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鸞星 第五章
    回到家,洗完澡,都已經是深夜十一點了。

    夏紅抱著雙膝坐在床上,對著十七寸的小電視發呆,螢光幕上人影晃動人聲飄散,在演些什麼卻一點也不能敲進她沉思的腦袋裡。

    她今晚到底是說什麼了?

    她怎麼想也想不起來,可是一定是有某句話刺痛了他,他才會突然翻臉不認人。

    苦苦沉思許久,夏紅吁了一口氣,「唉,搞不懂。」

    就說了,談戀愛這種把戲一點都不適合她,而且難度高得要命,想要弄懂恐怕要操死她腦子裡一大半的腦細胞……不,不對,就算操死了腦子裡大半的細胞她還是弄不懂。

    可是現在好不容易出現了一個最有機會的對象,她怎麼可以就此放棄?

    放過了這個,她還是得被逼再找下一個,再說對瑞恩她很有感覺,最起碼在短短幾個鐘頭的相處裡,她既不會想要揍他,也不會想要對他罵粗話,而且光是逗他笑,就帶給她莫大的快感。

    她煩躁地抓抓頭髮,咕噥道:「煩死了,到底該怎麼做才好?」

    像這種談戀愛、追男人的方法,她從小就欠學,而且她通身上下若說有一丁點的美色,也早已「年久失修」了,她拿哪一點去追那麼出色英挺的男人?

    對了,問春紅!春紅一定知道,畢竟她好歹也追到了一個了不起的老公啊。

    夏紅興匆匆的拿起電話,趴在床上按號碼。

    「您撥的電話現在未開機,如欲留言,請在嗶一聲之後……」

    她頹然地掛上電話,自言自語道:「討厭,不想找她的時候偏偏出現,想找她的時候卻又不開機……」

    怎麼辦?她該找誰一解心中的疑或……咦?

    有了!

    冬紅埋首在書桌前,認真用功地啃著一本某出版社最新出爐的言情小說,長髮拂過肩頭垂落臉頰,她隨手撥開後,又繼續苦讀著上頭密密麻麻的文字。

    九百多度的近視眼鏡被她隨意擱在一邊,低頭湊近小說的小臉幾乎快要和紙面對面吻上了。

    「冬紅!」夏紅像龍捲風般衝了進來,連門都沒敲。

    冬紅心不甘情不願地抬起頭,瞇起一雙烏黑大眼,她著實認了好幾秒才認出眼前這個形體有些模糊的人是誰。

    「二姊,你找我什麼事?」

    「有沒有打擾到你看小說?」夏紅知道小妹是書蟲,成天待在租書店裡還不夠,幾乎是書不離身,如果看到好看的書,更是天塌下來也不管。

    「還好,今天這本書不太好看,劇情太離譜,文字充滿性描寫和性暗示,卻又沒有任何一點激得起人的慾望,堪稱是情色小說裡的失敗作品。」冬紅一本正經地講評。

    夏紅想笑,她拍了拍小妹的肩膀,「我真佩服你,明明知道是失敗作品還看得那麼專心。」

    她從小唯一看得下去的書是教科書和漫畫書,要她看小說簡直是要她的命。

    不過也因為這樣,她今日才落得一招半式都不會,必須前來求助小妹。

    「我有義務提供我的客人篩選過的好書,而且立場要公正,所以每一本書、每一個字都要仔細看過,不能有疏漏。」冬紅揉了揉眼睛說。

    雖然眼睛因為看了太多「嗯嗯……啊啊……我要……」而變得酸澀不已,但她還是尊重這個作者,至少也要把它看到結局。

    「隨便你啦。」夏紅拖了一把椅子坐在她身邊,沒形象地蹺著腿道:「喂,小妹,有件事想要請教你,我想你一定懂的。」

    「說說看。」

    「就是……」夏紅一臉苦惱地看著她,「怎麼追男人啊?」

    冬紅呆了一下,連忙拿過眼鏡戴上,看清楚了姊姊的表情,「你剛剛說什麼?」

    「我問,該怎麼追男人。」夏紅重複一遍問題。

    「你怎麼問我這種我也沒做過的事,我哪會知道?」要是知道的話,她還用得著每天被老媽逼婚嗎?

    「可是你每天看那麼多愛情小說,多多少少可以在裡頭學到一些招式,得到一些啟發吧?」她用力搖著妹妹,急急道;「教教我啦,好不好?」

    冬紅被她搖得頭都昏了,「教教教……教什麼呀?」

    「就是怎麼追男人啊。」

    「跟你說了我不會,而且愛看愛情小說又不代表我就懂得裡頭的招數……」

    加上現在的作者花招百出,有一些純粹是理想上的追男方式,當不成真的。

    比方她今天帶回來的這幾本小說裡,就有一本是讓女主角直接衝進男主角住的飯店,燈光轉暗,脫光了衣服跳上男主角的床,讓男主角陰錯陽差咿咿哦哦一番,然後戀情就大功告成。

    啐,真實世界裡哪個人頭殼壞掉了會幹這種盡事?沒被當流鶯召警帶走,就是被吃干抹淨後翻臉不認人,哪能因此就促成一雙璧人,玉成好事?

    她愛看愛情小說不代表她沒有判斷力。

    「那你挑幾本應該會有幫助的小說給我,讓我自己學學吧?」夏紅不死心地追問,抓住小妹的肩膀激動地搖。

    「我我我不不不想想想誤誤導導你……」冬紅被搖得連話都講不全。

    「怎麼會呢?多多少少會有用的。」夏紅眼尖,瞥見書桌旁有四、五本小說,她一把掃進懷裡,抱了就走。「這些借我,看完就還你。」

    「喂,那是我剛進的書,還沒編上書碼……」冬紅眼巴巴地看著二姊身影快速地消失在門口。

    希望這個少根筋又魯莽的二姊不會真笨到照書行事,唉……

    瑞恩坐在飯店房間的書桌後,用鋼筆在雪白紙箋上快速地寫著。

    桌上的銀色麥金塔筆記型電腦開啟,正在傳輸一些資料。

    夜靜寂,唯有筆尖劃過紙面的輕刷聲。

    驀地,門鈴聲響起。

    他抬起頭,微微一皺眉心,本能地輕撫了下繫在腰後的槍。

    他並沒有叫任何客房服務,這麼晚了也不會有人因為公事而來找他。

    身為舊金山總警局特別行動組的指揮官,這表示他經歷過重重的磨難和考驗才升到今天的地位,雖然他已經退居幕後運籌帷幄,但不代表他就會失去早已深入骨髓理的敏捷和警戒。

    瑞恩飛快地關掉燈,謹慎地移步到門後,迅速執槍在手,準備伺機而動。

    「哪一位?」他冷靜地揚聲問道。

    雖然來人按了門鈴,不代表就不是麻煩人物,危險的恐怖分子不一定每次都是轟巔烈烈的掃射破門而入,放心開啟大門,迎面而來的有可能是殘忍的一槍中彈。

    「瑞恩,我是嚴坦斯,你的死黨。」門外熟悉的含笑聲響起。

    坦斯!

    瑞恩微笑了,但還是瞥了眼門上的鷹眼確認,隨即打開房門。

    幾秒之間,手上的槍已經靈巧地消失在掌心,回到後腰。

    門開啟,英俊藍眸的坦斯笑嘻嘻地看著他,手上拿著一瓶高級香檳,他對著瑞恩亮了亮兩隻透明的水晶杯,旋即皺了皺眉頭,「咦,燈壞掉啦?你怎麼不早點跟櫃檯說?我讓他們幫你換總統套房。」

    瑞恩打開燈,明亮的燈光再度照亮寬闊的房內,「沒壞。」

    「你沒事斡嘛把房間弄得暗暗的?難不成裡頭藏了……」坦斯跨進房裡,噯昧地頂頂他的手肘。「沒想到三年不見,你變性了。」

    「我的性向從沒變過,別害我被人誤會。」見到老朋友讓瑞恩臉上習慣性的冷漠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輕鬆暢快的笑意。

    他的笑猶如春風融化了冰河,微褐的英挺臉龐散發著迷人的魅力。

    坦斯看著他,嘖聲道:「你這小子,真是不笑則已,一笑就傾國傾城。」

    聞言,瑞恩搖搖頭,「你真的是中國人嗎?成語用得比我還糟。」

    坦斯癱坐在柔軟的沙發上,笑吟吟地道:「錯,我只是半個中國人,所以成語用得「無關痛癢」也是應該。」

    「是用得「不倫不類」!」瑞恩忍不住糾正。

    「你看你,一個法裔美國人說起中國的成語比我還厲害。」坦斯心裡著實不平衡。「說給人聽都不相信,明明半個中文字都不認識的人,講起中文卻流利得嚇人。」

    「除了你以外,沒有人知道我會講中文。」他也不想讓其他人知道。

    說中文……是他和晴晴之間甜蜜的回憶。

    坦斯藍眸底的戲謔之色消失了,他深深地凝視著好友,「瑞恩,事情已經過去那麼久了,你還不能忘嗎?」

    瑞恩眼神有一絲苦澀,「我永遠不會忘記,也不允許自己忘記。」

    「你這是何苦,如果晴晴在天堂知道……」坦斯嚥下原本要說的話,因為看見了深刻的痛楚在好友臉上一閃而過。「對不起。」

    他沉默地打開香檳,任憑雪白的泡沫流過指尖,濡濕了他的手掌,「沒關係,我知道你是為我好。」

    坦斯接過香檳,替兩人斟了酒,「理智上你明白,但情感上你還是沒有辦法接受晴晴已經永遠離開這個人世的事實,對不對?」

    瑞恩端起酒杯,一仰而盡,閉了閉酸澀的眼眸,「對。」

    他永遠不會接受這個事實,儘管這是個鐵的事實,無論用盡一切力量也扭轉不回的事實。

    如果時光能倒流……只可惜時光永遠不會倒流。

    明明甘甜香醇的香檳,為何一到他嘴裡卻是滿口苦澀?

    他突然有種想笑的衝動。

    「你不能永遠活在過去和傷痛裡,你一定要走出來,否則晴晴在天之靈也不會開心的。」坦斯難得擺出一張嚴肅的臉,「瑞恩,已經三年了,放開心懷,試著再去接受另一個人的愛吧。」

    「愛?」他怔怔凝視著手中的酒杯。

    「是的,你知道有多少女人等著你青睞嗎?只要你願意,你永遠不必擔心愛情會缺貨。」坦斯語氣熱切地道。

    愛?他的愛早已像這只喝完的酒杯,空空蕩蕩,什麼都不剩了。

    晴晴是他生命中唯一的愛,失去了她,他所有的愛情也隨著她而埋葬、消逝……

    「那只是肉體關係,不會是愛。」瑞恩淡淡地道,「我可以隨便娶任何一個女人,但是我已經沒有愛了,Loveisover,你懂嗎?」

    坦斯歎了一聲,啜飲一口冰涼的香檳,「懂,這首歌還是我教你唱的呢,怎麼會不懂?但是晴晴走了,你的人生還是要繼續,而且你相信我,人往往比自己想像中的要堅強,或許等到有一天,你的哀悼期結束了,抑或是你遇到了另一個讓你動心的女子,你就能痊癒了。」

    「我不會忘記晴晴的,永遠不會。」瑞恩堅定地道,又替自己斟了一杯。

    「幹嘛喝那麼猛?我的上好香檳不是給你拿來藉酒澆愁的,何況這種事你三年前已經幹過了,你不是答應過你父母要好好振作起來嗎?」坦斯臉上有掩不住的擔心。

    瑞恩挑起一道濃眉,苦澀地笑笑,「你放心,我若沒有振作起來,此刻人早在戒酒中心了,不會在這裡。」

    「我聽說了你這三年來的豐功偉業,真可怕,短短三年之內就從警官爬升到指揮官的位置。」坦斯搖搖頭,「該怎麼說呢?化悲憤為力量……對,就是這句成語沒錯,我總算用對了吧。」

    瑞恩沒有被他故意打趣的口吻逗笑,目光溫和地凝視著他,「坦斯,你怎麼知道我人在台灣?」

    「開玩笑,這裡可是我的地盤,雖然我不常待在飯店裡,可是飯店有哪件事是我沒掌控到的?」

    「是。」瑞恩笑了,棕眸溫暖而明亮,「你是堂堂飯店業鉅子,我實在不該小覷。」

    「別損我了,我查過住房資料,你打算停留兩個月?」

    「是,研討會預計兩個月後結束。」

    坦斯摩挲著下巴,「這樣啊,那你打算把這兩個月都用在開會、講課和演說上?」

    「我是為公事而來,不是為了玩樂。」

    「你不覺得你這樣太浪費人生了嗎?」坦斯輕鬆地往後一躺,蹺起二郎腿,「正所謂寓教於樂……嘿,你別糾正我,反正我的意思是你應該要在公事之外找點樂子……」

    他失笑,「我有,晚上還到書店買了不少書。」

    「買書?」坦斯差點暈倒,「拜託,我指的是出去喝喝小酒,不然就到PUB認識新朋友。」

    「你是要我把妹妹。」他說出坦斯的專業術語。

    「對,我就是這個意思。」坦斯伸臂搭著他的肩膀,色迷迷地眨著眼晴,「你知道的,喝點小酒,上點小床,保證一覺醒來後,神清氣爽鴻運大開。」

    「我並不缺安全的床伴。」瑞恩把「安全」兩個字講得比較重,睨了他一眼,「不過還是謝謝你的餿主意。」

    「怎麼是餿主意呢?」坦斯坐直身體,一本正經地道:「你沒有比較過怎麼會知道我們中國女人的典雅動人和可愛之處呢?」

    「相信我,我知道的。」瑞恩低聲道。

    晴晴就是一個典雅動人的中國女子,「溫柔婉約」四個字彷彿為她而生,也是她教會他這四個字的。

    「你又來了。」坦斯簡直不知道該被他的癡情氣死還是感動死。

    瑞恩回過神,歉然一笑,「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弄僵氣氛。」

    「你呀,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了。」坦斯搖搖頭,長長地歎了一聲,「像你這種癡情過頭的男人隸屬於保育類動物,改天我幫你釘個牌子在身上,上面寫著『請勿動手」不對,是「只可遠觀不可褻玩」。」

    「你也讀過愛蓮說?」瑞恩詫異,這小子一向視讀中國古典書文為畏途的。

    「什麼愛蓮說?」他一臉莫名其妙,「我常在PUB聽人家這麼說,難道我又講錯了嗎?」

    「沒有錯,這是周敦頤「愛蓮說」中的話。」瑞恩悠然吟道:「余獨愛蓮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坦斯瞪著他,像看見妖怪活生生出現在眼前一樣。

    瑞恩被他瞪得有點愕然,「怎麼了?」

    「你不是不會看中國字嗎?」他的聲音有點拔尖。

    瑞恩皺了皺眉,「怎麼突然像太監一樣說話?」

    「你這個洋鬼子知道什麼叫做太監?」

    「當然,太監就是……」

    坦斯瞪他一眼,「我還用得著你跟我解釋太監是怎麼回事嗎?」

    瑞恩歎了一口氣,備感無奈,「那麼你到底要問我什麼?」

    「你騙人,你還說你不會看中國字。」

    他一直以為瑞恩跟他一樣「肉腳」,只會講流利的中文和一點點台語,現在發現瑞恩竟然魔高一丈……不對,是計高一籌……也不是,哎呀!煩死了,就是發現他竟然比自己厲害,居然已經從說到達會讀的境界了,教他這個身上好歹有二分之一中國血統的人心裡十分不是滋味。

    瑞恩棕眸閃過一絲笑意,「傻瓜,這有什麼好生氣的,我的確是不會看中國字,但是晴晴曾背過一次「愛蓮說」給我聽,也跟我解釋過它的含意。」

    這個恐怖的妖怪!他竟然背得起只聽過一次的文章?

    坦斯眨著眼睛,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半晌後——

    「閣下真是記憶力驚人哪。」坦斯拱手朝他一拜。

    瑞恩忍不住失笑,棕眸閃亮,「坦斯,我真是想念你搞笑的能力。」

    「喂,講得這麼直接太傷人了。」他受傷地道:「人家我好歹也是個風姿綽約的黃金單身漢。」

    「是風度翩翩,「風姿綽約」是用來形容女孩子的。」瑞恩不由得撫額低笑。

    真是被他徹底打敗了。

    坦斯又鬼叫起來,「可惡,叫你不要直接糾正我的嘛。」

    瑞恩笑得更大聲了,他的笑聲渾厚而悅耳,像是迷人的藍調音樂,低沉地迴盪在幽靜的午夜。

    多虧有坦斯,他幾乎已經遺忘了大笑的滋味是這麼地美好。

    趁著周休二日,夏紅窩在房裡好好練功。

    她現在總算可以理解電影「鹿鼎記」中的韋小寶,在看到師父陳近南抱了一大堆書要他讀來練武功時,那種驚嚇和傷腦筋的心情了。

    因為她看書本來就慢,還要一本本、一段段地找出可用之處,害她看到眼睛都快要抽筋了。

    再加上有些書真的寫得挺怪的,就像她現在手上的這一本古代小說,男主角因為愛女主角,想要得到她,所以就在她的茶裡下了春藥,讓她慾火焚身後自動巴著他「那個那個」。

    有沒有搞錯啊,這簡直就是下藥迷姦,搞SM那一套,不被警察捉走才怪呢。

    還有,她剛剛看的那本現代小說,女主角迷戀男主角,所以假裝成應召女郎到PUB裡,在男主角喝醉了之後把他扶回家,然後接下來依舊是「那個那個」。

    她捂著額頭,覺得頭痛。

    「搞什麼嘛?有沒有一本實用點的?」她抱怨道。

    總不能要她也在瑞恩的茶水裡下藥,或是用酒灌醉他,把他直接拖去開房間吧?

    她敢打賭,若不是她會緊張到把迷藥下錯杯,就是自己先喝個爛醉……好,就算真的成功嘿咻完畢,第二天早上她鐵定會被他剝掉一層皮。

    想到他冷漠的眼神,她脖子不禁有些發涼。

    「該怎麼辦呢?」她歎了一口氣。

    她最擅常的就是洗洗切切,但總不能拿把菜刀抵住他脖子,逼他娶她吧?

    不過辦法總是人想出來的,話說在星期一的中午,夏紅在廚房炒菜炒得滿頭大汗時,她突然靈光一閃。

    捉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

    那麼她何不假藉道歉之名,天天送點心或消夜去給他吃呢?一來製造見面機會,二來表現自己賢淑的一面,三來嘛……人家說近水樓台先得月,久了說不定就碰出火花,產生感情了。

    送飯給人吃總比直接送上自己給他吃好吧?

    「就這麼決定。」她兩眼放光,表情充滿了希望。

    在中午休息後,她早早把小玉趕回宿舍,自己在廚房裡研究起食譜。

    他喜歡吃什麼呢?該做什麼才會讓他驚艷,由喜愛她的廚藝進而喜歡她這個人?

    「像他那種外國人,平時一定是牛排漢堡和生菜沙拉,沒有機會吃到博大精深的中國料理。」她一擊掌,「對,就做中式點心給他吃。」

    夏紅當下不囉唆,立刻開始揉面發面,然後熬煮起一鍋紅豆。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採擷,此物最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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