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驕斗天嬌 第一章
    佈置得宛如兒童樂園般熱鬧的宴客廳,在樂隊奏起生日快樂歌的那一瞬間突然暗了下來,換上一閃一滅、像是星星一樣的綵燈,襯著長桌上早已點好的蠟燭,空氣中充滿了泡泡糖一樣的甜甜氣味。

    房裡的賓客們在聽到音樂聲後自動退到了兩旁,手握酒杯、笑臉盈盈地注視著服務生緩緩將一個高達五層、二十-的大蛋糕推了進來。

    但讓所有人吃了一驚的,是跟在服務生後頭,一名十歲左右,手上捧著一個禮物盒的男孩。

    由於男孩的相貌十分俊秀,再加上他穿著一套純手工縫製的西裝,在場所有的賓客都在猜測他的來歷,更好奇他的身份。

    那些疑惑的低語、揣測的眼光,都沒能讓男孩退縮,他一雙眼只牢牢鎖在一個人的身上——站在宴會廳正中央,穿著白色小禮服,像童話故事裡的公主一樣精雕細琢、美麗無比的小女孩。

    男孩最後停在距離小女孩三步遠的距離,頓了一兩秒,最後才鼓起勇氣舉起手上的禮物盒,遞給小女孩說道:「祝你生日快樂。」

    女孩覆蓋著捲翹睫毛、像寶石一樣圓圓的眼睛眨了眨,她有些困惑的抬頭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父親,不知道該不該接下男孩的禮物。

    「小雪,他是爸爸送給你的生日禮物喔!」小女孩身後的男子露出寵溺的笑容,笑著解釋:「其他小朋友的禮物都是不會說話、也不會動的洋娃娃。但小雪的不一樣,這是會一直陪伴在小雪身邊的真人娃娃喔!」

    小女孩像是聽明白了,紅紅的小嘴一扁,亮晶晶的眼睛開始凝聚水氣,很委屈地開口:「我不要!小雪要洋娃娃!要頭髮很長很長、穿漂亮禮服的洋娃娃!不要這個啦!」

    最後她抬頭瞪了有些不知所措的男孩一眼,再也忍不住,哇地一聲當場大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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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噹噹噹噹、當當……

    下課鈴聲在准點即時響起,讓課堂上早已睡趴的學生們奇跡似的甦醒,也讓坐在窗邊,托著下巴、凝視著外頭,早已不知神遊何方的少女一怔,回歸到現實生活裡。

    「雪,你上課的時候一直往外看,外面到底有什麼好看的?」一名將自己燙成爆炸頭的少女好奇地問。

    「沒什麼。」被喚作雪的少女垂下眼,連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麼會突然想起多年前的往事,更不想和其他人分享。

    「我知道,雪十三歲的生日就要到了,她一定是在想,今年要什麼生日禮物,對不對?」另一名綁著兩條辮子的少女興奮地開口,很熱情地湊到東野雪身邊說道:「十三歲已經算半個大人了!再說我們今年剛升上中學,你今年的生日宴會一定會空前盛大,對不對?會不會在銀座那間新開幕的『夜十七俱樂部』裡辦宴會?還是像去年一樣,直接飛到紐約開宴會派對?天啊!我已經開始期待了!」

    「真的嗎?去年我長水痘不能參加氣得要死,今年我無論如何都會去!」爆炸頭少女也興奮地開始插話。

    「好啊!這有什麼問題,等我確定了地點一定會告訴你們的。」東野雪微笑,十分大方地開口道:「宴會本來就是越熱鬧越好,下個月歡迎大家都來參加我的生日宴會。」

    東野雪話一說完,班上二十幾名少女全都爆出喜悅的叫嚷聲,話題瞬間換成放學後要去哪裡逛街買新衣服、買化妝品,好參加東野雪一年一次的生日宴會。

    這是一所由小學部、中學部、高中部所組成的高級私立學院。

    所謂的「高級」、「私立」,即指是專門為有錢人子女所蓋的學校,學校裡的班級不多,但各項校園設施,軟體、硬體都是最新、最好的,師資也不差,每年評比也能擠入全國百大排行榜內,不過靠的當然不是用錢疏通,而是學校為了維持好名聲,董事會特別提供「巨額獎學金」,給那些會唸書、但家境貧困的學生。

    只要義務贊助這些學生就可以提高學校的評比,也能提高社會形象,這也是聖?安東尼學院始終順利營運下去的最大原因。

    也因此,學校裡自然分割出兩種完全不同的學生:一種是領有獎學金、一心向學的學生;另外一種,則是像東野雪這類,從來不必為生活打算,甚至根本沒有想過未來的超級富裕、悠閒自在的學生。

    「雪,你快看、快看!是高中部的衛溟海學長耶!」

    突然,少女尖銳興奮的嗓音劃破了教室原本鬧烘烘的談話聲,更讓所有的女孩子一臉崇拜地衝到了窗邊,直接以目光表示自己的仰慕……

    衛溟海——即將畢業的高三學生,同時也是現任高中部的學生會長。

    根據東野雪的說法,他和東野家族有一層遠得不能再遠、薄得像紙張一樣的親戚關係,但打從十歲起,東野雪的父親東野裕天,因為某種原因、正式成為衛溟海的監護人,被納入東野家族的他,自然也進入這所學校就讀。

    明明擁有東野家族的光圈加持,但衛溟海真正受人矚目的原因,並不單純是因為背景,而是從他進入小學部開始,就持續以各項優異的成績表現引起了全校師生的注意。

    他不僅會唸書,也擅長運動,但真正引人注意的,則是他擁有俊美斯文的外型以及那股與生俱來、屬於菁英式的淡漠氣質,從小學部到高中部,幾乎都有人為他著迷。

    「啊!雪!衛溟海學長抬頭了,快向他揮手、要他看這裡!」

    二十幾名少女同時發出的尖叫聲,連只是在下方經過的衛溟海都感覺到了,他聞聲抬頭,墨玉般的眼準確地落在東野雪窗邊的位置。

    短短的一瞥,讓東野雪心中一震。

    他不會真的看到自己了吧?!明明距離這麼遠?應該只是無意識的一瞥吧!

    雖然這麼說,但東野雪還是迅速抽回自己的視線,耳裡聽著同班同學的尖叫和讚歎,她紅艷艷的小嘴習慣性的一撇,心裡不以為然地冷哼了一聲。

    衛溟海……什麼東野家族的遠親……

    哼!明明只是一個身份不詳,被她父親不知從什麼人手上買來的孩子,哪裡是什麼東野家族的遠親。

    都怪父親啦!在她五歲的時候,自作主張買下衛溟海當她的護衛,命令他時時刻刻保護她,連在學校裡也不例外。

    但她可是東野家族最得寵的嬌嬌女,怎麼可能忍受自己身邊的護衛是一個身份不詳的人?為了面子,當其他人發現他們走在一起的時候,她只好對外宣稱,衛溟海是東野家族非常遠的一支親戚。

    「衛溟海學長!衛溟海學長!我愛你!」

    「你沒希望了啦!看到衛學長旁邊那個女生沒有?我聽高中部的學姐們說,他們正在交往!」

    「不會吧!森田靜香只是學生副會長,家裡又沒什麼錢,衛學長是東野家族的人,怎麼可能看得上她?」

    「雪,我說的對不對?衛學長不可能會看上那個普通的女人對吧!」

    又來了!即使她有心撇清關係、保持距離,但衛溟海這傢伙,就不懂得低調一點嗎?沒事晃到國中部這裡來做什麼?每次他一出現就會引起騷動,沒事還得讓她這主子被迫聽關於他的閒言閒語,真是夠了!

    「我討厭那個森田靜香!有什麼了不起的,我聽說她十分傲慢,每次看人的時候都讓人覺得不舒服。」

    「對、對、對!有一次我們只不過在音樂教室裡聊天,結果那個女的居然說我們很吵,還命令我們離開。什麼女人啊!只不過是副會長,還真以為自己是什麼了不起的人物!」

    「真的嗎?好過分!她憑什麼對人這麼無禮啊?」

    少女們你一言我一語,很快將話題轉到森田靜香身上開始批評攻擊,東野雪越聽越不妙,正想不動聲色起身離開的時候,一隻手突然很熱絡地將她按回座位上,跟著,女同學瞳子嬌滴滴的嗓音響起了——

    「雪,你都聽到了吧!那個森田靜香就是這麼討人厭的女人,你絕對不能讓衛學長和她在一起啦!這樣會受天譴的!」

    「是啊!雪,你快去告訴衛學長那個森田有多可惡,多麼討人厭,再怎麼說衛學長都是東野家族的人,他一定會聽你的,你總不能眼睜睜看他被一個又醜又窮的女生獨佔吧!」

    「這其實不干——」

    東野雪還來不及開口,另外一群少女也立刻湧到她身旁跟著哀求:「雪!那個叫森田的女人真的很可惡,如果你不幫我們教訓她,誰還能幫我們呢?」

    「對啊!同樣是東野家族的人,你不能眼睜睜看著衛學長和那個女人在一起,對不對?」

    「讓她知道自己什麼是身份、地位!不過是小小的學生會副會長,憑什麼和衛學長在一起?她一點也不配!」

    這群女學生你一言我一語,執意將東野雪也扯入這場批判大會。

    眾所皆知,「東野」這個姓氏在關東地區所代表的勢力,而東野雪,則是整個東野家族權力核心捧在掌心疼愛的嬌嬌女。

    這一點,女學生們由俊美淡漠的衛溟海都必須對她畢恭畢敬、隨傳隨到的態度猜出了大概,也因此,她們深知只要將東野雪和自己緊緊扣在一起,就抓住了可以呼風喚雨的機會。

    「雪,事到如今我也不想瞞你了,是上星期一個高中部的學長告訴我說,森田靜香慫恿衛學長離開東野家,說什麼他一表人才,能力又強,到哪裡都可以闖出自己的未來,實在不必留在東野家繼續看人臉色……」瞳子故意頓了頓,然後以十分勉強的語氣說道:「我不知道她憑什麼看你不順眼,但她確實對衛溟海學長這麼說了,要他堂堂一個學生會長拿出自己的自尊,不必對一個國中部的小鬼低聲下氣、畢恭畢敬的。」

    「她真的這麼說?」東野雪雙眼一瞇。

    「當然,如果不是她說得這麼過分,我們又何必急著為你抱不平呢!」瞳子向週遭的人使了一個眼色,要其他人附和。

    「對啊!衛溟海學長是東野家的人,對雪恭敬體貼是理所當然的事情!要那個女人多什麼嘴!也不看看自己是誰!」

    「雪,你絕對不能讓衛學長和這麼陰險的女人在一起,學長一定會受傷的。」其他人繼續慫恿。

    「哼!」東野雪冷冷一哼。

    見她雪白雙頰染上淡淡的暈紅,眾人看出這是她動怒的跡象,心中一喜,知道很快就會有好戲看了。

    「雪,今天放學後高中部有劍道比賽,衛學長是本校代表之一,我聽說是森田靜香不知用了什麼手段逼迫學長參加的。真噁心,不如我們大家一起去,滅滅她的威風你說好不好?」另一名女學生開口提議。

    「好啊好啊!雪,讓那個女人看看衛學長到底是聽誰的!」瞳子一臉興奮,拚命點頭附議。

    「……」東野雪紅唇一抿。

    哼!原來那傢伙放學後還有什麼劍道比賽,難怪今天早上他還特別交代要其他人到學校接她,原來是這麼回事。

    「好啊!反正放學後大家都沒什麼事,就一起去看看好了!」東野雪說道。

    「耶!萬歲!雪最棒了!」

    東野雪勉強擠出一個微笑,終於讓一群少女們心滿意足地離開自己的座位旁。然而她嘴裡允諾了,心裡卻覺得更煩躁了。

    她知道這種事情不是第一次,更不會是最後一次,任何事情只要和衛溟海扯上關係,她最後就一定會被拖下水。

    有沒有搞錯啊!到底誰是小姐誰是護衛?!

    都怪她之前一時嘴快,為了面子,將那傢伙的身份從護衛提升到東野家族的遠親,但這傢伙……也太會給自己惹麻煩了吧!真是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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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學鐘聲響起的一瞬間,班上女同學就如同潮水般湧上,將東野雪完全包圍在中心,絲毫不讓她有任何改變心意的機會。

    「雪,我們快點去,我已經拜託一位高中學長幫我們保留了位置。」瞳子熱情地勾起東野雪的手,臉上有著迫不及待的興奮。

    「你們……早就知道有比賽,而且都準備好去看了?」

    東野雪略微吃驚地眨眨眼,弄了半天這群同學沒有一個是臨時起意,而是擺明了要拉自己去看衛溟海的劍道比賽嘛!

    「雪,我說這間學校裡最不關心衛學長的就只有你一個人了!」另外一名女學生充滿羨慕和遺憾的語氣開口。「你們都是東野家族的人,還天天生活在一起,一起上學、放學的,為什麼連學長有這麼重要的比賽都不知道呢?」

    拜託!本小姐為什麼要關心自己的護衛平常在做什麼啊?

    雖然心裡在埋怨,但東野雪依舊好風度地揚著甜美的笑容,說道:「他可能知道我對劍道沒興趣,所以什麼都沒告訴我。」

    「我就說嘛!衛溟海學長要比賽這麼重要的事情,雪怎麼可能不知道、不關心呢?」瞳子圈住她手腕的力量微微加重,以更堅持的聲音說道:「但現在你既然知道了,就和我們一起去幫學長加油,學長明明是東野家族的人,你一定要親自到場加油打氣,幹嘛要一些不相干的人在他旁邊?你們大家說對不對?」

    「對啊!衛學長有雪和我們加油就夠了。」其餘的少女們用力附和。

    「對!別說這麼多了,我們現在就去幫學長加油吧!」

    東野雪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就被同學半推半拉地離開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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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佔地極廣的體育館位於校園中心位置,數百坪的空間切割成不同社團使用的場地,十分鐘不到,東野雪就在一群同學簇擁下來到劍道社專用的道場。

    友誼賽即將開始,兩隊參賽的選手已經就定位,換上劍道服、防具,依照排定好的位置,挺著肩膀坐在道場上等待。

    同樣是高中生、同樣是換上了劍道服,但衛溟海光是坐在那裡,就是特別引人注意;俊美的五官、高挺的身軀,配上冷凝的氣質,是全場人注目的焦點。

    「雪!我們的位置在那邊。」

    原本閉著眼睛、養精蓄銳的衛溟海,因為這聲喊叫而睜開了眼,他的目光循聲追去,牢牢地鎖住在參觀席上身穿國中部制服、容貌精緻美麗的東野雪。

    只見他兩道劍眉微微一緊,過了好一會,他起身走向場邊的教練,神情嚴肅地說了幾句話,跟著轉身,朝東野雪的方向走了過去。

    「啊!學長往這裡走過來了!」

    「學長好帥!我們都是雪的朋友!特別來幫學長加油的喔!」

    少女們發出幸福的讚歎聲,更努力地依偎在東野雪的身邊,好爭取和衛學長近距離接觸的機會。

    東野雪不想同學們看出破綻,刻意咧出愉悅的笑容,搶在衛溟海還沒開口的時候說道:「聽說你今天有比賽,所以我們就來看看。」

    「你不該來這裡。」衛溟海淡淡開口。

    由於東野雪曾經警告過,不能對任何人洩漏他是自己護衛的事實,為此,還特別准許他在學校不用稱呼她小姐。

    「奇怪了,這是學校、我是學生,為什麼不能來這裡?」東野雪不開心了。

    如果不是一群同學纏著自己,她也不想來看這種無聊的比賽啊!

    再說,身為主人來幫自己的護衛加油打氣,他應該感激涕零才對,居然說她不應該來這裡。哼!可惡!

    「你在這裡我沒有辦法專心。」衛溟海坦白說道。

    劍道需要全神貫注,但他既然身為東野雪的護衛,就應該時時注意她的安危,雖說這裡是學校,但未必沒有隱藏的危機。

    沒辦法專心?!這是什麼莫名其妙的話?好像自己來這裡打擾到他似的,東野雪心裡雖然氣惱,一時之間卻不知道要說什麼來反駁。

    「海!」就在這時候,急促的喊叫聲追著衛溟海而來,來的是一名高中部的女生,她先是瞪了東野雪一眼,這才開口對衛溟海說道:「怎麼回事?你為什麼要求教練更換出場順序?」

    衛溟海擅長的運動很多,卻從來不曾正式加入校內的任何社團,只有在無法拒絕的情況下,偶爾參加幾場比賽。

    去年關東區劍道比賽,由於對方主將出了意外請假、輸給聖安東尼學院,這件事對方始終耿耿於懷,這才特別定下今天這場友誼賽,只為了和衛溟海有機會一較高下。

    原本一切都已經安排妥當了,沒想到衛溟海剛剛居然向教練提出要第一個出賽的要求。

    「我本來就只是替補的選手,什麼時候出場都無所謂。」衛溟海淡淡開口。

    既然東野雪人在這裡,他應該盡快結束比賽,親自護送她回去才是。

    「海!你怎麼這麼說?」森田靜香又氣又急。

    平時衛溟海雖然冷漠,卻是一個負責任的人,但不知道為什麼,任何事情只要遇上了東野雪,他所有的原則和標準全都會消失,就像是世界上任何事,都比不上東野雪來得重要。

    森田靜香不明白原因,也因此十分痛恨東野雪。

    「不過就是一場比賽,幹嘛這麼認真?」東野雪無聊地打了一個哈欠。

    衛溟海打十歲起跟在自己身邊,大部分時間都跟著父親的保鏢——黑崎健學習各種武術,說起來劍道只是其中小小的一部分,要他和其他人比賽原本就不公平,老實說這樣的比賽不看也知道結果,有什麼好稀奇的。

    「你——」森田靜香忍無可忍,舉起手朝東野雪揮了過去,但就在她一有動作的剎那,她的手腕已被衛溟海緊緊扣住了——

    「別動手。」衛溟海語氣淡淡,但扣住對方手腕的力道,卻說明了他並不是在開玩笑。

    雖然沒被打到,但東野雪還是被森田靜香突如其來的動作給嚇了一大跳。

    東野雪除了覺得莫名其妙、更覺得委屈,心裡一氣惱,想都不想地脫口說出:「你這麼想讓他為劍道社比賽,我就偏不讓你如意。」

    東野雪「唰」一聲從位置上站起,對上衛溟海平靜無波的黑瞳,她嘴角微揚、下達了命令。「你可以下場比賽,但是不、準、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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