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衣公子(上) 第八章
    沈靜舟服下毒藥的時候,其實根本不曾想好如何去令曲天虹也中毒。那老者說,這種毒藥只對會武功的人有用,他是在暗示沈靜舟不妨以身試法,可是沈靜舟已經來不及去想這麼多了。他下意識的自己吞下了毒藥,那老者蠱惑的話語,不是白說的。只是他沒有料想到沈靜舟卻是這般想法。陰差陽錯。不謀而合。

    他只知道自己不會去茶水裡下毒,不會去飯菜裡下毒……那樣子他自己都會不齒。

    他其實只是想解脫,在混亂的心境裡,服下毒藥,一定要讓自己先沾上毒,這樣不管曲天虹會不會中毒,他都不會比自己更慘。他明知有人在利用他,可是在自暴自棄的異常心態裡,他是一心求死。他也知道,就算曲天虹中毒了,自己也是難逃一死。

    沈靜舟腦海裡一片空白,曲天虹已經走了進來。他站在門口,斜陽照了進來,映在他的身上,他看著沈靜舟,斜陽映上了他的臉,沈靜舟看著他的樣子,忽然一陣暈眩。只覺得自己的心跳都快的令自己難受。

    曲天虹扶住了他,沈靜舟抓住他的衣服,感到自己的呼吸越來越急促,臉上也熱得不行。曲天虹看著他,臉上也紅了起來。

    沈靜舟自己都還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只是覺得身上陣陣發熱,血液直往頭頂上沖。他抓住了曲天虹的手,覺得難受的快要失去意識。他甚至不由自主的將火熱的臉頰貼上了曲天虹的脖頸。這樣子自己會舒服一點,他管不了那麼多了。

    曲天虹卻誤會了他的意思,他緩緩的垂下頭,吻住了沈靜舟。

    沈靜舟雖然意識混亂,卻還有一點殘存的清醒。他想推開曲天虹,想對他說,千萬不要碰自己,因為自己的身上,有一種能令人武功全失的劇毒……

    可是來不及了,曲天虹已經吻住了他,而且越吻越深。

    過了半天,曲天虹慢慢推開了沈靜舟,眼神捉摸不透,他忽然說道:“你是不是想以身試法,令我中毒?”

    沈靜舟強自撐起自己,看著曲天虹,卻見曲天虹從身上拿出一塊玉佩,那玉佩已變成黑色,說道:“它對四周的毒物靈敏之極。只要我身上沾了一點毒,它就會變色。”

    沈靜舟看著那玉佩,那碧玉已經變成了墨黑色,那是一種詭異的光彩。如此的深黑,也昭示了那毒性是何等厲害。

    沈靜舟心裡只有一個念頭,讓一切都快些結束,自己已經不想活下去了。他冷冷的說道:“是,我是一心要害你,這是你應得的報應。”

    曲天虹微微一笑,說道:“可是你卻不知道,雪衣教每一位教主都要從小服食一種神藥,連服十年,百毒不侵。”

    ***

    沈靜舟又被關進了琴心閣中。

    曲天虹看著他,沒有說話。沈靜舟心灰意冷到了極點。曲天虹忽然拿出一顆紅色丹藥,對沈靜舟說道:“你是不是一心要尋死?這顆丹藥劇毒無比,服下就會比死了還難受,你敢服麼?”

    沈靜舟接了過來,二話不說就服了下去。曲天虹靜靜的看著他,終於轉身走了出去。

    沈靜舟本來已經沒有活下去的意念,可是現在,曲天虹要他服下劇毒卻不致死的丹藥,他性子裡的倔強反而被激了出來,他就是要讓自己眼睜睜的看著被曲天虹折磨,要讓他知道,這世上也還有人不懼怕他,甚至不會以死來逃避。

    他躺在床上,看著這間屋子,就是在這間屋子裡,自己被曲天虹第一次折磨凌辱,想不到這惡夢般的地方,以為永遠不會再來的地方,自己卻又在這裡了,自己不會武功,到頭來卻只能任人宰割,任人侮辱。

    過不多時,已經是快要天亮了,沈靜舟只覺得一陣細微的痛楚,從腳底傳來,不久便慢慢上移,直至雙腿,跟著又到了腹部,接著胸口,雙手,頭部,都是痛楚難當,那疼痛好像有生命一般,越來越大,越來越尖銳。他死命抓住枕頭,咬牙默默承受,只希望這痛楚快點過去,窗外天色微明,但不久就變成更濃重的黑暗,就好像沈靜舟此時的心境一般。

    接下來的這個白天,對於沈靜舟來說,是個純粹的惡夢。這一整天之中,倒有一大半的時間,被這種又奇異又劇烈的疼痛折磨,偏偏在自己以為就此要疼死的時候,疼痛又慢慢停了下來,待的自己緩過一口氣,那疼痛又開始了。這一天之中,總有七八個時辰在痛,不痛的兩三個時辰,卻又提心吊膽,等著更加慘烈的疼痛襲來,那滋味,卻比一疼至死,更加難熬。

    一個小童子將飯菜送了過來,更守在一旁,似乎是一定要等他吃下才肯走。沈靜舟一時氣苦,根本不去看那飯菜,那童子也不做聲,走上前來喂他飯菜,沈靜舟無可奈何,只得慢慢吞咽。強行喂了一陣,那童子將飯菜撤去,過不多時,又端著熱水進來,給他擦手擦臉。

    吃過飯沒多久,那疼痛又開始襲來,沈靜舟只得重新躺回床上,咬住枕頭,在床上翻滾,這一次卻是厲害,足足痛了兩個時辰,等到疼痛稍緩,已經是傍晚時分,那小童子又進來喂他吃飯,這次沈靜舟卻是絲毫不加抗拒,實在乃是半分力氣都沒有了。喂飯已畢,那小童子看他全身汗得透濕,又給他擦洗全身,換了套衣服。

    那小童子出去後,沈靜舟躺回床上,大腦裡卻是接近一片空白,他已被疼痛折磨得失去理智,僅剩的一點意識正在模糊的思索,只覺得一生之中,沒有過這樣難熬的一天,如果這是有人要折磨自己,那麼這人的心腸,未免也太過狠毒,這個人……這麼狠毒的人,真不愧是魔教教主了。那粒紅色的丹藥,實在是……

    ***

    沈靜舟已經疼了整整三四個時辰。

    那讓人痛不欲生的劇痛,終於漸漸的緩了下來。

    他躺在床上休息,忽然一個小童子走了進來,說道:“教主請你過去。”見沈靜舟不加理會,那小童子又說道:“教主料想沈公子多半是不敢去。”沈靜舟聞言立時穿衣起來,跟了那小童子出去。

    到了一座小橋邊,那童子便垂手侍立,說道:“教主就在那裡,請沈公子自己過去。”沈靜舟微一點頭,走上了橋。

    過橋之後,只見一個荷花池,邊上一個亭子,一個身穿淡綠衣服的人坐在那裡。正是曲天虹。

    他並沒有回頭,眼睛只看著荷花池,池上有風吹過,吹得他衣服下擺輕輕飄動。沈靜舟站在他旁邊,默不作聲,臉色冷的有如冰霜。

    曲天虹坐在石凳上,也不看沈靜舟,說道:“你真的這麼恨我?”

    沈靜舟說道:“要我不恨你,除非我死了。死了也不會放過你。”

    曲天虹聽了這句話,站了起來,似笑非笑的看著沈靜舟,說道:“有一天,你會不會求著我和你共度良宵?”

    沈靜舟大怒之下,臉漲的通紅,過了半天,一字一頓的說道:“做夢。”說完轉身就走,只聽得背後傳來一個聲音:“今晚咱們可以試試。”沈靜舟聽了這話,一咬牙更是快步疾走,心裡的憤怒實在是到了極點。

    這天傍晚,那童子又給他擦洗過了全身,退了出去。他靜靜的躺在床上,只有在這時,他才會想想沈園的風光,園裡的花也應該開了……

    迷迷糊糊之中,沈靜舟覺得自己好像就回到了沈園,站在那花園之中,看見各種各樣彩色的花晃來晃去,眼前一個絕美的少年公子忽然走了過來,而自己只覺得失了魂一般,呆呆的看著他,那公子又說:“我喜歡你。我再也不願意離開你。”說著就將自己抱起,倏忽間那花園不見了,自己來到了一個華美的臥房之中,那俊美公子慢慢的為自己寬衣解帶……而自己,忽然第一次覺得分外的焦灼,恨不得那雙手能更快的解去自己身上衣衫的束縛,很想那個男子緊緊的抱住自己,他心裡隱隱知道不對勁,但是漸漸的這種欲望越來越厲害,簡直到了無法控制的地步,他勉強集中自己的意志,睜開雙眼,只見有一雙如夢如幻的眼睛正看著自己。他想,難道自己這個夢,真的醒不過來了嗎?

    那個人坐在自己的床邊,原來不是夢,這個人多麼面熟,沈靜舟看著他嘴角的笑意,腦海裡電光火石一閃,一下子就明白了。

    這一下清醒過來,欲望登時消掉了一大半。他在心裡千萬遍的詛咒眼前這個人的卑鄙無恥。自己一定是吃了春藥一類東西,否則不會出現這種異常的。此刻毫無辦法,只有讓自己清醒,才不會作出有辱自尊的事來。

    曲天虹看著沈靜舟,神情卻也不見得如何得意,他慢慢的俯身下去,將沈靜舟抱在懷裡,說道:“今晚要不要我陪你?”

    沈靜舟聽那聲音,又是溫柔,又是誘惑,禁不住面紅耳赤。他不敢看曲天虹,深知自己現在心智大異平常,根本不敢分一點神。

    曲天虹又問道:“你現在身上滋味好不好受?”

    沈靜舟只想大罵他無恥,卻又覺得話都說不出,感覺曲天虹緊緊貼著自己的身體,呼出的熱氣讓自己耳朵發癢,再也把持不住,伸手摟住曲天虹的脖子,吻了下去,曲天虹也是熱情回應,兩人的舌頭緊緊纏在了一起。身體也是越貼越緊,都是情難自禁。

    曲天虹一邊和他深深的吻在一起,一邊騰出一只手來,將沈靜舟的衣扣結子一個個解開,將手伸了進去在他身上來回撫摸,兩人呼吸都是越來越粗重,曲天虹伏在他身上,開始脫他身上僅剩的衣服,一邊輕輕說道:“我現在就要你,好不好?”

    沈靜舟只覺得自己身上燒的有如火一般,情熱如沸,眼睛裡都是水氣,霧蒙蒙的一片,只看見旖旎幻象,再聽到這般溫柔誘惑的話語,整個人都是神魂俱醉,說道:“我……好喜歡你。我也要你。”

    曲天虹臉上也是一片潮紅,沈靜舟仍是神志不清,含含糊糊的說道:“我真的好喜歡你。一天到晚想著你。”

    曲天虹又深深吻了下去。

    待到兩人都是赤身裸體時,沈靜舟情欲更盛,他已是徹底迷亂,只閉著眼睛迷糊著說道:“抱緊我,求你抱緊我。”

    曲天虹果然將他緊緊抱住,在他背上摸挲。沈靜舟只覺異常舒服,輕輕呻吟了起來。這一來曲天虹也是情欲高漲,雙手更重的撫摸,不多久又緊緊將他抱住。兩人在床上翻滾不已。

    曲天虹在他小腹,背部先是撫摸了一陣,接著將自己的欲望往沈靜舟的私處挺入,交合的那一瞬,沈靜舟微微呻吟,疼痛之外,又覺得無比舒服。模模糊糊的覺得自己一種渴望得到了滿足,雖然依舊有疼痛,卻好像可以忍受,而那莫名的快感,也讓自己的呻吟聲越來越大……

    也不知過了多久,沈靜舟只覺得自己的意識漸漸的在恢復,眼前也越來越看的清楚,而自己卻和一個人緊緊抱在了一起,他拚命的集中精神,只見那人正看著自己,不由一呆,半天才反應過來,原來自己抱的人,正是自己不願意看到的曲天虹。而自己身上卻是沒有穿衣服。

    這一清醒,剛才的事也慢慢回想了起來。是了,應該吃了什麼藥物,大失常態,然後……

    沈靜舟想到這裡,猛地一下推開曲天虹坐了起來,又一下扯過一件衣服蒙住了自己的臉。他拚命搖晃著頭,卻沒法趕走那些畫面,自己主動去吻眼前這個魔頭,像個淫蕩之極的人那樣在他身下呻吟求歡……沈靜舟只覺得自己已經無顏見人。

    曲天虹也坐了起來,將一件衣服披在沈靜舟身上,將他抱住。沈靜舟猛一使力,掙脫開來,曲天虹低聲說道:“剛才你說過什麼,你還記得嗎?”見沈靜舟默不作聲,又說道:“你剛才說,你喜歡我。”

    一語未完,沈靜舟大喊道:“不要再說了!你分明是讓你的屬下在飯菜中放了春藥之類齷齪東西,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

    曲天虹說道:“我可沒有放什麼春藥,是你自己欲火焚身。”

    沈靜舟見他說話太過厚顏無恥,不再多說,飛快的起身穿衣。

    忽然一陣熟悉的疼痛襲來,沈靜舟慘呼一聲,一下跪在了床邊地上。曲天虹見狀,連忙走了下來,將他抱回到床上,沈靜舟本打算反抗,但已是絲毫沒有力氣了。

    沈靜舟自從這晚主動求歡以後,對曲天虹更加冷淡,往往一整天都不說一句話,曲天虹似乎也是不以為意。

    ***

    沈靜舟在房裡安睡,泉石軒中,卻坐著兩個人,一個年紀甚大,滿頭白發,乃是雪衣教日月星三公之一的冷月公,另一個一身素淡衣裳,正是曲天虹,他一雙眼睛明如秋水,望著遠處的青山,不言不動,似乎看的癡了。

    過了半天,冷月說道:“教主,屬下有一事要向你明言……”

    曲天虹微笑說道:“請說。”

    冷月說道:“教主,你的天陽神功練的怎麼樣了?”

    曲天虹皺眉說道:“進展不大,似乎越來越慢。”

    冷月說道:“屬下做了大逆不道的事,欺騙了教主。”

    曲天虹微微一怔,望著冷月。

    冷月說道:“教主的天陽神功,是上代的龍教主歸天之前,一再叮囑教主你要練成的武功。可是這武功卻有一個奇怪之處,唯有童男之身才能練就。雪衣教的教主,從不許與女子接觸,這個教規歷代相傳,每一位教主直到去世之時,都是童男之身,所以龍教主視之理所當然,自然不會對教主你格外囑咐,可是這個秘密屬下卻是知道的。這只怕也是龍教主一生之中,唯一的疏漏。”

    “可是這門武功,為什麼龍教主自己卻沒有練呢?這個原因屬下卻也知道,這門武功練的越深,自己的經脈所受的損傷也就越大,練到後來,練這門武功的人就會時常咳嗽咯血,每一個穴位都奇痛無比。”

    “龍教主這麼做,卻並非是他要害教主,而是他自認為自己天資有限,未必練的成,而教主卻從小天賦異稟,是難得的奇才,而且他始終堅持認為,這門武功的危害並沒有傳說中的那麼大,而它的威力卻是無與倫比。他希望你成為絕世無敵的教主。可是教主開始練這門武功的時候,龍教主已過世,自然也不會看到你練起來是什麼樣子。”

    “屬下那時已經發現教主慢慢開始咯血了。而當時練這門武功還不過三個月,屬下時常膽戰心驚,覺得這門武功的危害太大。所以我猶豫不決,只希望教主不再練下去,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那日凌風回來,無意中和我說起,他認識了一位江南沈家的公子,那位沈公子雖然不會武功,可是左手卻有三顆紅點,定然是吃過淇玉山上的靈芝草。這草十分難求,服用之後,體質便異於常人。對練武之人,又有諸多奇妙之助。凌風又說,雖然沈家在背後幫了武林中很多幫派的大忙,但也只是個大富之家而已,不足為慮。屬下聽他口氣,雖然與那沈公子只一面之緣,卻似乎對他頗有朋友之情,他這麼說,言下之意,也正是希望能不與沈家為難。”

    “凌風他自然是心地善良,而屬下也知道教主決不會對這麼一個無門無派的大富人家怎樣,當即寬慰了他幾句。可是屬下過後回想,卻忽然想到了一個主意。”說到這裡,語聲發顫,不敢說下去。

    曲天虹看著遠處的山脈,輕聲說道:“於是你就對我說,如果和那個吃過淇玉山靈芝的少年交合,並且每日飲他一杯血,武功就會進益很快,而你知道,一來你在教中德高望重,是龍教主視若手足的人,我一向對你深信不疑,二來我為了練武從來就是不顧一切的。你便不好直言相諫,只能故意反其道而言之。而且先斬後奏,令我不能反悔。現在我既然已非童男之身,天陽神功是再也不能練了。”

    冷月頭上冷汗泠泠而下,說道:“我欺瞞教主,不敢苟活,請教主賜死。”

    曲天虹緩緩搖頭道:“我練那武功之時,已經隱約覺得它危害甚大,只是我當時一心想要練成,什麼也不及多想,你一心為我,我不會怪罪於你。”

    冷月心中激動,跪倒在地,說道:“多謝教主!”

    曲天虹將他扶起,溫言道:“你對龍教主和我忠心耿耿,我不會不辨是非,你放心。”  

    冷月心中感動,眼淚留了下來。

    過了一陣,冷月情緒漸漸平復,說道:“可是飲過沈靜舟的血以後,武功的確是會大有進益,練一天武功就能勝於別人練數年。天陽神功雖然不可再練,教主其它的武功卻並無妨礙。屬下不明白教主為何反而沒有……”

    曲天虹說道:“我不忍心喝他的血。”

    冷月說道:“教主宅心仁厚,可是沈靜舟雖是半分武功也不會,卻依然處心積慮要置教主於死地。”

    曲天虹並不回答,過了一陣,說道:“他要害我,也是理所當然,我從來沒有怪罪過他。我所想的,只是這事情實在頗為奇怪。”

    冷月面色一變,說道:“莫非其中另有隱情?”

    曲天虹點頭道:“他所中之毒,詭異可怖,裡面幾種毒性混在一起,劇毒無比,這下毒之人分明是要置人於死地。以這位沈公子足不出戶的秉性,他也不可能和什麼奇人結交,多半只是一時胡塗,受了蠱惑而已,只是這背後的隱情,我現在也只是在猜想中。”

    冷月見他不想深談,說道:“沈靜舟身上所中之毒,實在太過古怪,天心還魂丹也只可暫時壓下它的毒性,教主還有其它法子麼?”曲天虹不答,眼睛忽然望向了橋那邊。

    那邊正跪著一個人,大聲說道:“啟稟教主,天風堂主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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