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強求 第九章
    嘟——嘟——

    方亞斯按下內線鍵,「什麼事?」

    「總經理,花小姐來了。」秘書甜美的聲音傳來。

    「讓她進來。」

    「是。」

    這裡是方氏集團總部大樓的二十五樓,方亞斯的辦公室。

    在他的位子後面,有一整面玻璃牆,此時外面一片橙紅顏色,彩霞滿天,景色絕佳。

    他推了一下眼鏡,低頭辦公,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花郁蘭推門進來,在他辦公桌前站了一會兒,都沒有被理會。

    「還生氣?」她心裡也有委屈,但眼下卻不能意氣用事。

    方亞斯瞥她一眼,特別留意了她那頭俐落的短髮,指了她旁邊的椅子,「請坐。」

    花郁蘭拉開椅子,隔著一張辦公桌在他對面坐下來。她穿了一身深灰色長褲套裝,臉上淡淡的妝彩,看起來有女強人的酷勁。

    「亞斯……」

    「花總經理有何指教?」他抬起頭,沉著一張冷臉孔。

    她眉心頓鎖了深紋,低聲下氣還不到三句話,本性就被他激了出來!

    「你不要為難我哥跟芷芸,放過他們!」

    「花郁蘭小姐,雖然我跟芷芸的婚事還是托妳的成全,但若說妳因此就有權要求我取消婚事,那恐怕也說不過去吧?」他扯起嘴角,冷峻的臉,斯文地笑,精冷的眼神卻沉著一股怒。

    她避開了他的目光,一張臉掩不了難堪的紅。

    「你就非得翻舊帳,冷嘲熱諷一番才肯罷休嗎?」乾澀的聲音,略帶妥協的味道。

    「沒這回事,我感激妳都來不及了。」他態度冷淡,低頭又埋首案中。

    花郁蘭頓了一下,白他一眼,「你要什麼條件才肯取消婚事?」

    「妳既然來找我,花蒲英應該告訴妳我開的條件了,不用我再重複一次吧。」

    他連一句「求婚」的台詞都懶得說出口,竟然就要她嫁?花郁蘭胸口起伏著高度不滿,深吸著氣。

    「你開的條件太為難人了,我沒有心理準備,無法答應!」他休想!

    「我前女友跟我提分手的時候,也沒有給我心理準備,我還不是答應了。妳看開一點吧。」他在文件上簽了名,換了一份檔案看。

    「方亞斯!」

    「什麼事,花郁蘭小姐?」面對她尖銳的怒氣,他僅是瞥一眼。

    一眼,就壓下了她一臉的銳氣。

    「你肯取消打賭的事,我或許可以考慮你的條件。」她一再提醒自己不是來跟他吵架,不要意氣用事。冷靜、冷靜。

    難得她都這麼開門見山了。方亞斯丟了筆,靠向椅背,抱起胸膛直望她。

    「妳是說,婚後妳放棄總經理一職,來當我私人助理一事,現在要因為妳花大小姐開金口,就一筆勾銷?還是說,所謂『願賭服輸』只是男人之間的承諾,女人不當一回事?」是任性,還是當小人,她總該認一件吧。

    「方亞斯,你算計我在先,我沒有必要遵守承諾!」她傾身,拳頭輕捶在桌面上,相當克制脾氣和聲音了。

    「我是哪裡算計妳了?妳這麼說有失公平吧,虧妳當時還信誓旦旦篤定自己穩贏。現在輸了就不認帳,反而來罵我用盡心機。花大小姐,妳真是讓我大開眼界了。」他都差點忍不住想拍手。

    花郁蘭真的很想朝他打一拳!

    他真的很可惡,出口的字句都滿含嘲諷,遊走著她的耐性邊緣,挑得她幾乎要翻臉!要不是為了哥哥,她早就拍桌離去!

    「你早就知道你父親重病是假的,為什麼不跟我說?」他早說,她也許可能就會乖乖的等他!她忽然攢眉。也可能不會。

    「我怎麼可能會知道呢?請問,妳身為人家的女兒,都是用這種態度質疑自己生病的父親?這樣……很不孝吧。」方亞斯冷冷丟了一個斥責的眼神。

    「你少裝蒜!我清楚記得你說你能解決這件事,那除非你早就洞悉這是一場騙局,否則你不可能這麼有把握!」他也有責任的,休想撇得一乾二淨。

    「妳現在是提醒我,妳對我有多不信任就是了?」輕輕佻一句,一聲冷哼,一個皮相的微笑,一下子把前帳舊帳都翻了出來。

    頓時,氣短。

    花郁蘭瞪著他,心裡一再翻攪著不平和委屈,她卻一句抱怨都吐不出來。

    方亞斯一個冷冷眼神裡也質疑了她,彷彿在反問她:即使他提前說了,她就會相信,她不會懷疑他可能是為了挽留她,編的借口?

    當時,也許就像他說的,她可能還會反譏他「不孝」?誰知道呢。她當時是下定了決心要分手,什麼話都聽不進去的。

    她垂下目光,稍微反省了一下。她還故意讓他誤會她和關眾理的關係,這一點,他反而沒有多提。

    所以,相較之下,是他生氣有理?花郁蘭瞇起了眼。

    她思忖了一會兒,試著和他溝通,「我並不是完全不信任你,起碼我沒有懷疑過你對我的感情。也許,我真的不該輕言分手,但是,我不想令你夾在親情和愛情之間為難,我也是為你著想。」她頓了一下,軟了口氣,說:「你就不能看在這一點,不要生氣了?」

    方亞斯瞅著她一臉的彆扭和窘迫,一副不自在的模樣,他卻半天沒出聲,就這麼看了她好半晌。

    看得她一顆心狂跳,眉頭愈糾愈緊。

    「我道歉,總可以了吧?」

    他最好不要得寸進尺,她並不認為自己完全有錯,他也不是完全沒有責任。別以為三言兩語就能輕易唬弄她!

    「蘭兒,妳突然這麼低聲下氣,我還真不習慣。」他扯了一下嘴角,幾乎可以聽見她此時正在心裡面咒罵他的聲音。

    他的語調寬鬆了,花郁蘭緊繃的神經馬上跟著鬆懈下來,她刻意忽略他語氣裡還有著嘲諷,迫不及待地問:「你一定有辦法取消婚禮吧?」

    方亞斯一怔。瞧她喜孜孜的模樣,一副已經準備打發他的嘴臉,她都不覺得「吃相難看」?

    「沒有。」一句話,乾脆得很,而且更加不內疚。

    騙子!他這麼精明的人,會沒有替代方案?花郁蘭緊閉的嘴裡拚命咬牙,私底下瞪了他好幾眼。……他到底要怎樣才肯消氣?

    「亞斯,你總不會真的要娶芷芸吧?」她語氣裡流露絲絲的酸味,好滿足他的自大,望他能放她一馬。

    「如果沒有代嫁新娘,也只好如此。」他點點頭,對於她釋出的「善意」,他嘴上微笑,心裡是絲毫不領情。

    結果,他真的打定主意,要她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內當他的新娘?

    和他交往這麼長一段時間,為了他,只有私下往來,她連公開場合都不敢和他出席。

    要她等他,她等!她甘之如飴,不曾抱怨過一句。

    這段日子來,他總是要求她的愛,但他可曾親口說過他也愛她?不曾說出口,她認為她懂他,那也夠了。

    他為了親情和愛情兩全在煩惱,她不忍他為難,她主動退讓,得不到他感動落淚就算了,卻反而落到讓他嫌棄的地步,把「分手」的帳全記在她頭上!

    好,她不信任他,不夠死黏他,給他惹了麻煩,令他生愁,這惹惱了他,她認了!但她都已經道歉了,他還要怎樣?

    他自己又是怎樣待她?

    最基本的「我愛妳」沒聽過!「請妳嫁給我」更沒有!

    用這種鴨霸粗糙的方式要她下嫁,他竟然還指望她婚後「願賭服輸」,履行承諾!

    她光是想像婚後,回家是他妻子,出門是他私人助理——講好聽是私人助理,坦白講就是他的貼身傭人!她幾乎可以看到一個幫他提著公事包,隨時跟在他身後小跑步的女人……慘不忍睹的畫面,她是寧死不屈!

    別以為她不知道他打什麼主意,他根本是打算把她當「7-ELEVEN」來用,二十四小時綁住她的自由,讓她哪兒也不能去!她頭殼壞了才會答應他!

    一股子惱上心頭,頓時滿腹的委屈全湧了上來,怨氣深深積在她雙眼裡,朝他迸射。

    「方亞斯,做人要是太得寸進尺會有報應的。」別怪她沒提醒!

    他瞇眼瞅著她,她渾身散發著冷艷的光芒,那因極度生氣而噴火的眼神尤其艷麗……兩個多月不見,她就急著跑去剪了一頭短髮。是怎樣?那麼急著剪掉對他的思念,迎接新戀情?

    「蘭兒,到底是誰得寸進尺了?妳要分手,我分手,妳說彼此祝福,我也如妳所願準備娶芸姬接受妳的祝福了。現在,妳哥哥回頭了,妳就要我『放過他們』。」當他是黑道索債的?

    他特別強調重複她說過的字句,聽得她頻皺眉。他不會聽過就算了,這麼挑剔,潔癖!

    方亞斯頓了一下,眼裡抹入一絲滿意的光彩,才繼續說:「盛氣凌人的花大小姐,我能請問,不到一個月就要舉行的婚禮,難道是我一個人的責任?我向妳哥哥要個代嫁新娘有錯嗎?」

    不是他一個人的責任,全是她哥的「外遇」引起的!要說他錯,也不盡然,但是——

    「想嫁給你方亞斯的人多得是,你也不必指明我!」他的錯在拖她下水!

    「不指明妳,我怕妳哭。」方亞斯兩手一攤,做了總結。

    直白的一句話,卻把她腦袋轟出一團熱!花郁蘭頓時一整臉紅,彷彿一下子洩漏了心事,一時竟語塞。

    方亞斯凝視著她又窘又怒,欲言又止又找不到話回他的難堪模樣,她粉嫩的臉兒生紅,蠕動著的雙唇顯得特別嬌艷,那澄澈的眼神特別吸引他……他忽覺喉嚨乾渴,心臟一陣悸動,交迭起的十指不覺緊扣。

    「還有別的事嗎?」他沉聲,擺明了「送客」。

    花郁蘭怒瞪的一雙眼寫明「不甘心」,心裡卻愈來愈狐疑她到底是什麼地方招惹到他怨恨到這種程度,她都一再放低姿態了,他卻還是軟硬不吃,表面上若無其事,偶爾還調侃她幾句,但他內心裡卻對她高高築著一道牆,不許她跨進他心房裡。

    「如果我堅持不代嫁呢?」

    「當然不能勉強。放心,芸姬很負責,到時候歡迎來觀禮。」

    「我哥放話要砍你了!」

    「那就是兩家的悲劇了。妳要忍心,我也奉陪。」

    信不信她現在就直接砍了他!一把火狂燒,他擺明了「沒得商量」的態度,再談下去也枉然。

    「……好,我嫁。」她冷著一張臉,決然起身,一眼都不再留戀他,直挺著一身傲骨離開他的辦公室。

    她的背影看起來有些纖瘦了……而且憤怒又傷心。方亞斯緊繃著一張臉。

    無論如何,他只要堅持,就是最後的贏家。此刻絕不能稍有妥協,寧願放她在他眼皮底下「作亂」,也比他時時刻刻提心吊膽好多了。

    方亞斯有些冒冷汗,他只相當慶幸她不像芸姬懂得利用女人的本錢撒嬌,不然,他可有罪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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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底,辦公室外面依然還是悶熱的天氣。

    白中熙把花郁蘭要的資料拿進辦公室來。

    「這些是全部的分析報告了。『sylph』冬季新產品目前在百貨公司的週年慶上比預估賣量還少了一成。不過目前還在週年慶期間,很多消費者是持觀望態度,希望專櫃能夠推出更多優惠,所以我預期下個月的銷售業績就能拉抬上來了。」她倒是有些不明白,花郁蘭急著要這些資料做什麼?眼前還有她更該去做的事等著呢。

    花郁蘭拿著兩份調查資料比對。她對「sylph」的新產品深具信心,不過「FUN」在食用保養品上已經打下基礎。尤其近一、兩年食用保養品非常吃香,特別是「FUN」的,他們的產品在週年慶一開跑,就造成搶購人潮,不可否認,方亞斯還是有一套。

    「FUN」在塗抹的保養品上價位要比「sylph」高出許多。雖然標榜的是輕裝、方便,不過消費族群大部分還是鎖定在上位階層,這一點,「sylph」的客戶群就比較廣泛。

    「郁蘭,剩下一個多禮拜的時間,妳把婚禮放著都不管,這樣好嗎?」她光接方亞斯助理打來的電話就接到手軟。這兩人都快結婚了,還在鬧脾氣。

    她就是嫉妒他的「FUN」品牌在盈餘的數字上比她的「sylph」還亮眼!

    「我不是說了嗎?都交給方亞斯的人去負責,我全部配合,還有哪裡不好?」她忙著看資料,連頭都沒抬。

    「結婚戒指是戴一輩子的,總需要兩個人一起去挑吧。」

    「身外之物,隨便他,他就算買塑膠戒指我也會戴上。妳把我的戒圍尺寸報過去。」

    「那婚紗呢?就算妳交給設計師去全權負責,完全沒有意見,但總要試穿吧?」

    「設計師都來量過了,不會有問題的。」

    「郁蘭,你們兩個不要賭氣了,好好坐下來談不是很好嗎?」

    「我只是代嫁新娘,沒那個資格去跟人家談。」她能說,她去談,碰了一鼻子灰?

    白中熙幾乎看見她臉上結了一層冰霜。站在好朋友的立場,為了兩個人好,她是應該為方亞斯說說話,只是她也是個女人啊……方亞斯走這一招棋,就算前提是為了愛,但他已經把一顆「待嫁女兒心」都給毀了,她望著眼前冷漠如冰的「代嫁新娘」,還真不知該為方亞斯說什麼話才好。

    花郁蘭忽然拾起頭,「中熙,媒體那方面,他們怎麼安排?」

    白中熙停頓了一下,拐了個彎,有技巧的說:「你們是兩大企業的公子和千金,喜帖發出去以後,早已經造成轟動了,很多人已經譽為這是一場金童玉女結合的世紀婚禮,相當期待。所以我想,婚禮當天,申請採訪的媒體記者恐怕不會比賓客少。」

    「中熙,妳直接說方亞斯要『開放參觀』就好了。」花郁蘭對於她拉雜了一長串的話,最後才說了重點,顯得有些不耐煩。

    開放參觀啊……白中熙腦海裡晃過兩隻動物園的紅牌猩猩。花郁蘭用這種字眼,可以想見她有多厭惡了。白中熙在心裡歎息,方亞斯也許很得意在全世界的面前為花郁蘭套上戒指,宣示他的所有權。但他明知花郁蘭討厭這一套,為什麼不能多加考慮一點呢?萬一……

    「郁蘭,妳不會在當天……有什麼事吧?」她一緊張,問得小心翼翼。

    「什麼事?我當『代嫁新娘』就夠了,妳還指望我能當『落跑新娘』?我很清楚這個臉花家丟不起,我還想在台灣待下去。」她掃她一眼。她這種擔心還真多餘,方亞斯就絕對不會擔心這一點……反正他就是吃定她了!

    看著她冷面孔底下燒著一團怒火,白中熙實在一點都無法為一對新人期待「普天同慶」的那天到來……她也很難明白方亞斯為什麼要選在雙十節結婚,是打算跟國慶日當天的閱兵典禮搏版面嗎?

    「……中熙,妳要坐我的位置嗎?」

    「咦?」白中熙一愣。

    花郁蘭看著她,眼裡生著冷艷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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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天,是國慶日,也是方氏集團的小開和炆龍花家的千金結婚的日子。

    聽說,為了不讓賓客忙碌,這對新人的訂婚和結婚選在同一天,婚宴就在今天中午合辦。

    地點,在方家的海岸別墅,采庭園自助餐的方式,在戶外舉行。

    「恭喜、恭喜!」

    「歡迎、歡迎。」

    金色陽光,碧海藍天,廣闊的綠色庭園上佈置得喜氣洋洋,穿著紅色制服的服務生忙碌穿梭,大批媒體忙著拍照訪問,賓客們人手一杯酒,等著新郎、新娘出場,整個別墅庭園裡賓客雲集,熱鬧非凡。

    不久,音樂響起,一對新人手挽著手從別墅走出來,一下子祝福的掌聲不絕於耳。

    方亞斯始終溫文微笑,外人看來,他偶爾會用深情款款的眼神注視他的新娘。

    美艷的新娘,一襲合身剪裁的白紗緊貼著玲瓏曲線,魚尾裙襬長長延伸幾尺長,手拿捧花,勾著新郎臂彎,垂落長長睫毛,神色……呃,莊嚴肅穆。

    「妳就不能帶點笑容?」新郎低語,聲音略帶歎息。

    「要有笑容,你不會去找馬戲團的小丑來。」新娘低聲冷斥。

    「還生氣啊?」

    「沒。」

    「沒?」方亞斯傾身貼在她耳邊低語,「攝影記者都在拍妳,我看晚間的頭條標題就是:『方亞斯的酸梅新娘』。」

    有哪個新娘像她,不笑,五官全皺在一塊,活像被他綁架來似的。

    「我是代嫁的,沒拿你的演員費。」別指望她配合演出。

    「我可付了不少聘金。」他提醒。

    花郁蘭瞇起眼,頓了一會兒。

    掌聲中,新娘緩緩朝新郎一笑,有人吹起了口哨。

    「漂亮多了。」方亞斯笑著拍拍她的手。

    走上婚禮台,司儀出了聲。

    在這之前,新娘看了新郎一眼,「方亞斯,我再問你一句,你肯不肯取消婚禮?」

    金色陽光下,新郎笑得迷人而自信,凝視著新娘,憐惜地問:「妳被太陽曬昏了嗎?」

    「那你不要後悔。」

    新郎忽然一怔,看見新娘一瞬間揚起了得意迷人的笑容,莫名地心冷一截,要問清楚已經來不及,拿著麥克風的白中熙正一臉笑容,透過現場實況轉播的方式把聲音送了出去——

    「各位好,我是白中熙,今天我代表方氏的方總經理和炆龍生醫科技的花總經理,感謝各位撥冗惠臨。事實上,今天的婚禮,是為了『FUN』和『sylph』兩大品牌的結合所舉辦的!明年起,我們將聯手進軍國際市場!」

    透過麥克風放送出來的消息,在場所有賓客一片訝然,全都瞠目結舌!

    這不是兩大企業公子和千金的婚宴嗎?怎麼會變成兩大品牌結合的宣傳會場?

    頓時,台下「喀嚓」聲不斷,記者全圍了上來!

    白中熙繼續說:「很抱歉,不好意思,我們不是故意愚弄各位嘉賓,事實上今天是方總裁和夫人的生辰,我們的方總經理為了孝親,特別安排了這麼一場驚喜,邀請各位嘉賓前來參加壽宴!」

    台下,這才嘩然出聲,紛紛拍手。

    「咦,這麼說來,方總裁和夫人原來是同月同日生啊?」

    「真難得,原來一起在雙十節出生啊。」

    「方總經理可真有心,真感人啊!」

    「順便做宣傳廣告,這可真是噱頭十足了。」

    「我就奇怪,之前沒聽過兩人談戀愛啊!果然是為了做效果!」

    「不過就是可惜了一對俊男美女的組合,兩人很搭啊。」

    此起彼落的聲音和笑聲同時出來,響起掌聲不斷。

    花郁蘭笑望著方亞斯,「你就不能帶點笑容嗎?方總經理。」

    「……原來我才是馬戲團裡的小丑嗎?」方亞斯微笑的嘴角抽搐,胸中的怒火擴張,卻又不得不對她另眼相看。也只有她敢這麼整他了吧?

    「別這麼說,我想馬戲團裡很難找到像你這麼英俊的小丑。」她特別在這個時候深深多看了他好幾眼。而她的眼裡,除了滿意……還是滿意。

    方亞斯呢,怒火中燒的同時,他對她,更是愛恨交加——想深深的親吻她,也想狠狠的掐死她!

    「FUN」和「sylph」結合,對業績長紅、已經為打開國際市場鋪好路的「FUN」而言,根本沒半點好處——多虧她,他和股東有得吵了。

    不過,眼前……方亞斯瞇起了眼。

    「蘭兒,我們談談。」

    「好啊,等宴會結束。」

    「——現在!」

    花郁蘭稀奇地望著他。真難得在這麼吵嚷的環境裡,她還聽得到他磨牙的聲音。

    從小到大,交手那麼多回,她這一次才終於滿足的體會到大勝的滋味。

    「……你的青筋都冒出來了,亞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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