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計就計 第五章
    迷迷糊糊地睡到半夜,被驟起的雨聲驚醒,狂風吹著未能關緊的窗戶「呼呼」作響,瀉入的雨滴已染上桌上的書本。  

    「來人……」我悶悶地發聲,伸手在被子外撈了半天才想起自己不是在家裡。無奈,支起身來搖搖晃晃地走到窗前,剛準備關窗卻看見一個瘦小的人影直直地撲進我懷裡。  

    「-兒,怎麼了?」見了她我又是驚又是喜,她的身子本來就弱,怎麼經得這樣淋,我慌張地隨手抓過一件外衣,罩在她身上,輕柔地幫她擦去墨發上的雨水,然後避了件干衣服給她,背過身去說:「快點換上,免得著涼了。」  

    「錦程的衣服,上面有很溫和的味道,」她換好了稍微有點大的衣服,仰著小臉看著我,那大大的眼睛中還閃動著晶瑩的眼淚,「聽說你明天就要走了,我們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面,我不想和你分開,一刻也不願……」  

    聽她這麼說,我也忍不住哭了出來:「我也不想,可是……現在的我們又有什麼辦法,但是我絕對不會忘記你的!」  

    「我信你,」她破涕為笑,斜在我的懷中,拿出一塊玉放在我手中,「這個是我一直帶著的,說能保平安,現在給你,你要好好帶著,一直等到我們相見的時候。」  

    落在手心中的玉還帶著她的體溫,讓我十分的感動,立刻取下脖子上掛著的祖傳玉珮戴在她脖子上,那鬱鬱的碧綠襯著她細膩白皙的肌膚十分美麗,「這是我家祖傳的寶玉,你也要戴好,若是我們分別的時間太長,-兒出落的漂亮得我都認不出來的時候,我就靠這個來與你相認。」  

    「謝謝你……」她小心地捧起玉來,印上溫柔的吻,那景色真是美不勝收。  

    我忍不住起了小小的色心,飛快地在她額上親了一下,捧起她羞紅的臉,慎重地許下諾言:「等到再見面的時候我一定會娶你的!」她瞪大了眼睛望著我,我繼續說著:「這輩子我只會喜歡你一個,只照顧你一個,讓你感受到你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  

    其實我還有很多話要講,卻被她「封」了口,她的嘴唇好軟好香好甜,她膽子好大,這世上我才是最最幸福的人,哈哈哈哈哈……  

    嗯∼∼-……-兒,你在幹什麼?你可是一個女孩子怎麼說也得矜持一點吧,怎麼可以脫我的衣服?  

    緊緊地擁抱我,拉下我的裡衣在我的肩上烙上熾熱的吻的雙唇,與我熱烈地糾纏在一起的人完全不像一個小姑娘,是那樣的陌生卻又是那麼的熟悉,當那雙讓我的身體慢慢升溫的手得寸進尺地滑進我的腰部的時候,那種絕對不是做夢的清醒感覺讓我不得不睜開了眼睛,然後不得不將眼眶撐到最大——  

    「你在幹什麼呢?」我艱難地抬起手臂,將和我一樣衣衫凌亂並且同我糾纏成一團的男人拉開一點距離,然後驚慌失措地一邊拉起衣領一邊大聲質問道。  

    「哼∼∼這句話好像應該由我來問吧?」他眨了眨眼睛,懶洋洋地支起身子,暖暖地在我耳邊說,「緊張什麼,我們又不是第一次了?」  

    那個……好像不是一次兩次的問題,而且頭一次我一點印象都沒有,我縮了縮脖子有點不知所措地看著他。  

    「你要搞清楚,這一次「又」是你自己起了色心先佔我的便宜,我才「迫不得已」稍稍回應你一下的?」他撥開我的頭髮,帶著一絲意猶未盡的貪婪微笑色迷迷地看著我。  

    瞬間,我如同直接被踢入了第十八層地獄,體溫迅速降到零點。不……不會吧,我居然把他當成溫柔、美麗、可愛、迷人……的-兒親了!失誤呀∼∼天大的失誤∼∼  

    一腦子混亂的我,手忙腳亂地撲騰了一陣子,猛然瞄見他脖子上也吊著一塊碧玉,怎麼那麼像我給-兒的那塊!  

    「你那是什麼東西?」我伸手過去想仔細看看,卻被他靈活地躲開,「你躲什麼?讓我看看!」  

    「有什麼好看的,不過一件不值錢的破玩意。」口裡這麼說,手卻將那塊玉攥得緊緊地。  

    「你的那件「不值錢的破玩意」怎麼和我祖傳的寶玉很像?」  

    「你祖傳的東西怎麼會在我這裡?」  

    「十二年前,我把它送人了。」  

    「哦∼∼定情信物,送給-璣公主了吧。」  

    「要你管!」  

    「你都送出去十二年了,怎麼可能記得它長什麼樣?」  

    「我們家的東西我自然認識!少廢話了,給我看看!」當初偷偷地把玉送給了-兒,爹問起的時候又不敢說,屁股被打得腫了半個月,我怎麼會不記得它長什麼樣,砸成灰我都認得!  

    不情願地移開手指的他始終只讓我遠觀,還不忘在我耳邊嘮叨:「就算看上去是一樣的也有可能不是你家的那塊,聖人有云「人有相似,玉有相同」……」  

    「胡扯什麼!哪位聖人會說這種鬼話?」我白了他一眼。  

    「你不信?那我告訴你另一種可能,這塊玉就是你祖傳的寶玉!」他收起玉,認真地說,「其實你當年在宮中見到的、私定終生的那個姑娘並不是-璣公主,更確切地說「她」不是姑娘,而是一個男孩子假扮的,而那個男孩子就是現在在你眼前的在下本人我!」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半晌,斬釘截鐵地說:「我信了。」  

    「信了什麼?」  

    「相信「人有相似,玉有相同」這句話是某位聖人說的,說不定是孔聖人說的,《論語》裡就有,只是我貪玩無知不記得是哪一篇裡的了。」  

    「你幹什麼要自己騙自己?」  

    「你要我相信我的-兒就是你,還不如要我死!」我用被子死死地蓋住自己。  

    「我就那麼惹你討厭?」他的聲音有些發顫。  

    「我不是討厭你,可是你要我怎麼能相信我喜歡了十二年的女孩子其實是個男的,而且還有可能是……那我寧願相信她為國「捐軀」了,什麼年代還搞和親政策!」  

    「這麼說,你不討厭我了?」  

    「嗯,別婆婆媽媽地問個沒完沒了好不好。」我不耐煩地說。  

    他突然笑了,樂呵呵的自言自語:「對,要有耐心,慢慢的,一步一步的……」  

    「你在說什麼呢?」心情頗不好的我,看到他高興的樣子就生氣,「轉過去睡,我可不想和你面對面!」  

    「為什麼要我轉,明明是你自己轉過身來,佔我便宜……」  

    「說什麼呢!」惱羞成怒的我,狠狠地瞪著他,「不想讓我再佔便宜就轉過去,我睡覺不老實、喜歡亂滾,你不是挺老實的嗎?」  

    「我是無所謂……」聽見他愉快的聲音我就頭痛,用力一推把他翻了過去,只聽他還在吵,「君子動口不動手∼∼」  

    君子?和他待在一起,我早就不知道「君子」和我有什麼關係了!  

    「我說,萬一我說的那個是事實你會怎麼想?」當我好不容易整理好混亂的心情打算再睡一覺的時候,他又開口了。  

    「什麼事情?」  

    「就是,-兒可能不是-璣公主而是個男人你會怎麼想?」  

    「那可糟糕了……」我打著哈欠說。  

    「有多糟糕?」  

    「他要是個男人,那麼我幫-兒準備好的那些漂亮衣裳和精緻的髮簪就都沒用了,好大一筆銀子呢∼∼還有我還到處宣傳過-兒的美麗可愛,他要是男人我怎麼帶他出去炫耀?」我「呵呵」地笑著,「但是,只要他還記得我、只要他還願意,我就會履行我許下的諾言,只喜歡他一個,只照顧他一個,讓他感受到他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  

    「那如果那個男人就是我呢?」  

    怎麼又說這個?真沒創意,我瞥了他一眼:「那也沒辦法,算我倒楣,不過你好像不用我照顧吧!但是如果……」  

    如果他就是「那位」的話,就算我和他真心相愛也是永遠不可能在一起的,我們命中注定是君臣關係,今生今世都不可能有改變……  

    「總之很麻煩!」我心煩意亂地說,強迫自己閉上眼睛不再搭理他。  

    「哼哼∼∼就算我不是-兒,你和我也是有過肌膚之親的人,你還是我的人,照顧我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吧!」  

    「唉∼∼所以聖人有云:「女怕嫁錯郎,男怕上錯床」……」  

    「又是孔聖人說的?」他嘿嘿地偷笑。  

    「是白聖人……」  

    好不容易到了早上,我慢慢睜開了眼睛,卻發現他依舊在看我,正打算發火卻被他眼中那不一樣的東西深深的吸引住了一般,目不轉睛地瞪著他看。  

    他的眼睛不是純粹的黑色,而是帶著活潑與明亮的褐色,如同深色的琥珀,流淌著沉澱的溫潤,讓我覺得並不陌生。在很久以前,我也曾與一個有著琥珀般眼睛的人如此對視,所不同的是那個人的眼神十分地單純,無論是高興還是傷心都能被我一眼看穿。  

    「你為什麼盯著我看,發現我長得很好看了?」他得意地動了動眉毛。  

    「你不看著我怎麼知道我看著你?」惡人先告狀,我白了他一眼,躍過他跳下床去,抓過一件衣服對他說,「起來,我有事情要請教你。」  

    「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嗎?你「居然」要請教我,」他也精神抖擻地翻身起來,「什麼事情?」  

    「教我怎麼穿衣服……」我喃喃地說。  

    出來我才知道,秀程居然會自己穿衣服,他常常半夜偷偷溜出去找他那些狐朋狗友玩,自然不敢叫人服侍,所以早就練就了快速穿衣的好本事!可是我這個當哥哥的卻不會,實在是太丟臉了,今天趁他不在我一定要學會!  

    大概是我說得太不清楚了,他側著耳朵愣了好久,才弄清楚怎麼回事,然後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掙扎了半天才開口念叨著:「你當真要學?確定想清楚了?永遠不後悔?……」  

    「這種事情有必要這麼考慮嗎!」你是存心找不痛快是不是!  

    「剝奪我人生中一個重大的樂趣,」他沒精打采地托著下巴側過身來,開始指導我,「首先,你要分清楚哪邊是衣領……就是有緣飾的那一邊……反了……」  

    我抓著那塊被裁剪縫紉成奇怪模樣的布料,上下左右、裡外正反,折騰了半天才披在身上,找準兩隻袖子,穿了進去。  

    當我以為大功告成的時候,他打了個哈欠,又開始念叨,語氣如同老和尚唸經:「然後將兩襟交疊……左邊的在前面……對了……找到衣帶了吧,把它繫起來……」  

    「嗯!」我充滿鬥志地看著那兩根乖乖地垂著的衣帶,學著曾經看見過的樣子全神貫注地將它們交疊起來,然後套來套去,很快系成了一個很壯觀的「結」——姑且稱它為「結」,但是憑藉我著二十年的生活經驗和理智告訴我,這個「結」絕對不是平常人們說的那個衣結。無計可施的我只好抬起眼睛,可憐兮兮地看著已經解釋到口乾舌燥的他。  

    「真拿你沒辦法,人長得挺機靈,怎麼這麼笨?」他一邊搖頭歎氣一邊披上外衣走到我身邊,伸手去拉那個「結」,先是輕輕地拉了幾下,突然他停住了,總算是發現了它的不平常之處,笑容漸淡,一臉嚴肅地開始湊進它仔細研究。  

    一刻,兩刻……  

    磨蹭了半天,他面無表情地向堆著一臉誠懇的笑的我炫耀了一下終於被解開的衣帶,冷笑道:「真有本事!」狠狠地拉了一下衣帶說,「你看好了,我只示範一次!……」  

    完了,我心中暗叫,看來這傢伙所有的耐性被我磨光了……  

    我認真地盯著他在衣帶中穿梭的手指,分析著每一個慢動作。沒想到那被劍柄、弓箭磨出繭子的手指也合如此的靈巧,細看那手指似乎有些熟悉,如果除去那些繭子,再白嫩些,再小巧些……真的很像那個人的……  

    我不敢再想……  

    「看清楚了吧,你再試一次。」只分了一會兒神,衣帶就已經繫好了,他輕輕將它拉開,抬起眼來笑著對我說。  

    呵……呵呵……慘了!  

    我咬了咬牙,硬著頭皮又胡攪了一頓,結果——照舊!  

    「你的手指這麼漂亮,有什麼用?」他冷冷地拍了一下我的手。  

    「打……打算盤……」怎麼就沒用處了!自知理虧,我不敢抬頭看他,結結巴巴地找著藉口:「你剛才那樣,我看的是個倒的……怎麼學得會?」  

    「好了,都是我的錯,好像我怎麼欺負你了似的。」快要崩潰的他無奈地說,繞到我的身後,像往常一樣環著我的腰,纏上我的手指,「這樣可以了吧,手把手的教!」  

    感受到他的掌心的溫度,我不自覺地躲了一下,那種不屬於自己的熱似乎也染上了我的手……  

    「你想到要我教你,讓我很興輿,」他在我耳邊輕輕地說,「不管教多少遍我都要教會你,因為我希望你不需要再請教第二個人。這一次,你要看仔細了……」  

    「嗯……」我含糊地說,面頰上也染上了那異樣的溫度。  

    白色的衣帶在我們兩的手指中糾纏著,再次交織成暖昧的結……  

    他那麼耐著性子不厭其煩的教,我自然也不好意思再分神,這一次總算是學會了系衣帶。過了這最麻煩的一關,接下來的步驟憑我的聰明才智,舉一反三順利地學會了。  

    當師傅的遇到這麼聰明的徒弟自然也要誇兩句了,他一臉欣喜地說:「很有成就感呢,簡直比打一次勝仗還值得高興!」  

    「我有那麼笨嗎……」我橫了他一眼,轉身推門出去,三步並兩步地跳進秀程的房間。哼,還是來和我的寶貝弟弟分享快樂好了。  

    「哥∼∼」秀程一見是我立刻撲了過來,口裡念叨著,「好久沒見了,我好想你∼∼」  

    嗯?有那麼久嗎?不過一個晚上而已……  

    「秀程,」我把他從懷裡拎了出來,興沖沖地問,「你看!」  

    我特意伸直胳膊亮出我一身整齊的穿戴,面帶親切的笑容,歪著頭看著他。  

    他愣了一下,立刻又撲回來,興奮地嚷著:「哥∼∼你今天好漂亮∼∼不過你能告訴我和平時有什麼不同嗎?」  

    「傻孩子!」聽見身後跟來的楚有才「噗嗤」一聲笑出來,我很沒面子地拍了一下秀程的腦袋,「這身衣服可是我自己穿的呢∼∼」  

    「哥哥,好聰明∼∼我好崇拜你∼∼」秀程親了親我的臉。  

    「嘿嘿∼∼」我得意洋洋地笑著,指了指後面,說:「是楚大哥教的。」  

    秀程看了一眼站在門邊的楚有才很認真地說:「我想了一夜,也許楚大哥的優勢就是成熟可靠,我要是在這方面和你比一定沒有勝算,不過我也有我的優勢,你是怎麼也學不來的——」  

    我正在納悶這孩子怎麼處處要和楚有才比的時候,發現他用銳利的眼神看著我,然後突然皺了兩下眉頭就放聲哭了起來:「哥∼∼我好沒用,昨天晚上好冷,我怎麼也睡不著又不好意思打擾你。嗚嗚嗚∼∼怎麼辦?我是不是真像楚大哥說的那樣一輩子都不可能長大成為值得依靠的男子漢,你也不可能喜歡我了?」  

    「怎麼會呢?不管怎麼樣,你總是我的寶貝弟弟,哥哥是不可能不喜歡你的,」我一手輕拍著他的後背,一手擦掉他的眼淚,安慰他說,「秀程總是會成長成男子漢的,到時候我再幫你說一門好親事,那個……正所謂「郡王的弟弟不愁娶」嘛!  

    沒想到這樣一說秀程反而哭得更凶了:「哇∼∼我不要娶老婆!我不要離開哥哥!」  

    「好好,不娶老婆,哥哥也不娶陪著你……」我正想著要真是這樣,我們白家的香火誰來延續這個嚴肅的問題的時候,聽見身後「咚」的一聲,回頭一看,發現楚有才正一邊揉著額頭,一邊用仇恨的目光盯著門框,沒想到他還有這麼狼狽的時候,我忍不住笑了出來。  

    匆匆用完早飯,我們就被楚有才趕著上了路,策馬狂奔了半天,跑到一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又餓又渴的我們往草地上一倒就不管了,只有楚有才一個人還有精力跑去打水。  

    「秀程……」我望著楚有才遠遠的背影說,「我覺得好奇怪……」  

    「怎麼了?」秀程一點一點地移到我旁邊擔心地問。  

    「最近,我覺得你楚大哥好像我認識的一個故人……」我看著天上流動的雲,默默地說著,像是說給自己聽,「但是,不可能呀,那個人是個女的。但是我為什麼看見楚大哥會覺得胸悶悶的,呼吸困難,感覺很奇怪,雖然是這樣目光還是會不自覺地滑到他身上,有時候臉會熱熱的……」  

    「哥!」秀程皺著眉頭爬到我的視線內,用有點沉重的口氣說,「我問你,你現在還很討厭他嗎?」  

    「討厭他?」我愣了一下,淡淡地笑了,這句話勾起我的不少回憶,那次他在床上咄咄逼人的形象好像已經從我的腦海中淡出,因為有太多太多的東西可以取代它,那種「討厭」的感覺也似乎慢慢地消失了,「我現在好像似乎不討厭他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  

    說出這一句,我又想起昨夜對他說不討厭他的時候,他的臉上露出的那種欣喜的表情。  

    「是這樣嗎?」秀程「呵呵」地乾笑了兩聲,「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楚大哥見多識廣,等下他回來問問他知不知道……」  

    「那怎麼好意思!」我叫了出來。  

    「放心!」秀程衝我擠了擠眼睛,「你要相信我,我們可是同胞兄弟,我也是智慧型的哦∼∼」  

    等楚有才回來,我們喝了水,秀程就一臉坦誠地湊過去,誠懇地說:「楚大哥,我有件事情要請教你。」  

    「什麼事?」不知是不是我看走眼,怎麼覺得楚有才一臉戒備。  

    「我呢,最近不知怎麼了,看見我哥會覺得胸悶悶的,呼吸困難……」我弟弟就是聰明,懂得拐這麼大的彎。  

    「是「最近」嗎?」楚有才打斷秀程問,「那當然是因為兄弟情了!」  

    「是嗎,我的目光還會不自覺地滑到他身上哦……」秀程繼續問。  

    「是兄弟情!」楚有才斬釘截鐵地說。  

    「你能確定只是「兄弟情」嗎?」秀程不甘心地大聲問,「有時候臉會熱熱的哦……」  

    「當然!只是兄弟情了!」楚有才拍著他的肩膀親切的說,「像你這個年齡的小孩子,崇拜自己的哥哥是很自然的事情嘛,不用再苦惱了。」  

    「謝謝楚大哥的指教。」秀程笑得嘴都咧到耳根了,跑過來對我說,「哥,你知道了吧,是「兄弟情」,楚大哥說的絕對不會錯!」  

    「原來如此。」我也鬆了一口氣,十二年沒想過感情方面的事情,我還以為我又對另一個男人動了感情呢!既然只是因崇拜而起的「兄弟情」那就簡單多了!  

    於是,我一臉輕鬆地跑到楚有才的身邊,對他說:「楚公子,你看我們相識一場也算有緣,不如就結成異姓兄弟好了!」  

    「什麼?」他一臉驚疑。  

    「我也知道挺突然的,我雖然大不了你許多,卻要你叫哥哥,但是……」  

    他瞟了一眼在一邊笑得打滾的秀程,歎了一口氣倒在草地上,幽怨地自言自語:「害人不成反害己。」  

    「怎麼了?」我呆呆地看著他們兩個。  

    「反正,今生今世我是絕對不會和你做什麼兄弟的!」他站起身來,拍掉身上的草屑,「休息夠了,準備上路吧,要不然晚上都道不了城。」  

    「哦∼∼」我撇了撇嘴,拽什麼拽,不屑與我做兄弟還那麼堅定!  

    心情極度不爽的我,遠遠地落在最後,東張西望地讓馬散步,突然一道怪異的身影躍入了我的眼中,他身著純白的長衫、腰佩寶劍、帶著大大的斗笠、跨著高頭大馬。這荒山野嶺的怎麼會有這號人?窮極無聊的我正打算仔細觀察一下的時候,他突然策馬遠去。  

    難道是——樓月?  

    對!那第一眼的感覺像極了第一次看見樓月的感覺,他想來見我?有礙於楚有才在場不便露面,只好遠遠地看一眼就走,實在是太∼∼讓人感動了!  

    我立刻調轉馬頭急急地向他追去,樓月∼∼等我!  

    追了好長一段,我發現我們又接近襄州城了,莫非是計,而且此人熟知我的一切動向!可是我在這裡沒仇人呀?想著想著我勒住馬,放棄了目標,開始加快速度往回趕。  

    「聽說郡王才貌雙全,原來只是謬傳!」身後響起充滿嘲弄的聲音。  

    想用激將法使我中計?少看不起人,我剛才是因為氣憤過度才失神的!不搭理他我繼續逃跑,耳邊也傳來追兵的馬蹄聲,看來人數不少,而且相當有序,不像是私人的所衛,難道是襄州刺史的人?但是,他並非世家子弟,是中了狀元才當上官的,跟我又不熟,更不可能積怨呀∼∼∼  

    「今天,我家主人是一定要請您過府一聚,得罪了!」  

    話音未落,就聽見身後弓弦彈響,一支冷冷的箭「嗖」的一聲擦過我的面頰,箭尾的雕翎輕顫,遺落帶著異香的粉末,我知道那是外族進貢來的迷香,效果實在了得……  

    不知過了多久,我才醒過來,眼前是模糊的一片,身上還留有那種迷香的餘毒,麻麻的動彈不得,這一招高明,比李玄浩那樣大費周章地捆著效果好多了。  

    飄入鼻腔內的依舊是香味,卻是很清雅的茉莉香,難道這是間女人的房子,我又嗅了嗅,逼種純粹的、不刺鼻的香料絕對不是普通人家用得起的。  

    「殿下,醒來了?」柔柔的、很有修養的女聲過後,眼睛上被壓上帶著茶香的濕潤絲巾,眼前的景色清晰起來,一位美貌的貴婦正站在床前,笑盈盈地望著我,那五官很像一個人——江樓月,「下人沒見過什麼世面,居然用這樣的辦法將殿下「請」過來,我在這裡給殿下賠個不是。」  

    「夫人是……」  

    「我有個弟弟與殿下相熟,姓江,名樓月,」她淡淡地說,「前些天,他隨主人出門辦事,途經襄州向我這個當姐姐的大倒苦水,說是在某地被一個好色的郡王糾纏。聽他的形容此人不但面相輕浮,而且品行不端,讓我很不放心,所以不得不請您過來一見。」  

    「呵呵呵呵呵……」這個時候我除了傻笑之外還能幹什麼!沒想到我在樓月心中的形象如此的猥瑣不堪,真是讓人傷心,今日落到人家手中,也是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了。  

    「不過,今日一見,我倒是覺得殿下相貌堂堂,又聽聞您的一些事跡,覺得樓月配您實在是太適合不過了!」江姐姐突然激動地握住我軟趴趴的手說,「我們家樓月打小就跟著他那個主子,就知道忠君愛國、仁義道德,本來是個美人胚子卻整天繃著臉,活像屈原大夫上身似的,依著他的性子發展下去,這輩子都別想談一場真正的戀愛了!我看郡王殿下也只是對他表露了欣賞、喜歡的意思,就被他誤解成那樣,我是全力支持你們兩個的哦!兩個美男子加在一起真是視覺享受呀,哈哈哈哈哈∼∼」  

    說著,她又從衣袖中掏出一個精美的瓶子放到我手中,說:「這個是東瀛人進貢的秘藥,雖然我沒試過但是聽說效果相當好,他要是實在不從的話你就用這個,把生米煮成熟飯,再……」  

    「這個……不太好吧……」我要是這樣,那不真成小人了?  

    正在這個時候,突然聽見門外一陣喧嘩,一個熟悉的身影進入了我的視線中,「你這麼擅作主張,有沒有問過我的意思?」  

    「楚有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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