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上花心 第八章
    愛欲的浪潮褪盡後,季澤依舊緊緊地擁住她,不要她離開。

    她聞嗅著她幽淡卻略帶狂野的馨香,他的唇拂過她秀氣的額頭,溫柔地輕吻她緊閉的眼。

    上一刻的狂蕩、憤怒似乎是不曾存在。

    一抹傭懶而滿足的笑靨,懶洋洋地爬上季澤的嘴角。「別再說要回去,我累斃了,留下來陪我。」

    季澤的狂妄、占有,仍在好聽低沉的嗓音裡回蕩。

    可聽聞言,只點點頭,表示她的同意,愈加蜷縮在他溫暖安全的懷裡。

    她靜靜傾聽胸前的規律心音,如果沒有前面的是是非非,她該有多幸福啊!但誰也無法讓時光倒流,哎,這些事教可昕如何釋懷呢?到頭來今夜還是一晌貪歡。

    懷抱裡的溫玉軟香,活生生地在他身下,但他心坎上卻仍有深沉的憂慮,可昕對他的迷戀不容置疑,但他太忙了,忙到無法時時刻刻羈絆住她,他強烈的感覺,他抓不住杜可昕。

    他隱約感覺到可昕在逃避他,可是又依戀地渴求他的情愛,為他著迷,這實在有些無端的矛盾,他卻不能理解道理何在。

    「為什麼都沒有打電話給我?」季澤的心裡的一直對這件事耿耿於懷。

    「越洋電話好貴喔,何況也沒有什麼事。」可昕想不到季澤提起這段期間沒有聯絡,她心虛地回答。「你也沒有撥給我?」可昕拗不住,反問。

    「誰說沒有?只是你的電話都未開機,真不知道你這小女生在搞什麼。」季澤使起微慍的口氣,緊緊摟住可昕。

    可昕憶起聖誕節的事件,在醫院中她都未開機,霎時,眼裡閃過一迭難言的落寞。

    「呃……手機壞了,所以……」粗糙的謊言說得可昕心虛,連忙垂下眼簾,深怕季澤發現。

    「明天下午,我帶你去買新的,不要再讓我再找不到你了。」霸道中的寵暱,有種特別的愛憐,惹得可昕幾乎泫然欲泣地不禁緊緊抱緊他。

    「謝謝你,可是已經修理好了,不用破費了。」

    「真的可以用?」季澤有些懷疑,今夜他不就又沒找到她嗎?

    「真的。」可昕撫著他強壯的胸膛。

    看著身下小女人的感動,他的心好暖和。

    在大阪,望著滿街歡樂的聖誕氣氛,他很遺憾自己沒辦法陪她過聖誕節,他知道她一定很渴望有他的陪伴。

    季澤在繽紛熱鬧的異國耶誕前夕,他排除同學的一個晚宴邀約,直奔三越百貨的Tiffanv店中店。

    伍季澤選中了一只純潔卻不失亮麗的珍珠戒指,當成遲來的聖誕禮物,希望或多或少可以彌補可昕獨自過節的孤單,

    感覺被緊緊擁住的體溫,瞬間降低,可昕睜開眼,露出詫異的神色:「你去哪裡?」

    瞄向翻身而起的季澤背影,頎長健碩的體格,在令她著迷她癡迷地欣賞純粹男性的胴體,她想不出還有誰可以令她耽溺於人體之美。

    她看見他走出房門,約莫一分鍾之後,再度走向床鋪,手上多了一個水藍色的小方盒。

    季澤神色自若,無視他的赤裸對可昕所引出的影響。一記魅惑的笑凝在性感有形的唇上,眼神大膽自負,狂炙的欲火猶然存在。

    他神情愉快,倚向仍如小貓般蜷縮在床上的可昕,雙手寵愛地將她扯進他懷裡。

    「吶,打開看看。」他微露輕笑,將小方盒遞給可昕。

    看著Tiffany天藍色的小方盒,杜可昕的心坎上竟是如此的五味雜陳,她的神情忽而陰晴不定。

    她不想掃季澤的興,只得心不甘情不願接過盒子。

    「為什麼又要送我禮物呢?」她盯著掌心底的小方盒,輕聲呢喃。

    他真的在乎她嗎?人到國外去忙,還不忘一份Tiffany,上回的鏈子是慶祝腳踝痊愈,那這次小方盒裡裝的,又代表什麼呢?

    是時間的錯?還是禮物的錯?為何她只覺得悲傷?

    「你那麼忙還去買禮物,澤……謝謝你。」她還是緊緊擁抱他,她真的好感謝他的寵、他的愛。

    可是心頭瞬間閃過一個念頭,送女人禮物,是不是季澤的習慣?他可曾送過那位女經理禮物呢?同樣也是Tiffany?

    多慮和猜疑慌了她的心。

    季澤扯開笑顏擁緊懷裡的小人兒,略帶嬌寵的說:「哈哈,大恩不言謝,趕緊打開啊!看看你喜不喜歡?」

    「現在才說聖誕快樂,不知道會不會晚了些?」他輕吻她淡淡甜香的發際,催促著可昕。

    啊!原來是聖誕禮物,一抹溫馨的暖度,烘得心有如晾曬冬陽一般的和煦,她盈滿倩笑抬頭凝住伍季澤:「不晚,一點都不晚。」

    「那,打開看看吧!」

    可昕在他溫柔的催促聲中,緩緩扯松白色的緞帶,掀開水藍色的蓋子。

    「好美啊!」可昕倒吸一口氣,輕呼出聲。

    盒內珍珠光澤,剔透水亮,閃爍純稚的依戀,渾圓精致的模樣,就像可昕始終如一的愛,這珍珠象徵純潔無暇的愛情。

    可昕回望季澤的瞳眸裡,除了驚歎他如此美麗婉約動人的昂貴禮物外,也夾雜一些季澤無法解讀的情緒。

    「怎麼了啦?為什麼每次我興高采烈地挑了禮物送你,你總是一副不高興的樣子?」季澤語調裡,隱含不悅。

    「不是,我好喜歡喔,只是……」可昕急欲辯解,雙臂急忙扣上他的頸項,突出的雙峰,不知情地擠了上季澤精壯的胸膛。

    她望進他深邃黝暗的黑眸中,季澤則順勢將她摟近自己的胸前。

    「不要這麼寵我,我不能……」可昕用力吞咽,笑容顫抖而不穩。「我不能夠承受這麼多的寵愛,如果哪一天你要離開我,怎能忍心教我日日夜夜和你的信物如影隨形。」

    眼眶泛起水色的朦朧,可昕喉間強烈哽咽,猶如窒息一般,幾乎無法呼吸。

    他的溫柔、他的盛怒、他的霸道、他狂妄的占有欲、他浪漫的嬌寵,宛如走馬燈閃過眼前此刻多情的溫存,讓她卸防,一如他心思細膩的猜測她可能的喜好。

    珍珠的涵義,她清楚。如果收下了戴在指頭上,就像個諾言,怎麼也離不開這個我行我素、放浪狂野的男子。即使只是去異鄉求學,心窩上還有個炙熱之心呢!

    可昕沉默地埋首於他頸項間,珠淚無聲無息地滴落。

    「唉,你這個傻女孩,不要那麼愛胡思亂想,好嗎?」他擁緊可昕,愛憐的歎息。

    好半晌,一雙堅定粗糙的大掌,移開伏在他胸膛的嬌軀,伍季澤從她手中挈下天藍色的小盒子,取下戒指,霸道地將戒指套入她右手的無名指,然後,季澤的唇角漾起得意的笑,他牢牢握著她的手審視。

    「瞧,多適合你的Style!」純然十足的獨裁口吻,他並附上一個吻,輕輕啄掠頰上的淚。

    「好了,不哭了,你看,戴在你手上多好看呢!」他低笑,愛憐地再以手背輕拭她臉上的淚跡。

    「不准你再說任何喪氣的話,現在我們這樣不是很好嗎?何況到時候,是你不要我的?」季澤調侃可昕。「你要去日本,不是嗎?」一絲落寞掠過伍季澤的話裡。

    杜可昕微斂雙眸卻掩不住離情的隱憂,她點點頭不敢凝視伍季澤迥然的眸光。

    「我不能留你,所以我們只有看著辦。」他笑得淡然。

    下一刻,莫名激烈的占有欲,突然充斥在季澤頗具玩味的神色裡。

    「我相信你和季穎的友情,或許我花名在外,你也聽季穎說過一些有的沒的,可是現在,我只有你,我發誓。」

    他眸中突又升起剛剛才熄滅的妒火,他覺得自己已幾近著魔,他告訴自己,那是因為工作忙碌,無暇風月,可昕的冰清玉潔,涉世未深的甜美可人,又深深撥動他的心弦。

    況且他是她的第一位男人,這迫使他放縱自己,自私、狂妄地想擁有她的全部。

    如果結婚……不,季澤眼神一暗,制止這個想法。

    他強迫自己停止思考,他只需這段時間擁有她,適時地寵溺她,就足夠了。

    他的心情滿是矛盾,和可昕在一起這段期間,他變得優柔寡斷,他就是厭惡自己放不下的蠢樣子。

    「Shit!」他低喃咒罵,不自覺握緊可昕的小手。

    男性高昂的體溫經越可昕纖細的掌心,直接熨燙她容易被驕寵的心。

    現在她真的寧願相信他以另一種形式的愛情,膜拜她青春的胴體,汲取她清甜可人的氣息。如果說,她真的得去東京,看他走出自己的生命,現在的她,也無怨無悔了。

    可昕眸裡首度有了閃動的光芒,她想深深地任由自己淪陷在他霸道的柔情裡,縱使只剩下短暫的時光可以糾纏,就算她得愚蠢地漠視聖誕假期流產事件的包袱。

    可昕忽露淺淺一笑,一股釋然的深情自深眠底蘇醒,她癡狂地凝進他莫測的黑眸:「只有你,一直只有你,我再也容不下別的男人了!」

    她驟然發現兩泓深潭,開始閃動異樣的亮光,久久不散。

    她彷佛聽見他嗄低聲霸道地宣稱:「你是我的!」

    是的,我永遠是你的,給了心、給了情;最真、最美的情愛,都給了你。可是你還是你,可昕默默在心底吶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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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酷的冬天早晨,天空陰霾一片,低低的雲靄厚重而陰郁地籠罩整個天空,彷若是山雨欲來風滿樓,不,應該是冬雨欲來。

    季澤攪動平底鍋裡的培根,嘴裡哼著喬治克隆尼和蜜雪兒菲佛演的「一日鍾情」裡的Isn it romantic,雙眼瞧了瞧窗外天色。

    怕是風雨欲來,要變天了,今年冬天,下雨的日子減短了,但是今天應該會像往年那樣,下一場冰冷的雨。

    等下該先載可昕回家找姊姊交代一下,免得她自己回去淋到雨,生病了;之後再去公司,吩咐黃秘書一些事情,回頭再去花店接可昕……

    季澤心思浮動,想起在床上熟睡的倩影。

    原想趁剛回國的空檔,藉機溜班,偷個浮生半日閒,帶可昕往郊外走走,無奈天氣不配合,只得做罷。

    昨夜,他要可昕留下來陪他,想起懷中軟香凝玉,季澤嘴角緩緩彎成微笑弧形。

    他要了她一夜。

    他訝於自己的精力旺盛,搭了一整天的飛機後,他竟然可以沒有時差的和可昕狂歡整晚。

    她的羞怯與狂野,與他身體的契合度,都令他印象深刻。

    時光在不知不覺的流轉下,可昕已主宰季澤的所有領域,他的日子因她的笑、她的天真而有意義了起來。

    他無法想像沒有可昕的生活,他可以再像以前那樣倜儻、灑脫嗎?自從今年秋天與她在一起之後,他的生活已經渾沌一團了。

    一股酸澀的滋味,慢慢攏上心頭,澀得喉頭有些難以吞咽。

    季澤心裡有個念頭,他回頭轉向臥室,他輕巧、不著痕跡的踏進室內,緩緩拉開紗簾。

    雖然天色依舊黯淡,烏雲密布,可晨光還是一掃臥房裡的昏暗。

    睡夢中的可昕,姿態依然清秀空靈,甜美可人,宛如出塵的小仙女。黑發黝密,隨意披散在枕頭上,襯托小巧的鵝臉蛋,依稀還有一絲絲激情過後的疲乏和傭懶。

    季澤唇角含笑,輕輕掀開絲被,上床躺在她身邊,頎長的身軀完美地貼著她的背,密合無間隙。

    一手充滿占有欲地環住她的腰,另一只手自後團團盈握她小卻渾圓有致的乳峰,指尖來回撫弄,直到它們挺立如寶石。

    他的唇點點輕啄,在她敏感的粉頸、耳廓如綿雨緩落而下。

    季澤原以為自己已要夠了她,沒想到身體一貼近她曼妙的曲線,自然有了反應,目光也捨不得從她純真可愛的面容移開。

    可昕知道這是一個夢,一個旖旎異色的夢境,夢裡有季澤纏綿悱惻的吻,激情的擁抱,還有他深具魔法的大掌……

    可是這未免也太真實了些,所有的騷動,直接竄過心頭。

    有季澤粗礪多情的大手,也有他纏綿又霸道的吻,還有……喔,不,那碩大的勃起,現在就頂在她柔軟的粉臀外。

    她忽然意識雪亮立刻瞠開眼,果然發現季澤早已不安分的在她身上上下其手。

    感覺她的蘇醒,季澤低沉傭懶的笑開了:「小懶豬終於醒了。」

    「人家好想再睡,不要吵我。」可昕的粉頰躲進他寬大的胸膛,摩蹭有他體味的T恤,傾聽他規律的心跳。

    「嗯……這樣好舒服喔。」她摩摩蹭蹭更往他懷裡鑽,彷佛用心享受那熨燙自己心靈和身軀的男性體溫。

    季澤輕輕舔吮她的耳垂,低聲輕笑:「再不起來,我可要再來一次!」

    一雙大手游移在她嫩滑背部,隨曲線起起伏伏,之後漸漸滑至可昕臀部,將她挪向自己的堅挺,巨碩的男性抵住可昕軟馥的密穴入口,興奮、顫動不已。

    「啊……」可昕忍不住揚起一陣輕呼,兩只腿間已經疼痛得打不開了,怎可再讓他為所欲為。

    「我……我起床就是了,不要再來了。」粉頰嬌怯地染上一層狀似胭脂的紅艷。

    可昕掙扎起床,雖然還好想睡,可是不起床又會被他嘿咻,唉,最會捉弄人的伍季澤。

    當可昕起身坐起時,床單隨之落下,掩不住春光乍洩,季澤微微瞇眼,唇邊噙住邪惡的笑:「啊哈,這裡變紅了。」

    她小臉蛋竟泛起紅霞,驚訝不已地倒抽一口氣。

    他隨即低首啄上一口乳尖乍紅挺立的小寶石,之後便推可昕離開床。

    「逗逗你,讓你臉紅,心跳加速,好像很容易。」季澤語帶揶揄,目光鎖凝可昕頰畔一路到底的嫣紅。

    「你真討厭!」杜可昕嘟起嘴嬌嗔。

    「起來吧!去刷牙洗臉,准備吃早餐了。」季澤爽朗的笑,輕輕拍動她渾圓挺俏的粉臀,催促她入浴室梳洗。

    「是,是,專制先生。」她愉快地輕笑。

    幸福,輕蕩蕩的,讓身體輕如飛燕,翱翔飛馳。

    可昕對著鏡裡的自己,滿足的癡笑,回想季澤整夜無盡揮灑的溫存,他百般地誘惑她,又給予她極度的歡樂,像極了她是他最珍愛的情人。

    但他沒有承諾,看不見未來,說穿了,只在乎色欲之間的肉體對待,她並沒有從這樣的情愛中獲得心靈的洗滌。

    她多渴望一段真正永恆的愛情,男主角就是伍季澤,但她也難以釋懷伍季穎說過她和季澤並不是同路人。

    「我要不要問他,那位美麗的女經理呢?」她在心底反覆揣念。

    萬一是真的,她又能如何?

    「流產的事?他會接受嗎?」可昕緊鎖眉間,止不住猜疑。

    可昕怔怔望向鏡中人,心坎上的幸福驟地一掃而空,淡淡憂愁瞬間染暗眸中光彩,她抬起右手無名指,望進鏡裡反射出戒指的璀璨光芒。

    「季澤,你教我該如何是好?」她無助地喃喃低語……

    看到桌上豐富的早餐,可昕又驚又喜,口水就要掉下來了。她一時無法言語,衷心盈滿感動,她想她似乎可以感動得痛哭流涕了。她奔向季澤緊緊摟住他,粉頰深埋在他溫暖的胸膛上。

    「謝謝你,你怎麼可以對我這麼好?你們家的兄弟,都好像料理高手。」她嬌膩輕言。

    「季穎怎麼跟我比,哼,他還差得遠呢!」一談到伍季穎,莫名的酸意溢滿伍季澤的胸懷。

    「一個早餐就讓你高興成這樣,早知道就不用冒著暴風雪去日本買戒指了。」季澤摟著懷中幸福的小女人,笑語點點地揶揄。

    「你真的冒風雪去買的嗎?」她抬頭,眼中掠過一絲歉意。

    「你說呢?」季澤眼神促狹反問。「來,嘗嘗看我精心做的早餐,沒有睡飽就要吃得好一點,不然容易變老喔!」季澤語調輕快而自信。

    眼前色香味俱佳的早餐,可昕再也忍不住食指大動了,經過一夜的折騰,大量的身體運動,她確實需要好好的吃一頓早餐,她的男人為她料理的早餐。

    可昕喝著咖啡,嗅著濃濃的咖啡香,緩慢咀嚼既脆又嫩的培根。

    她滿心雀躍,只求細細品嘗她心愛男人的手藝,一點一滴將味覺傳到心底,繞成最難忘的滋味。

    「搬來和我住吧!」伍季澤啜了一口咖啡,若有所思地靜靜凝望可昕身後的牆上瓷盤。

    「啊?」杜可昕聽到的剎那,忽地直視伍季澤,嘴裡尚嚼著培根,刀叉還楞楞地停在太陽蛋上,她不能相信傳進耳裡的這句話,這會是季澤說出來的話嗎?

    「你說什麼?」

    「搬來跟我一起住,就這幾個月,直到你東京的學校開學。」他無視可昕,只專心凝看手中咖啡杯裡的褐色汁液。

    仿佛他也不相信自己的話。

    其實季澤也說不上來,為何自己會如此沖動,無法克制,竟讓話脫口而出,他就是沒有辦法讓可昕離開他的身旁。

    他極度渴望每天醒來有她柔軟的胴體偎依,他可以嗅著她的馨香入睡,也可用吻喚醒她一天的開始。

    他只知道,現在他一定要牢牢地將她守在身旁,否則他無法專心思考,無法厘清思緒的全心投入工作。

    「可以嗎?可昕。」他等待可昕的答覆,自信而篤定。

    可昕緩慢放下刀叉,她用力吞咽一口氣之後頷首緘默。

    半晌,可昕以清亮的眸,深深瞄入季澤莫測但自信的深泓。

    她非常清楚自己如何狂愛眼前這位俊逸瀟灑的男子,可是她更明白她絕不是他的終點,但她卻冀望他愛她。

    從昨夜的纏綿溫存開始,她就下定決心要隨他的腳步而行,直到春天來臨。

    管它學校,管他是否有未婚妻,只要可以多些片刻的擁有,如同世間太多不該見光的不倫之戀。

    可是現在她懷疑起自己,可以全部擁有他的日與夜之後,命令自己灑脫地看他從此屬於別人,而後若無其事繼續過她以後的日子?

    「同居」兩個字,鏗鏘有聲打碎她的夢境,她要選擇黃玫瑰,而且是自己給的黃玫瑰,

    「季澤……對不起!」可昕眸裡盛滿無奈的掙扎,但堅毅的的神色又強化言談中的真實性。

    「我……我愛你,可是我沒辦法和你住在一起,原諒我……」

    她終於說出口了,隨著言語狂烈拍打心胸,她真誠坦蕩、神色自若,直視季澤眼底深處,她要看入他的靈魂底層,宣示她的愛。

    「為什麼?」季澤的音調生冷、平和,表情漠然令人無法讀出心中的情緒。

    他無法相信他的聽覺。

    她的回答異常堅定,擲地有聲。他以為一切都在他的掌握當中,杜可昕愛他,雖然他仍殘忍地利用她的愛。

    但是事實真相是他真的在乎她,在乎到打破他許許多多的禁忌,在乎到要她搬來和他一起住。

    可是可昕這位小女人竟然拒絕。

    「為什麼,為什麼?」像是說給自己聽一般,季澤重復了問題。

    可昕依然思索該如何回答他的困惑,她深吸口氣後,平靜地說:「我有我的理由。澤,請原諒我,我愛你,但我真的不能和你住在一起。」

    但他聽見杜可昕說她愛他,她好愛他。

    難道這是謊言嗎?還是從頭至尾她都偽裝清純?

    她竟然是比他還略勝一籌的獵艷高手。

    他的情開始沉沒,墜落深淵,憤怒油然而生。

    「哼!沒想到你比我還厲害,我被你玩弄在股掌之中,杜可昕。」季澤瞇起眼冷哼。

    從來沒有人可以拒絕他的,只有他拒絕別人的份。

    那份驕傲可笑的好勝心,模糊了心頭的在乎,他的神情變得陰沉,聲音淡漠而冰冷,無情嚴苛地有如窗外的寒氣。

    那份冰冷教人猜不測,他心底的意思是憤怒還是癡誑?

    嚴寒不知不覺開始圍向杜可昕,她知道她的拒絕對季澤而言絕對是大誑大怒的震撼。但季澤反應,還是如針螫心,殘忍得刺痛了她。

    她無言地承受。

    隔了半晌,可昕深情眷戀,娓娓低語:「我愛你,是真的,可是我也明白,我不是你最後的選擇。」可昕心裡浮現那位女經理嬌嬈卻干練的模樣。

    幾乎無法呼吸的胸口掠過一陣絞痛,她下意識地抬起手緊抓住胸口,然後深吸口氣繼續說:

    「如果我和你住會有幾個月的時間?嗯,大約最多三個月吧!然後呢?季澤,愛上你已經是件好苦的事了,如果跟你一起生活,擁有你的一切,然後再要我在三個月後,帶著你給我的所有記憶,離開你的生活,你的人,遠走他鄉,各自生活……」

    眼眶已微蒙上一層薄薄水氣,眼角泛出酸熱的感受,她幾乎看不清季澤現在臉上是何種表情。

    「你知道嗎?你這樣做好殘忍呀!」

    分不清是鼻子或是心的酸楚,她的頭越來越低,可是她還繼續說:

    「季澤,你可知道,你好霸道啊!」

    「可我就是愛你,我明知道愛上你是我一生的錯。但,它就是來了,那麼狂那麼急,那麼癡,容不得我拒絕,容不得我思考,愛上你是對還是錯?」

    「但我從來就沒有後悔過,真的。」

    淚水再度模糊了她的眼,看不清自己的手,串串淚珠垂濕手背,好冰好冷啊!

    想離開,簡單;但說了、行動了,卻這樣痛。

    「季澤,我對不起,我不能……不能進入你的生活後擁有全部,再眼睜睜看別的女人從此擁有你……」話說完,可昕才驚覺,她已將最重要的原因說出來了。

    她怔住了,期待伍季澤沒聽清楚這句話的涵義。

    「什麼叫做別的女人從此擁有我?」可是季澤卻馬上反射似地回問,口氣冷硬一如外頭冰冷的冬雨。

    杜可昕思索,她不知怎麼回答季澤。

    但她還是不想讓季澤知道他的未婚妻,在聖誕節前對她所做的「警告」,免得造成更多的糾紛。

    或許人家說:有緣未必為有情人吧!

    是可昕自己要飛蛾撲火,要癡狂如此,如今當然也要她自己平靜地來結束。

    緩緩回眼季澤,雖是涕淚縱橫,但她已為淡然:「你也明白我絕不是你的唯一,當然也不是最後。」

    當下,季澤心底一驚,原來可昕從一開始,就已經有這樣的心理准備,他從未想過可昕的狂戀,竟是那樣的沒有安全感。

    他視她的不吵不鬧,不隨便打手機找他為理所當然。原來她的愛是壓抑自己,以迎合他的放縱與自由。

    只是今天自私地想要她留下,反而換得可昕的提早離去,季澤緊緊鎖住眉,半天不說一句話。

    他的嘴角稜線益發僵直,冷峻的臉孔微微扭曲:「你走吧!也請你記住,是我要你走。」

    好殘酷的言語。

    可昕的容顏刷地蒼白,她覺得空氣似乎離她遠去,眼看就要窒息了,無神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喃喃低語:「我去換衣服。」

    她離開餐廳,收拾好昨夜帶來的行李和背包,杜可昕看看自己右手上的珍珠戒指,淚不禁成串滑落。

    為什麼他可以改變自己的態度如此之快速?為什麼不去試著體會她的心情?難道那刻溫存也是虛幻的謊言嗎?他怎麼可以如此多情而後又如此無情。

    「唉!」用手背抹一抹頰上的淚水,可昕大力歎了一口氣,企圖吐盡心中的郁悶之氣。

    她小心翼翼拔下戒指,將它放在床邊的矮櫃上頭,她從背包拿出筆並且從筆記本裡撕下一張真memo紙,草草記下:

    千山萬水、人間熙攘,卻識你,

    不為黃玫瑰,只好選擇美麗離別,

    莫說我不愛,而是太深、太癡,

    只恐最終淪為枯槁……

    謝謝你的寵,謝謝你給的夢,

    千結已解,心雖痛,還是得說:

    Love you forever and thank you.

    將紙壓在戒指底下,拿起行李,背上背包,杜可昕毅然轉身走出房間。

    然後,季澤在餐廳裡,聽見起居室的門開了又關的聲音,他的表情木然冷靜,看不出該有的難過和不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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