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拐女強人 尾聲
    一樣的街景,一樣的氛圍,席摩耶身上一樣包著大衣,一樣茫無頭緒地走在香榭大道上,然而卻始終找不到那個男人。  

    鍾離楚他到底上哪兒去了?  

    等了一個多星期,依舊等不到他回來,於是她便向公司告假到法國,只想到這裡碰碰運氣,看自己是否能夠再遇見他。可是一連三天,滿街都是街頭藝術家,卻依舊不見他的蹤影。  

    他曾經說過他在整個歐洲流浪,或許他這一次並不是回到法國,說不定是意大利、英國、德國、西班牙……天啊,光是一個台灣就找不完了,更何況是一整個歐洲?  

    可惡,為什麼一聲不響地離開,為什麼不等她把話說完,為什麼要讓她習慣了他的溫柔之後又置她於孤寂的空間?  

    混蛋,如果他打一開始就不打算睬她,那就不應該招惹她;混蛋,本來是他追她的,現在卻搞得好像是她恬不知恥地接近他。  

    她是彆扭了點,但那只是她無法適當地表現自己的心情罷了,他至少要給她一點時間整理心情,讓她慢慢培養表達的能力,而不是這麼無情地轉身就走,甚至也不等她把話說清楚。  

    他是在生她的氣嗎?是不是她把話說得太重了?  

    至少要給她道歉的機會吧?  

    「要一起喝杯咖啡嗎?」  

    低柔的嗓音在席摩耶身旁響起,她倏地抬眼,卻見到一個怪異的法國人。  

    「我嗎?」她有點遲疑。  

    「你是女的?」  

    法國男人咕嚕咕嚕地撂下一串她聽不懂的話,之後就飛也似地逃了,讓她從一頭霧水到恍然大悟。  

    好樣的,她總算明白了。原來那個男人是把她當成男人搭訕!多可怕的事,想不到歷史又重演了,她以為自己應該多了點女人味,想不到……「要一起喝杯咖啡嗎?」  

    另一道低柔的邀請聲再起,席摩耶不禁在心底苦笑自己的行情看漲,然而卻漲錯了方向。她抬眼,張口想要先給他來個下馬威,好讓這附近的男人女人搞清楚她的性別,別再胡亂搭訕她。  

    「你的眼睛是瞎的啊?我是女的!」  

    「我知道,我的眼睛沒問題。」  

    席摩耶一愣,尚未搞清楚狀況,卻已被眼前的男人狠狠地摟進懷裡,嚇得連呼吸都忘了。  

    「鍾離楚?」他居然真的在這裡!  

    「我沒想到你居然會跑來這裡找我。我不是說過要你等我的嗎?怎麼自己跑來了?」他感動得聲音都有點啞了。「要不是我剛好從曼徹斯特回來,你這下子不是撲空了嗎?」  

    原本找不到小梵和尉庭摩已經磨得他一肚子火了,打算順到繞來這裡重溫舊夢,想不到朝思暮想的人竟如此沒有防備地竄到他的眼前,要他怎麼能不感動?  

    「誰、誰跟你說我是來找你的,我只是……」她驚慌失措,臉在燒,燙得她都快擰出淚水了。  

    「巧遇嗎?」他把臉埋在她的頸窩,汲取著她的甜蜜。「你說我們之間是不是很有緣,說有紅線牽引也不為過吧?」  

    如果是以前,她會推開他,紅著臉狡辯;但是現在她卻好想念他的溫柔,他的氣味,他的聲音。關於他的一切,她都掛念得快要不能自己。  

    找到他了,總算找到他了,而且他也沒有放棄她,他會回去的。  

    「哇,好熱情的情人,想不到竟然這麼明目張膽……」  

    席摩耶的感動哽在喉裡,抬眼盯著正對她評頭論足的外國人,開始惱羞成怒。有時候真的很恨自己居然這麼有語文天才,隨便學學也能聽得懂。  

    倘若她們是出自於真心的讚美,她根本不會覺得有問題;但問題是這裡是花都,舉目可見對對情人當眾親熱,她和鍾離楚根本不可能成為眾人的焦點。唯一的可能性是,她們又搞錯了!  

    「你們的眼睛有問題啊,我是女的!」要她說幾次啊?  

    混蛋,她的頭髮明明比較長了一點,穿著也比較女性化了,臉上也著了顏色,她們還看不出來嗎?  

    河東獅吼嚇得一干女子作鳥獸散,而仍抱著她的鍾離楚也不禁放聲大笑。  

    她總算有些自覺了,這麼一來,即使沒找到小梵和尉庭摩也無所謂。  

    「你笑什麼?」她微惱地吼著,有點難以啟齒,猶豫了半晌才開口:「喂,我想回國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她沒有辦法像他一開口就可以吐出一堆肉麻噁心的話,但沒發火也算有些進步了。  

    「不。」鍾離楚稍稍退開一步,眼都笑彎了。  

    「為什麼?是因為你事情還沒辦好嗎?」一口氣問這麼多問題,算是她前進了一大步。  

    「不是。」他仍舊是笑。  

    那是因為他變了?席摩耶抬眼睞著他,卻不敢再問出口。「那我走了。」  

    強自打起精神掩飾心底的難堪,但遺憾的是,她還沒堅強到可以擠出虛偽的笑,光是沒掉淚,她都覺得已經很了不起了。  

    「你要去哪兒?」他抓住她,笑得勾魂。「好不容易在這裡相遇,我們不是應該先在這裡玩個幾天再作打算?看是要一起回台灣,還是一起待在這裡,或者我們再到其他地方去玩。」  

    「嗄?」什麼意思?  

    鍾離楚不由分說地拉著她往街道的另一頭走。「你比較喜歡歐洲還是台灣?」  

    「我不知道。」太快了、太快了,她跟不上他的思緒。  

    「那好,我先帶你游塞納河,然後在歐洲玩個半年,你再慢慢地考慮。」他笑著,心底有著洋溢的滿足。  

    「那我的工作怎麼辦?」她不禁發愣。  

    她可不是貪圖他的地位名聲才想和他在一起的。  

    「你比較在乎你的工作,即使我不在你身邊也無所謂嗎?」他突地停步,定睛注視著她。  

    「我……」要不要說實話,要不要試著把心底的感受告訴他?「如果工作比較重要,我就不會到這裡來了。」  

    鍾離楚笑得好柔好柔,緩緩地俯下唇,輕柔似風地輕啄上她粉嫩的唇。  

    透過他熱情的舌,她可以輕易地感覺到他的喜悅,毫不掩飾、毫不隱藏地展現,彷彿他的每一次呼吸都在對她訴愛。  

    「哇,好熱情!」  

    「挺養眼的。」  

    身旁的閒言閒語打散了她旖旎的繾綣,讓她微蹙起眉頭。  

    「怎麼了?」他輕啄她的唇。  

    「我討厭巴黎。」  

    雖說這些人的言語中沒有半點歧視,但是聽在她的耳裡就覺得刺耳極了。  

    「巴黎很棒,還有很多好地方你都沒去過,等你游完巴黎之後,你就會發現這裡像極了我夢中——的國度。」  

    他輕笑著,不敢再深入索吻,怕情難自禁,於是拉著她便往街道盡頭走。  

    「但是……」  

    她不是嫌地方、也不是嫌人,只是心理作祟。  

    「好搭的兩個人。」  

    聽,又來了,但這句話倒還可以接受。  

    「說得也是,好帥的兩個男人,我們去問他們有沒有興趣和我們……」  

    「他是我的,你們給我滾!」不等她們靠過來,席摩耶把鍾離楚拉到身後,一副捍衛至寶的模樣,不但嚇跑了搭訕的女人,也一併讓鍾離楚笑出淚水。「不要再笑了,你笑什麼?」他沒聽見她們在說什麼嗎?  

    「呵呵……」  

    鍾離楚緊摟著一臉燒燙的席摩耶放聲大笑,低柔的笑聲之中蘊籍著難喻的喜悅,隨著初春的風流竄巴黎的香榭大道。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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