去,野蠻地抓住女人的頭發,用力摑她一巴掌。“賤女人,狐狸精!”

    美艷女郎哇哇大哭。

    “滾出去!”丁薇氣瘋了,還要出拳揍她,但她還沒揍到人,人就被祈耀重重的一巴掌打到地上。

    “該滾出去的人是你,丁薇!”祈耀將美艷女郎拉至身後,朝丁薇大吼,對被他打到地上的她一點同情或憐惜都沒有。

    “我是你的妻子,你敢這樣對我!”丁薇氣憤地大吼。

    “哼,妻子又怎樣?”祈耀得意地看著她,他終於等到這一刻了。

    他要她後悔嫁給他。她如何千方百計設計他,他就要千方百計推她入地獄。

    “去你的!”丁薇被逼出了髒話。“妻子有管你的權利!”

    “如果我的妻子是雨心,她就有管我的權利,得到我的愛慕和尊重。”他獰笑。“而你,丁薇,下地獄去吧!”

    她頓住。“你在報復我?”

    他還是瞪著她。

    “原來如此。”她大笑著站起來,暈黃燈光將她愉悅的笑臉照耀得美極了。“好,你繼續努力往外發展,反正我已得到名分,對你拙劣的性技巧我早已不耐煩。不過,請你別再來碰我,因為我怕被你傳染AIDS。”

    “是嗎?”若不了解丁薇的人一定會被她唬住,但祈耀已看透了她。他咧嘴提議。“那你也需要留下來跟莉娜學習,因為她弄得我發狂。而跟你做愛,好像跟條死魚做一樣,無趣極了。”

    丁薇被他惡意的侮辱轟得頭暈腦脹,這一回,她認輸了,含著受辱的淚水,急於逃離。

    “不准走!”他大吼。

    她頭也不回地揮淚狂奔。

    “想逃!”他躍下床,幾個箭步在她開門前抓住她,粗魯地把她拽到一張面對床的單人沙發上。

    “你瘋了!”他一松手她就站起來准備離開。

    “對,自從你出現之後,我就瘋了,瘋到幫你、同情你、對你好、關心你!”他把她用力推回沙發,撿起他丟在地上的領帶捆住她的雙腕,用美艷女郎的發帶綁住她的雙腳。“我要你跟我一樣痛不欲生。”

    丁薇哭著對他的背影大喊:“不要這樣對我!”

    祈耀跳上床,調笑地打美艷女郎的臀部一下。“請你教教我妻子,怎麼取悅男人。”

    “沒問題。”美艷女郎開心地翻到這個超級大帥哥身上,極無恥地道:“下次我們來玩三人行。”

    丁薇痛苦地閉上眼睛,淚水在他們放浪形骸的野合中撲簌簌直流。她仿佛墜入了冰海,心冷得不停地悸顫……

    當祈耀解開丁薇手腳的束縛時,她奔回自己的房間,倒在床上痛哭失聲。她以為那就是最冷酷、無情的傷害,她的心不可能更冷了。可是當祈耀從她的背後撕開她的上衣時,她轉過身看見他凶殘暴力、堅決傷害她的眼神,她知道她錯了。一開始就錯了,錯在愛上他。

    “不要!”她哭著哀求。“祈耀,不要!”

    但他仍無情地將自己的下體插入她的,一再反覆侵略占有。

    事後,祈耀站起來,看見她如破布娃娃般躺著一動也不動,他並沒有原先要的報復快感,反而被罪惡感淹沒。

    他不知道她是否下地獄了,但他確定自己是下去了。

    ※        ※       ※

    第二天,祈耀和丁薇在餐廳門口相遇。他用完餐正要走出餐廳,而她正要進餐廳。

    “嗨,早。”丁薇俏臉洋溢青春,眼神平靜,仿佛昨天的一切都不曾發生過。

    為什麼?這就是她的愛,執著而不悔,是幸也是不幸。不管他做了什麼事,她就是無法真正的恨他。

    祈耀銳利的眼神注意到她眼裡的變化,伸手攔下她往前移動的身子。

    他低頭道歉,“對不起,昨晚我嗑了藥,對於發生的事,我感到很抱歉和遺憾。我保證下次不會再發生同樣的事了。”

    “沒關系,隨你高興。”丁薇臉上依然掛著笑容,只是笑臉不敢面對他。“如果你要離婚也沒關系。”

    她真的沒想到她要的婚姻竟帶給他如此大的痛苦。

    “為了小孩,我們還是維持婚姻關系吧。”他說。

    “對,還有小孩。”她笑著點頭,不自覺地重復他的話。“為了小孩,我們還是維持婚姻關系吧。”

    “我上午有課,先走了。”他放下手,邁步離開。

    “再見。”她走進座位。

    祈耀走出家裡,告訴等候的司機他自己開車。

    車子駛出祈家繽紛的花園、林蔭大道,經過的車流,他都視而不見。

    她每一次令人驚奇的表現,都令他的心為她駐留、掙扎。今天也不例外。現在,他腦海裡都是她剛剛堅強的笑顏。她被他傷得如此傷,變得如此脆弱,他為什麼不擁抱她、安慰她一下呢?

    他沒有握方向盤的手爬梳了下頭發。他就是做不到。

    經過昨晚,他消弭了對她的恨,但還是無法愛她。

    ※        ※       ※

    從那一天起,祈耀白天上學,課余時候到公司幫忙,而丁薇還是由家教到家裡教她,不過課程由下午延伸到晚上。兩人彼此疏遠而冷淡,婚姻關系連相敬如賓也做不到,因為兩人已經三個月沒碰面了。

    丁薇並沒有放棄愛他,而是她自己也需要時間平復他對她的傷害。

    但漸漸地,她也察覺到兩人的距離愈來愈遠,也許心情是平靜下來了,所以她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好。也許有一天,她對他的愛會漸漸淡下來,到時如果他提議離婚,她也能平靜接受吧。

    ※        ※       ※

    這一天,祈耀從學校打電話回來找丁薇。

    “什麼事?”她驚訝地問。

    “今晚你可以陪我參加一個宴會嗎?”他解釋。“那是張世伯兒子的婚宴,張世伯就上次幫我們證婚的張律師,他是爺爺的老朋友,爺爺他們臨時有事趕不回來,請我們務必要代表他們出席。”

    “好呀,幾點?”她原本晚上要去產檢,但一聽見他的邀約,立刻答應他。

    掛上電話後,她才發現心跳和呼吸有多麼快。

    ※        ※       ※

    晚上七點,祈耀准時敲她的房門。

    “請進。”丁薇還在化妝。祈騰天幫她安排了商業課程,也幫她安排了每星期各一堂的國際社交禮儀課和化妝課。“抱歉,我剛剛才下課,所以請等我一下,我化個妝馬上就好。”

    “沒關系,我們還有時間。”他沒有進她的房間。“我先到樓下等。”

    “嗯。”她失望地看著關上的門。本來她還存有一線希望,但看他冷淡的態度表明了一切,他還是不想要這個婚姻,不要她。

    但沒有關系的,她還有孩子。現在,她只期待孩子趕快平安生下來。每次一想到孩子,她的心情就愉悅起來。

    牆上古老的鍾聲震醒了她,她回神,繼續化妝。

    祈耀到樓下抽煙。很久沒見到她,對她仍帶著防備之心。其實她真的是一個好女孩,但他就是無法愛她。

    他很滿意現在的生活模式,希望她不要再嘗試追求他、困擾他。希望她滿足於擁有了祈太太這個名分。

    “抱歉,讓你久等了。”挺著個大肚子的丁薇跑下樓。

    祈耀瞪著她,幾乎不認得她了。“你的肚子怎麼變那麼大!”而且挺著那麼大的肚子,動作仍然靈活,神采也依然奕奕。

    “謝謝。”她臉沉了下來,接著他是不是要說更多傷人的話?

    “抱歉,我不是批評你。”他看她的臉色,即知道自己說錯話,連忙解釋。“我真是太驚訝了。”

    她從頭到腳看了他一遍,歎口氣逕自往門口走去。早知道就不要答應跟他一起出席,她這身張雵自美國請香奈兒設計師特別設計的孕婦裝,也難掩她肥胖腫脹的身材。唉!他英挺帥氣如神,她則像只大海豚,多不搭調的一對啊。唉!

    連連歎氣中,她看見車停在門口,但沒有司機。“你要親自開車嗎?”

    “嗯。”他回答。

    就這樣,她沒再說話。

    途中,祈耀不禁好奇地瞄了她幾眼。她似乎回到他第一次見到她時的樣子,態度嚴謹得像個小老頭。

    車子才出祈宅大門不久,就拋錨了。

    “干嘛停車?”她問出口之後才想到,她昨天跟父親說這部車有問題,一定是他又喝醉了,忘了修車。

    “車拋錨了。”

    “沒關系,我來看。”她下車,打開後車廂拿工具箱,她的手摸到灰塵,又回到車子前頭時,一樣的髒,太差了,這部車多久沒洗了?

    “你要自己修?”他驚訝地問。

    “嗯。”她淡淡地說。“你忘了這是我的老本行嗎?”

    “需要我幫忙嗎?”他對修車一竅不通。

    “不用。”

    太差了,他這個大男人閒閒地站在一旁,讓女士忙著修車?他有股沖動馬上去報名學修車。

    不過她真的很特別,一般女孩遇到這種狀況只會打電話找救援。尤其是要出席盛會的女孩,怎麼也不願因為修車把手弄髒。

    他挪動身軀,不小心剛好撞到向他走來的丁薇,他連忙伸手扶住失去平衡的她。“怎麼了?”

    她掙脫他。“我想去發動車子,試看看可不可以發動。”

    “讓我來吧。”他詛咒。該死,她真把他當窩囊廢了嗎?但他發動車子,引擎立即轉動時,不禁歡呼。“太棒了!都是你的功勞。”

    “不客氣。”丁薇心虛地接受。要是他知道是因為她爸爸疏於職守,恐怕會不顧他們淡薄的夫妻情誼,氣得把她爸爸革職吧。

    她用車上預先存放的水把手洗干淨後回到車上。

    祈耀笑了笑。“你剛才的樣子,跟我第一次見到你時好像。”

    “天啊,別提那次好不好?”她翻白眼。“我還沒那麼糗過。”

    “可是那些男生還是很迷你。”他記得那天她引起的騷動,很多男生都在談論她。和她打過籃球之後,他也發現她的魅力。就像現在。

    “我從不知道他們為什麼喜歡我。我想,可能是喜歡我的個性吧。”接下來,也是她最近發覺的。“而你喜歡的是雨心那種嬌嬌柔柔、小鳥依人型的女生。”

    他們剛有的和諧氣氛都被她破壞了。

    他沉著臉說:“丁薇,你知不知道,你最大的缺點就是不會看場合說話。”

    “不。”她看著前面,瀟灑地笑了笑。“是愛上你。”

    他不知如何反駁,所以沒再開口。

    一直到張宅,他們誰都沒有再開口。

    從車子進入張宅華麗的大門到主屋,她被奢華的庭園嚇住了。“張律師的宅邸不輸給你們家。”

    “你不曉得嗎?”他驚訝道。“張律師不僅是台灣知名的律師,在國際間也相當有名,美國白宮時常找他咨商。”

    丁薇又被前方的景致吸引住。他們離主屋還很遠,但已看見主屋前高達三層樓的巨幅結婚照。“從他兒子身上看不出來他老爸那麼厲害。”

    “不,世伯的兒子很優秀。我們從小就認識,他現在和我念同一所大學,在學校是個萬人迷,被很多人倒追,但聽說他只癡心於一人──不是與他結婚的妻子。他們由戀愛到結婚,都在學校鬧出很大的風波。”

    “他的妻子是立林食品的千金,一進學校就熱烈倒追他,最後聽說用藥陷害他讓她懷孕,成功地結婚了。”

    丁薇聽了不得不說:“好熟悉的故事。”但她可完全沒有喜歡過他,從頭將他拒絕到尾喔。他們一伙人都可以作證。

    祈耀仰首大笑。

    車子駛抵主屋,立刻有傭人前來為他們開門。

    當祈耀和丁薇偕同抵達時,立刻成為另一波追逐的焦點。他們的婚姻尚未公開,但社交界早已確定祈耀已婚,所以對祈家未來的主母十分好奇。

    祈耀的手摟住丁薇的肩。

    當他的手突然碰觸到她時,她的心悸動了一下,驚訝地抬眼看他。

    “抱歉,我們最好扮演一對恩愛夫妻。”他告訴她。

    她默默接受,配合他先跟主人寒暄一番後,周旋於富商名流之間。她並非出身商人世家,很快對這種充滿銅臭味的社交行為反感。直到她發現許多熟面孔,都不屬於祈耀打交道的那些狐狸,他們是她打球時常遇到的球友,也都是新郎官大學的同學。

    應他們的熱情招手,她悄悄離開祈耀,走向他們。

    “丁薇!”

    “你太可惡,這麼久都沒來打球!”

    “啊!我們終於知道你為什麼沒來打球,你的肚子都這麼大了!”

    “原來你結婚了!真令人驚訝!”

    “恭喜、恭喜。”

    “沒請我們喝喜酒,一定要請我們喝孩子的滿月酒啊!”

    一伙人的驚呼、關心、歡欣、道賀都表示他們對丁薇的重視。

    她一松手,祈耀就察覺了。但他沒有阻止她,也沒有跟著她。他想不在乎她,但目光卻不由自主地一直跟隨她。

    他看出圍著她的那群人都是新郎官的大學同學,而她和他們似乎很熟。他很想走過去,卻不願讓她以為他在乎她。

    誠如他所思,他很珍惜如此平靜的日子。但,她也未免太受男人歡迎了吧!以前在他生日宴會時如此,現在也如此,不論她走到哪裡,都會被男人包圍。

    新郎官一看見丁薇,立即拋下新娘子,臉色蒼白地走向同學群,一把擁抱住丁薇。“我好想你。”

    賓客意會過來新郎官擁抱的不是新娘,而是祈耀的妻子後,由驚愣轉為驚訝的表情各有特色,萬分精采。

    “喂,張有利!今天你是新郎耶!”丁薇用力掙脫他,氣他到現在還對她念念不忘。換作她是他的新娘,不氣得腦溢血才怪。

    “那又如何?”張有利那張英俊的臉龐,有一反平常玩世不恭的癡情。“我真希望她肚子裡的小孩不是我的,你肚子裡的小孩才是我的!”

    “你實在太過分了,一點都沒顧及這是什麼場合,和自己的身分!我警告你,你若沒有善待你的妻子,我會永遠鄙視你。我們連朋友都別做了!”丁薇氣得扭頭即走。天啊,怎麼會有這種男人!她快氣瘋了。

    張有利飛快拉住她的手。“我知道錯了!”

    丁薇拿他沒轍地歎了一口氣。“有利,如果我手中有一顆籃球,一定砸扁你那張會騙女孩子的臉。”

    張有利深情款款地要求,“我們還是朋友。”

    和祈耀一樣,張有利也有一張令人無法拒絕的俊臉,但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張有利的俊臉打動不了丁薇的心。她以只有兩人聽得到的音量冷硬地說:“答應我,你會愛你的妻子。”

    “你好殘忍。”張有利哽咽。

    不再讓她丟人現眼,祈耀沖過去抓住丁薇的手,表情生硬地拖著她離開。

    ※        ※       ※

    祈耀幾乎沒等丁薇坐穩,車子就加足馬力沖出去。一股無名的憤怒之火自他體內熊熊燃起,在她的沉默中爆炸成雷霆火焰。

    他的舉止太莫名其妙了!但丁薇的肚子不太舒服,會不會要生了?很有可能,因為她的預產期已經到了。

    她問過護士幾百遍,知道第一胎即使要生了也會陣痛很久,所以她並沒有驚慌。她閉上眼睛休息,計畫著回去以後,拿准備好的那包物品再到醫院。先不要通知媽媽好了,因為爸爸最近不知怎麼搞的,身體狀況變得很糟,媽媽很擔心他。她還是不要增加媽媽的麻煩,等小孩生出來,再回家坐月子,順便幫爸爸的忙。也許爸爸是因為工作壓力大的關系,身體才變糟的吧。

    肚子突然抽痛了一下。她微笑地想,可能真的要生了。她想著醫生教的呼吸法,告訴自己別緊張,並且放松心情把握機會休息。

    車子到家了,她下車後直接回自己的房間。正當她要關門時,看見祈耀站在門口,她驚訝地問:“有事嗎?”

    她破壞別人的婚禮,卻還若無其事地問他有事嗎?天啊,她真的一點羞恥心都沒有嗎?他的怒火終於忍無可忍地爆發了。“你這不要臉的女人!破壞我和雨心之後又破壞別人的婚姻!”

    丁薇聽了勃然大怒,“你和雨心的問題是雨心拋棄你,我和張有利的問題,則不關你的事!”

    或許受到激動情緒的影響,她的肚子又一陣抽痛。為了孩子,她咬著牙忍著不再跟他吵,當著他的面用力摔上門,生氣地上鎖後走到床上坐下,急於平復情緒。

    突然,門在一陣震耳的踹響之後應聲裂開,他駭人的怒吼隨之而來。

    “可惡,不准你在家裡鎖門!”

    不准?!聽他的語氣簡直像暴君!

    祈耀像團火焰般走到她面前,巨掌抓住她的雙肩,幾乎掐進她的肉裡。“答應我,不再去破壞張有利的婚姻,他是張世伯的兒子,你這樣無恥,教我如何在社交圈做人?”

    她要反駁,但肚子又一陣抽痛,她無力地垂下頭。

    “你這算默許了?以後不准再犯,知道嗎?”雖然知錯能改是好事,但她承認的時候,他有股心痛。

    她哪有默許?!她根本什麼也沒做!但她肚子痛得說不出話來。

    另外有一件事他也必須嚴格要求她。他鄙視地看著她說:“還有,你是我的妻子,我不准你對一群男人賣弄風情,簡直像個交際花,丟盡我的臉!要當祈家的媳婦,就要遵守婦德,懂嗎?!”

    他竟敢這樣指控她!這是最惡毒的侮辱!什麼她像交際花?!她的氣質哪一點像交際花了?

    “回答我!”他怒吼。

    丁薇吐了他一口唾沫,叫他去死。

    “天啊,我究竟娶了怎麼樣可恥的女人呀?”祈耀不可置信地看著她頑劣的神情,下意識地反手賞她一巴掌。

    他也被自己的舉動嚇了一跳,但他認為自己沒錯。過去她也是這樣反抗他,那些他都可以忍受,但若她有辱祈家門風,他絕不允許。

    丁薇撫著火辣辣的臉。他再一次出現的暴力行為讓她驚得忘了反應。

    “你給我留在房間檢討!如果你不能做到我的要求,就永遠別想進社交圈!”未免自己再沖動打人,祈耀退出她的房間。

    她被大力關上的門嚇了一跳,身體反射性地瑟縮了一下。她才是究竟嫁給了怎麼樣外表英俊卻具暴力傾向的雙面人呀?

    肚子又一陣抽痛,她忍住不呻吟出聲。要不是肚子痛,她一定不顧一切跟他爭論到底。唔,看來,她還是先去醫院好了。

    拿起早已准備好的袋子,丁薇緩慢而安靜地走出祈宅,自行開車前往醫院。

    她沒有選擇祈宗祐所屬的醫院,而是把車開往另一家醫院。

    歷經十個小時的痛苦掙扎,丁薇終於把小孩生下來了。當她抱起自己的小孩時,認為種種難熬的痛苦都值得,並且化成濃濃的喜悅。

    在護士的悉心照料下,她帶著滿足的笑容沉沉睡去。

    丁薇第二天早上打電話給母親。

    丁母一接到女兒的電話,不禁大呼小叫,“薇,你到底跑哪裡去了?祈耀少爺一直著急地到處找你。”

    一聽到祈耀的名字,丁薇的好心情去了一半。不過三秒後,她還是雀躍地告訴母親,“小孩生下來了,是個男的!”

    “你這孩子,生小孩這麼大的事現在才講!”丁母罵女兒。

    丁薇把想在醫院附設的坐月子中心坐月子的打算告訴母親。

    “不行!”丁母大叫。“回來!回來!我米酒都買好了!”

    在母親的堅持下,丁薇含淚點頭。“好啦。”做了母親,才知道母親為兒女受的苦、吃的罪。

    “你在哪家醫院?我去照顧你。”丁母沒敢叫祈耀去,她很敏感,女兒雖然從沒說什麼,但她大略也猜得出女兒在祈家受苦受罪。而且這次少爺氣沖沖地來要人……唉,沒辦法怪人家,要怪就怪自己的女兒,誰不愛,偏偏愛上少爺。有錢人家的媳婦難當,有錢人家的少爺難伺候。他們家又沒背景,女兒受了委屈,也沒辦法替她出頭。唉,可憐的女兒。

    “醫院有護士會照顧我,你不用急著趕來,有空時再來看寶寶就好了,你外孫很可愛喔!”丁薇告訴母親。

    “我女兒生的孩子當然可愛。”丁母掛上電話後還開心得合不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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