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城卷 第九章
    令狐清清是在冰與火的強烈交融不醒過來的。

    五髒六腑的痛,此時化作了看不見的火焰,從身體由內向外燃燒,幾乎將她熔化,而身體外卻是冰天雪地寒徹骨般的冷,鎮壓著體內的火焰不能噴發而出。

    「好熱……好冷……」她輕顫著,朱唇已經毫無血色,雙手無目的地亂抓。

    同時,有一雙手將她的手握住,並在她的耳畔輕語,「不要運功抵抗,你的傷勢會加重。」

    她的眼睛張開一條縫,看到面前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好下容易找到自己的聲音,「你,沒事嗎?」

    金城靈的雙眸專注地看著她,聽到這句話,眸中的光澤蕩漾出一片波光,將她的手握得更緊,「我沒事,但是你受了很重的傷。」

    「好冷,我在哪裡?」她感覺到一股力量通過他的手掌傳遞到自己的身上,那股力量很清涼,暫時壓住了體內翻騰的熱浪,但是四周的冰冷比昏迷中的感覺來得更加真實,而透過窄窄的眼縫,她恍惚感覺身邊到處都是銀白色的光澤。

    「這裡是金城國的冰庫。」他解釋道,「你中的是火焰掌,需要用寒氣幫你鎮壓。」

    「火焰掌?」她茫然地想,「是很厲害的武功?」

    「很厲害。如果不是發現及時,你會沒命的。」他調轉過她的身體,一手圈住她的腰,一手抵在她的後背上為她延續真氣。

    「你知道金城國內誰擅長火焰掌嗎?」她繼續問。

    「知道。」

    「誰?」

    他沉默片刻,「這個問題以後再告訴你。」

    「為什麼?」她費力地想轉過頭來看他,又被他強行扭過去。

    「你現在要少說話,少用力氣。不告訴你是因為這後面林林總總要牽扯的問題太多,如果我說了第一個謎底,你就一定會探究第二個、第三個,耗費所有的精神在這件事情上,這不是現在你應該關心的,也不是你現在能做的。」

    「沒想到你這麼會替人著想。」令狐清清笑了笑,安靜下來,跟隨著他的內力引導在體內抵御那股熱氣。

    許久之後,那股熱力終於消退了許多,金城靈收回手掌,在身邊的牆壁上敲了敲,說了一句,「送水。」

    她睜開眼睛,此時終於看清了四周。正如他所說,這裡是一座冰庫,四周都是冰塊做成的牆,只有中間的地方有一池水,還冒著熱氣,真是奇景。

    「這裡是我金城國的療傷聖地,旁邊的這池水是溫泉,如果是中了陰風掌就需要用溫泉治療。」

    「陰風掌?」她面露疑惑,「還有一個陰風掌?」

    「對,你知道鬼影無聲是我金城國的絕頂輕功,但是卻不知道火焰掌和陰風掌同樣是我金城國的最上乘武功。」

    「的確不知道。」她點頭,因為從來沒有聽過這兩個名字。

    「那是因為火焰掌和陰風掌都太過於隱密,連同鬼影無聲,皆為金城國王族的三大保命武功,不為外人所知。」

    「但是我知道鬼影無聲。」令狐清清糾正他。

    「你知道,是因為鬼影無聲的秘笈在許多年前作為禮物,送給了聖朝一份。」

    「是嗎?」她有點吃驚。「我沒有聽說聖朝有人會練這種武功。」

    「有秘笈並不見得要練,更不見得要人人都練。」金城靈問道:「你是從誰的口中聽到鬼影無聲的?」

    「從……」

    「令狐笑那裡?」他接過她的話,無聲地笑笑,「任何秘密在令狐笑那裡都不是秘密,而當年代表聖皇收下秘笈副本的就是令狐笑。」

    她咬咬唇,「火焰掌和陰風掌丞相沒有提及,就是因為你們從來沒有送秘笈過去?」

    「我想應該是的。」金城靈身邊的牆壁忽然裂開一個很大的空洞,兩杯水放在托盤裡出現在洞口。

    令狐清清聽到聲音轉頭去看,嚇了一跳,「這裡還有這樣的機關?」

    「這是我金城國君在非常時期的藏身之所,當然會機關重重。不過你絕對想不到機關的入口在哪裡。」他沖她眨了眨眼。

    「我怎麼會知道。」她歎口氣,靠在金城靈的胸前,接過他遞來的杯子。「水是冰的?」她都凍成這樣了,再喝冰水不是裡外都凍成冰塊了?

    「你體內的火焰掌傷就像是尚未熄滅的火種,如果喝溫水會把它們點燃,所以只能喝冰水。」

    她啜了一口杯中的水,皺皺眉,「這是不是就是你對付敵人的方法?」

    「嗯?」

    「在沒有把敵人揪出來前,先不理不睬以免打草驚蛇,而不是立刻出擊,掀開真相。」

    金城靈笑道:「你說得還真有幾分道理,或許是吧。」

    令狐清清又問:「我要一直留在這裡嗎?」

    「你要留在這裡至少三天,三天之後你體內的傷勢才能恢復一部分。而且,我覺得現在你在這裡是最安全的。」

    令狐清清疑問道:「你該不會是要連陪我三天吧?」

    「當然,我不陪你,難道讓奶奶來陪你?」他回答得直接且爽快,似乎這個問題問得很蠢,但是她卻愣住了。

    「你要是失蹤三天,金城國不會亂嗎?那個敵人難道不知道你來這裡?」

    「你受傷的事情只有少數幾個人知道,那個敵人自然也知道我是陪你療傷而失蹤,但他是否知道我們藏在這裡,就要看他對我金城國王宮的了解到底有多深。至於外面,我已經發話說和我的新後出外郊游,不會引起過多人的注意。」

    她不禁思忖著,「這個人一定很了解金城國,不,應該是說,他肯定是金城國的人,而且是了解很多金城國秘密的人。」

    他笑望著她,「我們的意見完全一致。」

    「到底你對這個人了解有多少?」令狐清清感覺他似乎已經是王牌在手,但就是遲遲不肯掀開,不由得焦慮。「千萬不要低估他,他似乎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當然不會低估他。其實這個人在你來之前就一直存在於我的左右,只是我那個時候還不是很確定他的存在,直到你的出現,也讓他被迫現身。」

    「他早就存在?什麼意思?」

    金城靈沉吟片刻,「說了你最好少動腦子,少說話,你還是管不住自己。」

    「你的生命有危險,你讓我怎麼管自己?」她情不自禁地脫口喊出,臉上的陀紅不知道是因為激動還是因為那一點點的羞澀。

    他深深望著她,眸光閃爍,「其實我們有很多秘密都隱瞞著對方,也許我們可以做一個游戲,交換我們的秘密,不過為了你的傷勢,我可以先說我的秘密,等你的傷好得差不多的時候,換你來說。如何?」

    她一震,「我的秘密?」

    「當然,每個人都有秘密,而你從來到金城國的那一天起就背負著一個巨大的秘密。說實話,看著你背得那麼辛苦,我真怕你這窄窄的小肩膀哪一天會垮下來。」

    令狐清清閃動著睫毛,對視著他的眼睛,輕聲問:「你從很早之前就開始懷疑我了嗎?」

    「不算很早,起碼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沒有懷疑過你。」

    「為什麼?難道在發現我和傳說的樣子相差那麼遠之後,你不覺得奇怪?」

    金城靈笑道:「因為你那時候的氣勢真的很像個公主,而且和我要錢的樣子也實在是很有壓迫感,所以我對你並沒有懷疑。」

    「那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你才懷疑我了?」

    「因為奶奶,她見過襁褓時的公主,她說公主的手掌心裡原本應該有一顆紅痣,但是……」

    「原來如此,」她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苦笑道:「金城婆婆真是厲害,我只以為如果克服了外在容貌這麼大的差異而被人認同,就再也沒有理由可以懷疑我的身份。萬萬沒想到,那一顆紅痣會出賣我。」

    他的黑眸深幽幽地閃著光芒,兩個人的視線對在一起,激起漣漪無數。

    彼此心中都明白,說出這句話之後,第一個秘密已經揭開。

    「你承認了?」他不得不再次確認。

    即使還很虛弱,即使傷痛還在折磨,但是她不肯繼續保守秘密的原因並不是因為這些東西帶給她的疲倦感,而是因為她告訴自己,在這個男人面前她不應再繼續戴著面具活著。

    這個讓她心動的男人,讓她甚至毫無保留地交出全部身心的男人,將她從垂死邊緣救出來的男人,她不應該再向他隱瞞任何事情。

    「你,是誰?」他默默地等待著。

    「令狐清清,這就是我的真名。」她微微一笑,心頭頓時釋然,所有沉重的壓力都在這一刻煙消雲散,「我是公主身邊的一名貼身婢女。」

    同樣是默默地等待,令狐清清等待著他爆發、震怒、生氣、詛咒……但是他只是靜靜地看著她,沒有任何激動的情緒,而且唇邊還勾勒起一抹不應有的笑容。

    「看來,是你想先講出這個秘密了?」金城靈拉著她,半靠半躺在身邊的一個軟榻上,「這樣的姿勢會讓你舒服一點,少用力氣。好了,現在你可以說了。」

    她輕輕地吐氣,「可說的東西其實並不多……」

    「先等一下,」他打斷她,「與其你這樣費力氣地講,不如換我來問,你只要回答『是』或『不是』就行了。」

    「好。」

    「那麼,第一個問題,最初令狐笑就已經決定由你來代替令狐媚到我金城來?」

    「不是。」

    「那就是臨時出了狀況,不得不出此下策?」

    「是。」

    「是令狐媚出問題了?」

    「是。」

    「是她不想做我妻子,所以逃跑了?」

    令狐清清沉默了一下,回答,「我不知道。」

    「嗯?」他不信,既然身為公主的貼身婢女,怎麼會不知道公主心中在想什麼。

    「她並沒有告訴我們原因,只是在距離金城國不到二十裡的地方突然失蹤。」

    金城靈想了想,笑道:「這的確是很奇怪,想來她失蹤的時候你們一定很著急。」

    「是。」

    「於是立刻去請示令狐笑?」

    「是。」

    「他讓你假扮公主?」

    「……是。」她答得有些困難,不安地動了下身子。

    「怎麼了?怕我不高興?」他並不生氣,「我很好奇,令狐笑怎麼能斷定你就可以假扮公主?這種計策簡直是下下之策,換作是我,絕對不會下這種命令,即使……為了金聖。」

    她再一震,「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從你第一次深夜跑到我的逍遙居來,我就已經有所察覺。只是我總不大相信,堂堂聖朝為什麼對一個傳說這麼感興趣。金聖雖然聽來厲害,其實,並沒有那麼神奇。」

    聽他口風松動,似乎要講關於金聖的秘密,她凝神細聽,卻不料他又轉移了話題。

    「為什麼答應他這麼一個荒唐的提議?」

    她靜靜地想了很久,「因為……他是丞相。」

    金城靈皺皺眉,「是因為他是你的主子,還是因為你的私人感情裡對他有不一樣的情愫?」換句話說,這個女人該不是暗戀令狐笑,才對主子的話如此惟命是從吧?

    「我從很小的時候被賣到令狐家做婢女,學到的第一條家規就是遵從主人的所有命令。」令狐清清忽然覺得金城靈剛才的話裡怎麼有股酸味,他該不是在……吃醋?

    他在她的後脖頸那裡吹了口氣,「嗯,很聽話,我要是有你這樣的奴婢一定會很開心。」

    「你的人對你也很忠心啊!」她想起鷹問天,「鷹問天為了怕我傷害到你,幾次給我警告,還想揭穿我。」

    他無聲地笑笑,「表面上的忠心並不代表是真的忠誠。」

    「嗯?」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好了,你的謎我就先問到這裡,現在你該睡覺了。」他再次轉移話題。

    「我睡不著。」她很意外聽到自己的聲音變得很柔媚,更想不到自己也會撒嬌。

    金城靈靜了一會兒,開口道:「那好,我給你講我的故事,說不定講著講著你就想睡了。」

    「好——」

    「從哪裡講起呢?」他理著頭緒,「我的兄弟姊妹,我和你說過他們,他們都很早就死了。在我剛出生的時候,我的一個姊姊因為生病而死,我是父王的第二個兒子,我的大哥比我年長兩歲,自小和我的感情很好,不過在我十五歲的時候,父王正要把他立為太子,他卻在一次打獵中被流箭射中而死。」

    「是誰射的流箭?」她忍不住打斷。

    「不知道,那是一個謎,沒有人知道。」他繼續講述下去,「父王擔心是天意不許他太早立太子,就不再敢提這件事情,直到我的小弟弟也長到十五歲,父王十分鍾愛他,有意培養他做繼承人的時候,他卻因為墜馬也意外身亡。」

    他講到這裡的時候,她感覺到他的身體都是僵硬的。她記得金城翩翩和她說過他當年曾經因為這件事,發狂地砍死了那匹馬。

    「你和弟弟的感情也很好?」

    「是的。他很依賴我,我們一起讀書寫字練武,他的各項才智都遠在我之上。」

    令狐清清聽他的口氣是充滿了哀傷的惋惜,但是她的心中卻很為金城靈不平,「為什麼你的父王從來沒有想過讓你當王位繼承人?」

    「或許是因為我的資質不夠,或許……也是為了保護我吧!」

    她陡然一驚,「你是說,其實是有人故意陷害你的兄弟們?」

    「有可能,但我當時年紀小,一直不能確定。直到我的妹妹在十二歲的時候因為吃到一個有毒的月餅也不幸身亡,我才相信是真的有人在幕後操控,一個一個有計劃地殺死我的手足。」

    大概是因為冰庫太冷,也因為他的故事實在是殘酷到了極點,她全身顫抖,瑟縮成一團。

    他在後面抱著她,笑道:「要是害怕就別聽了,趕快睡覺。」

    「不,我要聽。」她要知道這個幕後黑手是下是就是那個黑衣人,她要知道除了她看到的危險之外,是否還有她看不到的更大危機。

    「其實後面也沒什麼可說的了。」金城靈喘了口氣,大概回憶這樣的故事也勾起了他心中的痛,「後來我順利繼承王位,那只幕後黑手不知為什麼沉寂了很久,直到你來到金城國,事情又開始發生變化。」

    「這麼說,是我的出現引得他再次行動?為什麼呢?」令狐清清慢聲問道,「會不會是一個傾慕愛戀你的人?受不了你對別人好,所以才把你身邊的人一個一個都害死?」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忽然笑出來,「真不知道你說這種話是不是在誇贊我?如果我真的有這麼大的魅力讓人不惜為我去殺人,那我可是要第一次開始厭惡我的這張臉了。」

    她回過身,捧著他的臉,很認真地說:「你的臉很美,但這不是你的罪,如果有人因為你的美而去殺人,那是喪心病狂,令人發指,但是你不需要背負任何的責任和歉疚。」

    他一愣,看到她眸中堅定的眼神,輕輕笑道:「你是不是還想說,你要保護我?」

    「我一定會的。」她更堅決地點頭。

    「不愧是我金城靈的女人。」他笑著吻上她的唇,細膩輾轉的吻,密密實實,讓她回想起那天晚上在黑夜中與他的激情纏綿。那時的他,也是吻得如此憐惜珍視。

    「為什麼要娶我?」令狐清清問著。

    「因為喜歡你啊!」金城靈低笑著,喘息著,用最簡單的辭匯來回答她。

    雖然簡單,但是這一句話已經足以打動她的心。不管來到這吳到底是因為公主逃掉的意外,還是丞相的別有用心,她都不會後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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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天晚上,令狐清清本來是在金城靈的懷裡睡著,但是依稀間她好像聽到有什麼奇怪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她推了推他,「你聽,是什麼動靜?」

    他揉了揉睡眼,一只耳朵貼在牆壁上聽了一會兒,忽然問黑眸震醒,「他們找到這裡來了。」

    「誰?是那個黑衣人?」她低呼,「難道外面沒有侍衛嗎?」

    「本來是不需要侍衛的,因為上面是奶奶的寢宮。」

    上面是金城婆婆住的地方?她真沒想到,由此她的心更是一緊,因為他嚴峻的表情已經說明,如果他能聽到敵人來到的動靜,那就是敵人已經公開采取行動,甚至有可能已經攻占了金城婆婆的寢宮。

    「難道他們會逼宮?可是王宮的守備……」

    「如果敵人裡應外合做這件事就是輕而易舉了。」他壓低聲音,臉色非常的不好看。

    她學著他將耳朵貼在牆壁上,這座牆壁是用特殊方法做成,下面的聲音不會傳達到上面,但是上面的聲音可以清晰地透過磚縫傳達下來,於是她聽到金城婆婆和什麼人的對話——

    「你這樣大膽地帶人闖到我這裡來,就不怕死嗎?」金城婆婆冷冷地問對方。

    那人哼了一聲,「金城靈和那個假公主呢?您把他們藏到哪裡去了?」

    「這不是你能管的事情,我也沒有道理告訴你。」

    「您應該心裡明白,我既然來問您,就已經是孤注一擲,您要是夠聰明,就交出金城靈,別讓我多費手腳。」

    「你要的不是金城靈,而是金聖吧?」金城婆婆說,「難為你忍了這麼多年才終於現身,我以為你早已良心發現,要一輩子甘作人臣呢!」

    「我為什麼要甘作人臣?是因為金城王對我有什麼恩惠,還是因為我的才智比不了那個昏庸的金城靈嗎?」

    陡然提高的聲音讓令狐清清一下子認出了這個聲音的主人。她下由得呆住,喃喃自語,「怎麼會是她?」

    金城靈看她一眼,抓住她的手,「噓,別著急出聲,聽聽還有什麼動靜。」

    「我給您一個時辰的時問考慮,如果時間到了您還是不肯說出金城靈的所在,就別怪我拆了您的這座金清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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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所有紛雜的聲音暫時停止,令狐清清還是沉浸在震驚之中。

    「為什麼會是她?」

    「這世上什麼奇怪的事情都可能有,不是嗎?」金城靈一點也不吃驚,似乎這一切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既然令狐媚公主有可能變成一個小婢女,那麼我金城國的一個臣子變成逆賊也不奇怪。」

    「可是、可是她是你的堂姊啊!保護你的安全和金城國的安全不是她一生都要恪盡職守的使命嗎?」

    她萬萬沒有想到,那個用冰冷的語氣威脅金城婆婆的人,竟然會是金城翩翩。

    那個一直用溫柔差麗的笑臉迎接她的女子,怎麼會對金城靈和她下此毒手?

    「是否會恪盡職守要看她的本心到底把我們當作什麼,是她一生要忠心相待的君王,還是真情相對的手足,抑或是要詭計相向的對手。」

    令狐清清看著他,「你早就知道那個敵人是她?」

    「一直有所懷疑,但是並沒有證據。」

    「為什麼懷疑她?」

    金城靈一笑,「清清,你真的以為我就是她口中說的那種昏庸君主嗎?一個臣子是否真心地效忠於我,我會不知道嗎?」

    「那你……為什麼還……」

    「為什麼還這樣重用她?」他悵然地歎了口氣,「因為我寧可用坦誠的情意去感化別人,也不願意讓手足相殘的悲劇在我身上發生。」

    震驚之後,她的思緒漸漸地開始清晰。

    如果幕後之手真的是金城翩翩,那麼以前的許多事情似乎都完全可以串在一起了。

    為什麼深宮內苑裡她的白雪狐裘會輕易丟失,為什麼那個叫金來福的小兵會「意外」發現白雪狐裘,又「意外」地與她「偶遇」,最終「意外」身亡……

    除了金城翩翩,顯然還有一個人在當她的左右手,幫她做著許多她不方便做的事情。

    「打傷我的人不是金城翩翩。」她肯定地說。那麼剛猛的武功不是金城翩翩這個柔弱女子可以練出來的。

    金城靈點點頭,「我告訴過你,金城國有三大武功,鬼影無聲由金城王本族承襲,陰風掌和火焰掌都由距離本族最近的其他兩室王族繼承。也就是金城翩翩的母親隸屬的那一族,和鷹族。」

    「鷹族?鷹問天?」

    「對,就是鷹問天把你打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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