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獨鍾 第七章
    是個女孩!阿傑最喜歡女孩子了,他知道了一定會很開心的。芷晴滿懷喜悅地走出醫院,腦海裡開始幻想沈傑看見照片時,他臉上會有的欣喜表情。她等這一天等了好久。

    一路上芷晴輕快的哼著歌回來,下了計程車才剛跨進門,就見沈傑雙手抱著胸的站在窗前,神色陰沉的看著她,芷晴臉上的笑意頓時凝住。

    看見她平安無事的踏進家門,他渾身緊繃的肌肉終於放鬆下來,沈傑幾乎忍不住想衝過去緊緊擁抱她。老天!他還以為……一整晚他站在窗前凝望屋外傾盆的大雨,心裡裝滿了焦慮和恐懼。

    現在突然放鬆後怒氣也跟著湧上心頭,沈傑努力克制自己想用力搖晃她的衝動。

    「你到底跑到哪裡去了?」這種鬼天氣還一個人跑出去,難道她不知道自己會擔心嗎?

    「我……我去醫院,因為塞車所以回來晚了,到不起!」芷晴不知所措的站在他面前,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惹得他無端端生這麼大的氣。

    「我不是告訴過你,去醫院我陪你去,為什麼不聲不響的自己一個人跑去?我——」沈傑憤怒的吼到一半才注意到芷晴潮紅的眼眶,不禁懊惱的皺起眉頭。

    芷晴努力的不讓眼眶中的淚水滑落,「對不起,我……以為你只是隨口提提……」她微弱的語氣顯得可憐兮兮。

    該死!沈傑厭惡的自我詛咒一聲,他幹嘛用那種凶神惡煞似的口吻和她說話?難道就不能好好的向她解釋自己有多恐懼她發生意外嗎?他真是個該死的大白癡!

    沈傑歎口氣的走向她,伸手將她攬進懷裡,語聲輕柔的道歉,「對不起,我不該發脾氣的,原諒我好嗎?」

    噢!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她?一會兒憤怒、一會兒溫柔的,教她該怎麼面對他,一顆心才不會被刺得傷痕纍纍?芷晴忍不住無聲的啜泣起來,她無法堅強到對每一次的傷害一笑置之,她會哭也會痛啊!

    芷晴的淚水讓他心中一緊,「芷晴,聽我說,我一回家看不到你,又不知道你到哪裡去了,就忍不住擔心害怕起來,腦海中也開始想像你可能發生的任何意外,所以在看見你時,口氣才會那麼差,你別難過好嗎?」

    「真的?你是因為擔心我才會生氣?」芷晴驚訝地抬起頭,睜大困惑的眼瞧著他認真的神情,唇邊漸漸的浮起一朵羞怯的笑容,原來阿傑是因為關心她才會吼她的。

    「記得下次要去產檢時告訴我一聲,我陪你去知道嗎?」沈傑低聲的命令,他可不放心芷晴一個人挺著大肚子跑來跑去的。

    「嗯。」兩手圈著他的腰,芷晴貪婪的汲取他身上的溫暖,心中一陣甜密的滿足。

    「對了,檢查的結果一切都正常吧?」

    「一切都很正常。」芷晴打開皮包拿出照超音波時,醫德印出來給她的照片,「這是寶寶的照片。」

    「寶寶的照片?」沈傑興奮的接過照片仔細看著,心中既驚奇又滿足。「寶寶好小,看不出來是男的還是女的。」

    「是女的!」芷晴開心的回答,等著看他臉上驚喜的表情。

    「是個小公主?!」沈傑果然滿臉雀躍的抱著她轉圈圈。「太棒了!」一時間,兩人忘情的笑成一團。

    「阿傑,你快放我下來,我頭都快暈了。」芷晴笑著喘氣道。

    沈傑這時想到的連忙放她下來,「對不起!我一時高興過頭了,你沒事吧?」

    「沒——阿傑——」芷晴突然睜大雙眼,雙手摸著肚子。

    「怎麼了?」沈傑緊張的看著她詫異的臉色,天啊!不會是他剛剛傷到寶寶了吧?

    「寶寶,她踢我耶!來,你摸摸看!」芷晴執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

    耐心的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有動靜,沈傑索性將頭靠過去貼在她的肚子上,對著腹中的嬰兒說起話來,「寶寶乖!為了爸爸再踢一次,好不好?」

    又隔了一會兒,寶寶像是聽懂了他的話,果然用力的踢了一下。

    「寶寶動了耶!她聽懂我的話了!」沈傑不可思議的感覺著那小小生命輕微的震動,他第一次感到了生命的驚奇和震撼,他全身的血液和細胞都因那小小的生命徹底的感動了。

    芷晴也感動的眼眶微濕,她為沈傑眼中的溫柔和濃濃的愛而感動。她知道她的孩子會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小孩,因為她會擁有沈傑全部的愛。

    再醒來時已經是早晨了,窗簾已被拉開,陽光充滿了整全房間。她可以聽見柔和的音樂聲和陣陣飄來的食物香味,閉上眼,深深的吸一口氣,嗯,是培根蛋,她心中不由得漾起一股暖流。

    「芷晴,該起床了,小懶蟲!」沈傑端著一盤食物走進房裡。

    芷晴一眼就望進他滿含笑意的瞳眸中,「早。」

    「不早啦。」沈傑笑著將令人垂涎三尺的食物放在她面前,「趁熱吃吧。」著到芷晴臉上洋溢的光彩,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滿足,他想他很快就會愛上嬌寵她的感覺。

    早餐後,沈傑興致高昂的帶芷晴到美術館散步,兩人悠閒的坐在草地上,看著天真的孩童嬉戲玩耍。

    「不曉得寶寶會長得像誰?」芷晴若有所思的撫著肚子。

    「我希望她長得像你,那一定是個標緻的小公主。」沈傑帶笑的望著她。

    「不,我希望她長得像你,若長得像我,你就得準備很多嫁妝了。」她忘情的注視著沈傑,陽光下他的面容是那麼的耀眼出色.哪像自己的平凡無奇。

    「小傻瓜!像誰都好。」他寵愛地輕捏她的臉頰,「芷晴,我想將一間客房佈置成嬰兒房,你覺得如何?」

    芷晴笑著點點頭,「好啊,我早就想這麼做了。」只是一直不敢提罷了。

    「不如我們現在就去採購。」想到就做。「你會不會太累?」沈傑有些擔心的看著她,她已經走了好一段路了。

    「不會。」她對他的體貼報以燦爛的笑容,只要有他在身邊,她是怎麼也不會感到疲倦的。

    接下來的日子對芷晴而言是幸福的,有如童話中的故事般,充滿了愉悅的笑聲和甜蜜。

    沈傑每到下班時間,就迫不及待的趕回家,因為他等不及想看芷晴溫婉的臉龐和美麗的笑顏,他開始變得習慣眷戀家裡那份溫馨幸福的感覺。而每晚獨自躺在床上,他心中總有一股莫名的空虛和渴望,那股他拒絕去分析的渴望最後總是幻化成芷晴的臉龐。

    一個月後他便以方便照顧芷晴和寶寶為由,堅持將她的東西搬進自己的房間,其實是他再也受不了一個人躺在床上想她的滋味。

    現在,相擁而眠簡直成了他最愛的時刻。每晚芷晴總是安靜的依偎在他懷裡,傾聽他說些有趣的事,分享著彼此的想法和心事,芷晴每每在他有如催眠般低沉的噪音中沉沉睡去。

    他們就像是一對沐浴在愛河裡的新婚夫婦,盡情地享受著每一分每一秒相處的時間,他們這也才注意到,原來彼此之間有那麼共通點。

    歲入冬至,轉眼間就快要過年了。過去這幾個星期,芷晴行動雖然有些不便,但她的內心是充滿喜悅的。

    她盡情的享受著沈傑的寵溺,他就像是個最體貼的丈夫,凡事都替自己想得那麼周到。即使他從來沒有提起過『愛』,但她看得出來他是明顯的快樂,這已經讓她感到由衷的滿足了。

    「真是陰險的小人!」大剛忿忿的走進門,後腳跟用力的將門踢上。

    「你吃錯藥啦?火氣這麼大。」沈婕奇怪的盯著大剛悻悻然的喃喃自語。「你在罵誰陰險?」

    「還有誰?還不是那個不中不西、讓人看了就生氣的傢伙!」只要一想起詹士那傢伙的臉,他心中的怒火就越燒越烈。

    「拜託!詹士都回去這麼久了,怎麼你還對他念念不忘啊?」沈婕一副『你有毛病的表情』白了他一眼。

    「哼!他長得美,我會想他?」他又不是神經病。

    「他是長得很美啊!」連她都忍不住芳心蠢動,想要移情別戀了。

    「美?你是腦筋『秀逗』還是近視太深?」

    「都不是,我是懶得跟你抬槓!你有時間怎麼不去跟蹤、捉賊什麼,.還無聊的在這裡嚼舌根。」

    「我被那個小人搞得都快捉不下去了,你不覺得最近很少客人上門嗎?」不說還好,一說起來他就有氣,要不是剛剛遇見一個老顧客,他還被蒙在鼓裡呢。

    「有嗎?」不是一向就這麼慘兮兮的嗎?

    「小婕,都是你引狼入室!這下子可好了,他那個小人居然在對面大樓開了家偵探社,搶我的生意。」大剛忍不住的埋怨道。

    「誰告訴你的?」沈婕驚訝的睜大雙眼。

    「黃太太啊!你看,他連我的大客戶都搶走了,這還不陰險?」大剛垮著一張臉訴苦。

    「真的?」開什麼玩笑?詹士要真在對面開公司,大剛肯定要混不下去的關門大吉。大剛這張未來的長期飯票要是回家吃自己,那她將來靠誰養啊?不行!她得去找詹士把話說清楚。

    「詹士!」沈婕怒氣沖沖的跨進門,立刻被眼前堂皇氣派的辦公室嚇了一跳,這兒少說也有一百多坪吧!

    「這麼巧,小婕,我正要去找你呢。」詹士瞥了一眼她身後的人,隨即笑著起身走向她。

    沈婕好不容易閉上的嘴巴,不由得又張開了,「找我?」

    「是啊,你看我這個地方還過得去吧?」

    過得去?豈只是過得去而已,和這裡一比,木頭的辦公室簡直寒酸得像狗窩。沈婕在心裡暗忖。

    沈婕才剛要開口,就注意到身邊的人渾身緊繃的肌肉,好險!她差點就要在大剛面前誇獎詹士,她可不能這麼傷大剛的自尊心。

    「你這地方過得去過不去,跟我有什麼關係?」沈婕冷冷的盯著他,就算他長得再帥,也不能隨便欺負她的人。

    詹士有趣的看著她『母雞保護笑』的神情,他們這一對寶還真不是普通的好玩。

    「跟你當然有關,我打算『重金』禮聘你來當我的秘書。」

    「秘書?」沈婕有些受寵若驚的指著自己,沒有搞錯?她充其量不過是個半調子,他請她幹嘛?「你大可去請那些有經驗的人吧?」

    「她們怎麼比得上你?」詹士突然傾身靠向她,眼神亦改為深幽、含情無限的凝視她。

    沈婕頓時腦中一片空白。他……他在對她放電嗎?為什麼他充滿了誘惑的看著自己?害她差點魂都被吸走了。沈婕不禁猛搖頭,努力的保持清醒。

    「喂!你說話就說話,靠那麼近幹嘛?」大剛不爽的看著他們眉來眼去,真想一把將他踹回美國去。

    「大剛,你不要吵,我有話要問他。」沈婕索性把他往旁邊一推,回過頭來,雙手叉腰的瞪著詹士,「你怎麼可以在這裡開公司,跟大剛搶生意?這樣做是惡性競爭耶。」

    「惡性競爭?我怎麼看不出來?事實上,我還沒正式開幕,就有生意上門了。」詹士不在意的聳聳肩,又壞壞地朝她靠近了一點。

    呃,他說得好像沒錯,沈婕不禁笑得有些勉強。可是總不能讓木頭喝西北風吧?

    「好吧,就算沒有競爭,你這麼大的公司,一個人也做不來,還是需要一個有經驗的人來幫忙,是不是?」

    聰明的丫頭!詹士滿意的笑笑,一切都在自己的預料之中。「那你說呢?」

    「依我看,最好就是找個合夥人。」唉!她實在不得不佩服自己,沈婕得意的在心中暗歎一聲,想她的聰明才智真是無與倫比啊!

    「合夥人?你嗎?」詹士整個人差點貼上她,「如果是你,我是求之不得呢。」

    哇!他在做什麼?跟她搶空氣嗎?他靠得這麼近,她都快缺氧了。

    沈婕傻傻的看著他越來越低的頭,下一秒鐘,她只覺得唇上一濕,他……他居然吻上她的唇?!她腦中霎時『轟隆』一聲,接著腦筋一片空白的僵愣在原地。

    「你——」大剛錯愕的呆住,一臉驚恐的表情,知像被非禮的人是他,而不是沈婕。

    他竟然敢碰她?自己都沒碰過,竟然被他截足先登了。可惡,分明是欠人扁!

    大剛憤怒的腦門充血,極欲爆裂,他一記『亢龍不悔』朝詹士的臉揮過去。哼!管你有多少段,先捶爛你的臉再說。

    詹士輕輕鬆鬆的閃過,「彫蟲屑,看我的『橫掃千軍』!」

    兩人你來我往,拳風所到之處,紙張筆尺四處飛散於空中。

    不過沈婕無心觀看,她正跌坐在地上,沉溺在失去寶貴初吻的悲情中。

    嗚……好悲慘啊!自己的初吻就這麼莫名其妙的被吻走了?她本來是等著要在一個浪漫有情調、星光燦爛的夜晚,送給心上人的,這下子沒了,哇……她不要活了!

    就在她哭得正起勁的時候,突然從天外飛來一腳,正中她的腦門,頓時她眼冒金星、暈頭轉向的,隨即向後一倒不省人事了。

    「小婕、小婕,你醒醒啊……」大剛擔憂的輕拍她的臉頰。唉!這下他真的死無葬身之地了。

    是誰?是誰打她耳光?沈婕在大剛的攻擊下,總算幽幽的轉醒。

    「你終於醒了,我都快擔心死了!」大剛終於鬆了一口氣的笑笑,先前他擔心得都快胃下垂了。

    「哼!我要是再不醒,兩頰就要被你打得腫得半邊高了。」沈婕心情惡劣的白他一眼,真不知道倒了什麼楣,才會碰到這兩個煞星。

    他一擔心。難免下手就重了些,大剛不禁尷尬的搔搔頭。

    「你們兩個,是誰不要命的偷襲我?」沈婕摸著隱隱作痛的後腦勺,目光來回的瞪視他們。

    大剛立刻一臉愧疚的低下頭,在她犀利的目光下俯首認罪,「是我,不過要不是他閃開,我也不會踢到你。」

    「哼!你們兩個,一個不要命的竟敢奪走我的初吻,另一個則踢昏我,好極了,我看你們是欠扁!」

    沈婕臉上猙獰的笑容,讓詹士和大剛兩人臉色發青,渾身泛起寒意的對看一眼,他們在彼此眼中看見了相同的哀歎。天啊!居然忘了古聖賢的至理名言——惹熊惹虎,千萬別惹到母老虎!

    大剛強自鎮定的嚥了口口水,「對……對不起,小婕,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就是別生氣,不如我再陪你去旅行吧。」阿彌陀佛,南無觀世音菩薩,千萬保佑他啊!

    「做什麼都行?好!」沈婕陰惻惻的目光掃向詹士,「那你呢?」

    這女人比他想像中的可怕多了!他雖然不像大剛那麼不濟事,不過,所謂『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更何況是盛怒中的女人?一打定主意後,詹士只好十分勉強的點點頭。

    「這還差不多。」沈婕終於滿意的點點頭,「以後你們倆要好好的合作。」

    「合作?做什麼?」大剛奇怪的問,他不揍詹士就不錯了,還合作個鬼!

    「當然是合作開偵探社啊!怎麼,你有異議嗎?」她杏眼圓睜的瞪著他。

    「沒……當然沒有!」大剛縱使心中百般不情願,在她面前也只能唯唯諾諾,丟盡男人的臉地猛搖頭。唉!誰教他要一個不小心踢她一腳呢!

    「詹士,那你呢?」沈婕轉向他,正好捕捉到他眼中一閃而逝的笑意,但下一瞬間,他的表情又恢復原先的苦瓜臉。是她看錯了吧?為什麼她突然有種被利用的感覺?

    就這樣,在沈婕的『犧牲』和『威脅』下,她和大剛的未來總算是有保障了。

    芷晴滿足的癱在沙發上,看著正在收拾碗筷的沈傑。呵!她大概是天底下最享受的孕婦吧,整天除了聽音樂、看書、散散步以外,什麼事都不用做。

    最近也不曉得是心情好吃得多,還是阿傑的菜煮得太好了,她竟然在三個月內胖了近七公斤,要是再這麼偷懶的享受下去,人家八成會以為她懷了雙胞胎呢。

    「對了,阿傑,我認識你這麼久,怎麼不知道你那麼會做菜?」芷晴突然好奇的問。接著不解的著著沈傑臉色倏地一沉僵在原地。「怎麼了?阿傑,我說錯了什麼?」

    可是她沒說什麼啊,她只不過是問……她驀地明白了,是思琪!

    「對不起,阿傑,我不是有意提醒你思琪……」芷晴驚慌的看著他越來越難看的臉色。

    「我不准你提起她!」沈傑抑制的低吼一聲。

    老天!他怎麼會忘了,當初是為了思琪將來懷孕時好做飯給她吃,才央求她教自己的,可是這些日子以來的快樂卻讓他有腦中充滿了芷晴,他該死的根本忘了思琪!

    他眼中的痛苦和挫折,令芷晴覺得好茫然、好悲哀,只能默默的盯著他離去的背影。

    沈傑在關上房間的那一刻就後悔了。他不該將怒火發洩在芷晴身上,他氣得是自己而不是無辜的她,為什麼她總是要委屈的成為他的代罪羔羊?她委屈忍氣的神情,讓他感到難以忍受的心痛。

    無力的倒向床鋪,他甚至不知道從何時起芷晴楚楚動人的清麗臉龐,常常不經意地浮現在他的腦海中。他無法不注意到她日益隆起的小腹,不由自主的留戀她那耀眼的笑顏,他的呼吸也因和她擦身而過時,那股柔軟的肌膚相觸之感而加速跳動,他甚至難以克制心中那股漸增的渴望……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思琪。」沈傑沮喪的自問,內心是一片迷惘。

    「為什麼你的影像不再時時盤據在我心裡?你似乎離我越來越遠,遠到我聽不見你,遠到耳畔響著的淨是芷晴的輕柔喃語,眼中看見的也只有她眼底的溫柔,什麼時候芷晴的愛一點一滴的滲入了我的心中……」

    沈傑愕然的回過神。老天!他剛剛說了些什麼?他被自己的話嚇得面色慘白。

    不!不會的!沈傑用力的搖搖頭。一直以來,他的心裡不是只有思琪嗎?他的愛也只給她一個人,但為什麼芷晴的一顰一笑卻又引起他身心強烈的震撼?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她帶來的那種全然的快樂和滿足是他從未有過的?即使是和思琪在一起時也未曾有過。她對他下了什麼蠱惑,能讓他這麼失掉的迷失自我?

    「唉!老頭子,你倒是說話啊!」沈母不厭其煩的在丈夫面前叨叨絮絮,為的就是希望一家子能合好如初,在過年的時候好好的團聚在一起,吃個年夜飯。哪知她使勁的勸了半天,他硬是不答腔。

    「阿傑娶都娶了,孩子也快生了,你還氣個什麼勁?不如就看開一些吧。」看丈夫仍是一言不發的著著報紙,沈母不由得惱火的將它一把搶過來。「看、看、看,有什麼好看的?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

    「有!怎麼沒有?你一直在我耳邊念來念去,我都快倒背如流了。」沈父無奈的歎口氣。他幾乎每天飯前固定得聽她一次『精神訓話』後,才准吃飯,敢情她是將它當成開胃菜了。

    「那你幹嘛還一個勁的猛生氣?都這麼久了你還不准阿傑進門?難不成你真的忍心不要孫子?」真是奇怪,他明明早在幾年前,就等不及想抱孫子了呀。

    沈父沉默半晌,才歎口氣的搖搖頭,「我不是生氣,我是傷心呀!你以為我不想一家人和樂融融、含怡弄孫啊?」

    「那你幹嘛不原諒兒子,接納芷晴呢?」沈母奇怪的問。

    「原諒他們?那你叫我怎麼對得起思琪的父母!現在連思琪在哪、過得好不好,我都不知道,你說,我將來有什麼臉去見她九泉之下的父母?」沈父難過的回想起摯友臨死前,是怎麼珍而重之的將妻女托付給他,而思琪的媽又是怎麼為了救阿傑而死。

    沈母想著想著也不由得紅了眼眶。她疼愛思琪就好比自己的親生女兒一樣,現今她下落不明,怎不教她擔心,只是傷心也無濟於事啊!

    「唉!老伴,思琪不見了,我比你更心痛,可是就算你不原諒阿傑也無濟於事,況且思琪不是要我們接納芷晴嗎?」

    「就是這樣我才更難過。思琪這孩子就是太善良了,阿傑真是沒福分。」

    「現在說這些都沒用,我早就看開了,反正兒子是怎麼都不會拋妻棄子的。」既然她不打算和兒子斷絕關係,也只好接受芷晴這個媳婦了。

    「事到如今,我也沒打算要他放棄,只不過……」

    「不過什麼?」沈母心急的催促著,好不容易老伴有心軟的跡象,她可要好好的把握機會。

    「唉!不說也罷。」沈父沉重的起身走回房間。在確定思琪沒事之前,他是不會原諒他們的。

    「喂,今年過年我是一定要阿傑回來的。」沈母不放心的在他身後叮嚀道。

    「隨你,反正你別期望我會對他們和顏悅色。」他頭也不回的拋下這句話,一手將房門輕輕闔上。不一會兒,裡面又傳來他陣陣的歎息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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