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定(上) 第二章
    暗香小心翼翼地替凌霜包紮著傷口,悄悄地用眼角的餘光偷看著凌霜的臉色。一干人等被盡數迷倒,只有教主一人安然無恙,卻為救教眾而受了傷,雖然傷勢甚微,但是深感失職的弟子們已經恨不得自刎謝罪。

    暗香深知凌霜的實力,也知這傷是故意造成的,可是看著凌霜緊鎖的眉頭,暗香便不敢多言。因為凌霜的驕傲不允許他失敗,更不允許有什麼突發情況令他失措意外。此次中毒連凌霜都沒有察覺,這已經嚴重刺傷了凌霜的自尊。

    凌霜是個自尊心極強的人,這份自尊令他不容失敗的同時也加重了他的負擔。就像此次,他將這次失誤完全地算到了他的身上,稍有差池的後果令凌霜再難展平眉頭。

    暗香知道凌霜此刻正在自我責備當中,不由柔聲道:「教主,這次只是咱們一時大意了,不會再有下次的。」

    「一次足矣。」凌霜冷聲道:「若我也不幸昏迷,只怕此刻你我都在黃泉路上了。被人下毒我竟毫無所覺,這的確是我的失職。若你們因為我的失誤而有所閃失,我又如何向其它玉蓮教眾交待?」

    「教主,」暗香有意用輕鬆的口吻輕笑著說,「我們又不是小孩子,教主不必將我們時刻掛在心頭。進了玉蓮教,生死都只為教主,保護教主才是我們的職責,教主神功蓋世用不著我們保護已經是搶了我們的任務了,怎麼還反過來保護起我們?那您讓我們這些教眾做什麼?總不能終日打著玉蓮教的名號卻在吃喝玩樂吧?」

    凌霜微微地笑了笑,沒再說什麼,但是緊鎖的眉頭依然沒有舒展。

    「教主,您有沒有試過被別人保護?」

    凌霜一怔,被人保護?

    暗香輕輕地笑著說:「您的武功這麼高,一定沒有過吧?雖然被保護的都是弱者,可是,偶爾被人保護的感覺真的非常好呢!像教主昨夜保護暗香,雖然暗香不知當時的詳情,但是醒來後那種滿足與開心卻比我為玉蓮教立了大功還要高興呢!」

    凌霜的神情有些迷惘,以他自小便跟袁教主習得一身絕世神功的成長歷程,幾乎是從懂事起便遠勝於其它人。強勢、嚴厲的師父是凌霜唯一親近的人,所以,他從不理解一般家庭的所謂親情、溫情、甚至所謂的安全感到底是什麼東西。

    從記事起,凌霜所知道的只有一條:要比任何人都要強!

    他做到了,卻也獨立於頂峰找不到方向。

    被保護的感覺……是什麼?

    暗香見教主露出了困惑的目光,不由掩嘴而笑:「嘻嘻,我看還是算了,教主只適合去保護別人,若被人保護,暗香還真是想像不出來那人得強到什麼程度。」

    凌霜沒有理會暗香的嬉笑,靜靜地陷入了沉思。

    不由地想起深夜皎潔的彎月,那樣華美幽靜的月,與群星相比是那樣孤高氣傲,卻,心甘情願得為黑色的浮雲掩去一切光華。

    凌霜一怔,自己在亂想些什麼?竟在羨慕月的身旁有雲嗎?真是可笑,不過是一輪彎月、一朵浮雲,不過是一陣風使得浮雲遮月,卻令自己胡思亂想起來……

    好笑地一笑,凌霜閉上了雙眼,不再放任思潮的翻滾。

    ***

    數個時辰後,凌霜一行終於抵達了疾鷹門。玉蓮教各處分教的人早已將這裡圍了個水洩不通,凌霜的隨行教眾正因被人暗算而懊惱不已,一抵達目的地,立刻氣勢洶洶地加入其中。眾弟子見到凌霜親臨,更加氣焰逼人,此起彼浮的吶喊響徹雲霄。

    凌霜對這樣的陣勢早習以為常,下令進攻後便無視教徒們的廝殺吶喊,逕自與暗香氣定神閒地品嚐起剛才買的當地小吃。

    凌霜會因自己的一個失誤令教徒受傷而憂心不已,也會對一隻小狗產生憐憫之情,卻不會為一樁廝殺令教徒死傷無數而有半分愧疚之心。就如同他適才會因沒能識破下毒手法而自責,此刻卻毫不猶豫的讓教眾血流成河。

    隨性所致,依本能而為,從不反思這其中翻天覆地的差距,這便是凌霜的乖張,也是他的真性情。

    疾鷹門並非無名之輩,門下弟子沒有上萬也有數千,此役傾巢而出,大有魚死網破的勢頭。而且疾鷹門內地形複雜、機關重重,疾鷹門徒又攻於心計、以智取勝。所以,雖玉蓮教遠比疾鷹門具備實力,卻在無形中被諸多外因削弱了力量,這一戰竟奇跡般僵持了下來。

    「怎麼還沒結束?好慢哦。」暗香不耐地嘀咕著。

    正說話間,忽然刮來了一陣無名狂風,一時間飛沙走石,暗香驚叫著急忙合上包著小吃的牛皮紙包。

    「好大的風沙!教主!咱們去避避吧!」暗香一張嘴便吃了滿口的沙子,苦不堪言。

    凌霜素來喜淨,他用衣袖抵了抵風沙,應了一聲便與暗香一同下了車。踏過遍地的屍體,彈開扭打撞來的眾人,沒有任何阻礙地快步走入了疾鷹門總舵內。

    「好討厭,」暗香生氣地拍著裙子,「地上的血沾到裙子上了,這是人家最喜歡的一條呢!呀,鞋底也全染紅了,好髒!」

    暗香懊惱的直跳腳,凌霜淡淡地環視了一下四周。這裡是疾鷹門的前殿,也是掌門訓話的場所,所以異常寬廣。兩柱室內引水的清泉緩緩淌過水道,波光粼粼,水聲潺潺,倒也清雅。

    凌霜忽然波光一動,沉聲道:「太過安靜了。」

    暗香一怔,隨即明白。

    殿外眾人皮開肉綻的慘叫聲不斷,殿內卻非常寂靜,而且玉蓮教派了幾隊人馬闖入殿內,卻沒有在這裡留下半點痕跡。泉水清澈,內殿潔淨,沒有半分血漬或劍痕,完全沒有廝殺過的痕跡。所以,若不是全員盡數前往其它地方,便是這裡有隱密機關令闖殿之人全軍覆沒!

    忽然,凌霜驀然轉身,衝著祥雲柱的方向彈出滑落指間的戒指,頓時,翠玉扳指變成了銳利的暗器,直刺祥雲柱!柱後一個人影驀然跳開,被強力穿透的祥雲柱瞬間碎裂出一個洞,若非那人及時閃開,只怕會當場斃命。

    那人飛身躍起,三記飛鏢頃刻射來,凌霜與暗香輕盈閃過。凌霜當即飛身上前,一記鎖骨手如蛇般靈活地劃過那人的手臂,緊緊地制住他的腕骨。

    「我們的人呢?」凌霜冷冷地問道。

    那人沒有回答,凌霜目光一沉,那人一聲慘叫跪倒在地,雙臂已被凌霜當場卸下!

    忽然自四面八方同時射出無數道金光!凌霜本能躍起,那人頓時被萬箭穿身,倒地而亡。沒等凌霜回神,高處突然灑下一張銀絲網,凌霜急忙抽出若雪劍。若雪劍削鐵如泥,那銀絲網雖比蠶絲網更加牢固,卻也不及若雪劍的鋒利,裂口微顯,凌霜當即運勁一掌劈去,銀絲網滑過凌霜的身體重重墮下!

    凌霜不由蹙眉,如此鋒利的若雪劍割斷網絲也略顯鈍手,那銀絲網絕非普通質地。

    雙足未及沾地,四面八方又同時射來無數金光。凌霜慌忙揮袖,順著飛箭射來的箭氣轉動身軀,柔軟閃過,衣袂翩翩,倒不似險象環生的境況,而像閒暇之時的悠然慢舞。實在無從閃過的飛箭,凌霜便用手接下,但箭雨密佈,不斷襲來,根本不給凌霜喘息的機會!凌霜的眉頭越皺越緊。

    這般井然有序的箭雨,若非嚴格訓練不可能連軌道、方位都沒有任何偏差。密不透風的攻擊陣勢,應接不暇的前後輪攻,根本令人毫無機會反擊,只能疲於保命。這不是疾鷹門這種水準的門派可以訓練出來的弓箭隊!

    躲到安全處的暗香眼見凌霜被困,當即從腰間抽出她的武器——軟蛇鞭,飛身劈向射箭的方向!

    箭雨之中東南方向的箭數明顯減少,凌霜知道是暗香這一式攻擊打亂了原有陣形,當即從這個漏洞之中抽身而出,不給他們再度恢復陣形的機會!若雪劍如劍雨一般飛身刺去,凌霜一舉躍入東南角的弓箭隊內,毫不留情地舞動若雪!只見銀光閃爍,所過之處血濺如練,慘叫不斷!

    忽然所有弓箭轉向了東南,毫不遲疑便更換了陣勢,而且立刻犧牲了東南角的弓箭隊!一陣箭雨過後,除了凌霜周圍的斷箭,其它箭身全部沒入弓箭手的體內,死傷無數。

    凌霜的臉色陰沉了下來:這等氣魄與果斷,絕不是普通的弓箭隊!

    忽然箭雨之中又出現了缺口,凌霜當即飛身上前,直衝敵群。果然,暗香正在隊中揮舞長鞭,赤色的軟蛇鞭沾滿了血水,更顯彤紅。

    凌霜飛身前來,弓箭隨即轉向,凌霜心知所有弓箭的目標便是自己,不由更加納悶: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物安排的弓箭隊,為何對自己緊追不放?

    「暗香!」

    凌霜落入弓箭隊內,揚手割斷飛撲而來的三名弓箭手的脖頸,反手刺死了背後撲來的一人,高聲喊道:「他們的目標是我!你去擾亂他們的陣形!」

    「是!」暗香果斷地不再戀戰,當即殺出一條血路飛撲向另一個方向。

    凌霜深知陣形一旦變更箭雨便要再度襲來,當即抓住最近的一名弓箭手,怒喝道:「是誰派你們來的?」

    話音剛落,一陣寒意直逼後頸!凌霜急忙轉身,劍身一劃,偷襲之人倒在了地上,但是無數金光已經飛來!

    凌霜頓時惱怒起來,一邊飛身閃躲,一邊暗自思忖:這群人的陣形變換如此神速,愈發不像普通江湖門派能訓練出來,到底是誰?

    箭雨所過之處屍身遍佈,凌霜索性又撲向另一方向,有意引箭雨破箭隊。再加上暗香在另一方不斷擾亂陣形,片刻間,弓箭隊死傷慘重,只剩下不到一半的人數。但是剩餘的弓箭手又立刻重新組隊,再度擺陣。

    凌霜忽覺乏力,這群人到底要殺到什麼時候才肯放棄?滅一隊便立刻重組另一隊,亂一個陣形便立刻有另一個陣形補上。死掉的人無人在意,活著的人即刻重歸新隊,到底天下有誰能訓練出這般忠心不二的死士?

    忽然手微微一顫,沒錯,怎麼會一時忘了天底下最有可能訓練這般忠心死士的人物!

    凌霜全身浴血,淡青色的長衫已被敵人的血水弄得污穢不堪,饒是武功超凡的凌霜在不斷地殺、殺、殺之後,也難免手軟,氣喘吁吁。

    「你們是狗皇帝派來的嗎」

    沒有人回答,只有義無反顧、如同拚命一般撲來的死士,如影隨行、緊追不放的致命箭雨!

    凌霜已經完全動怒,他一聲大喝:「暗香!殺無赦!」

    「遵命!」暗香大聲回應,揮鞭更毒辣了幾分。

    突然,西面的厚牆驀然爆裂,適才衝入殿內卻莫名消失的玉蓮教教眾從牆內衝了出來,原來那邊竟有一道暗門。凌霜冷眸一閃,教眾人數明顯比衝入殿內時少了許多,而且各個灰頭土臉,看來是身陷機關之苦,好不容易才脫逃出來。

    「玉蓮教眾人聽令!今日我教要血洗疾鷹門!絕不放過一兵一卒!」

    凌霜一聲大喝,眾教徒頓時高聲吶喊,重振雄風,吼叫著撲向敵人,一時間刀光劍影,血肉橫飛。箭雨終於停止,各弓箭隊都疲於保命,再無閒暇追殺凌霜。

    凌霜這才得以稍稍放鬆,他冷眸掃過廝殺的眾人,微微喘息。

    忽然,凌霜的目光一斂,視線所在之地有一蒙面人正與數名教徒周旋。他掌風犀利,剛勁有力,被他擊中的教徒紛紛倒地。凌霜深知此人必為領袖人物,當即衝了過去,一劍刺去!那人慌忙應對,與凌霜周旋了三式,凌霜便將他的功力摸了個大概。自知自己持劍佔盡上風,便收起若雪劍,赤手與他相搏起來。

    那蒙面人身形嬌小,看上去年齡不大,但身手極好,只是明顯沒有應敵經驗,拳路難免有些急躁。凌霜注視著那人露在面巾外的雙眼,雙眸似水,顧轉流盼,好似女子一般柔美。

    「你是女兒身?」凌霜一邊化去那人的急攻,一邊狐疑地問了一句。

    誰知那雙翦水秋瞳頓時燃起了雄雄怒火,凌霜不由啞笑,一下子就變成了小野貓一般的狂野目光,看來確實是個男孩子。

    「我要你為羞辱我付出代價!」

    有些稚嫩的聲音,似乎被他刻意地掩飾了一下,所以有些不自然。

    凌霜不合時宜地笑了起來,這一笑頓時天地黯然,百花羞慚,那少年不由一怔。凌霜沒有放過他一瞬的失神,兩手立刻似蛇一般纏住了少年的雙臂,暗中提勁,少年頓時被牢牢制住,動彈不得。

    「就算我羞辱你,你又能耐我何?」

    少年氣憤地掙扎了幾下,卻只能屈辱得保持著跪倒在地的姿勢,怎麼也掙脫不開。

    「所有人住手!」

    凌霜一聲大喝,幽幽迴響,玉蓮教弟子很聽話地即刻收手,已經處於下風的弓箭隊趁機聚集在一起。

    「你們的主子已經在我手裡,不想他有所損傷的話就乖乖聽話。」

    凌霜不緊不慢地說道,口吻中的威脅不容置疑,有種莫名的壓迫感。

    「誰說我是主子?我只是無名小卒罷了。」少年冷哼一聲。

    「譚家雷霆掌。」

    少年輕輕一顫,凌霜淡淡道:「譚家兩代為朝廷效力,功勳顯赫,你會使他們絕不外傳的雷霆掌,若非譚家後人,便是皇親國戚。那群人當即往手,可見我猜測不虛,你這般身份就算不是首領也是要人,制住你百利而無一害。」

    少年忽然恨恨道:「所以我討厭你們這種江湖人!不服朝廷,興風作浪,其心可誅!」

    「哼,朝廷的狗最好不要在我面前亂吠。」凌霜手勁加重,痛得少年悶哼一聲。

    朝廷與玉蓮教的恩怨已經沉積四十三年,孰是孰非已經說不盡清,萬般起源已無跡可循,只剩下挑釁朝廷威信的玉蓮教、大肆捕殺玉蓮教的朝廷之間濃得化不開的仇恨,代代傳承。

    凌霜冷冷掃過剩餘殘兵,殿外的教徒也陸續奔入殿內,疾鷹門大勢已去,玉蓮教完全佔盡上風。

    「疾鷹門掌門金鷹何在?」凌霜冷冷地聲音迴盪在寂靜的大殿內。

    半晌,一名蒙面人漫步走出,緩緩取下蒙巾,露出他蒼老的面容。

    凌霜冷哼一聲:「我本敬你建派不易,卻沒想到你早已淪為朝廷鷹犬,這疾鷹門內全是朝廷的狗,真是污了我教弟子的雙手。」

    金鷹目光如炬,沉聲道:「教主神威,金鷹今日得見死而無憾,但有一肺腑之言贈予凌霜教主。如今天下大統,皇上龍恩浩蕩,教主何不順應天命,帶領玉蓮教歸順朝廷……」

    忽然空氣之中劃過一道銳光,直入金鷹的眉心!金鷹的話沒有說完便目瞪口呆地直直倒地,一灘污血從眉心間緩緩流出。

    凌霜慢慢地放下手,冷聲道:「我玉蓮教還輪不到你來指手劃腳。」

    凌霜一出手便擊斃了疾鷹門掌門,對方甚至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頓時大大激勵了玉蓮教眾人,齊聲歡呼。疾鷹門的倖存門人早嚇得魂飛魄散,恨不得拔腿而逃。朝廷的弓箭隊也因主子落入玉蓮教手中而不敢妄動,形勢已經完全被凌霜控制住了。

    「現在輪到你了。」凌霜看向那名少年:「說,你的身份。」

    少年打蹩般一聲不響,凌霜挑了挑眉毛:「我沒什麼耐性。」

    說完左手用力一抽!少年的左臂頓時脫臼,少年慘叫一聲!弓箭隊微微騷動,教徒們忙防範起來。

    凌霜看了看他們,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痛得直喘氣的少年,淡淡道:「看樣子你的身份不菲。無妨,反正都是朝廷的狗,殺一隻是一隻。」

    凌霜說罷便揚起手刀,少年大概終於意識到形勢緊迫,急忙說:「你若殺了我,朝廷就算與你們兩敗俱傷也絕不會放過你們!」

    「哦?你這麼重要嗎?」凌霜不屑地笑了笑。

    少年遲疑一下,最終如實回答道:「我是宗元第九皇子,玄熠。」

    凌霜不由怔了怔,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名少年竟是應該深居皇宮的皇子。凌霜見他年紀輕輕武功不俗,便知他習武一定十分刻苦,但是難以想像養尊處優的皇子竟願意吃苦練功,心中不由得對這名少年產生了幾分好感。

    這就是凌霜,不論是敵是友、是正是邪,只要有他認為可敬的地方,便會得到他或多或少的善意。

    於是,凌霜緩緩放開玄熠:「你多大?」

    玄熠眸子中的警惕之意並沒有減退,他小心謹慎地回答道:「十二。」

    只有十二歲嗎……拳法之精已不輸我教出色弟子,若是江湖中人,幾年後一定可以傲視群雄。若我沒有五指劍技在手,只怕二十年後也難敵他二十招。

    「九殿下,」凌霜似乎有意加重了敬語,有點挖苦的意味:「你自曝身份,難道我凌霜會因你是皇子便手下留情嗎?相反,素來與朝廷不和的玉蓮教向來仇視皇族。」

    誰知那玄熠倒沒被嚇住,反而冷靜地說道:「我既是皇子,所到之處必有朝中兵馬保護。僅幾隊弓箭手便令你焦頭爛額,若大軍兵馬一到,你以為真的可以與所有人全身而退?就算能逃脫,你玉蓮教也元氣大傷,江湖中對你教覬覦之輩數不勝數,再加上朝廷在旁助陣,只怕覆滅也不過是時間問題。」

    凌霜目光一寒,當即掐住玄熠的脖頸!

    「乳臭未乾的小孩子居然也敢威脅本座?」

    玄熠黑巾下的小臉憋得通紅,卻倔強地說:「就算你殺了我,你也心知肚明我所言不虛,我並非威脅,只是說出事實讓你自行斟酌。」

    「想讓我放你?」凌霜冷哼一聲:「放了你同樣要被朝廷追殺,那我為何要放你?」

    玄熠微微掙扎了幾下,凌霜的手勁稍緩,玄熠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微弱地說道:「我以玄氏皇族之名向你發誓,若你放了我與其它人,只要你玉蓮教沒有故意挑釁朝廷,朝廷五年之內絕不頒布任何通緝令。」

    「五年?」凌霜的寒眸微微瞇起。

    「怎麼?才五年所以你害怕?若你相信的話,就算五十年也無所謂。」玄熠有意激怒凌霜。

    「若用激將法你還太嫩了點。」凌霜冷笑一聲:「我玉蓮教絕非貪生怕死之輩,寧為玉碎,也絕不跟朝廷做任何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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