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蘭情游 第三章
    奧蘭情游--第三章

    第三章

    本故事中這位可愛的主人公在本章中提出了第一項計劃。

    這位主人公的全名是克勞維斯-達當脫。在這個故事開始的45年前出生在古老的呂西諾市諾吉廣場四號。呂西諾市曾是魯西榮的首府,亦即今天的東北利牛斯山地區的首府——一座著名的具有愛國傳統的佩皮尼昂市。

    像克勞維斯-達當脫這種人在外省的大城市中並不少見。這種人的特徵是中上等身材,寬肩膀,強壯的骨骼,肌肉發達,頭腦敏捷——也就是說體力和智力相映成輝盡善盡美;這位先生有著圓腦殼,灰白短髮,扇面形褐色鬍鬚,目光炯炯,碩大嘴巴,滿口無可挑剔的牙齒,步履堅定,雙手靈活,整個身心都受到良好訓練;像一個有些任性的可愛的孩子,心情開朗,能言善辯,應對自如,反應敏捷;總之是一個並非出生在集中了法國南方特點的普羅旺斯省,但是卻具有南方人一切特點的南方人。

    克勞維斯-達當脫是一個真正的獨身主人者。人們無法想像在一對男女聯姻的社會會有這樣一個男人,在他的人生地平線上從未升起過蜜月。他不是一個厭惡女人的人,因為他也喜歡同女人打交道。但是卻是一個強烈的厭婚主義者。他認為一個精神和身體都健全的男人,一旦投入事業中,是無暇考慮結婚的。他不能接受卑躬屈膝的婚姻,禮儀形式的婚姻,不能接受為了個人利益、金錢或某種理由的婚姻,不能接受財產公有制或財產分配製的婚姻,總之不能接受在這種世俗社會中任何形式的婚姻。

    再者,做為一個獨身者,不等於說他整天逍遙自在,無所事事。克勞維斯-達當脫就是這樣。如果說一個人擁有200萬法郎的財富,那麼不是祖先留下的,就是靠遺產得到的。但是達當脫卻是不折不扣完全靠自己掙得的。他把資金投放在許多商業和工業方面,如制桶業、大理石業,瓶塞製作業以及利維撒爾特葡萄酒的生產。由於他通曉多種業務,使他獲得了相當可觀的利潤。對本地區至關重要的制桶業,他投入了最多的時間和才智。40歲時,在他掙得財富,有了穩定收入後,退出了所有事業。他不願意成為一個為節省開支而處心積慮的守財奴。自從退休後,他衣食不愁,旅遊興趣不減,特別是巴黎之行,他去得很頻繁。他不僅有一副好身體,還有一個令南部非洲最有名的飛禽也望塵莫及的好胃口。

    我們這位佩皮尼昂人其家族只剩他一個人了。從他家祖先到子孫後代,延續至今到他這一代結束了。他沒有一個直系親屬、沒有一個後代傳人,沒有一個旁系親屬——除非計算到第26或者第27親屬等級,否則只能這樣。因為據統計學家說,所有法國人都只能上溯到弗朗索瓦一世時代,親屬等級也不包括旁系親屬在內。否則一個人,其親屬歷史上溯到公元元年,他的祖先人數將達到139兆億,而且一個不多,一個不少嗎?

    克勞維斯-達當脫並不為此感到有什麼驕傲。他沒有一個眾人都有的家庭,也就不會有什麼不愉快。他從未想過用大家熟悉的方式來建立一個家庭,只是打算上船去奧蘭,並能平安抵達這個阿爾及利亞一個大省的首府。

    他認為「阿潔萊」號能夠順利完成航程的最重要理由之一是一位佩皮尼昂人登上了這條遠洋輪。往日他前往阿爾及利亞——個他喜歡的國家——都是從馬賽出發。這是第一次他感到更喜歡從塞特出發的路線。

    一艘遠洋輪能有幸運送他本人,重要的是在旅途上讓他滿意,而且經過短暫而順利地航程就能安全抵達。

    當克勞維斯-達當脫剛一踏上甲板,就轉身對他的僕人說:

    「帕特利斯,去確定一下第13號船艙。」

    「先生,您知道這個艙位已用電報定好了,不會有任何的問題。」

    「那麼,放好行李,為我在餐廳盡可能選一個好座位,離船長不要太遠。我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胸了。」

    這後面一句話,帕特利斯馬馬虎虎能聽懂,不過他更希望他的主人能說「飢餓難忍」。從他撅起的嘴唇可以看到他不很滿意,不過儘管他不滿意,還是朝後甲板走去。

    這時候,克勞維斯-達當脫看見了剛從指揮塔下來的「阿潔萊」號船長,就直截了當地說:

    「喂,船長!你為什麼不耐心等一等一個遲到的旅客呢?……難道你的遠洋輪真的急不可耐要活動一下手腳嗎?」

    這種比喻不是海上用語,因為他不是一個海員。他只是憑想像隨口而說。他的話有時是錯誤百出的上層語言,有時是不堪入耳的俗言俚語。

    「先生,」布卡拉什船長說,「我們的船是準時起航的。公司的規定不允許我們等待……」

    「我也不願意你這樣做!」克勞維斯-達當脫說著向船長伸出了手。

    「我也不願意!」船長回答說,「不過我還是被迫停了船……」

    「那麼就讓船停下好了!」這個佩皮尼昂人說道。

    他用力握了一下布卡拉什船長的手,握手的勁頭好像一個使慣木桶軸和水槽的老木桶匠。

    「你知道,」達當脫接著說,「如果我的汽艇趕不上你的遠洋輪,它就要一直追到阿爾及利亞……如果我當時找不到這條汽艇,我就會從碼頭跳進水裡,游泳跟在你們後邊!我就是這樣一個人,親愛的布卡拉什船長!」

    克勞維斯-達當脫當真是一個好樣的,兩個年輕人高興地聽到了這些原話。他們用微笑表示了對他的欽佩。

    「真是好樣的!」讓-塔高納低聲說道。

    這時,已耽誤了一刻鐘的「阿潔萊」號正朝著阿吉德海岬前進。

    「對了,布卡拉什船長,問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達當脫先生問。

    「請說。」

    「晚飯幾點開始?」

    「5點。」

    「還有45分鐘,不算太早也不算太晚!」

    達當脫先生身著上等布料的斜紋布背心,上面配有碩大的金屬扣。最上端的扣子上用一條粗大金鏈子繫著一塊非同一般的打簧表。他看了一下表,急促地轉身走開。

    用準確的話描述這個人,就是穿戴非常「入時」。一頂軟帽斜戴在耳朵上方,身披無袖蘇格蘭外套,肩挎雙筒望遠鏡,旅遊睡袋從肩膀垂到了腰部,肥大的短褲,帶金屬扣眼的皮革綁腿,腳上穿著雙層狩獵長筒靴。

    他一邊走一邊用又尖又細的聲音說道:

    「即使我沒有趕上開船,我也趕上了晚餐。只要你的廚師長精心烹飪,你會看到我是如何精心品嚐的……」

    突然他又轉向另一個人。

    德斯蘭戴先生剛才去告訴了德斯蘭戴夫人,他們的同伴很晚才趕到,這時剛剛來到這裡。

    「喂,親愛的朋友,」克勞維斯-達當脫大聲說,「德斯蘭戴夫人怎麼樣?夫人閣下現在在哪兒?最漂亮的阿卡托克怎麼樣?」

    「請別擔心,達當脫。」德斯蘭戴先生回答道。「我們沒有遲到,不過我們沒有到齊,『阿潔萊』號不應該開船!」

    「是指責嗎,我的朋友?」

    「說實在的,你是該被指責!……你讓我們多擔心啊!……難道我們把你丟下,而自己在奧蘭下船,去埃利薩尼夫人家嗎?」

    「我也是非常生氣,德斯蘭戴。都是皮高林的那個畜牲害的。他把我留下品嚐他的陳年科夫撒白葡萄酒。我只好喝了一種又一種……當我趕到老港時,『阿潔萊』號正好駛出港口出入通道。現在我上船了,再說什麼也沒用了。別用鮭魚般的眼睛盯著我……,一切都隨著輪船搖擺而結束了!……你夫人怎麼樣?」

    「她在床上躺了一天,有點兒……」

    「不舒服?」

    「有點兒,」德斯蘭戴先生歎了一口氣,「她的眼皮抖得厲害,我也一樣。」

    「我的好人,給你一個朋友的忠告!」克勞維斯-達當脫說道。「不要說話……盡量閉上嘴巴……豁出去試一試。」

    「倒是個主意,」德斯蘭戴先生嘟囔著,「你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吧!這次航行要一直到奧蘭。唉,要不是為了阿卡托克的前途,我和德斯蘭戴夫人才不會受這份兒罪!」

    當然,一切都是為了德斯蘭戴家族這唯一一位繼承人的前途。作為這個家族的故交,克勞維斯-達當脫每天晚上都來他們在博比尼爾的家玩橋牌。他是看著這個孩子出生的,看著他一天天長大——至少從身體方面是這樣——這樣說,是因為這個孩子的智力總是落後於身體的發育。阿卡托克在中學學習成績糟糕,屬於懶惰、蠢笨的學生之列。這樣或那樣的天賦,在他身上毫無所見。無所事事是他的人生理想。某一天他會從父母那裡得到差不多1萬法郎的年息收入。這已經是某種既成事實,所以德斯蘭戴夫婦夢想著他們的兒子在將來會有更多的收入。他們一家人都認識埃利薩厄一家,後者曾住在佩皮尼昂,以後去了阿爾及利亞。埃利薩尼夫人是一位批發商的遺孀,50歲,靠著丈夫留給她的財產,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她的丈夫退休後,就在阿爾及利亞定居下來。這位寡婦有一個女兒,路易絲-埃利薩尼,今年20歲,待字閨中。無論是在南奧蘭,還是在東北利牛斯山地區,至少在博比尼爾的這家人中,都知道有一位漂亮的、待嫁的路易絲小姐。難道能有比阿卡托克-德斯蘭戴和路易絲-埃利薩尼更好的婚姻嗎?

    但是結婚前要相親這是必不可少的。儘管阿卡托克和路易絲從孩子時就認識,到了現在恐怕也沒有什麼印象了。既然住在奧蘭的人不想來佩皮尼昂——因為埃利薩尼夫人一點兒也不想出門旅行——那麼只好由佩皮尼昂的人去奧蘭了。儘管德斯蘭戴夫人患有嚴重暈船症,哪怕在沙灘上看見波濤也受不了,儘管德斯蘭戴先生——一個心高氣傲的人——意志也不堅定,為此也只好出海遠行了。現在再說一說克勞維斯-達當脫。旅行對這位佩皮尼昂人是家常便飯,他不會拒絕陪同他的朋友遠行。或許他不清楚這樁婚事所具有的價值。不過他認為每個男人都能成為丈夫。阿卡托克能不能讓這位女繼承人滿意,僅是個人的事情。路易絲-埃利薩尼小姐確實非常可愛……總而言之,當德斯蘭戴一家人到達奧蘭,也就是路易絲小姐出現在讀者面前之時,那時讀者也會加入求婚者之列,並排擠掉阿卡托克這傢伙。

    現在我們知道了這一隊佩皮尼昂人乘坐「阿潔萊」號的目的,也知道了他們為什麼要經受這次地中海的海上航行。

    在等待晚餐的時間裡,克勞維斯-達當脫來到了後甲板,這裡聚集著所有頭等艙的旅客。此時船身的搖擺還未波及到他們的船艙。德斯蘭戴先生臉色更加蒼白,跟著達當脫來到這裡,然後一屁股坐在一張長椅子上。

    阿卡托克走了過來。

    「喂,孩子,你的這副嘴臉比你爸爸的強多了。」達當脫先生問道,「挺得住嗎?」

    阿卡托克回答說:「挺得住。」

    「太好了!咬緊牙關從這頭走到那頭兒!臉色不要像窗戶紙或者像南瓜漿糊,走路不要一搖一晃!」

    「不要怕!……沒什麼好怕的!……大海不可怕,不會欺負小孩子的!」

    克勞維斯-達當脫認為到船艙看望德斯蘭戴夫人不太適宜。這位夫人已經知道他上船了,這就夠了。再說對她說一些安慰的話也不會有什麼作用。達當脫先生屬於那類喜歡拿暈船人開玩笑的可憎的人。他們借口自己不暈船,也願意承認別人暈船!真該把這些人放到高高的桅桿上面去!

    「阿潔萊」號正處在與阿吉德海岬同一水平線上。此時前甲板一聲鐘響,正好5點,晚餐時間到了。

    此時輪船起伏搖擺還不很強烈,海浪雖然稍微有點兒強烈,不過對大多數旅客來說,還是可以忍受。「阿潔萊」號在一排又一排巨浪中奮勇前進。可以說餐廳的客人是不會少的。

    旅客們包括五六名女乘客由後甲板雙人梯子下來,坐在了預先訂好的座位上。

    尤斯塔什-奧利安達爾先生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早已顯得急不可待。他在那兒已經等了兩個小時之久!……不過任何人都會相信,一旦晚餐結束,這個最好的座位的佔有者就會重返甲板上,他總不會霸佔這個位置直到上岸。

    布卡拉什船長和布魯諾醫生站在餐廳盡頭,履行向客人致敬的責任。克勞維斯-達當脫、德斯蘭戴先生及兒子走到了餐桌的上方。馬塞爾-羅南和讓-塔高納想仔細觀察不同類型的佩皮尼昂人,而坐在了達當脫先生旁邊。其他客人坐在了各自喜歡的座位上。一共20個人。有幾個人的座位靠近奧利安達爾先生。因為這個位置離操作間最近,當餐廳領班下令開飯時,所有菜看會先到這裡。

    克勞維斯-達當脫很快認識了布魯諾醫生。可以肯定地說,由於有了這兩位聊天狂,在布卡拉什船長周圍的談話絕對不會出現冷場。

    「大夫,」達當脫先生說道,「我榮幸……非常榮幸握住您的手,一雙和您的同行一樣沾滿了細菌的手……」

    「別害怕,達當脫先生。」布魯諾醫生也以同樣高興的心情回答道。「我剛剛用硼酸氧化水洗過手。」

    「得了吧!我才不會在乎什麼細菌和微生物呢!」達當脫先生大聲說,「我從來沒有生過病,哪怕一天或者1個小時,我親愛的埃斯庫拉普1。我從未得過感冒,連5分鐘的感冒也沒有得過!我從未喝過一口藥水,也沒有吞過一粒藥片!……請相信,我不會在您這兒開始看病,讓您開出藥方!……噢,我非常高興與醫生為伴!他們都是大好人!不過只有一個缺點,那就是當醫生摸住你的脈搏,或者看你的舌頭時,準會把你的身體搞壞!……言歸正傳,我很高興坐在您的身邊用餐,如果晚餐豐盛,我會胃口大開的!」

    1埃斯庫拉普為古羅馬神話中的神醫。——譯者注

    布魯諾大夫沒有因為被說倒而感到緊張,不過他認為自己比對方更健談。在維護醫生職業方面,他沒有對一位全身披著盔甲的對手進行過多的反擊。過了一會兒,湯上來了,每個人只想暖和一下讓海風吹得生疼的胃。

    開始的時候,除了臉像餐巾一樣蒼白的德斯蘭戴先生之外,輪船的顛簸並沒有影響到客人們的食慾。大家感覺不到輪船的左右搖擺和上下浮動。如果這種狀況在整個用餐期間不改變,那麼各種服務將無可指責非常成功!

    突然發出了第一次餐具碰撞聲。隨後,餐廳的吊燈在客人們頭頂上左右搖擺,令人十分擔心。搖擺起伏引起了客人普遍的混亂。他們的座椅傾斜得讓人害怕,手忙腳亂抓不住牢固安全的地方。酒杯很難端到嘴邊,叉子更是常常紮在臉上或下巴上。

    大多數的客人受不了了。德斯蘭戴先生第一個離開飯桌,惹人注目地匆匆離開,到外邊呼吸新鮮空氣,另一些客人也跟著走了。這是一場真正的混亂,雖然布卡拉什船長不斷勸告:

    「這些不算什麼,先生們。『阿潔萊』號的晃動不會持續很長時間!」

    「這些人一個接一個地逃走了!」

    「他們向來如此!」布卡拉什船長眨了一下眼睛說道。

    「我搞不懂,」我們這位佩皮尼昂人說道,「他們是不是把五臟六腑都吐出來了!」

    要承認這句話並不違背人類社會的法律。即使真的把五臟六腑吐出來,這些可敬的人也不會恢復原樣,因為很快又會吐出來。當餐廳領班指揮人送上涼菜時,餐桌上僅有將近10名英勇無畏的客人。除了對餐廳混亂習以為常的布卡拉什船長和布魯諾醫生之外,還有堅守座位的克勞維斯-達當脫;對父親出逃無動於衷的阿卡托克;沒有引起消化功能絲毫紊亂的馬塞爾-羅南和讓-塔高納兄弟倆,最後是坐在餐桌另一頭的尤斯塔什-奧利安達爾先生。他正緊盯菜看,詢問服務生,對「阿潔萊」號不愉快的晃動並無怨言,而且還在挑選麵包。

    在受到驚嚇的客人出逃以後,布卡拉什船長向布魯諾醫生投去一種奇怪的目光,而後者也報以一種奇怪的微笑。兩人都心領神會,兩人的目光和微笑也投向了餐廳領班無動於衷的臉上。

    這時,讓-塔高納推了一下他表兄的胳膊,低聲說:

    「只不過是一個『小把戲』。」

    「我也這樣想。」

    「這是我的!」讓-塔高納一邊說一邊把一片鮮嫩的蛙魚片劃進自己的盤子裡。這是坐在旁邊的奧利安達爾先生還沒顧上享用的鮮魚片。

    下面是對這個「小把戲」的簡單解釋:

    船長——不是所有的船長都這樣——似乎為了一個大家能理解的目的,在晚餐開始時,稍微改變了一下輪船的方向,只是輕輕搬動一下船舵,僅此而已。難道會因此而責備他們嗎?難道連輪船遇上幾分鐘的風浪也不允許嗎?由於船隻顛簸起伏而節約一筆不少的晚餐費用,難道連這樣的事情也不能發生嗎?……即使真是這樣,也不必大驚小怪!

    這種混亂狀況沒有持續很長時間。儘管遠洋輪已變得更平穩、更溫順了,可是客人們也並不想再回到原來的座位上了。

    晚餐只剩下了幾位真正的食客。他們在極其舒適的條件下,繼續他們的晚餐。此時沒有人為那些離開餐廳的不幸客人擔心,後者都集中在後甲板,痛苦的樣子各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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