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弓射月 第三章
    「在想什麼?」低沉的男子嗓音,緩緩地在房間裡響起。  

    秋淡月想心事正想得出神,竟沒發覺鍾離奔弓已經進到房內,並坐在床沿,他這一出聲,使她嚇了一跳。「沒,沒想什麼。」她輕聲回道。  

    她抬眼看向他,看見他神態慵懶,雙眸炯然有神地直盯著她,心跳不禁漏跳了一拍。他該不會又……又想要履行懷麒麟子的任務了吧?秋淡月霎時緊張起來。  

    「你身子還好嗎?」鍾離奔弓柔聲詢問。  

    他見她臉色蒼白,擔心的舉掌要撫上她的額頭探試溫度。「不要!」  

    秋淡月慌亂地揮去他的巨掌,神情驚恐地抱著錦被,將身子縮進床角。  

    微蹙緊一雙劍眉,鍾離奔弓非常不喜歡她躲避他碰觸的表現,但他仍是捺著性子溫和的開口,「怎麼了?」  

    「我……我頭痛、背痛、腿痛,也……也扭到腰,總之,我全身都痛,今天沒法子履行任務,你讓我再多休息幾天吧。」秋淡月胡亂地尋找著借口,好拒絕他的親近。  

    她把錦被緊緊抱在胸前,青白著一張粉臉,就連在啟口說話時,兩片嘴唇還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著。    

    男人天生極具侵略性的佔有慾,使鍾離奔弓迫不及待地想先擁有秋淡月的一切,再來考慮其它。  

    現下,他在心中暗怪著自己,昨晚他竟急躁得像個初識翻雪覆雨之歡的小伙子,這下怕不嚇壞了眼前如驚弓之鳥的佳人了。  

    雖然憐惜,他卻更興起了想要逗弄她的念頭,試試看能不能摘下她強自疏離他的面具。  

    縱使她將他們昨晚的一切,只當成是實行幽影族任務的一個過程,但他可是認真地視為是兩人的洞房花燭夜呢!  

    他撇唇輕笑道:「才一丁點腰酸背痛的小毛病,就要怠工不履行你們族人倚望你達成的神聖任務?你還真是個既懶惰又失職的聖女哩!」  

    「我……」秋淡月有些被說中心事的難為情,一時之間不曉得該如何回答是好。  

    「怎麼,不答話是知道反省的意思了嗎?」  

    他濃眉一挑,佯裝著跋扈的嘴臉,心底卻暗笑得腸肚快要打結。  

    不知道為什麼,她心裡雖然有點被訓的不甘心感覺,但她一時還未理出頭緒來反駁他,所以只好悶悶不樂地噤聲不語。  

    「那好,咱們開工吧!」鍾離奔弓扳扳十指,朝她靠了過去。  

    「什……什麼開工?」  

    又懼又驚的瞪著近在眼前的他,秋淡月無法置信他將昨晚他們所做的事稱之為……開工?  

    「還質疑?連句謝都沒有也就算了,你竟然還敢一臉不願意?我可是很辛苦的流汗努力工作,沒償沒酬的在盡力配合你們幽影族那莫名其妙的任務。你說,到底是我該認真?還是你該認真一點?」他一臉嚴肅的問著,但其實他內心早已笑翻天了。  

    「是……是我不對,謝謝你,那……那就麻煩你了。」鍾離奔弓的一陣搶白,讓秋淡月直覺地認錯並道起謝來。  

    撇開自己的意願不說,他的話的確沒錯,是他們主動去求人幫助的,再怎麼樣她都該客氣點才是。但是那種吃虧又向人道謝的詭異感怎麼會如此強烈呢?  

    秋淡月猛吸一口氣聚集勇氣,放開緊抓在胸前的錦被,她認命似的鬆開襟領褪去外衣,但接下來脫衣的動作,就因羞得耳後一片熱辣而沒法再繼續。  

    鍾離奔弓目光灼熱的凝視著她。  

    衣裙半褪、雙頰紅得像兩朵山櫻的人兒,現在僅著抹胸底褲,粉白色的肩頸有著昨晚他在她身上留下的點點紅痕,白皙的肌膚在日間的光線下看來十分柔軟,秀麗而微聳的鎖骨更是分外誘人,高聳的胸口上麒麟紅紋,因呼吸急促而艷艷彤彤地上下顫動著。  

    他低下頭,目光浴著她玲瓏有致的身體曲線看向她的足踝,她纖骨突出的足踝也同樣纖秀而美麗,修長白皙的雙腿提醒著他那是多麼銷魂的滋味。  

    見她正倚在床上等待著他,逗弄的心情霎時焚燒成熊熊的慾火。這隻小白貓今天瞧來,竟比昨日更美更艷了數分。  

    他以掌蓋住自己的雙眼,幾近呻吟地啞著嗓子說:「行行好,躺平再將被子蓋密,而且你的動作最好快點。」  

    「為……為什麼?」經過昨晚,躺平她是曉得的,但蓋密了被子他們要怎麼那個呢?「別管,你照著做就是了。」  

    他忽然覺得自己火氣快速上升,需要馬上去找帖降火被郁的湯藥來喝。  

    「喔。」「好了?」「好了。」  

    聽見秋淡月在錦被下傳來的應答聲,鍾離奔弓這才將手掌移開,並睜開眼睛,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之後,才語帶遺憾地開口道:「方纔是同你說著玩的,你該好好的睡一覺,我讓人送幾盅益氣養身的補膳來,你可得乖乖全部吃下。」    

    聞言,秋淡月輕吁了一口氣,覺得鍾離奔弓這人除了說話戲謔了點,人倒還算體貼溫和,可是她卻不得不拒絕他的好意。  

    「謝謝你,但我不能在這個時候睡覺,也不能隨便亂吃東西。」她語氣中含著淡淡的歉意。「不能睡覺、不能隨便吃東西?這是什麼意思?」  

    人累了、身體不適卻不能睡覺休息?皇帝老兒御賜相國表舅的長白雲參、冰海血燕,是屬於隨便亂吃的東西項目之列?鍾離奔弓在心中無奈地嘀咕著。  

    「為了讓我有最健康的身子,族裡的大夫打我出生起,便替我制定何種年齡、何種節令,以及每日該食該飲的膳食種類、份量和時刻。而今晨我醒得較平時晚了些……所以不該再午睡了。」  

    秋淡月平和地解釋著,但想起是因為昨晚與他翻纏一夜的關係才導至今日的晏起,她的小臉不禁又紅了紅。  

    「這麼刻板的日子不覺得難捱?」從小到大都這麼過日子?嗟!哪來這種莫名其妙的鬼規矩?  

    秋淡月有著挺直修長的筋骼四肢,以及緊致結實的肌理膚肉,鍾離奔弓也不得不承認,她的身子的確是被養育得-纖合度。  

    「自小習慣了,也就沒什麼特別的感覺。」言下之意,這般的度日方式非己所願,只是全因族規難違。  

    鍾離奔弓漆黑的眸底悄悄閃過一絲憐惜,但他仍以漫不經心的口吻說:「我猜,你一定沒吃過那種只要吃了一口,肚子就會飽得吞不進半粒米,既甜又膩得讓人就算生病,也非想要一吃再吃的紅漬糖?」「紅潰糖?那是什麼?」  

    被勾動好奇的如水眼瞳忽地顯得晶亮,使得秋淡月一張小臉先前的委靡一掃而空。  

    「那是一種拿在手裡會沾得手指頭全張不開,含在嘴裡舌齒唇腮也都黏糊在一塊,小孩子哭鬧三天三夜非得吃著了才肯罷休的糖裸子。」他邊嚥著口水邊說明的模樣,更是極具引人垂涎的誘惑力。  

    晶瞳膛得更大了,秋淡月也有股想學小孩子賴在地上踢腿哭鬧三日夜的衝動,她可是很想嘗嘗那是什麼樣的滋味。  

    「不過呢,那種又甜、又膩、又黏牙、又沒營養,吃了對身體沒半點好處的糖-子零嘴,想必你們族裡的大夫是不許你吃的吧?」鍾離奔弓咧嘴笑出一口潔白的牙,壞心地瞅了她那滿臉嘴饞的模樣一眼,然後又歎了口長氣,佯裝著遺憾的神情說:「更別提沒人抗拒得了的歡喜臨門糖、方角子軟糖、紅心果子糖、蜜味棉糖、夾酥松糖……」  

    聽著他細數她未曾聽過的食物,秋淡月忍不住撇了撇小嘴,心裡突然湧上既委屈又難過的情緒。  

    她心想著:自己再活也不過是一年的時間,而臨死前竟還讓自個兒的日子過得這般可憐,這豈不是太悲慘、太淒涼,也太對不起自己了嗎?  

    不成!一定要讓自己任性一回,至少……也得吃過那種聽起來很誘人的糖-子再死,才不枉此生嘛!  

    「鍾離少爺,沒關係的,我……我是可以吃你剛剛說的那些糖-子的。」她以充滿期盼的神情小小聲地開口要求著。  

    此刻即便是給她再貴重、再價值連城的寶玉珠環,她也不要,她現在滿心只想嘗嘗那種對身子沒啥好處的糖-子。「奔弓。」  

    都有過親密關係了,還喊他「鍾離少爺」?鍾離奔弓板起臉極是不悅地悶聲糾正。  

    「呃,奔……奔弓,我可以吃你剛剛說的那些糖嗎?」秋淡月沒有節操地馬上改口。  

    為了能吃到那種誘人心癢難耐的糖-子,現下要她喊他什麼大富大貴的名字,她都二話不說的願意。可以嗎?  

    她選擇將心中習慣性浮出的疑慮忽略,反正族理的大夫也沒跟著她來到飄郁苑,好日夜監視著她吃些什麼,現在只要想辦法填住圓圓的嘴,要她幫忙保密,別讓族理的人知道就行了。  

    鍾離奔弓咧出一抹愉悅的嘉許笑容;嘉許她對自己改了稱謂,也嘉許她勇敢的嘗試以往被禁止的行為。  

    ***  

    沾滿糖水、糖粉、糖膏、糖膠、糖蜜、糖霜的乾果、鮮果、甜瓜、蜜餞、糕餅,以及各式各樣軟的、硬的、烤的、烘的、蒸的、煮的、煨的、炸的、拔絲的零食甜點。此外,當然還有許多種類的糖,糖水、糖膏、糖絲、糖綿、糖片、糖珠、糖塊、糖串,以又圓又大又深的大皿、大盤擺滿了一桌,而且還臨時移來了幾張几子繼續擺滿。  

    秋淡月被整室的糖香味,給沁得全身毛孔一個個全都張了開來,她從來就不知道自己原來是這麼喜歡甜味的東西呢!  

    「小姐,鍾離少爺交代過圓圓了,說是讓小姐放心大膽的吃,即是吃到吐,吃到拉,都沒關係。鍾離少爺還說小姐一定沒吃東西吃到肚子撐到吐過、拉過,而有點新鮮體驗也是件有趣的事。反正鍾離少爺特意自城裡請來好幾位大夫在飄郁苑住下,等著要替小姐診治肚疼不適的毛病呢!」  

    圓圓瞠著一雙大圓眼,死命盯著左邊几上的那盤糖霜惹桔餅。  

    「哎呀,他那人也真是的,口無遮攔的跟你胡說些什麼呀!」秋淡月難為情的紅了紅臉頰。  

    她是既羞又氣,可是一雙眼睛亮燦燦的,同樣忍不住直直盯著桌上那盤奇巧可愛的香藥蒸棗。  

    「好小姐,你瞧瞧那盆花蜜裡麻繩卷兒好似很可口呢!香荷梭子糖晶亮亮的看來真是漂亮,啊!還有還有,佈滿白芝麻粒的核芒盒子也頂不錯的,冰糖糯米甜藕直教人淌口水哩!百香蜜餞更是……」圓圓邊說邊忍不住直嚥口水。  

    「圓圓,別再說了!」  

    抿抿粉唇,秋淡月嬌瞪了圓圓那雙看起來好像又更圓了些的圓眼一記,等圓圓終於停止了對糖點的叨念後,她才看著眼前那一大碗滿滿的冰糖醃醉梨,歎了口氣道:「與其讓你那張嘴說個不停,咱們還不如將眼裡看到的,全都擱進嘴裡嘗一嘗吧!」  

    「對對對!吃到吐出來才算數!」  

    ***  

    圓圓和秋淡月都吐了。  

    而且也真的都犯腹疼躺在床上不得動彈,在飄郁苑裡候著的大夫們立時派上用場,隔著薄絹診脈、開藥方、抓藥、煎藥。「鍾離奔弓,你好可惡!」  

    雖然腹脹得像有塊大石頭塞在肚子裡,但秋淡月仍是忍不住氣怒地斥著那個一臉似笑非笑的坐在她床沿的男子。  

    「咦,你這話說得就不對了,我千方百計找來好幾個馳名大廚,要他們做了那麼多好看又好吃的點心給你吃,這不正證明我有多麼疼你嗎?你要摸著良心說,我這樣好心好意待你,究竟是哪裡可惡了呢?」  

    看著佳人因貪食甜點零嘴而造成身體不適,鍾離奔弓是覺得既心疼又覺得莞爾不已。  

    雖不明白她是在何種環境下成長,但他只想誘她試著放膽去嘗試一些她以往被限制住,而無法體會的生活樂趣。  

    就算是肚子脹得動彈不得,但誰能說因吃零食吃到心滿意足而停不住口,不是人生樂事之一呢?「你……」秋淡月因無法反駁他而更加氣悶。  

    「雖然我告訴過圓圓可以讓你吃甜食吃到吐,但也沒要你『一定』真得吃到吐呀!  

    況且,又沒人拿著刀架在你和圓圓的頸子上,逼你們非將整桌甜食吃完不可,現在你們鬧肚子疼卻來怪我可惡,這豈不是大大冤枉了無辜的我嗎?」鍾離奔弓雙掌撫住心口,以示心頭受創深重的無奈。  

    秋淡月雖有股被推落陷阱的委屈感,但是一肚子悶氣又不知該從何發起,所以她也僅能瞠著眼,忿忿不平地瞪著猶在作戲的鍾離奔弓。  

    「脹肚子老是躺著也不好,外頭月美風涼,來吧,我帶你到花園去走走。」  

    他笑笑地伸掌想握住她的小手,卻冷不妨地被她揮開。「不要!」  

    秋淡月不明白自己為什麼突然鬧起彆扭來,卻在同時暗自訝異自己的性子之中,竟然也有撒潑驕蠻的一面。  

    鍾離奔弓定定地看著她倔強的小臉,半晌之後,他突然邪邪地露齒一笑,開口問道:「你有被搔過癢嗎?」秋淡月愣了一愣才回答,「沒有,你想做什麼?」  

    瞧著他那嘴角微彎的笑紋和閃著不懷好意光芒的眼神,她的心頭竟然一陣陣地發起毛來。  

    「那你可能不知道,人在吃撐了肚子的時候被搔癢,是會讓人有種生不如死的痛苦感覺。」他笑得更壞了,就像是一隻瞪著母雞的饞嘴狐狸那麼壞。  

    「生不如死?」聽起來好可怕!秋淡月警戒地看著他究竟想要做什麼。  

    「怕不怕?想試試那是種什麼樣的滋味嗎?」  

    壞狐狸瞇眼咧著嘴笑的模樣,還真不是普通的詭異。  

    「哼,我就不信能有什麼好怕的。」不知厲害的秋淡月嘴硬地回道。  

    「嘿嘿。」他邪笑兩聲,手指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她伸去。「啊--」  

    ***  

    鍾離奔弓只以右手食指搔了下秋淡月的腋下,便讓她含淚討饒地求他帶她到花園去散步。  

    他輕輕地握著她的手,她的手纖美而秀麗,手心柔軟得如同嬰兒的臉頰一般,十指尖尖,指端皮膚有著薄薄的筆繭和琴繭。  

    方纔,當他搔她癢的時候,他看見她初時想板起臉,可是她的一雙眼睛卻瞇了起來,小小的鼻子也微微皺了起來,那模樣使他深深地覺得,當一個女孩子笑的時候皺著鼻子,是有多麼的可愛。「養過花養過草嗎?」「沒有。」  

    「為什麼?」  

    「大夫說花籽、草根,以及泥土裡,可能藏有不知名的致病毒害,而且葉叢間的蟲蠅也或許有螫人犯病的危險。」「胡說八道!」「你真粗魯。」  

    「養鳥?養兔?養貓?養狗?」「沒有。」  

    「該不會又是你們那些莫名其妙的大夫,說它們的爪牙裡藏有劇毒,咬你一口、抓你一把,你就會口吐白-立即斃命吧?真是活見鬼了!」  

    「沒有你所說的那麼嚴重,只是那些毛茸茸的小動物,會讓我猛打噴嚏、淚流個不止,所以大夫們不許我太去接近它們。」  

    「好吧,這還算是個道理。不過,我還真想不出你自小到大有些什麼娛樂消遣?成天關在房裡吃飽睡、睡飽吃嗎?但也沒見你比別人多長出幾兩的肉來。」  

    「當然不是。大夫們規訂我每日有一定的醒來、晨操、食膳、習字、縫繡、午憩、賞花、散步、撫琴、飲茶等固定時刻的活動。」  

    「但某些可能會危害到你身子,或是妨礙你軀體健康與否的事情,你們族裡的大夫就絕對禁止你去做和碰觸?不能爬高鑽低?而採果、觀景、賞花等,就只是遠遠的用眼睛看?」「呃,大致上是這樣沒錯。」  

    「嘿!該不會連何時該笑,何時該哭,也都訂定了日子和時辰了吧?」    

    「嗯。」「天哪,我不過隨口說說,竟然還真有這回事。」  

    「大夫說笑能使人愉悅,人愉悅便能健康,所以一天至少要笑三次,可是笑太多會睡不好,所以不能笑多了。而哭能讓人去心郁,所以一個月最少要哭一回,但常哭對眼睛、精神都不好,所以不能胡亂就哭。」  

    「無稽!荒謬!胡說八道!什麼豬腦袋大夫,淨是鬼話連篇!對了,你在這飄郁苑可別還來那一套,否則我就……反正跟著我就別過那種無趣的日子。」他說不出要怎麼懲罰她。  

    「族長在我出門時有交代過我,這一兩個月能過得自在些,一切以順合著你的作息為主,盡量配合你。」  

    「什麼這一兩個月?是永遠都別再活得那麼辛苦,你給我順著心性快活的過日子就好!」「喔。」  

    「喔什麼?別隨便的應聲就想敷衍我。算了,這園子左側小樓有間琴房,我們現在過去那吧。」「去琴房做什麼?」  

    「不要回答我現在不是你撫琴的時間,所以不能撫琴那類鬼話,我就要你現在撫琴給我聽。」「現在?」「難不成要等你正在生下我兒子的時候嗎?」  

    唉!族理的神卜真沒卜錯卦、挑錯人嗎?麒麟子怎麼會挑上說話這麼沒正經的人來當父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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