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殺無論 第二章
    不知道是幾點的時候,終於有人來救他們了。

    諶吉是被那個人推醒的,娃娃臉笑著說,「我真服了你呀,這裡也能睡得著。」

    私下裡,諶吉翻了翻白眼,如果像他一樣那麼賣力地工作了一天,自然是哪裡都可以睡得下。「睡得很好的,擋風措施做得很不錯。」看到對方咧開嘴笑了,領會了自己的玩笑,諶吉也忍不住多帶了些善意地看了對方一眼,畢竟是面對一個一晚上好歹也算是同甘共苦過的人。

    娃娃臉伸出手來笑道,「我叫李憲生,很高興認識你。」

    諶吉猶豫了一會,終於伸出手,「我喜歡你的歌,是肖鷹飛的,唱得很好。」笑笑,又補充了一句,「雖然不如他。」他沒有報出真名,萍水相逢而已。

    娃娃臉奇怪地皺起臉來,好像小孩子吃到什麼苦苦的東西。

    諶吉帶著笑離開了。夜晚已經很深了,要不是碰上有巡邏的保安,要不真的要困到一早上了。攔了一輛的士,腿硬綁綁的,隱隱作痛,腳踝更是痛得難受,顯然昨天被硬掰的那一下實在是不好受。

    諶吉並沒有回家,車駛的方向是城的另一端,他輕車熟路地在一個安靜的小區裡找到自己要去的地方。

    門打開後,客廳裡沒有人。

    屋子裡也空空的,諶吉支撐不住,站也站不住,忙坐在椅子上,讓自己的腿休息一下,拉開褲腿,看見自己的腳都腫了。

    藥,他放在哪裡了呢?諶吉已經習慣了屋子的亮度,開始在屋子搜索起來。

    「嘩」地一聲,門再次打開,走廊的燈光射了進來。

    站在門口的人,有些搖擺,踏著有些飄浮的步子。

    「你回來了,我也回來了。」

    「碰」地一聲撲在諶吉身上,撞得諶吉悶哼了一聲。帶著酒氣和一些煙味,他猛用力地抱住諶吉,「吧唧」「吧唧」在諶吉的兩腮。

    「啊!」自己本來就已經扭傷的腳又被這樣的外力撞上,痛得諶吉慘加一聲。

    那個人像娃娃一樣,軟軟地被推到一邊,軟趴趴地從沙發上滑了下去,打了一個嗝。迷茫地望著諶吉癡癡地傻笑起來,然後滾在地上,睡著了。

    諶吉苦悶地搖搖頭,看來這是這個晚上,自己不能照顧自己,也不能指望被別人照顧了。

    歎了口氣,微蜷起身子,在沙發上睡下來。

    模糊中自己感覺痛醒了幾次。模糊中還知道天亮了,太陽好像是曬在眼睛上了,可是怎麼好像還有「嘩嘩」的雨聲,不耐煩地想轉過身子,把頭埋在枕頭裡,不管是擋住光線或者是擋住吵鬧的聲音也好。這一翻身,才發現自己的身下沒有枕頭。而自己用彆扭的姿勢睡在沙發上呢。昨天的事情慢慢浮出腦海。

    一條人影赤裸的走出來,光線打在他身上,就好像是從太陽裡走出來的一樣。臉上也帶著燦爛的笑意。

    諶吉呻吟了一聲,摀住了自己的眼,接著從沙發上彈起來,屋子裡實在是找不到衣物來遮住,抓住桌子上一隻杯子甩了過去,「死鷹,一大早地就亮你的排骨,給誰吃呀。」

    杯子聽到叮叮咚咚地在地上彈著,裸體的男人,閃過了杯子,跳了過來,壓在諶吉身上。

    「媽的,早知道你這麼有精神,剛才就一起去洗鴛鴦浴。」對方的頭髮還是濕得,滴滴答答地,諶吉的臉上被冷水浸地輕輕一顫。然後又放鬆下來,靜靜地盯著對方。

    他的情人,有時會讓他有種驕傲的感覺,有時也會讓他有抓不穩的感覺,就好像鷹總是自由的。更有時候從電視上轉到再接觸本人的時候,會讓他有一種奇怪的夢幻的感覺,讓他經常在問自己,他認識的人是不是肖鷹飛,是不是被媒體炒熱的人。他所能明白的就是,肖鷹飛給他帶來的往往不僅僅是外表上的視覺衝擊,還有一些別的不能言明的情感。

    而此時那雙有點琥珀色的眼睛看著自己,慢慢向自己伏低下來的頭,一早上諶吉就能清楚明白地感覺到自己的生理表現。

    當諶吉的眼快要閉上的時候,猛然感覺到自己被強勁的手抱到半空。

    「幹什麼?」

    「你臭哄哄的,還想老子上你?」

    「你去死。」一個男人讓另一個男人抱起來也會不爽的。

    「喂,別動,你看看你的腳吧,早上起來把我嚇了一跳呢。」

    「哦,那個呀,哎,不要提了,總之昨天是我倒霉,現在已經好多了呢。」

    「嘿嘿,可找到你老實的時候,這樣行動不便,綁起來,看我怎麼SM你。」這笑不管怎麼樣都聽得太狡詐了。

    「你可別當我怕了你。」諶吉才伸長了脖子叫著,就已經被撲通一聲扔進了水裡。

    「你可真重。真的,從今天開始每天就只吃一餐飯就好了,餓得瘦一些。」水籠頭打開,嘩嘩的水就那樣批頭蓋臉的澆了下來。

    諶吉甩甩頭,抹開擋住住眼簾的水,甩得肖鷹飛一臉的水。

    「你還這麼不老實?」肖用了死勁,把他的頭往水裡按。

    諶吉卻憋不住想樂,一邊掙扎,激動之餘,嗆了起來,咳嗽了才覺得對方放開他,已經把他撈了上來。諶吉沒有解開衣服,濕漉漉地坐在浴缸裡。

    對方的手溫柔地撫摸著自己頭,「你頭髮也太長了呢,還是去剪了吧。」

    「知道知道,不浪費你的洗髮水。」諶吉閉著眼,口裡卻非要還一句。

    洗髮液揉出了泡沫,細膩得好像隨時是可以飄起來。

    「好了洗好了,累死了,你站得起來嗎?來,俺給你脫衣服,嘿嘿,這活雖然是累點,不過是我喜歡干的。」

    諶吉笑得突然從水裡竄起來,用力推開他。兩人已經弄得浴室裡都是水,肖鷹飛站不穩,腳下全是滑的,撲一聲被推倒在地。站起來退了一步,坐在馬桶蓋上,邪邪地看著諶吉。

    諶吉挑戰似的拉開衣服,脫下褲子。牛仔褲濕了以後更重,粘在身上繃得人難受。

    肖的眼睛低沉的,但是卻沒有動作,只是穩穩地仍然坐在馬桶蓋上。

    房間裡除了水聲,再聽不到別的。

    諶吉就在自己的情人面前默默地洗淨自己的身體,兩個人如此坦白,沒有什麼可恥或者遮掩的,肌膚並沒有直接接觸,可是卻又好像在共同完成什麼。

    從他這裡看過去,肖的腿微微分著,兩腿間雄性已經開始抬頭,處在半興奮之間,而這樣的半興奮卻比完全的鼓漲更讓自己心跳加速。諶吉覺得自己的腿有些抖顛,不用往下看,也能清楚地知道自己和對方的情形相差無已,而隨著水流在自己身上沖刷,看到對方喉結蠕動的時候,諶吉心領神會的知道那也暴露了對方並不像他的坐姿那樣從容。

    諶吉不由自主地笑了,好像是兩個人都在玩一場心知肚明的遊戲,彼此都想挑戰對方的極限。

    折磨,自己有時也可以帶來難言的快感一樣。

    諶吉喜歡這樣完全沒有隱私的感覺,讓他可以感覺到彼此的信任和坦誠。

    「昨天晚上怎麼回來得這麼晚?」諶吉似乎輕描淡寫地說。他想讓這樣親密曖昧的時間再延長一會。

    「哦,沒什麼。」肖鷹飛似乎並不是太愉快被提到這個話題,「方楠姐要嫁人了,請大家吃飯,排場當然是要排大一點。」

    「真的假的?傳了好幾次了,不是也分手了好幾次了嗎?」諶吉微有些驚異。連打肥皂的手也停了下來。

    「感覺也很難的,對方倒是很有錢,方楠姐說她也是女人,也怕老的。」肖鷹飛微微擺擺手。「這行真折騰人。」

    諶吉有些難過,知道方楠一向是很照顧肖鷹飛。對於對方生命中出現的男女都有多少的在意,特別是像這樣對肖好的,大概總會有些若有若無的情愫。只是這個世上完美如人願的東西太少了。

    「怎麼,這麼傷感,吃醋呀。」諶吉拿了毛巾擦自己的身子,走過去,低著頭看著他。

    肖鷹飛的表情有些無奈,「哎,她靠吸毒維持身材,那麼瘦,誰看了有興趣。我是擔心那個男人不安好心。大概就是圖她那幾個錢吧。」

    諶吉的手在對方大腿上摸索著,慢慢加力,又慢慢向要緊的部分摸去。「你蠻有肉的呀,是不是也考慮吸點什麼減減。」

    「我需要吸毒來保持身材嗎?」肖鷹飛的表情果然如諶吉所願,由沮喪變得活躍起來了。

    「媽的,越說越掃興,還是應該來些真格的。我知道有一項運動才是最好的保持身材的辦法。」

    那雙野性的眼灼灼地亮了起來。

    「昨天晚上,我喝了些酒,那個時候就特別想你。」肖鷹飛捧著諶吉的臉。深深地吻了下去。嘴裡含糊地說著。

    吻越來越熱。

    快樂的粗暴的絲毫不留情的撫摸。

    坦蕩不加掩飾的呼吸與呻吟。

    已經在一起那麼長時間,彼此的敏感點都熟知在心,所有的動作一旦開始就像打開了閥門,瘋狂也沒有規律可循,從浴室奮戰回床上,直到高潮到來,肖才離開諶吉的身體,大字攤開自己,慢慢平息性愛後的餘悸。

    靜靜地,諶吉開了口,微笑著,「昨天晚上聽到有人唱你那首參賽的歌了。」

    「是嗎?誰那麼老土?那麼久的歌?」肖微閉著眼睛。

    諶吉有些失望,沒有接口。

    肖鷹飛自顧自地說,「覺得自己當年真幼稚,就憑那首歌還以為天下無敵呢。其實業餘真的就是業餘的,哪能和專業的比,我真的特別服秋老師,太歷害了,為什麼男人的心理,女人的心理都掌握地那麼準確。」說到這裡偏過頭來,用胳膊肘撞了一下諶吉。

    「別裝死,沒說你的歌好,你就這德性呀。不要經不起批評。」

    諶吉的心裡是有些難受的,那首歌是很美好的回憶,可是對方卻似乎全沒放在心裡,稍抬起頭,「哪能呀,我是被你折騰壞了。大明星!」

    肖鷹飛得意地笑著,「哪裡壞了,我檢查一下。」

    說話到這裡的時候,屋子裡突然傳出來鈴聲。兩人愣了一下,肖鷹飛從床上坐起來從散在屋裡的衣服拿出自己的手機,在接聽之前,目光有些嚴歷地看了諶吉一眼,手在嘴上比了一個禁聲的意思,才接過手機。

    諶吉笑了一下,微仰著,目光看著天花板。

    眼光才一挑開,肖鷹飛似乎也覺察到了冷落了情人。

    當諶吉還微微有些開始發呆的時候。灼熱的男人的雄性,開始在他的手臂上滾動。諶吉忍不住笑了,偏過頭來看著對方。

    半跪在身邊的男人的臉上也帶著笑意,兩人都不說話,電話那一端還傳來聲音。

    兩人有默契的通過眼神交流。男人的雄性在諶吉的手上慢慢變大,慢慢向嘴邊移動過來。

    諶吉無聲用唇形比了個「變態」的發音。又衝對方亮亮閃亮的牙齒。

    肖卻越發笑得得意。剛才激烈的性愛已經把兩個人的火氣去掉了大半。似乎現在可以讓兩人再來一次的溫柔的消磨。

    諶吉還在猶豫要不要屈從,對方的注意力似乎又被電話吸引走了。

    似乎電話裡的人說了什麼,肖有些緊張,爭辯了一句,「我沒有。」

    看著肖換了姿勢,從床上退下去,接著背影面對著自己坐在床邊。諶吉孩子氣的,再次衝他亮了亮牙齒,閉上眼。覺得有些累。

    「小吉,我要出去一下,不好意思,你睡一覺吧,夠累的,別亂跑,小心你的腿,我晚上帶跌打藥回來。」肖鷹飛邊說著,邊飛快地穿上衣服,裝上必要的裝配,出去了。

    走的人是肖鷹飛,不是諶吉的肖。

    諶吉盯了天老闆有好一會,才開始覺得睏意,屋子裡似乎還瀰漫著某些氣味,是性愛過後的味道,聽得見浴室裡隱隱有滴滴答答的水聲,是兩人慌裡慌張沒有把水籠頭關緊。而此時,屋子裡卻是如此冷清。

    這就是週末,其實週末是最適合用來睡覺的。

    諶吉就是這樣想著,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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