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夜市愛情 第八章
    而今天的結果——卻是他們兩個隔著床鋪對罵!對罵的重點還是「結婚」!

    瞧她的態度,他是土匪搶婚啊!

    「嫁給我有什麼不好?包你吃香喝辣一輩子!」

    幸好他還沒被她氣到喪失理智,搬些什麼他以前女朋友都千方百計想嫁他的蠢話來砸自己的腳。

    這些話不會激得阿芬醋意大發嫁給他,反而讓她更記得他的花心,更有藉日拒絕婚事!

    「你不要故意模糊焦點!我們現在不是在談論結婚的事,我們在談的是你罔顧我的尊嚴、我的意願,故意安排場面引誘我。況且當初我們說的是。先交往看看。,看霉運會不會再度發生;如果沒有,小凱就可以跟你女兒交往!所以我們交往的前提是為了小凱跟你女兒,不是為了我們自已。」

    他們交往是為了她弟弟和他女兒交往?好詭異的邏輯!要不是她自己也對阿森有私心,這篇道理連三歲小孩都騙不過去。陸仲森閉緊嘴巴,省得國罵、省尾、台罵連番出口。要不是她對他也有情,他就不信那篇有關她弟和晴丫頭的鬼藉口她信。

    只是有情又如何?了不起是男女之情至少還沒深到肯嫁他!

    而他呢?早愛她愛得生死不渝了!

    一直都是這樣。初見面他對她一見鍾情,她卻躲他像在躲死人骨頭;第二次在夜一巾哄得她稍稍敞開心胸,他卻已淪陷愛河;而這次好不容易死推活拉、軟騙硬嚇的,終於讓她答應跟他交往「看看」,他卻早已死心塌地,視她為今生的至愛,計畫著兩人未來五十年的夫妻生活。

    在感情的路上,他永遠早她一步,也注定了在這場愛情追逐戰裡,他永遠是落敗的一方。

    陸仲森苦笑地暗諷自己,誰說沒有現世報?他不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他以前甩過多少女人、踩破多少顆玻璃心,現在就得任由這個固執的女人一遍又一遍地考驗他的真心!

    陸仲森西裝口袋裡的行動電話響起,打破兩人的僵局。

    陸仲森的西裝掛在湛琪芬的身後椅子上,湛琪芬掏出口袋裡的行動電話,沒好氣伸長手臂越過床鋪遞給他;陸仲森表情也不爽地接過電話,走到窗邊,確保通話品質兩人的動作流暢得似搭檔多年的嘔氣老夫妻。

    「……對,在我書房……你在哪裡……什麼?」電話聽到一半,陸仲森忽然大叫一聲,注意到湛琪一分憂心抬眉的神情,他用眼神安撫她,一邊繼續說下去:「現在什麼時候了,你還待在公司……好吧,那你現在到家裡來拿!」

    收起電話,陸仲森還是一張臭臉。

    「怎麼了?」湛琪芬擔心的神情還沒收去。

    「小陳說他上次交給我,我明天打算跟主管討論的一份計畫書,他有些附加說明還沒添進去,想拿回去改,我約他現在到家裡拿。」

    「那還不快走!讓人家等久了可不好意思。」不管是什麼身分,讓人家等就是不對。

    湛琪芬拿起皮包和外套,毫不留戀地走出去。

    陸仲森看著四周的心血,死心地轉身。哼!下次求婚前,他先請個五百人來「觀禮」,一千只眼睛的壓力下,看她還敢不敢搖頭!

    星空下,另一間飯店的總統套房裡,也正上演著一出精采好戲。

    「出來!」陸妤晴坐在面對浴室的沙發,俏臉生煙。

    「不……不行……」湛其凱結結巴巴地拒絕,緊握浴室把手的緊張模樣,像是怕門外的陸妤晴會強撞進來。

    不行?陸妤晴怒火更盛!

    他怕什麼?難不成她還會強暴他不成?

    「我又不會咬你,你有什麼好不行的?」

    「……可是……可是……」總不能說,他怕出去會被她強……呃,他說不出口。濕熱的浴室裡,湛其凱冷汗和熱汗齊流,一張臉苦得可以擠出汁來。

    可是那是事實呀!他的T恤還留在外面的地板上,光著上身,要不是他緊捉著褲子躲到浴室來,恐怕連這條褲子都……

    「湛、其、凱!」陸妤晴冷冷的聲音響起,顯示她的心情也不是最佳狀態。

    湛其凱苦著臉一咬牙好吧!反正事情總要說個清楚!

    「小……晴,呃我們……我們現在,還不適合……適合……做……做……」

    天呀!他說不出口!他家只有他跟姊,而他們聊天不會聊這種話題!

    只是為什麼這種話是由他」個大男人來說?一般正常情況,「霸王硬上弓」的不都是男生嗎?

    也就是說,只要他管好他自己,他們的戀愛就會平凡又順利!

    那現在他和小晴,隔著一道門裡外喊話的情況又是怎麼回事?

    「做什麼?做愛嗎?」處在外頭的陸妤晴翻眼,自在地接口。

    自從知道她戀愛後,爺爺就聘請婦產科醫生,跟她說明做愛的全部過程,就怕她步上老爹的後塵,也來個「先子後婚」。

    她本人是認為,連三千年前的老八股孔老頭子,都可以說出「食色,性也」這句千古名言口來,他們這些二十一世紀的現代人,也就不必把性當成見不得光的蟑螂,忸怩地不敢說,又偷偷在暗影裡摸索。

    不過她愛上的男人顯見是比老八股更別扭的那一型,不敢說、也不敢做!

    既然陸妤晴開了頭,湛其凱樂得接下去:「對對對!我們都還年輕——」

    陸妤晴忍不住打斷他的話。「你的意思是說,只要滿二十,就可以隨便亂搞嘍?」

    拜托,就算要八股,也要八股得有點理智吧!做愛跟年齡有什麼關系?有些人五、六十歲了,卻還無法替他的行為負責,個性比她還幼稚!

    「不……不是的,我是說……我們……我們還沒結婚……」躲在浴室的湛其凱又有了新理由。

    「而你認為,做愛只是婚姻契約裡的一種性行為?」對於這個理由,陸妤晴更不滿。

    她或許大膽、觀念前衛,但是她一直認為「做愛」,是相愛的男女結合的一種親密行為;是將男女由兩個個體,結合為一個身心相屬的儀式,不是僅僅一紙婚約、不相干的他人許可,就可以隨隨便便履行的!

    今日在此,做這種計畫,也是她早已在心中打算和他一輩子的不離不棄、生死相隨。

    她或許年輕,但對自己所選擇的事物一向堅持到底。往往付出無數的代價,只為了得到別人眼中或許不起眼的事務。

    爺爺曾經問過她,這樣的付出值得嗎?她對爺爺的回答是,她不在乎別人的眼光,只要這樣東西在她心中值得這個價值,那她覺得付出的代價,值得!

    對凱,便是這樣。

    她周遭的人都嘲笑她的品味,說凱平凡不起眼,白白一朵鮮花,硬要插在可樂瓶裡。可是她不覺得。她的心只堅持凱、她被爺爺贊為看事神准的眼光只鎖定凱,那麼,擁有凱,便是她唯一的目標!

    而相識交往至今,凱的一切—也證明了她的眼光依舊沒有出錯。

    除了有時候他的驢脾氣和八股思想實在讓人受不了外!

    不過不僅是陸妤晴受不了湛其凱,湛其凱有時也對陸妤晴的「番」甘拜下風!

    「當然不是!這種事又不是像被分配到洗碗拖地,沒有人會這樣看待這件事的!只是……只是……」浴室裡的湛其凱,聲音聽起來有點辭窮了。

    而陸妤晴卻仍逼迫他:「只是怎樣?你說啊!」

    聲音裡的一點點鼻音,是她的不甘。

    不甘凱對她在套房裡行為的輕視;不甘她的一片真心被心上人抹黑!

    不甘她為這個日子精心計畫了這一切,卻被凱糟蹋得以淚收場!

    她是一個女孩子,有屬於她女孩子的尊嚴!尤其依她的家世背景,從小到大,一向只有別人奉承她、巴結她的分,可是為了凱,她甘願淪為別人笑柄地倒追他。

    知道他的拒絕是為了顧忌他姊姊,而非真心拒絕她,她可以接受,但是今天這個景象

    她一個堂堂千金小姐,自賤身分地陪他到這種場所,他的表現卻好像……好像……好像她是個性饑渴的女魔頭似的!

    她的自尊容許不了凱這樣的畏懼,而她的感情也承受不了凱這樣的踐踏!她決定,如果今天湛其凱沒有給她一個合理的理由,誰都別想走出這間房間。

    而湛其凱的確有一個好理由。

    「只是我還想獨占你。」湛其凱打開浴室的門,站在門口,靦腆又嚴肅地說道。

    陸妤晴故作傲氣地直視湛其凱,強忍著的淚水讓她的眼睛看起來比平常更圓更瑩亮;感情上的受挫,讓她少了平常那份凡事掌握在手中的自信俐落,卻更添了幾許她這個年紀少女本該有的脆弱嬌柔。

    「很好聽的甜言蜜語,不過你不覺得言不對題了嗎?」陸妤晴譏諷地說道。

    他的拒絕是為了獨占她?那他以為她是為了什麼陪他來飯店?推開他嗎?

    要不是上次他在麥當勞的一句「不肯定」,她會急巴巴地催促爹地定下湛阿姨,然後又准備把自己當做禮物地送給他?

    她所計畫的這一切,不也是為了確保在未來的七十年「獨占他」?

    雖然第」次看見她的尖酸,湛其凱卻能了解他的行為傷到她的心了。此刻她正以尖銳的刺,來守衛她那顆已經淌血的心。

    懊惱得恨不得摑出口已」巴掌,湛其凱急急地走到陸妤晴的面前蹲下,歉然地握住她的雙手。

    「是真的!我是個男人,當然也會想,可是一想到後頭可能來個小baby跟我搶你,我就不大願立忌!」

    「笨蛋!我會計畫這些,我就會有准備,」她往後也還有許多目標,目前沒空被奶粉壓死。

    「我我查過了,目前還沒有一種完全百分百的避孕法,「事後丸」聽人說又很傷身體……而且想到你肚裡有我們的結晶,我們不僅沒好好保護它,反而傷害它—我就覺得好慚愧。與其如此,我寧願忍一忍!」

    陸妤晴依然抬著頭,不看他。「有了孩子,依照我的財力,當然養得起他!」

    「話不是這麼說,我們的孩子,當然要花時間陪他、愛他、寵他,可是你說過你打算接管你外公留給你的公司,我不想孩子破壞了你的理想。而且我們還這麼年輕,還可以輕輕松松地逛街、去麥當勞,遇到紀念日像今天,我們可以兩個人到餐廳慶祝一下。目前,我想我們還不需要讓孩子擠進我們的兩人世界。」陸妤晴終於上月垂下眼看他。原來他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F難道你不會「想」嗎?」

    湛其凱避開她的眼神,咕噥著:「如果不想,就不會去查那些避孕法了。那些學校的大嘴公,一直在問我,我們到幾壘了!」

    陸妤晴將手掌搭在湛其凱的胸上,好奇地摩挲掌下年輕平坦的胸膛。「聽說男孩子聚在一起,都是談論女孩子?」

    湛其凱不安地吞咽口水,下垂的視線緊扣著自己胸上兩只柔嫩白手。「大概吧……」

    危機一過,事情又回復到原本的模式陸妤晴自信地掌控一切;而湛其凱在她的掌控下,柔弱又無助。

    陸妤晴的手掌緩緩向下。「女孩子聚在一起,也是在談論你們男生耶!」

    「喔。是嗎?」湛其凱的視線簡直不敢離開陸妤晴的手,又重又喘的呼吸,夾雜著期待和恐懼。隆隆作響的耳膜,是血液的沖激聲,他根本沒聽見陸妤晴在說什麼。

    陸妤晴也沒期待他的答案,一只白嫩小手在湛其凱的腰上徘徊了」陣後,移帥到牛仔褲的鈕扣上。「可是輪到我時,我卻什麼都說不出口,因為我根本沒看過……」

    「是嗎?」湛其凱幾乎是屏著呼吸地看著自己的牛仔褲鈕扣被打開。

    「凱」陸妤晴誘人魂魄的叫聲引湛其凱抬頭,湛其凱著迷地看著陸妤晴眼中炫麗的流光。「凱,你不會想你女朋友被人取笑無知吧?」

    「呃……」湛其凱根本無法回答她,此刻的他,看起來像是被女鬼吸了精魂的風流書生。

    而這即是陸妤晴的目的。「凱,你願意做我的活體model嗎?」

    拉鏈拉開的刺耳聲,像根針刺醒了湛其凱,下一秒,就看湛其凱又大叫地拉著褲子沖回浴室去。

    陸妤晴開心的大笑聲緊跟在他的身後

    回到陸仲森位於頂樓的住處,小陳已經等在門外。

    「你——你」看見陸仲森身後的湛琪芬,小陳像是突然中風,雙眼爆凸地指著她,「你」個半天,說不出整句話。

    陸仲森瞪他一眼,逕自按開密碼鎖進門。

    湛琪芬反而覺得小陳的行為很好笑,撥開他的手指,優閒進門。「好久不見。」

    也沒多久,拜阿森的提醒,讓她記得今天恰巧是車禍三個月紀念。

    腦筋已經亂成一團的小陳,呆呆地跟在湛琪芬的後頭進門,仍不能理解現在的情況。

    「你自己隨便參觀看看」陸仲森這話當然是對湛琪芬說的,至於小陳嘛打斷他的約會,沒賞他兩個皮蛋就算他走運了!!「你給我閉上你的嘴巴站在那裡,等我東西找到,馬上給我滾回公司加班去!」

    小陳沒聽進陸仲森的警告,只是眼也不眨地直盯著湛琪芬瞧。

    難怪!

    難怪少爺最近都不再四處去Patty釣馬子!

    難怪少爺最近都不讓他跟前跟後!

    難怪少爺最近轉性……

    陸仲森走進書房,湛琪芬也真的優閒地逛起來。或許有剛才飯店事件的誘惑樣版,四周平常的裝演,減低了她對進單身男人住處的危機感。

    一百多壞的樓中樓,其實很有看頭的,如果後頭那道眼光可以不要像防賊似的一直盯著她看的話!

    「你放心,我媽小時候有教過我,不能隨便拿別人家的東西。」湛琪芬調侃小陳說道。

    她知道小陳沒這意思,但是哪有人看人看得眼睛發直,眼皮都不眨的?

    她又不是他女朋友!

    「小姐……不是的……我……沒……沒有……」小陳急得臉紅脖子粗,可惜口才沒進步半分,舌頭都打成中國結了,還是擠不出一句完整的解釋。

    「我知道,我知道,你別緊張。」看小陳反應這麼激烈,湛琪一分反倒擔心他會腦血管破裂,倒在她面前。「我知道你是驚訝看到我跟阿森在」起,不過你以前應該也看過阿森其他的女朋友吧?現在換成是我,你有必要震驚成那副德性嗎?」還是她跟阿森站在一起,真的很突兀?

    「不……不,我是覺得小姐你很特別。」

    「我很特別?」湛琪芬可笑地反問。

    第二次見面他就能看出她的「特別」?拍馬屁也不是這種拍法。

    想了想,小陳又糾正自己的說法:「不?應該說少爺對你很特別!」

    「有什麼特別的?我倒願聞其詳。」

    同樣是逛街、同樣是送禮物、同樣是去餐廳吃大餐,甚至是同樣為了得到她的身體,設下粉色陷阱誘惑她,她真看不出來阿森哪點對她特別了。

    小陳皺死了眉頭,直盯著對面的抽象畫,試圖形容他的感覺。「以前少爺交女朋友,都是帶出去玩,都是以少爺的心情決定行程,可是這次為了你,少爺他顧忌你的喜好,卻甘願窩在家裡,留在辦公室。」

    他記得前幾天他問少爺,最近為什麼少出門了?

    結果少爺回他一句,有人嫌他生活太頹廢了。

    這個人想必是眼前的小姐了。

    以前少爺交往的企業家千金小姐也曾對少爺說過這種話,不過讓這句話生效的,只有這位小姐!可見這位小姐在少爺心中所占的分量。

    搞不好,她就是未來的董事長夫人呢!

    想到這,小陳的整個精神都振奮起來。

    見湛琪一分的眉頭也跟著他皺起—小陳更激動地揮舞雙手,想要解說得更明白:「我三年前就跟在少爺身邊四處玩,以前少爺和其他女人在一起,總是開車兜風、要不然就在別墅開力Patty,或是出國旅游,找一些刺激快感的事來做,可是認識你以後,他知道你不喜歡這樣無所事事的生活,所以他不會勉強你去,他寧願待在家裡或是公司裡,即使無聊到看報告、無聊到跟主管開會、無聊到跟廠商談生意!」

    他還記得少爺第一天叫他找些讓他打發時間的事一些不干吃喝玩樂的事,當時他有跌破眼鏡的震驚。

    後來他拿了些公司以前的舊報告給他看。

    小陳的話在湛琪芬的心上重重一槌。在她眼中,阿森」直是這樣的豪邁、爽朗、樂觀;公司是阿森的,他回公司管理本就很平凡,要不是小陳說破,她根本把阿森的改變視為理所當然了。

    看見湛琪芬震驚的表情,小陳也不曉得自己到底說對了,還是搞砸了。只有趕緊再貢獻另一則小道消息,轉移湛琪芬的注意力。

    「小姐……呃……還沒請教小姐貴姓?」眼未來的老板娘打好關系是職場生存法則之一

    「我姓湛,水字旁再加一個甚至的甚。」

    「湛?這個姓很少見耶,跟我們公司的厲總經理有得拼了。說到厲總經理,他昨天才告訴我一個故事,有關少爺的故事!」

    「阿森的故事?」湛琪一分感興趣地坐到沙發上,准備聽故事。

    有了觀眾,小陳故事說得更起勁,完全把剛才陸仲森交代他嘴巴閉緊的事志得一乾二淨。

    「昨天我送一些少爺的指示給厲總,厲總看了直點頭,然後就跟我閒聊一些只有大陸集團高階經理才知道的秘辛!厲總說,六年前老董事長知道大少爺和二少爺雖然很努力,卻沒有魄力,而三少爺又整天游手好閒,所以打算好好培植小小姐做接班人。那時大少爺和二少爺好生氣,揚言如果老董事長真的不顧他們多年的辛苦,而執意把公司交給」個小女孩的話,他們會把公司搞得四分五裂,賠錢賠到垮;他們得不到的,別人也別想得到。事情鬧得大陸集團個個人心惶惶,老董事長頭都大了。

    「有一天晚上,少爺忽然闖進大宅,問小小姐她要不要。沒人聽得懂少爺的話,但是小小姐聽懂了,而且說了一句她要。然後少爺又走出大宅。第二天,少爺就回到公司正我是說。大陸集團。的總公司口上班,一連接了好幾件大case,做了一連串的決策,不僅讓公司大賺一筆,公司上下更是士氣高昂,准備好好沖刺一番。所有的人都稱贊少爺是商業奇葩,不嗚則已,一嗚驚人哩!

    「沒多久,大少爺和二少爺就自動請調加拿大和英國。正當大家都以為大少爺跟二少爺離開後,少爺會接掌大陸集團執行長的職務時,少爺又離開公司,繼續他吃喝玩樂的生活。可是我知道這一次少爺的振作是不一樣的這次為了你,少爺他一定會回總公司,帶領我們大陸集團風光二十一世紀!」

    說到後來,小陳甚至揮舞雙手激動得站起來——正好和涼涼倚在書房門口的陸仲森遙遙相對。

    「如果你信他半個字,我發誓我會把你的小屁屁打得以後只能躺在我身上!」

    恫喝完湛琪一分,陸仲森將資料扔給小陳。

    「公司薪水沒加班費這條,以後不要在大周末的晚上加班,就算你是個工作狂,也不要把你的老板拖下水!你沒老婆抱,我還有女朋友要追!」

    直到此刻,反應遲鈍的小陳才後知後覺自己的不識相,誤了老板的「歡樂時光」,只能抱著資料連滾帶爬地閃出去。

    「怎麼樣?」陸仲森攤入沙發,懷疑的斜睨湛琪芬。剛才小陳那篇慷慨激昂的「演說」,他都聽到了。

    「什麼怎麼樣?」

    「你信不信啊?」還跟他裝蒜!

    「當然相信呀!」小陳沒理由騙她嘛。

    「你信?」陸仲森氣忿地挺直身子。

    他這幾天在公司沒日沒夜地辛苦操勞—為誰辛苦為誰忙?他毫不隱瞞一切所作所為只為她,她沒有半句貼心話說來安慰他也就算了,現在」個不相干的人隨便歌功頌德一番,她就相信!

    是他在她的眼底太不可一罪了,還是小陳的口才太好,說得動她的鐵石心腸?

    「人家又不是說你的壞話,你那麼激動干嘛?為了哥哥,在外面胡混;然後為了女兒,又回到公司。這聽起來就像是某個傻瓜會做的傻事!」雖然認識沒多久,他的心思她可是抓個十足十。

    沒料到她完全能體會他的用心,心事被說破,陸仲森俊顏升起一絲紅潮,然後漸漸擴大。

    眼見他的窘境,湛琪芬更不放過他:「喲某個傻瓜臉紅了。」

    「湛、琪、芬!」

    被調侃的陸仲森惱羞成怒地撲過去,湛琪一分早已先一步地大笑跳開沙發。

    「哈哈哈……臉紅的傻瓜抓不到!」一個臉皮薄到禁不起人贊美的傻瓜。

    「你再笑!你就不要被我抓到!」

    湛琪芬大笑地在客廳內四處閃躲,陸仲森則在後頭假意咆哮。

    兩個相愛的男女嘻鬧著,在沙發及家具間追逐。長手長腳的陸仲森,每每在快捉到湛琪芬的時候,故意放水地漏捉一記,直到看見她跑得臉紅氣喘,才長手一撈,將湛琪芬捉入懷中。

    「傻瓜?你敢罵我傻瓜?傻瓜咬人無罪!」

    陸仲森玩笑地在湛琪芬的臉上亂咬著,耳垂、鼻尖、額頭、脖子,都留下齒痕。

    原本尖叫笑鬧的氣氛不知何時卻慢慢變質,凝重的張力環在兩人之間,陸仲森摟住湛琪芬手臂的手掌,上下摩娑細致的肌膚,引來湛琪芬一陣哆嗦。

    陸仲森舔吮他在湛琪芬肩上留下的齒印,湛琪芬不自在地牽動一下身軀,腹部不小心擦過陸仲森的火熱中心,引來他一聲男性的低咆

    「阿芬,可以嗎?」他發誓這次真的不是他故出息的,可是……男人真的憋不得呀!

    「如果……我說不可以呢?」湛琪芬的臉埋在陸仲森的懷裡,沒讓他看見她的狡笑。

    「我會去泡冷水澡。」

    他早有心理准備!以阿芬的個性,尤其剛才在飯店的失敗計畫—她對他早有成見,除了這個答案,不可能有奇跡出現。

    「如果——我說我會心疼呢?」嘻!

    什麼?陸仲森激動地一把抱起她——

    「那我就不做讓你心疼的事!」

    陸仲森翻下身軀,喘息地問道:「你還好吧?」

    他希望她的第一次,美妙又難忘。

    「……好……喘……好……累……」湛琪芬鼻翼大張,連紅腫的小嘴都微張著,幫忙鼻子呼吸氧氣。

    所有的愛情小說都把第一次描寫得既唯美又浪漫,怎麼沒有人告訴她,做愛比跑一千公尺還累?

    她要建議所有的女人,不用去減肥中心了,浪費錢又浪費時間。只要把老公捉回房間,關他個三天三夜,包准又回到結婚前的天使臉孔、魔鬼身材!

    而且還可以順便關住老公的心!

    陸仲森一邊喘氣,一邊不滿地瞪著湛琪芬。

    這女人到底清不清楚他剛才花了多少心思來取悅她?連說點好聽的話來膨脹他的男性自尊都不會!

    「當然累嘍!你剛剛在我身上,又抓又咬的……」

    「陸仲森,去死啦你!」

    一記枕頭狠狠地砸在陸仲森的胸腹上,」場混仗又將開打

    兩個快累翻的男女沒什麼力氣攻擊,隨便砸幾下枕頭便算攻勢。一分鍾後,混仗結束於陸仲森雙手雙腳地扣住湛琪芬。

    早已疲倦沒力的湛琪芬,意思地反抗幾下—便任由陸仲森鎖住她,困頓的背抵著陸仲森的胸,尋找一個入眠的好姿勢。

    臥室又沉寂下來。陸仲森無聊地又重續他們先前的話題。他不想她認為他是個無私奉獻的弟弟,將他當個虛幻不實的聖人膜拜。

    那不是他,也跟他的形象差太遠。

    「大哥和二哥很努力,不過讓他們做到死也只有這種程度。而晴丫頭,她有這分能力。」他不是護私,只是就事論事。

    他從來就不認為自己是什麼商業奇葩、商界天才,只是以前偶爾被老頭子抓到會議室,他不知道大哥、二哥對經理的報告有什麼好苦惱的,只要把他們送上來的資料確定無誤後,再加以裁決就行了。

    六年前他在總公司是這樣做的,現在他在城邦也是同樣的做法,叫底下的人負責做事,而他只要負責裁決就行了。

    事實證明,雖然還是簡單到不可思議,公司一樣大賺錢。

    「你會接大陸集團嗎?」純粹是隨口問問,因尢湛琪一分的眼皮已經合k一半。

    「應該會吧。」陸仲森手指在湛琪一分的雪背上輕點,考量地回答。

    雖然他不想承認,可是老頭子已經老了,老大和老二是不可能了,而晴丫頭還年輕,又正值和阿凱的熱戀期,除了康亞是她外公留給她,甩不掉外,其它的她大概不想再多管。他若不接,大陸集團這塊燙手山芋似乎也沒地方扔。

    不過別以為他就會這樣呆呆地累死自己。他還有張王牌!陸仲森得意地將輕點的手指改為劃圈。

    等小凱一上大學,他就把他拉進大陸集團從基層實習。姊夫的話他可以不聽,不過未來丈人的面子他可不能不一買!

    假設千不幸、萬悲哀的,小凱跟老大、老二一樣,是塊雕不成的朽木,他也還有晴丫頭做後備。

    見老公有難,「疼夫」的晴丫頭不可能坐視不管。

    想到得高處,陸仲森高興地在湛琪芬的凝脂肌膚上啄下一吻。

    湛琪芬在他的懷中緩緩地轉身,原本愛困的迷霧已被氤氳的情欲所取代。

    「雖然我又累又困,不過……如果你還想要,我勉強可以再支撐一下!」

    陸仲森忍不住地笑出來。瞧她說的多委曲求全哪!如果他不成全她,豈不太辜負佳人美意了?

    男人和女人的戰爭,在床上又正式展開——

    陸振豪翻動寥寥幾頁報告。「小陳,這次的報告你不僅慢了三天,而且也沒寫多少。」

    對於像小陳這種中下級員工,陸振豪不會主貝罵,只會直接開除。

    小陳一悸,鎮定地解釋:「老董事長,少爺最近交代下來很多公事上的工作,我幾乎天天加班,報告才會拖延。而且有些行程,屬公司最高機密,連我身為少爺的特助都不能參與,相信這些事,厲總經理都有向您報告。」

    厲總經理是陸振豪安排在公司的另一條眼線。

    陸振豪點頭。「老厲是跟我提過阿森最近在公司做了很多變動。」

    而外界也說阿森開始在商業界活動。

    「少爺最近認識了一個女孩子。」小陳提點陸振一豪。

    他跟在少爺身邊這幾年,可沒看過少爺和哪個女人相處像跟湛小姐在一起的模樣,隨意又自然。

    陸振豪沒好氣地冷哼。「哼!他身邊沒女人才叫奇跡!」

    阿森的風流韻事,十多年前他就聽膩了,還有什麼好提的!

    「可是少爺跟湛小姐相處的情形,跟以前的其他女人都不」樣。」小陳再次提示。

    小陳還不至於笨到去反駁陸振豪,只一直強調湛琪芬的特別。

    陸振豪什麼都沒聽進去,只注意到湛琪芬的姓。

    「那女的姓。湛。?」小晴的男朋友也姓湛。

    「對,水甚湛。」

    「嗯。」湛,這個姓不大,兩個人湊巧同姓,該不會是親戚吧?

    唉!小晴啊,枉她天生有鯊魚的嗜血、神准的眼光、靈敏銳利的反應,以後談生意一定無往不利,偏偏再有天分都只是個女人。天生的心軟,才談了場小戀愛,雖然幫她安排的課程她都有跟上,不過看得出來」顆心已經全在男朋友身上,所做所想都是為了男朋友!

    如果女人愛上人都是這個樣子,阿森長得也不賴啊,怎麼就沒一個精明又能干的女人愛上阿森……咦?

    「董事長,報告裡我有提到」

    陸振一豪揮手阻止小陳。

    「報告的事以後再說,你先出去。」

    小陳還沒退出辦公室,陸振豪已經吩咐秘書撥電話給「四宇科技」的朱總裁。

    昨天洗三溫暖的時候,朱醇那家伙提到他在美國主持分公司的女兒剛從洛山機回來。

    或許……爺爺這個把戲已經玩好幾次了,居然還不膩。

    陸振豪抬頭,見著孫女。「小晴,下來,爺爺介紹一個人給你認識。」

    陸妤晴掛上單純的面具下樓。

    陸振豪親密地攬著孫女,面向朱蓮萍:「這是你四宇科技朱伯伯的千金,以前都在美國幫你朱伯伯打理美國的分公司,難得她昨天回來,爺爺今天就把她請到家裡跟你認識。你看看,你蓮萍阿姨美麗又聰明,是不是跟你很像?」

    陸妤晴高深地打量朱蓮萍,眼裡的精光跟她純真的表情有些」差異。

    打量完畢,她孩子氣地拉著陸振豪的臂膀,撒嬌地搖晃著:「爺爺,您老花眼鏡該換了,朱阿姨和我一點也不像,人家美一麗又大方,我再十年也追不上朱阿姨啦。」追不上她的自傲和自戀!

    俗話說:射將先射馬。朱蓮萍來陸家的目的當然是為了陸仲森,要藉由陸仲森進入大陸集團。陸振豪肯邀自己來家裡,對自己的觀感不言自明。而今,連陸仲森的女兒都對自己誇贊有佳,可見這件婚事,她已經掌控了一半的成功。

    想到這,朱蓮萍不禁露出自得又驕傲的笑容,虛應幾句贊美:「不會呀,妤晴青春天真,才是朱阿姨羨慕的對象呢!」

    陸振豪來回看著孫女和朱蓮萍,疑惑地低語:「不像嗎?真的不像嗎?」

    小晴是他一手帶大,剛才的「不像」,他當然明白孫女的真意,只是他這雙看人看了六、七十年的眼睛,真會看走眼?

    不!他不相信!

    「待會兒你爸回來,我再讓他評評看。」畢竟老婆是仲森要娶的,一切的意見還是要依他的意見為准。

    「爹地要回來?」陸妤晴驚訝道。

    老爹最討厭爺爺的嘮叨,尤其視陸家大宅的嚴肅氣氛為人間地獄之」,除非大宅舉行公開的宴會,讓他不得不到場外—幾乎不可能在大宅見著他的身影的。

    就算她這個寶貝女兒想見他,也是約在外面。可見爹地對大宅的厭惡!

    「那小子,才跟他說有美人來家裡用餐,他就點頭了!」所以他才對這次的相親信心滿滿。兒子喜歡美人,是公開的癖好,而以蓮萍的姿色,相信仲森也沒什麼好挑剔了。

    陸妤晴眼珠子一溜,便知道老爹的用意。「哼!重色輕女!」

    陸妤晴無心的言語引來朱蓮萍得意的一揚頭,看在陸妤晴眼裡,只覺得好笑。

    老爹八成是想一勞永逸地解決爺爺的相親騷擾,好專心搞定湛阿姨,這女的搞不清楚狀況,自傲個什麼勁呀。

    才想著,後頭」雙大手便覆蓋在陸妤晴的頭頂,將她柔細長發揉成一團鳥窩。

    丫頭,昨天想阿凱想到失眠啊?連站著都能睡覺。」

    陸妤晴拉下她爸的大手,一面向他身後望去:「我是想,老爹你是一個人來,還是會帶湛阿姨來見未來的公公。你知道,丑媳婦也是得見公婆的。」

    重點是,如果爹地有帶湛阿姨來,說不定凱也會跟著一道來。

    陸仲森的大手一勾,將女兒往後探的身影勾回身旁,順便搭著她的肩往餐廳走去:「別傻了!還沒搞定老頭子,我才不會冒險帶阿一分回來受氣。」

    陸妤晴當然知道老爹對湛阿姨的保護欲,不可能打這種沒把握的仗,只是不能太苛責一個少女想見男朋友的心吧?

    餐廳裡,四人各自落座,傭人效率極佳地送上晚餐,又悄悄地退下。

    陸仲森像是餓死鬼投胎地低頭猛吃,從頭至尾沒看一眼從他進門就擺出最適宜的微笑准備讓他一見驚人的朱蓮萍。

    陸妤晴眼看對面的朱蓮萍嘴角抽搐有愈來愈嚴重的趨勢,而她老爹仍把人家當活動雕像忽視,在心裡扮個鬼臉,開口收拾爺爺和老爹捅出來的爛攤子。

    唉!誰教她是家裡最小、卻又是最具責任感的那一位呢?

    「爸,爺爺剛剛跟我說,朱阿姨聰明又漂亮,跟我很有母女臉喔!」

    女兒的話引陸仲森分神地瞄朱蓮萍一眼,又低下頭去繼續切割牛排,大快朵頤。

    「不像。」趁著咀嚼的空檔,陸仲森好心地扔出一個答案:「再給她十年,她也學不來一半你的奸詐伶俐、聰明狡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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