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你可以嗎? 第一章
    陽光細細碎碎灑落在空寂幽暗的室內,裊裊薰香輕輕飄飄,時間宛若就此停止在幾百年前的時空當中,不曾再流動移轉過。

    紫檀翹頭案上擺放一個明代的五彩壺,旁邊就是一張紫檀木雕雲龍紋寶座,再過去,是一隻獅子繡球石雕像,更靠裡邊有著羅漢床、多寶格、紅木四合如意紋方幾,牆上則是歷代古畫,或山、或水、或鳥或獸。

    這裡的每一處、每一物皆代表著歷史的軌跡,每一件古董皆是獨一無二,珍貴且深具考據價值。凡是踏進「雅月齋」的人,都會不自覺的放低音量。

    一對穿著優雅的中年夫婦進到「雅月齋」,夫婦倆細聲討論著古董傢俱、器皿,並走到一幅古畫面前駐足交談。

    「這幅畫是飛天。」清透宛若水晶般的嗓音自背後傳來。

    夫婦倆同時轉身,乍見出聲的女孩時,端莊嫻雅的中年婦人倒抽了口氣,右手捂著心口,一時間有了撞鬼的錯亂。

    該說是她太過神經質嗎?走進幽暗的古董店,本來沒看見半個人,突地身後有聲音發出,回頭一看,便見膚白似雪、宛如從古畫中走出的少女衝著她盈盈淺笑,要她如何不懷疑,眼前的少女極可能是從某一幅畫中翩然飄出?

    要不是可以看出少女雙頰有著漂亮的瑰色,她早嚇得奪

    「別害怕,我不是鬼,嘻。」對於中年婦女的反應,小月早已是見怪不怪,她笑嘻嘻的澄清,免得中年婦女被她嚇跑了。

    「老婆,你太大驚小怪了。」中年男子強忍下心底的震驚,輕斥妻子,若非他夠鎮定,早和妻子一樣驚得倒抽口氣。

    「對、對不起,可能是我最近太累了,才會一時心神恍惚。」中年婦人不好意思的向小月道歉,心底也是覺得自己太過大驚小怪,大白天的,就算是在古董店,也不大可能會見鬼不是嗎?

    「呵!呵!沒關係,我不介意。」小月聳肩輕笑,心底則早就笑翻天了,要不是怕叔叔會生氣,她真想騙客人她是從畫中走出來的女鬼,那一定會很好玩!不過相同的把戲小時候已經玩過,現在再玩,就顯得太沒創意。

    趁著敏敏去廁所,她再次假扮店員,希望這回敏敏不會太早發現她小小的惡作劇。

    「畫……這畫很漂亮。」為了化解尷尬,中年婦人稱讚著牆上的畫。

    「是的,夫人,您的眼光真好,這幅畫是中唐時的作品,你看看畫中飛天的模樣,面部表情安詳、衣袂飄飄,手上拿的樂器是鳳首箜篌,整幅畫給人一種寧靜舒適的氣氛。」長年在「雅月齋」走動,對於店裡的古董她也小有研究,介紹起來還算可以唬唬人,不至於辱沒了叔叔的名聲。

    經由小月的介紹,夫婦倆對這幅飛天更有感觸。

    「你看起來才二十左右,沒想到你懂這麼多。」中年男子頷首稱讚她。

    「您太誇獎我了。」儘管心裡得意得很,小月仍佯裝謙虛,看來她比敏敏那個真正的店員要有架勢多了,叔叔真該聘用她才是,而不是每天對她搖頭歎氣,一副拿她莫可奈何的模樣。

    兩夫妻相視一笑,改往下一樣古董看去,中年男子拿起桌上的獸面磚端詳。

    「您手上拿的這片獸面磚是北魏洛陽城時的古董,很有歷史考據價值。」小月介紹著。

    中年男子再次頷首。

    「請問你們有沒有花窗?」中年婦人開口詢問。

    「有的,看你們要什麼式樣的,像扇形、圓形或是方形,我可以幫你們做介紹。」

    小月領著他們走到放置花窗的一端。「請問你們是要裝修房子嗎?」

    「是的,我們想找扇花窗裝在書房。」中年婦人喜孜孜說著。

    「好浪漫呀,在這樣充滿詩意的書房裡閱讀,一定別有一番滋味。」表面上是這麼說,實際上小月的腦子急速快轉,想著怎麼讓這對夫妻買更多古董。依他們給她的感覺看來,她不能屁得太過分,得拿捏好分寸,否則甭說要賣他們那張「高貴」的紫檀五屏風圍子羅漢床,恐怕連花窗都賣不出去。

    「呵!呵!」中年婦人掩唇笑著與丈夫對望,一臉濃情蜜意盡在不言中。

    兩夫妻手牽著手、十指交扣,十分親密,小月眼尖的把眼前上演的這一幕看在眼底,看來她得以使夫妻情感更加濃烈這點來切入。

    「請你們看看這扇花窗,這是明代的古董,你們再看看上頭雕飾的花紋,代表著如意合歡。」小月指著一扇花窗介紹,開始天花亂墜大屁特屁。

    敏敏從廁所出來,正好見到小月又在假扮店員欺騙客戶,她連忙半跑步上前,阻止小月作亂。

    「您好,請問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敏敏用屁股企圖不著痕跡的將小月擠開。

    小月被敏敏用力擠到旁邊,忍住翻白眼的衝動。倒楣!才正準備好好敲這對夫妻,敏敏就出現搞破壞,害得她前功盡棄。

    「謝謝你,不過已經有這麼可愛的小姐幫我們做介紹了。」中年先生誤以為新出現的女孩是要來搶業績,不忍先前努力為他們做介紹的女孩沒有業績,便婉拒了她的好意。

    「敏敏,你就放心交給我吧。」客人指定要她,讓原本失望的小月又燃起一線希望,古靈精怪的朝敏敏使眼色,要她看在有客人在的面子上,別跟她爭。

    「小月,真不好意思,老闆有交代,說你如果有過來的話,要你『乖乖』坐著等他。」敏敏皮笑肉不笑的暗示小月別亂來,她怕死了小月又想出什麼餿主意來欺騙客人,到時老闆發飆,她會無辜受到牽連的。

    她真的是好可憐,打個小工也要隨時接受震撼教育,她想她的心臟就是這樣子讓小月鍛煉得更加強壯的。

    見敏敏特意搬出叔叔來,小月就知道大勢已去,沒好氣的妥協了。「知道了。」真是的,近來敏敏防她像防賊,難道她真有那麼可怕?

    「怎麼了?」中年婦人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疑惑的看著敏敏。

    「呵!請你們別在意,小月她是老闆的侄女,老闆有交代,若是她過來就請她先坐在一旁等待老闆。」敏敏笑著解釋,不好說得太明。

    小月就像詐騙集團,說起謊來臉不紅氣不喘的,加上那張天真無辜的甜美臉龐當幫兇,以至於小月作亂時總是無往不利,甚少有不得手的時候,畢竟誰會想到這麼漂亮的女孩竟是個說謊成精的小騙子?

    「原來如此。」中年夫婦不是很瞭解,但也不好意思追問過多,便由著敏敏為他們做介紹。

    沒戲可唱了!小月無趣的找了張榆木官帽椅坐下,她微噘著唇看著敏敏像是鬆了口氣的接待客人。

    早知道敏敏會中途殺出,就快點讓交易成,父大敵特敲了,現在也不至於這樣無聊,看來她得另外再找樂子來打發時間了。

    小月無聊的扭動著噘起的瑰色唇辦,搖頭晃腦東張西望。在雅月齋裡好玩的除了客人之外,再無其他,實在是找不到好玩的事。

    「該不該去找未央玩?」她無聊到了極點,喃喃自語。

    「算了,她鐵定和姓申的混在一塊兒,我去了只會覺得礙眼,不如不去。」光想到葉末央和申玄浚親密的膩在一起,她就大感受不了!尤其是姓申的會特意針對她,加強上演親熱戲碼,她才不要讓姓申的稱心如意呢。

    思來想去,問題的癥結出在於她好奇心太重,要不是想確定鑿花銀手鐲是否真能為人帶來幸福,她才不會將手鐲送給未央。

    現在,手鐲又回到她手上,未央說,希望她也能得到幸福。

    「有沒有搞錯?」她從口袋中拿出鑿花銀手鐲,透著暈黃的光線拿高審視。

    未央一定忘了,說鑿花銀手鐲能為人帶來幸福一事全是她編造出來的,這隻手鐲再平凡不過,她比任何人都要來得清楚,未央怎麼還會用她說過的謊來祝福她?是談戀愛談昏了頭不成。

    「不會是在和我開玩笑吧?」除此之外,想不出其他未央會再將手鐲還給她的原因。

    說實話,這隻手鐲真的挺漂亮的,雕工精細,漂亮中散發出優雅的氣質,可是並不適合她。「不如再把它放在店裡賣掉算了。」她為鑿花銀手鐲想到最好的去處,留在她身上是浪費了,不如把它賣給真正喜歡它的人。

    話說完,也不曉得是昏頭還是眼花,一時間右手臂的動作過大,本是要將鑿花銀手鐲收回的動作,竟變成用力過猛往旁邊畫開,結結實實敲中放在花几上的一隻元代紋有「三顧孔明」的青花玉壺春。

    青花玉壺春受到重擊,翻滾而下,速度快得教小月措手不及!她瞪大眼,探出手要接撈住滾落的青花玉壺春時,動作慢了一拍,青花玉壺春重重掉落在地面,碎成片片。

    小月臉色慘白,半晌發不出半點聲音,連呼吸都被嚇得停止!

    她眨了眨靈燦燦的眼眸,感覺眼前上演的這一切都不像真的。

    本來在為客人做介紹的敏敏聽見破碎聲,急忙跟客人道了聲歉,半跑步過來一探究竟,在發現地上碎掉的青花玉壺春時,敏敏發出驚呼。

    「怎麼會這樣?」敏敏的臉唰地變白,聲音帶著泣音。

    敏敏的驚呼沒能使小月找回聲音,她還是說不出話來。從沒想過自己會闖下這麼大的禍,明明是要把手鐲收起來,又怎麼會打中青花玉壺春?任她想破頭也想不出理由。

    是鬧劇吧?對!這不是真實發生的,反而像是經過嚴密安排的笑鬧劇,等一下就會有導演跳進來喊卡了!

    導演何時會進來喊卡呢?最好是快點,不然她就要被心底的不安給折磨死了。

    因驚嚇過度,小月的思緒開始天馬行空、胡思亂想了起來。

    敏敏欲哭無淚。「完蛋了……小月,你這回真的闖大禍了。」

    中年夫婦聞聲而至,見到地上的碎片面面相覷,隨即找了借口離開,原先看中的花窗也不買了。

    逃避再久都解決不了問題,小月好不容易找到聲音,終於肯面對現實,以虛弱無比的聲音問:「敏……敏,這個青花玉壺春,是不是叔叔昨天才從法國買回來的那一個?」

    「對,就是它!怎麼辦?老闆剛剛還打電話過來說,今晚就要把這個青花玉壺春拿去交給客人。」這下可好,成了碎片,怎麼交給客人?

    小月的腦子轟的一聲,腿軟跪坐在地。

    她沒忘,為了這只青花玉壺春,叔叔費盡多少心思,三番兩次飛到法國,為的就是說服前一任擁有者能賣給他;她更沒忘,屬意這只青花玉壺春的人等了多久。

    結果,青花玉壺春回到台灣不到二十四小時,就被她給打碎了!這次她打碎的不僅是一隻青花玉壺春,更是一臂打碎了「雅月齋」的招牌,她該怎麼辦?

    一想到叔叔之前為了這只青花玉壺春所花的心血,她就難過不已,要怎麼做才有辦法彌補她的過失?

    「怎麼辦?」敏敏嚇得捧著碎片直掉淚。

    小月沒有哭,但己六神無主,腦子糊成一片,不知如何是好,即使是下一秒世界末日就要來臨,都不會使她比現在更驚駭。

    今天,她真的不該到「雅月齋」來的……

    關臣昊一邊把玩著公司近期要推出的益智玩具,一邊則分神講著電話。

    「老孫,這回真的要謝謝你了。」關臣昊衷心向電話另一頭的好友道謝。

    「都多少年的朋友了,何必跟我這麼客氣?況且該拿的我絕不客氣。」孫雲揚斯文輕笑,故意暗示好友,對於好不容易到手的青花玉壺春,他可是耗費不少心神,這加加減減要跟關臣吳算的可多了。

    「這是當然,你今晚拿青花玉壺春過來時,別忘了給我帳單。」關臣昊移轉著手中的益智玩具說著。

    對於這只青花玉壺春,他可是期待許久,讓孫雲揚透過各種管道才跟前任擁有者接洽上,孫雲揚以三顧茅廬的精神不斷的說服詹姆士先生割愛,不斷的投其所好和詹姆士先生大聊古董,總算讓固執的詹姆士先生龍心大悅點頭割愛,如果換成不懂古董的他,早就被詹姆士先生拒於門外,是以,他非常感謝孫雲揚的努力不懈與付出。

    「一定。」將青花玉壺春從法國帶回來,讓孫雲揚心情一直處於高亢興奮的狀態,努力了這麼久,所有辛苦總算沒有白費。

    「最近你可以好好休息了。」關臣昊輕笑,活動了下僵硬的肩膀。

    「老孫,你太寵那個小鬼了!什麼小祖宗,我看是闖禍精還差不多。」一談起闖禍精小月,關臣昊的精神就好得不得了,也顧不得試玩手邊的益智玩具,專心一意,教導孫雲揚該如何對付小月。

    「其實小月並不壞,她很可愛的。」每一次當關臣昊勸他對小月嚴厲些,他就會搬出相同的說詞。

    「真是夠了,我看全世界只有你會這麼說。」關臣昊大大反對。「她哪裡不壞了?

    她若不壞,這世界上所有的人就都是好人。」

    「關,你跟小月不合,所以你看到的都是她不好的一面,如果你肯仔細看,會看到她善良的一面的。」身為小月的叔叔,就算對方是好友,就算對方說的與事實相距不遠,總得站出來捍衛侄女的名聲才是。

    「她過去的豐功偉業夠嚇人了,誰還有心情去注意她是否另有優點?你真的是把她給寵壞了。」關臣吳可沒忘第一次與她見面的情形。

    那年他剛升大一,和孫雲揚結成好友,兩人一同到麥當勞吃漢堡兼聊天。

    麥當勞是孫雲揚選的,直到和孫雲揚在麥當勞碰頭,他才恍然大悟,孫雲揚之所以選擇麥當勞是因為他後面跟了個小跟班。

    初見面,他還以為可愛的小月是孫雲揚的私生子,大大開了孫雲揚的玩笑,經由孫雲揚解釋,才知道她是孫雲揚哥哥的女兒,他心想,小朋友嘛!買份麥克雞塊加一杯可樂就夠她樂的了,況且麥當勞裡頭還有玩具可以讓她玩。

    小月當年不過才六歲就人小鬼大,竟趁著他和孫雲揚聊得起興不注意時,偷偷將毛毛蟲放進他的薯條裡,然後端坐得像個天真無邪、可愛的小公主,佯裝什麼事都沒發生,等著看好戲。

    當他在薯條中發現一隻黑茸茸不斷蠕動的毛毛蟲時,的確是嚇了一跳,不明白這毛毛蟲是從何而來?只見孫雲揚馬上變臉不斷向他道歉,而小月則早就像個得逞的小惡魔一樣捧腹大笑。

    兇手出現,他也沒多客氣,直接將她拎起,毫不給孫雲揚面子,當面要求她親自道歉!許是週遭的人對她太過包容,教她死到臨頭不知悔改,居然挑釁的對他扮起鬼臉,驕傲的拒絕道歉。

    假如他忍下了,他就不是關臣昊,更何況他認為她該好好受一頓教訓,讓她知道惡作劇是不對的,該道歉時就要道歉,所以他將她放在膝上結結實實打了她的小屁股十大板。

    孫雲揚看傻了眼,來不及阻止,而做了壞事的小月則哭得唏哩嘩啦拚命放狠話,簡直和小野人沒兩樣,所以他打得更不客氣,讓她明白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包容她的惡作劇。

    他的毫不留情和狠勁,嚇著了那不知死活的小鬼,她這才在他與孫雲揚的要求下,癟著嘴、掛著滿臉淚痕,心不甘情不願的向他道歉,並承諾再也不把毛毛蟲放進別人的薯條裡。

    天知道,她從哪抓來的毛毛蟲?

    天知道,她隨身帶著這只毛毛蟲帶了多久?

    天知道,他是第幾號受害者?

    反正小月之於他,就是麻煩製造者,只要能惹得天下大亂,她就開心。

    「是我不對。」孫雲揚搔了搔頭,覺得很不好意思,他對小月是太溫文,對她的小惡作劇也從沒真正發過大火,之所以如此,純粹是想給小月滿溢的關愛。

    「你該對她更嚴厲點,免得她闖下難以收拾的大禍。」一時間要教那小鬼轉變脾性是不可能的,不過讓她知道什麼叫害怕也是好事,再由她這麼胡鬧下去,受害的人會更多,那只會害了她自己。

    「其實小月她最近也比較少惡作劇了。」孫雲揚忍不住為小月澄清惡名。

    關臣昊譏諷問:「比較少指的是換三天一次嗎?」

    孫雲揚被關臣昊說得啞口無言。小月的確是過火了些,她怎麼不像同年的女孩忙著打扮、約會呢?她不是蹺課就是在惡作劇,他真的不知該拿她如何是好。

    都已經是個大女孩了,也不可能打她,再說,他也捨不得打,看來只能照關臣吳說的,對她嚴厲了。

    「你這個保母當得夠辛苦了。」

    「小月她需要我。」辛苦歸辛苦,他是不可能放下小月不管。

    「我明白。」關臣吳語氣變得和緩,孫雲揚就像是小月的爸爸一樣照顧著她、疼寵著她,他如何不知。

    「我常在想,她會變成今天這樣,我必須負責。」她該是一個可愛惹人憐愛的女孩,而非教人頭疼的小搗蛋。

    「追根究底,該負起責任的人不是你,而是她的父母親。」關臣昊不希望孫雲揚自責,真要追究起責任,她那對不負責任的父母才是罪魁禍首。

    「……」話題一扯到他那對不負責任比他年長許多的兄嫂,孫雲揚便無言。

    「算了,不談他們,省得你心情鬱悶。」關臣昊瞭解他的心情,不再提及他的兄嫂。

    「謝謝。」

    「謝我什麼?該說謝謝的人是我吧,你從法國幫我帶回青花玉壺春,我得好好的感謝你,改天約個時間一起吃飯。」

    「好。」

    「對了,那只青花玉壺春上的三顧茅廬的紋飾很精緻對吧?我實在等不及要看了。」

    關臣昊體貼的將話題再轉回渴望已久的青花玉壺春上。

    「我保證絕不會讓你失望。」關於這點,孫雲揚十分有自信。

    「我相信你,上回那只青花壺上的水滸傳紋飾也教我非常滿意。」那個青花壺正好端端放在書房裡,供他閒暇時賞玩。

    「我就知道你會喜歡,下次我幫你找看看哪裡有『七俠五義』的青花壺。」對於關臣昊的喜好,孫雲揚瞭解得很。

    「謝了!」

    「關,最近過得如何?」

    「老樣子,馬馬虎虎。」除了工作還是工作,生活好像別無其他調劑,乏味得很。

    「沒約會?」孫雲揚椰榆問。

    「最近公司忙得天翻地覆,我哪會有時間約會。」公司不斷的推出新的玩具,外銷到世界各地,他得小心盯著,讓玩具通過歐洲安全玩具檢驗(CE),事關公司聲譽,每個步驟都馬虎不得。

    Guan玩具公司是他畢業後獨自創業,每天兢兢業業,努力許多年,總算讓Guan這個品牌打入歐洲玩具市場。但這並不代表他可以就此放鬆,每一樣產品、每一個小細節都得注意,嚴格把關,好讓Guan這個品牌在歐洲站得更穩固。

    「呵,難道你不打算給自己放個小假?比如去度假什麼的。」孫雲揚可不想關臣昊年紀輕輕就因工作過量而英年早逝。

    「恐怕我是挪不出時間來。」關臣昊何嘗不想度個小假,就算是躺在家裡什麼都不想呼呼大睡也好,可惜他就是沒那個時間。

    「真教人同情。」孫雲揚打從心裡同情關臣昊。

    關臣吳打趣問:「老孫你呢?該不會想一輩子當小鬼的保母吧?」

    「沒的事,我只是暫時沒遇到合適的對象。,,

    「不會都被小鬼從中搞破壞,給破壞掉了吧?」對於小月可能會使的花樣,關臣吳可是瞭若指掌。

    聞言,孫雲揚只能苦笑,因為真的被關臣昊給說對了,他和多任女友交往,常常都是因為小月的出現而宣告分手。

    並非不瞭解小月的心情,因此他無法責怪她,就像關所說的,他確實是太寵小月了。

    「別怪我沒提醒你,你總不想在垂垂老矣時,後頭還牽著一個任性的老姑婆吧?到時候你還有那個氣力為她收拾爛攤子嗎?」他為孫雲揚感到「前途無亮」,可憐的老孫,未來仍是陷於一片黑暗。

    「我想事情應該不至於像你所想的那樣糟糕才是。」孫雲揚抱持樂觀的想法。

    「你太樂觀了,我倒認為事情有可能比這還要糟!光是想像著你年紀一把,後頭拖著一個不服老還愛惡作劇的女周伯通,這樣的畫面不是很滑稽嗎?」關臣昊壞心的笑出聲,那畫面實在是太驚人,也太可笑了!

    一個明明就快要走不動的老阿婆,還成天想著要怎麼惡作劇、整別人,雖然很糟糕,不過倒也算是一大娛樂,希望他有機會能活到看見這樣可笑的一天。

    「如果真是這樣,我只好認了。」唉!假如小月真的沒人要,他不照顧她怎成?

    關臣昊笑得好樂,不小心將桌上好不容易快要排放完成的益智玩具打亂,他低咒了聲,不過隨即又笑出聲來。光是想像小月那小鬼變成怪老婆婆,就很難讓他擁有壞心情,這算是小月的唯一貢獻。

    孫雲揚的無奈與擔憂唯有他自己曉得,關臣昊所說的畫面是一大隱憂,一個年老到跑不動的小月四處作亂,這像話嗎?!

    他得好好想想,再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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