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烏龍 第九章
    她以為可以一償宿願住進名聞遐邇的FourSeasonsHotels,她以為。

    「欸,瞿易修,我的FourSeasonsHotels呢?」打從下飛機,她就雀躍的追問著她的下榻飯店,可是,大猩猩卻像蓄意遺忘這件事情似的打死不提,任車子把他們遠遠的帶離機場,卻什麼都不說。

    瞿易修抓下太陽眼鏡,緊閉著嘴不吭聲,兀自思索著他的工作,全然冷落一旁的沙芙娜,更遑論是她殷切期盼的FourSeasonsHotels。

    沙芙娜忍無可忍的再度出聲提醒,「瞿易修,我什麼時候可以到下榻飯店休息,我的FourSeasonsHotels。」

    「什麼FourSeasonsHotels?有誰要住FourSeasonsHotels?」瞿易修斜睨她一眼,繼續裝死。

    沙芙娜死命指著自己,「我呀,當然是我,我們說好的不是嗎?」難不成她又得再一次流落街頭嗎,她才不要!

    「有嗎?」話落,他便板著漠然的臉孔,全然不搭理她,看似專注的思考著他的工作,然而心裡卻不滿的發著牢騷。天殺的女人,來到紐約竟然只掛心什麼狗屁 FourSeasonsHotels,難道她都不會想要看看他的世界、他的工作、他的生活嗎?

    呿!沙芙娜果然有踐踏別人自尊和激怒男人的本領,而他也確實大大的光火。

    會的,他會讓她認清楚事實的,這輩子,在她的心裡和眼裡,最好就只能有他一個人,要不然………

    「你--」見他嘴巴闔得跟蚌殼似的,她的怒氣又要被這個臭猩猩給挑起了!

    「對,應該是這樣會比較好。」他顯然想出了什麼絕妙方法,心一喜,橫過臂膀便將她摟近懷裡,沙芙娜欲掙扎著起身,偏偏瞿易修也霸道的不讓她如願,只是摟緊她。

    不會有什麼FourSeasonsHotels,他是不會讓這女人一個人住在什麼該死的 FourSeasonsHotels,她得侍在他身邊,即使得用條繩子綁住她,他也會這麼做。

    還記得出發前,——可是對他寄予厚望,他不可以讓支持他的小丫頭失望。

    沙芙娜望著他,有些生氣卻也被他抱得心亂如麻。他越來越愛這樣摟著她,這代表什麼?在他眼裡,她到底是什麼?該死,現在好想捶他一拳喔!

    瞿易修瞄了一眼身旁的女人,看見她懊惱的模樣,終究還是有些不捨的開口。

    「你不會去住什麼FourSeasonsHotels,因為你得住我家。」

    「嗄?」他家?為什麼她要住大猩猩的家?

    「對,我家,——說她不放心你隻身一人在紐約,所以要我好好照顧你,既然是我帶你出門的,就有責任確保你的安全無虞,這是基本原則。」話說得冠冕堂皇,手還是不規矩的抱著佳人不放。

    「去你的基本原則!」猩猩真要講究原則,她的日子早天下太平了!

    再度興起吻她的念頭,瞿易修低下頭去就要吻住她噘起的唇,誰知沙芙娜竟然早有準備的把拳頭抵在他們之間,存心不讓他如願。

    好,果然是沙芙娜,總有用之不竭的任性和取之不盡的韌性。

    一路瀏覽著繁華的紐約,甫下車,他們旋即風塵僕僕的搭乘著電梯直上高樓。

    「請問,現在我們要去哪裡?」

    「我家。」

    「啥,為什麼我們要去你家?」這大猩猩該不會是想對她……沙芙娜有些防備的退開。

    那毫不掩飾的眸子讓瞿易修忍不住低頭一哂,「大小姐,我的家和工作室通通都在紐約,現在小片廠裡有一堆工作人員等著我,我只是把你帶回來先安頓好,絕對沒有別的意思,你的腦袋可不可以暫時停止胡思亂想,還是……你也期待會發生什麼事情?」他意有所指的挑了挑眉。

    沙芙娜很快的漲紅了臉,外加賞他一記白眼。「臭猩猩,你在胡說什麼?我只是在哀歎無緣的FourSeasonsHotels,至於其他,你真的想太多了。還有,如果你能找張桌子讓我盡快工作,我會很感激你的。哼!」

    兩人一路吵嘴走出電梯,瞿易修一邊回擊一邊掏著鑰匙,忽地,緊閉的門扉陡然打開,一張溫柔慈愛的婦人臉龐就掛在門邊。

    「哎呀,總算到了!」婦人顯得興高采烈。

    「媽——」手中的鑰匙頹然墜地,瞿易修詫異的大喊。「你怎麼來了?誰給你鑰匙進屋的?」

    瞿媽媽得意的仰頭大笑,「呵呵,克裡斯啊,那孩子挺乖巧的,有前途。」

    聽說兒子要回美國,她大老遠的搭機飛來紐約,就是故意來堵人的,哈哈!

    瞿易修沉著臉,嘴裡不住的低聲咒罵。好個克裡斯,吃裡扒外的蠢小子,竟然敢把他的行蹤透露給他老媽知道,還擅自開門讓老媽進屋裡窺探他的私生活,好,回頭一定要仔細調教這個小子,鐵定讓他從此再也不敢自作聰明。

    「唷,這個就是芙娜吧!打從在電話中聽到你的聲音,我就期待著有一天能見到你,來,歡迎歡迎,辛苦了,跟著我家笨小子搭了那麼久的飛機。」瞿媽媽橫過身,全然不搭理臉色陰沉的兒子,目標鎖定在茫然不知所措的沙芙娜身上。

    唔,個子是小了點,不過長得聰明慧黠又美麗動人,難怪兒子會喜歡,哈哈,這杯媳婦茶看來她是喝定了!呵呵!

    「伯、伯母好!」她狐疑的睨著瞿易修,卻無法從他燒著怒火的臉龐發現什麼救命的方法,就這樣被熱情的拉了進去。

    救、救命啊!她怎麼感覺大猩猩的媽媽笑容很詭異,銳利的目光好像把她鉅細靡遺的打量過一遍似的,好恐怖唷!

    「我一早就開始張羅了一桌料理,全都是我的拿手好菜唷,快來吃。」

    霍易修只覺兩鬢髮麻。「媽,你好端端的來紐約幹麼?」

    「哎呀,還不是想念兒子,怕你餓了、累了或瘦了。」

    「等等,你有跟叔叔說一聲嗎?」

    「當然啊,他還說等他忙完了也要到紐約來走走,他也好久沒看到你啦!」

    「不會吧,那你打算待多久?」他不敢想像瘋狂的老媽在這兒多待幾天,他的人生會變成什麼樣子。

    瞿媽媽忽然斂去笑容,取而代之的是楚楚可憐的模樣,「阿修,你不喜歡媽媽來看你嗎?我知道我不是個好媽媽,但是我也很努力要照顧你啊,我只是想念你,你看你去年聖誕節也沒回來,農曆新年也在工作,一家子團聚永遠少了你,我想你啊兒子。」眸子一黯,她傷心得哭哭啼啼了起來。「我就知道你不歡迎媽媽……」

    一旁正義感十足的沙芙娜見狀,冷不防的踹他一腳,似是在咒罵他怎麼可以如此傷了母親的心。

    唉,傻女人,如果知道這全是他老媽的詭計,她就不會這樣輕易上當了。

    「伯母,你別難過,易修不是不歡迎,只是太驚訝、太高興了。」沙芙娜趕緊安撫著眼前傷心的婦人,然後又踹了他一腳,「說話呀!你啞巴啊!」她凶狠的用無聲的唇語命令他安撫母親的情緒。

    勉為其難的配合著心上人,瞿易修煩躁的安撫著唱大戲的母親。

    「媽,別哭啦,我最近會很忙很忙,根本沒時間陪你,我怕你待在這裡會很無聊。」他感覺自己快瘋了。

    「沒關係,媽知道你很忙,我只是希望能幫你煮個三餐,讓你有飯吃就好,你別管媽媽了,安心的去工作,我……我會一個人乖乖的在家等你下班回來,你愛吃的東西媽媽都會準備好,嗚嗚……沒有人陪我沒關係,反正我已經習慣孤單了,我是個孤單的老太婆,沒人愛我……」

    喔,該死,老媽的難纏症狀又發作了!「媽——」他無力的喊。

    「嗯……伯母,您別難過,我、我陪你好了,別傷心,雖然我什麼都不會,但是我可以陪你說說話啦!」實在不忍心見一個母親如此傷心難過,儘管自己什麼也不會,可就是於心不忍的想為她做些什麼。

    只見瞿媽媽旋即歡天喜地的鼓掌。「真的嗎?芙娜,你可以陪我啊?哈哈!阿修,那你別擔心啦,大可去忙你的事情,我覺得我和芙娜很投緣,可以互相作伴,你甭擔心嘍!」

    瞿易修頓時白眼一翻,無奈到極點。笨女人,怎麼這麼輕易就上鉤?看來他太高估沙芙娜的腦袋,也太低估老媽的能耐了。

    「不行--你以為你是來紐約度假的嗎?別忘了你是來工作的,而劇本寫多少了?你還想要這樣永無止境的延宕下去嗎?」他不得不搬出導演的威嚴。

    「啊!芙娜也要工作啊,那……我還是不打擾你們了。」方纔還開心的婦人臉一垮,默默起身。「阿修,媽還是回去好了,一個孤單的女人實在不受歡迎,我也不能影響芙娜的工作,還是回去好了。」

    沙芙娜趕緊一把拉住瞿媽媽說道:「別走啦伯母,」拉住婦人溫暖的手,轉而對瞿易修發狠,「我進度延宕還不是拜你所賜,要不然劇本早八百年前就完成了,你放心,只要你這隻大猩猩不來打擾我,這幾天我一定讓完整的劇本順利出爐,接下來就可以陪伯母到處晃晃,還可以到FourSeasonsHotels享受享受,伯母別理他,我把工作完成就陪你去玩。」她說得豪氣干雲。

    「芙娜真是個好孩子,難怪人家都說女孩永遠都比男孩子貼心,看吧,這時候就很明顯。一轉身抱著沙芙娜之際,瞿媽媽還不忘豎起勝利的手勢對兒子挑釁。

    看見兩個女人沆瀣一氣,瞿易修頓時覺得胃口盡失。看來他得先完成手邊的工作,才能夠阻止老媽幹出什麼荒唐事情,亂了他的計畫。

    至於那個笨沙芙娜,隨便她了,人笨沒關係,但貴在自知,只是他發現沙芙娜不只笨,甚至連一點危機意識也沒有。

    也好啦,夠笨他才不用花費太多心力,這輩子她是插翅難飛了。

    「好,隨便你們,我要去工作室了,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起身離開之前,他的目光和沙芙娜對視了些許時間,終末,他顧不得還有觀眾在場,直接抓過她就狠狠的吻上她。

    「你在做什麼!」她吃驚的捶打著他,可這男人根本不動如山,糾纏的唇瓣纏綿又飢渴,硬是害她暈頭轉向的分不清楚天南地北。

    誰叫她這麼笨,竟然沒跟他站在同一陣線!瞿易修存心給她一個難忘的懲罰,好讓她記住誰才是正道。

    「好熱情唷!」靠在沙發上的瞿媽媽不斷的鼓掌歡呼又竊笑。

    「等我回來。」他獨裁的丟出命令,旋即拋下發昏的她離開。

    羞愧萬分的沙芙娜漲紅了臉,許久都不敢抬起頭來面對瞿媽媽。

    該死的大猩猩!這叫她要怎麼解釋他們之間的關係,方才激烈擁吻成那樣,要說他們之間什麼都沒有,別人會相信才有鬼。

    可他們之間到底又是什麼?她自己也不太明白,她只知道自己的心情越來越怪了,打從他第一次吻她開始,完好的心就開始出現裂縫,好像有什麼在鼓噪著,然後漸漸潰堤。

    哎呀!真是奇怪的紐約,可惡的大猩猩,無端攪亂她平靜的生活。

    連著好幾天,瞿易修都是早出晚歸,害她總沒能跟他好好的說上一句話。

    不過這傢伙的惡行好像沒有罷工的時候,不管是她睡著還是醒著,在書房或是在客廳,他都總是旁若無人的樣子,也不管旁邊是不是有個瞿媽媽在,興致一起,二話不說就抓起她一陣亂吻,然後啥也不說的瀟灑走人,永遠都把最尷尬的場面留給她善後。

    一天下來,她的臉總要扮演熟透的柿子好幾次!好不容易退了紅潮的臉蛋,隨時又會被瞿媽媽的揶揄笑容惹得尷尬不已。

    可惡的大猩猩,她好歹是個女人,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她?她會害羞欸!

    只是每每回想起來,卻又覺得心頭甜甜的。

    「哎呀,沙芙娜,你完蛋了你。」

    更叫人匪夷所思的是,瞿媽媽每次看她的眼神都很怪異,笑得異常燦爛不說,還把她照顧伺候得像個高貴得公主,餐餐豐盛料理外加豪華進補,才沒幾天,她的腰圍已經有明顯的成長。

    「不行不行,再這樣下去,我會完蛋的啦!」她歪頭倒在瞿易修的書桌上,一臉頹喪。

    「寶貝——工作忙完了嗎?」瞿媽媽又在喊她了。

    寶貝?被人這麼喊著好怪喔!可是瞿媽媽很堅持,到後來她也束手無策,只好繼續任由她喊。

    「伯母,我還在書房。」她爬了起來,勉強撐住沉重的腦袋。

    下一秒門就被人打開。「寶貝,你太辛苦了啦,來,吃點小點心。」

    又吃!又要吃小點心!她一個小時前吃的水果還沒消化欸!

    「伯母,我……我吃不下啦!」

    「嗄?是不是不喜歡?」瞿媽媽委屈的低下頭。

    沙芙娜搖著雙手連忙否認,「不不不!不是啦!只是我肚子還撐著的。」

    「那……我打包讓你帶去跟阿修一塊吃好了,你還沒看過阿修的工作室吧?這孩子也真是的,光顧著自己去忙卻老把你撇在這兒,喏,幫伯母一個忙,你把這些食物帶去給他們吃,順便趁機去走走,每天坐在電腦前面會發瘋的啦!」

    不等沙芙娜應允,瞿媽媽便已轉身張羅去了。

    「唉,這母子倆好像都有一種毛病,就是自己說了算!」

    不過,她也的確對瞿易修的工作環境感到好奇,不知道大猩猩工作的時候是不是很欠扁?嘻嘻,好吧,有個名目大大方方的去,總比偷偷摸摸的好。

    半個小時後,她已拎著瞿媽媽的愛心,依著地址來到CES工作室。

    靜俏俏的?沙芙娜探頭探腦的望了望,突然有個年輕的黑人女孩由一堆雜物裡探頭問:「找誰?」

    糟糕,大猩猩的英文名字是啥?她不知道耶!迎上女孩納悶的目光,她索性豁出去。她講中文總行吧!

    「抱歉,我找瞿易修。」

    正巧,身後有腳步聲接近,沙芙娜本能的別過臉去,原來是克裡斯,真是謝天謝地,自己的救兵到了!

    「唔,好久不見,芙娜姐。」

    克裡斯的中文依然怪腔怪調,那聲芙娜姐怎麼聽都像是呼拉賊,呿,我還烏賊咧!

    「克裡斯,大猩猩在不在?」

    「大猩猩?」克裡斯先是一愣,旋即會意過來。「哦,老闆喔,在啊,在樓下的小片廠。」

    「喏,你老闆的媽媽說要請大家吃的,快拿去。」 

    「哇,好吃的吶!等一下,先讓我拿個東西,我們一起下去。」

    在克裡斯的帶領下,她總算來到傳說中的小片廠。

    片廠內正在拍攝廣告片,裡頭的工作人員各司其職,全聽著瞿易修的口令動作。

    沙芙娜一眼就看到他。那熟悉的大猩猩即便混在一堆老美之間,高頭大馬的他依然顯眼,此刻他正背對著她在跟演員溝通,每個人似乎都對他唯唯諾諾的樣子。

    克裡斯又投入工作崗位上,她只是靜定的站在角落,安靜的看著他。不知道他回過頭來見到她,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認真的男人有種無與倫比的魅力,儘管低調的摻雜在人群裡,可是上天似乎總會為他打上一束璀璨的光芒,叫人崇拜的投以追逐的目光。

    是啊,她竟然崇拜起大猩猩的認真模樣。

    忽地,片廠裡有個東方女孩注意到沙芙娜的存在,毫不掩飾的對她投以打量的目光,她也沒有迴避,只是默默的思索著目光背後的含意。

    那是個很美麗的女孩,高挑的身段搭配上自信的短髮,驀地,女孩朝她頷首致意,她也回以禮貌,腦子再也忘不了如此出色的女子。

    拍攝的工作又進行了大半,只見那名東方女子從容的走向瞿易修,熟稔的搭在他肩膀上低語幾句,他猛然回過頭,凝望了須臾,竟然無端皺起了眉,然後什麼也沒說的逕自別過頭去。

    沙芙娜把他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當下心裡很不是滋味。因為大猩猩看到她,當下的反應竟然是皺眉!皺眉!

    心裡覺得酸酸的,很不舒服。真是討厭的大猩猩!

    沙芙娜火大的轉過身決定離開,克裡斯見狀連忙問道:「你要走了嗎?不等老闆啦!」

    「不了,我只是幫伯母送東西過來給你們吃,任務達成也該回去了。」對克裡斯說了聲再見,便旋即離開。

    就連克裡斯都比他有人性,那只臭猩猩就讓他繼續當猩猩吧!

    嘟著嘴巴離開CES工作室,沙芙娜真後悔自己來到這裡,真是氣到不行,眼眶也開始不爭氣的發熱發紅。

    「臭猩猩、臭猩猩……」

    才抵達路口,一輛高速行駛而來的車子在她身旁緊急煞車,登時把沙芙娜嚇了一大跳,別過頭去正要曉以大義的大罵出口時,車窗就已經降下,裡頭的那張臉跟她一樣表情不佳。

    「上車!」瞿易修命令著。可惡,才一轉眼的時間,她竟然就給他跑得不見人影。

    她凝著眉,不發一語的回瞪著大猩猩。

    「快點上車!」他焦躁的喊道。

    唷,凶她!「我不要。」她對大猩猩吐了舌頭,扭頭就走。

    忽地,甩門的聲音響起,沙芙娜整個人立即騰空而起。可惡,大猩猩又挾持她了! 

    「瞿易修,你在做什麼?」她真想一拳打昏這個男人。

    「逮人,因為有個女人很不識相,請她上車她不要,非得要我使出這種手段請她上車。」開門、扔下、關門,動作一氣呵成。

    瞿易修才坐上車,沙芙娜的手又抓著門把想要離開。

    他不禁沉聲警告,「你如果敢給我下車,我就會再下去把你拎上車。」

    沙芙娜瞪著他。她知道他絕對會這麼做,因為大猩猩不怕丟臉,可她怕呀!

    「你到底想怎麼樣?」滿心歡喜的來見他,竟然還對她皺眉,可是人家要走了卻又追出來,還對她出言恐嚇!行徑惡劣的大猩猩!

    瞿易修看了她一眼,發動車子離開擁擠的街頭。這女人似乎在不高興。

    「為什麼一個人跑來?」

    什麼口氣啊?她也不高興了,睥睨的掃了他一眼。「你以為我愛啊?要不是瞿媽媽讓我送東西過來,我寧可在家睡覺。」

    她有那麼見不得人嗎?還是說她出現會給他搗蛋惹麻煩?

    「我媽?好端端的叫你送什麼東西?」語氣隱藏著不悅。

    「還不是怕你沒東西吃,做了一堆點心叫我送來,還貼心得連你那些同事都照顧到,面子裡子都替你做足了,就你不領情。」

    「所以你就提著一堆東西自己跑來?!」

    「不然呢?笨蛋,難不成那些東西會自己走路?」不甘示弱的瞪他一眼。

    「媽的!」他不悅的咒罵一句髒話,然後火速撥打電話劈頭就嚷,「媽,你幹麼叫芙娜一個人來工作室找我,還提了一堆食物?紐約那麼大,萬一那個笨蛋迷了路,我到哪裡去找人?」

    沙芙娜聞言很是不滿,正想對瞿易修抗議,誰知他一掌伸來,硬是把她遠遠推離,存心不讓她開口或者聽到他老媽說的話。

    瞿媽媽對著話筒驚慌失措,「她迷路了嗎?天啊,那我是不是要去報警?糟了糟了,她已經出去很久了欸。」她頓時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他無奈的把自己的腦袋往方向盤撞去。「沒有,她現在在我車上。」

    瞿媽媽這才鬆了一口氣,「兔崽子,老媽差點被你嚇死,還以為好不容易找到的媳婦兒又不見了,阿彌陀佛,老天保佑。」

    瞿易修背過身去,捂著話筒,十足威嚇的警告他多事的老媽,「媽,你如果不想要我孤家寡人,以後的事情你別管,我自己搞定,OK?」

    「好啦好啦,那麼凶,誰叫你老是動作遲緩,我擔心啊!」

    「媽,你別再插手了,這是我最後的警告。」說完,不給母親任何反駁機會,便逕自掛上電話。

    「你這個野蠻的人,幹麼每次都這樣跟你媽說話?」

    「笨!你真是笨!」俐落的大掌控制著方向盤,他不想回答沙芙娜的笨問題。

    「你又說我笨,瞿易修,你今天不把話給我說清楚,我就……」

    「就怎樣?殺了我嗎?快來啊!」

    他巴不得她殺了他,工作已經夠讓人煩躁了,偏偏老媽又來湊一腳,明知道她就住在與他一牆之隔的客房,偏偏他們連說句話的時間都沒有,更遑論是要吻她或者做一點……其他事情。

    這趟美國行,他的如意算盤全被打亂了,真是扼腕!

    他在焦慮個什麼勁兒?「欸,你要去哪裡?」他不是還要工作嗎?

    瞿易修趁著等紅燈的空檔瞟了沙芙娜一眼,且伸出手碰觸她的臉龐,忽地露出一抹淘氣的笑。「蹺班,我們去蘇活區玩。」

    「去蘇活區玩?」她被他的淘氣笑容還有提議給震懾住了。

    「笨,就是要去玩啦!」他擰著她的臉,深情款款的說:「下回不許一個人跑出來,我會擔心的。」十分慎重的望著她,等待她的親口允諾。

    擔心?大猩猩會擔心她?暖洋洋的感覺頓時包圍住沙芙娜,讓她漾出一抹甜蜜的笑。

    噢,天啊!她可不可以不要在他開車的時候,這樣傻氣的對著他笑?

    燃著火苗的閃爍雙眼飢渴的瞅著她,活像是十五月圓的狼眼,瞿易修緊急往路邊停車,側身捧住她的臉,無法自拔的吻上她。

    可惡的女人,真是叫人又愛又恨!

    唔,又來了,他又吻人了。怎麼辦?好像不應該再這樣下去,他們應該要嚴禁接吻的,不然遲早會吻出亂子。

    沙芙娜的心卜通卜通的跳。她好怕呀,怕再這麼下去,埋藏心裡多年的秘密就要被發現了,她要保護最親近的人,絕對不可以讓真相傷害她最愛的人。

    唔,討厭的大猩猩!不安的小手揪緊他的衣服,忘情的熱切回應。

    糟了,會上癮的,這男人是鴉片!是罌粟花!她會上癮的。

    欸,大猩猩的手在做什麼……

    「我們不是要去蘇活區嗎?」她別過臉,輕喘著問。

    「今天不去了,我們回家。」瞿易修聲音低沉沙啞,透露出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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