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邪小災星 第八章
    廣闊山脈中,叢林遍佈看不到盡頭。

    玄衣人抓著殷無邪一路疾躍,直到星月高掛,才在一處危崖上停住。

    崖下雲霧繚繚,迷茫一片,似有陣陣寒意撲面而來。

    「這就是鷹落崖?」她倒也不懼怕,反而上前兩步,探首望向崖下。

    若這玄衣人真是來自崖下,是當年的申屠雲,那是不是說……她爹也有可能尚在人世?

    一步一步,她走向崖邊,竟不覺山風凜冽,一不小心便會失足滑落。

    「想死嗎!」玄衣人一聲低喝,伸手把她抓了回來,然後盯住她冷笑道:「丫頭,你方才不顧性命也要保住那姓江的小子,是不是很喜歡他?」

    「是,我喜歡江哥哥,怎樣?」她半點也不覺得害羞,反而大方的笑了一笑。

    喜歡就是喜歡,有什麼好隱瞞的?

    玄衣人盯著她的目光有些閃爍,陰陰道:「若你到了崖下還能說喜歡他,那本座就真的服了你。」

    聽他說得古怪,她不由得怔了一怔,「為什麼?」

    崖下有什麼東西,會讓她改變心意?

    玄衣人仰天一笑,大聲道:「下去不就知道了!」

    說完袍袖當風一揚,竟抓住她便往崖下直躍而下!

    雲霧環繞、冷風貫耳,殷無邪嚇得尖叫一聲,只覺全身如同墜入冰水,寒冷無比。

    一躍又一躍。

    玄衣人帶著她卻並不是直落到底,懸崖邊似乎有著凸起處,足夠輕功卓絕的人借力使力。

    下落了一會,殷無邪終於敢睜開眼,往旁邊望上一望。只是崖下煙霧濃濃,天上的月光也穿透不下,她盡了全力也只望到一片昏暗。

    如果她就這麼和玄衣人一同摔死,江哥哥會不會為了她而難過呢?一定會的吧!

    因為當她離去時,清楚看到他眼中的不捨和痛楚。

    這樣,就算摔死,她也無憾了……

    唇邊露出一絲微笑,她慢慢闔上眼,忽然發覺身畔的山風不再寒冷如刀,而崖下的莫名情景,也不再那麼令人心慌。

    「到了。」也不知過了多久,玄衣人縱躍的身形總算停住,冷冷開口。

    「啊!」她轉頭四處打量,不由驚訝讚歎。

    這裡是東海龍宮、還是水晶府第?

    她所在的地方,竟然是個純白色的鐘乳石洞,頂上垂下一根根柱子,像是一片美麗的雪白石筍,洞壁上也結滿水晶樣的花朵,反射出幽幽光線。

    巖洞深處有池小小水潭,碧亮潭水清澈見底,中央居然還有處泉眼,正飄散出縷縷溫暖氣息。

    這崖下的冰潭巖洞中,竟有地底溫泉存在!

    「怎樣,這地方不錯吧?有溫泉又有石乳,用來療傷再好不過。」玄衣人看她吃驚的樣子,得意大笑。

    算他命大,掉下這鷹落崖居然沒摔死,還養好所有的傷!

    她張大眼,「你……你一定是申屠雲對不對?你掉下懸崖後沒摔死……」聲音漸漸發顫,她忍不住屏起呼吸,「既然你沒有死,那……那我爹……」

    玄衣人瞇眼望著她,半晌後一伸手摘下面紗,「不錯,我便是申屠雲。可惜呵!我雖沒死,你爹卻是早就死了。」

    幽光下,只見他面色蒼白、眉眼英俊,竟是個三十六七歲的邪美男子。看來這崖下生活,並沒讓他怎樣艱苦。

    殷無邪怔怔望著他,眼裹不禁落下淚來,喃喃道:「爹爹死了……原來爹爹還是死了……」

    他陰陰道:「他落崖之前已經中了兩掌,又怎麼還能活命?」

    「是你!是你害死我爹的!」心神一震,她忽然意識到眼前站的正是她殺父仇人,心頭不由又是傷心又是痛恨,大叫道:「你這個壞蛋,我不會給你解藥!毒死你,正好為我爹報仇!」

    若是能報仇,她便是在這裡和他一同死,也沒關係了!

    「我?」他挑高眉古怪」笑,「小丫頭!你爹到底是誰打死的,等我帶你去看了他的屍身再說吧!」

    拉起她的手臂,申屠雲快步向洞內走去。

    「不要碰我!」她尖叫,用力掙扎。

    「喊什麼!再喊我撕了你的衣服。」他一回頭,咧嘴對她狠狠一笑。

    邪美的五官頓時扭曲,如地底惡魔。

    當年的申屠雲,不光是殺人如麻,也是惡名昭彰的採花賊。

    她心頭一寒,不由閉上嘴。

    她雖然不怎麼怕丟掉性命,卻也不想在死前教這惡賊污了清白,那她會死不瞑目的。

    一路疾走,只覺洞中岔道越來越多,空氣也越來越寒冷,就如同走進了一個冰窖,想來是已離洞內溫泉很遠。

    不久,申屠雲帶著她停在一處冰稜洞室中,向角落一指,笑道:「你死鬼老爹便在那,自己去看吧!」

    「……爹爹?!」殷無邪懷疑的定睛一看,立時低呼出聲。

    只見角落裡是一大片堅固冰層,而晶瑩的冰塊裡,正凝結了個黑色人影。

    側身而臥,他身著灰色布衫,面容俊朗而蒼白,仍是三十出頭的模樣。就算緊閉雙目,也掩不去他全身傲然氣息,彷彿只是小睡一刻,馬上便要醒轉,再度橫刀天涯。

    這冰中男子……正是她記憶中的爹!

    容貌未變、年歲未變,顯然他死後便被凍在這寒冰中。

    「爹爹,真的是爹爹!」隔著堅冰,她盯著殷傲訣的面容,眼淚一滴滴落下。

    她沒想到,這一生居然還能看到爹的容顏。

    就算隔著寒冰,她也彷彿感受到了他身上的溫暖。

    繞著冰塊,殷無邪慢慢走動,像是要把父親的模樣刻印在心中,永永遠遠。

    可是,當她走到冰塊的另一面時,卻猛地停下來。

    身軀輕顫,她瞪大雙眼,呆呆望著冰塊中爹親的背脊。

    灰衣碎裂、掌印赫然!

    那個掌印……那個掌印好熟悉……

    暗紅的顏色,像染了血一般。

    為什麼,竟和從前江叔叔打在壞人身上的一模一樣?

    她還記得十二歲那年,飛鴻莊有仇家闖入,結果被江叔叔一掌打在胸前。她好奇的湊在僕人身後看,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個如血掌印!

    天啊!爹背後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掌印?

    難道是……難道是……江叔叔打的不成?

    她忽然想起先前申屠雲古怪的目光和言語,咬牙抬起頭,顫聲問道:「怎麼回事?你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

    問到後來,語聲已是又尖又厲。

    申屠雲陰陰一笑,「就是這麼回事!怎樣,你一心要救那姓江的小子,結果你爹卻是被江方毅暗算,才與我一同掉下這懸崖!你如今是不是很後悔?」

    「不,你說謊!」她全身發抖,大聲道.!「江叔叔怎麼會打我爹!他和爹一樣是武林大俠,怎麼會?!故意在我爹身上造出這個掌印,再故意把他封凍在這裡讓我看,是不是?!」

    他聞言搖頭失笑,「當年我落崖時身受重傷,想要痊癒非得花上十年八年不可。把你死鬼老爹放入冰層,不過是想有個人在這地底下陪我而已,難道九年前我便能未卜先知,料到今天你會與我一同來到這洞中嗎?」

    「你……你把我爹封入冰層陪你?真是個變態!」她滿身雞皮疙瘩都爬起來了,瞪住申屠雲,像瞪著只惡鬼。

    除了變態,還有什麼人會要個死人陪自己?

    「小女娃兒懂得什麼!這巖洞與世隔絕,全無一絲人氣,便是有個死人陪也好過沒有。」他冷哼一聲,又道:「你如此天真無知,也難怪不懂得這人間的爭名奪利。想當年你爹與江方毅齊名,難道姓江的就不想獨佔鱉頭、獨步武林嗎?」

    「獨佔贅頭、獨步武林?」殷無邪的語聲弱了下去,眼中也蒙上一片迷惘。

    「不錯!想想吧,沒了你爹之後,江方毅不是成為武林中首屈一指的大俠?可歎你竟要拚了命的救仇人之子!」他的眼中光芒閃爍,充滿惡意的嘲笑。

    「不!」她尖叫一聲,承受不住的跌坐在地上。

    不會的,不會是這樣的!

    江叔叔和江嬸嬸從小就待她極好,怎麼可能會是害死爹的兇手?

    可是……可是那一道飛魄掌印,又是怎麼回事呢?

    盯著殷傲訣背上那個暗紅掌印苦苦思索,她越想越害怕。

    難道江叔叔和江嬸嬸是為了減去愧疚,才對她那麼好?

    難道他們一心呵護她長大成人,是為了彌補他們讓她失去至親?

    「怎樣,你現在還想與我同歸於盡嗎?還是要待在這裡,等江方毅來救你時問個清楚?」看穿了她心底迷亂,申屠雲適時開口。

    「我……我……」殷無邪實在不知該如何是好。

    申屠雲絕不是什麼好人,但江叔叔呢?若那一掌真是江叔叔打的,她此時與申屠雲同歸於盡, 豈非永遠不能得知真相?

    冷眼看她沉思,他也不催促, 只是靜靜等待。

    這巖洞裡整整九年他都等了,也不差那麼點時間。

    良久,她才抬起頭,注視著爹親背上的鮮紅掌印,低聲道:「好,我幫你解毒就是。」

    她不要就這麼死去,她要問一問江叔叔,到底怎麼回事!

    她也想……也想再見到江哥哥。

    自懷中掏出幾隻小藥瓶,她終是把解藥配好,交給申屠雲。

    「很好!」他接過解藥服下,滿意一笑,轉身便向洞外走去。

    「喂!你……你要上哪裡去?」殷無邪見他將自己一個人留下,忍不住出聲問道。

    雖然伴著爹的屍身她並不害怕,但一個人待在這冰冷的石洞裡,怎麼都有些發寒。

    聽到她的詢問,他回首笑道:「你既然拿出了解藥,對我便已無用。好生待在這石洞裡,等那江方毅前來與你陪葬吧,」說完大笑連連,身形自石洞處消失。

    「你……」她腳下微微一動,卻還是停了下來,側首哀哀往裝置爹親屍首的冰層看去。

    默默對著空蕩蕩的石洞,以及冰層中爹親的屍體,殷無邪心思百轉。

    不知道江叔叔和江哥哥可會來救她?若來的話,又要何時才來?這巖洞中不知日月,申屠雲又將她一人扔在這裡,她可得想法子活下去才行。

    活下去,才能弄清爹真正的死因。

    活下去,也才能再見到江哥哥!

    打定主意,她開始搬起洞中散落的石塊,向冰層上疊去。

    她不能老待在這石洞裡,她得想法子走出去!這裡沒有清水,也沒有食物,再待下去,

    不是餓死便是渴死。

    但在離去之前,她一定得為死去的父親做些什麼。這些零落石塊,便權充父親的墓塚了。

    散亂石塊堆砌上龐大冰層,不一會,便成了個簡陋墓塚。

    英雄豪俠,在此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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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邪!你在哪裡?」

    「無邪!你快回答我一聲好不好!」

    「無邪!你快出來啊!」

    七天後,鷹落崖下沉寂陰寒的巖洞中,-蕩起急促又心焦的呼喊。

    一聲聲、一句句,不斷-響震盪,直要把堅實的鐘乳石洞震裂開來。

    「無邪你到底在哪裡啊,」心急如焚,江隨心在巖洞裡疾奔,不覺陰寒刺骨,只覺渾身都在冒汗。

    七天,已經七天了!

    無邪在可怕的申屠雲身邊、在這冰冷的洞穴裡已經待了七天!可還會有命在?可還會走出來喊他一聲江哥哥?

    不!無邪不會死,一定不會!

    不敢去想太多,江隨心一刻不停的在石洞裡奔躍,一邊高聲呼喊。

    洞內並非黝黑一片,相反的,在白色鐘乳石的映照下,還泛著些許幽幽光芒。可是洞內小徑卻是曲折迂-,猶如迷宮一般,不要說找人,只怕來尋人的也會走丟。

    沒過多久,江隨心便迷失方向,連來時路也找不到。

    老天啊!他該怎麼辦才好?

    爹正在洞外與那天殺的申屠雲激戰,無邪卻陷在這石洞裡生死不明!

    他胡亂的奔過一個又一個石洞,幾乎快要脫力。

    「喵嗚!」正奔走間,腰間掛著的一隻布袋扭動,忽地傳出一聲貓叫。

    「小色別吵!我們一定會找到無邪的!」他低頭,在布袋上輕輕拍了拍。

    出門時小色硬是要跟,怕留下它,它到時也會脫逃尾隨他們來鷹落崖,江氏父子也只好不怕麻煩的帶它來。

    「喵嗚!喵嗚!喵嗚!」小色在布袋裡拚命扭動,似乎在發脾氣,急躁得不得了。

    「唉!你到底要怎樣!」江隨心沒法子,只得停下來打開布袋,把小色拎出來。

    不料小色一出袋子,身子一扭竄下地,往洞側狂奔。

    「小色!」他微微一楞,忽地滿臉期待跟隨它疾奔而去。

    石洞旁側又是一個石洞,曲曲折折也不知有多深。江隨心一聲不吭,只是緊追著前方的小色。

    動物的嗅覺與聽力要比人類靈敏許多,小色這樣激動反常,是否代表它嗅到無邪的氣息?

    心底激盪,他忍不住祈求上蒼,希望無邪不要白養了那只色貓!如果它真能帶領自己找到她,從此以後要他頓頓餵它吃紅燒肉都行!

    「喵嗚……」狂奔許久,花白一團的小色忽然停住,湊到一塊鐘乳石後低喚起來。

    巨大鐘乳石下光線幽暗,正有團小小身影倚坐在地上,無聲又無息。

    小色繞著那團身影,不住嗚嗚低叫,依戀又親暱。

    「無邪!」江隨心立時興奮至極,可剛踏上一步卻又猛地停下,有些恐懼猶疑。

    如果那真是無邪的話,為什麼不說話也不動?

    難道……

    不,不會的!

    沒有見到他,她絕不會甘心死去!

    雙掌緊握成拳,江隨心終是一步一步走上前,停在了鐘乳石前。

    「無邪……真的是你!可是……怎麼會這個樣子?」不敢置信—他俯身盯著眼前人兒的面容與身形,心痛連連。

    蒼白瘦小的臉龐、細弱纖柔的身軀,從前可愛圓潤的殷無邪到哪裡去了?

    衣衫鬆垮,罩著細弱無力的身軀,整個人瘦成皮包骨。

    他不敢相信,但這鼻、這唇、這眉眼,又分明是無邪啊!

    申屠雲到底對她做了什麼?

    不許她吃、不許她睡,還是怎樣?

    這樣瘦弱的無邪……可還會有生命氣息?

    「無邪……無邪……」輕輕呼喚,他渾身繃緊,咬著牙將手掌往她臉上撫去。

    柔軟、微溫。

    顫動的手掌在蒼白臉容上停留不知多久,江隨心才感覺到有隱約的溫暖傳到胸前、傳到心底,他也才長長的吐出一口氣來。

    還好,無邪還是溫暖的。

    他的無邪並沒離開,鼻端還有淺淺的氣息在。

    眼眶一陣發熱,笑傲江湖,天不怕地不怕的江隨心居然落下淚來,一滴滴落在殷無邪安靜蒼白的面容上,如珠滾落。

    「無邪、無邪,睜開眼睛看看我好不好?我們要回飛鴻莊成親了,你不是要作我的新娘嗎?」雙手用力,他輕輕把她緊抱在胸前,喃喃低語。

    好輕、好輕呵!

    現在的無邪,彷彿比小色重不了多少!他好心疼哪!

    抬頭看看身邊小徑四通八達的石洞,思索半晌,他忽地低下頭,看著小色碧綠生光的圓眼,道:「小色,我們得快點出去才能救無邪!我知道你認得路,到前面帶路好不好?」

    現在也只能期望小色真的聽得懂人話,而且認得路帶他們出去。

    「喵嗚!」小色眨眨眼搖搖尾巴,居然真起步向身邊的一個石洞走去。

    「好小色,看你的了!」抱起輕軟的殷無邪,江隨心跟著小色快步朝石洞外走去。

    漫長寧寂的洞穴密道,使得江隨心產生一種錯覺,彷彿這天地間便只剩下他和懷中的殷無邪,以及前方靈敏移動的小色。

    兩個人、一隻貓,明明身處於封閉又危險的境況中,他卻覺得無比滿足與溫馨。因為,他聽得到懷中殷無邪淺淺的呼吸,也感覺得到她身上柔柔的暖意。

    偶爾低下頭,還看得到她臉上泛起一層淡淡光暈。

    呵!相依相伴,原來是如此美好的一件事。萬一走不出去,與她這般同生共死,也沒什麼不好。

    不自覺的,他收緊手臂,將她抱得更穩妥一些。

    良久,迷宮似的密道終於走到盡頭,從前方傳來一片刺目光亮。

    「申屠雲!」一踏出洞口,他便瞧見正在拚鬥中的申屠雲和爹親。

    掌風呼嘯、拳影錯落。

    九年來,申屠雲在鷹落崖下專心養傷練功,而江方毅的武功不僅沒退步,還精進不少。

    兩大高手打起來竟是旗鼓相當,分不出輸贏。

    江隨心瞪著申屠雲—雙眼快要冒出火來,俯身將殷無邪輕輕放在一邊大石上,飛身便向兩人躍過去。

    除的是邪魔、殺的是兇手,他自然不用講什麼江湖規矩。更何況申屠雲把無邪害成這般模樣,便是粉身碎骨也活該!

    「申屠雲,拿命來!」江氏父子一左一右聯手夾攻,立時將申屠雲逼退。

    申屠雲不敵,忽的一收身形向後縱躍,「好,好一個父子聯手!」仰天長笑數聲,竟順勢飛躍開去。

    他輕功卓絕,不一會便化成一道小小黑影。

    「奇怪!」看著申屠雲逃逸,江方毅皺了皺眉並未追趕。依他的瞭解,申屠雲這人難纏至極,向來不達目標誓不罷休。當日他與殷大哥聯手,申屠雲尚且使出同歸與盡的拚命招數,而今居然甘心敗退離去?是人老,開始貪生怕死了嗎?

    搖搖頭,江方毅不再思索,與兒子一同向大石上的殷無邪躍去,沉聲問:「無邪怎樣?」

    「還活著!」江隨心胸間一熱,再也說不出別的話。

    「好,那就好。」視線落在殷無邪蒼白瘦弱的小臉上,江方毅的語聲居然有些哽咽,然後快速轉身,當先向歸路躍去。

    鷹落崖下寒冷刺骨,得快些帶無邪上去救治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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