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天一木劍 正文 第二十四章  絕地反攻終獲勝
    李木劍與賈渺這時全身發黑,身體開始搖晃不定,已有些支持不住了。

    「不吃虧」大夫眼中露出了興奮之色。

    漸漸的,李木劍與賈渺的腦中已顯現出許多人的面孔,珊兒、南宮燕的嬌笑卻又突然變成了柳殘雪殘酷的陰笑。

    接著,胡玉橫仇火怒射的雙眼,風雲秋一臉的愁容,越來越多的人影出現在二人腦中。

    二人的呼吸已開始減弱,氣若游絲。

    珊兒與南宮燕臉色頓變,芳心大亂。

    就在這時,「不吃虧」大夫食指連彈,已把兩粒藥丸彈進了二人的嘴裡。

    奇跡出現了,李木劍與賈渺的呼吸立即加重起來,臉上的黑氣漸漸減退。

    「不吃虧」大夫在二人耳邊輕聲道:

    「用內力把解藥凝於丹田,讓藥溶於內力之中,然後提氣,在全身各經脈運行一周天,再歸於勞宮穴處。」

    李木劍與賈渺已處於半昏迷狀態,下意識地按照「不吃虧」大夫說的去做。

    果然,呼吸開始均勻,臉上已無絲毫黑氣,大汗淋漓,臉色微微地紅潤。

    珊兒與南宮燕長舒了一口氣,芳心大喜。

    「不吃虧」大夫臉上也現出喜色,突然,兩根銀針準確無誤地插入二人的勞宮穴中。

    不一會兒,順著銀針,已有滴滴黑血流出。

    李木劍與賈渺已睜開了眼睛,他們並沒有異常的感覺,只是覺得很乏力。

    毒性初解,這是必然現象。

    珊兒與南宮燕一聲嬌呼,已分別投入李木劍與賈渺的懷中,兩對情人相擁,緊連在一起的是真情。

    「不吃虧」大夫卻早已歡呼雀了起來,發狂似的大叫:

    「我成功了,終於成功了……」

    在這時,才看出他的確不過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孩子。

    「不吃虧」大夫似乎早已忘了四人的存在,已邊跳邊歡叫地不知跑到那裡去了。

    四人不再去管「不吃虧」大夫,他們已下了飛雲崖。

    天色已黑,他們現在離泰山對決之日還剩下五天時間。

    馬車又開始急馳。

    李木劍已深感到柳殘雪的險惡用心,此時,他感到全身很乏力,但還要急行五天。

    賈渺道:

    「柳殘雪是想在你極度疲乏,內力大損時與你一戰,我們絕不能讓他得逞。」

    李木劍苦笑道:

    「但實際上他已經得逞。」

    賈渺毅然道:

    「不!我們還有機會!從現在起,你就在車廂裡呆住,馬車我駕駛!」

    李木劍道:

    「不行!你沒有體力堅持五天!」

    賈渺笑了:

    「你必須聽我的!誰叫我們是好朋友呢?」

    好朋友!就是要在關鍵時刻一切為朋友著想,為朋友,不惜兩肋插刀!

    李木劍一陣激動:

    「賈兄……」

    「你不用說了。」

    珊兒與南宮燕這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友情,一陣激動。

    李木劍豪情頓發,說道:

    「柳殘雪必敗!」

    此刻他已有了必勝的信心。

    所有人都笑了。

    X  X  X

    春暖花開,春景怡人。

    在這種天氣裡,應該是人們外出郊遊的最好日子。

    一輛白色的馬車在官道上急馳著。

    車裡的人好像沒有一絲觀賞春景的意思。

    難道,如此美妙的春景,他們沒有一點留戀之意?

    或者,他們有急事?

    不錯!

    趕往泰山決戰的事,的確很急。

    現在,已是第八天了。

    他們絕不能不去,如果不去那將是武林的一場災難。

    況且,李木劍是從不失信的人。

    李木劍此時正盤坐在馬車之中,他必須保持內力,因為,「不吃虧」大夫的毒藥已損耗了他不少內力。

    賈渺則已躺在車廂內睡著,他實在很累了。

    現在,駕車的是珊兒與南宮燕。

    這兩位嬌生慣養的大小姐可從來沒有駕過車,她們只會坐車,然而此時馬車卻很穩。

    這可真是世上一大奇跡了。

    突然,馬車猛地停住了,停得也很穩。

    兩位大小姐竟真的有如此精湛的駕車之術嗎?

    當然不可能!

    馬車之所以停得這麼穩,是因為拉車的馬已被兩個如鐵塔般的漢子抓住。

    這兩人好像並沒有用力,只不過是把手輕放在馬上,但是,馬卻再也難動分毫。

    馬車一停,李木劍已睜開了眼睛。

    賈渺已驀然坐起。

    車外,珊兒與南宮燕一聲怒叱,手中的馬鞭已分擊向兩名鐵塔般的漢子。

    鞭至,頓停。

    馬鞭已握在兩個鐵塔般大漢的手中。

    他們是怎樣握住馬鞭的,珊兒與南宮燕根本未瞧見。

    這兩個看似很笨的大漢,身手竟如此之快。

    珊兒與南宮燕大驚!

    只見兩個大漢肩膀微動,立時,珊兒與南宮燕已飛了出去,摔倒在地上。

    二人一聲嬌呼!

    兩名大漢根本未回頭瞧二人一眼,兩眼緊盯著車門。

    車門已開,露出了李木劍與賈渺兩張微笑著的臉。

    李木劍突然道:

    「你們一定是『萬殺至尊門』的人。」

    二人沒有回答,只是緊緊地盯著二人。

    賈渺笑道:

    「苗山二莽石家兄弟,臂力果然驚人。」

    兩人被道破身份,微微一驚。

    就在二人稍一愣神之際,李木劍與賈渺已跳出了馬車,站在了二人身後。

    李木劍笑道:

    「假如你們想動手的話,最好回過身來。」

    苗山二莽石兄弟從來不分離,相視一眼,已然心意相通,二人猛一回手,雙掌已然推出。

    若是被二人雙掌擊實,就是鐵打的金剛也得倒下。

    然而,李木劍與賈渺並不是鐵打的金剛,他們絕不情願被人打扁了腦袋。

    腦袋被打扁,那一定不是好玩的事。

    二人身形一扭,向前急竄。

    二人莫非嚇昏了頭,自己去迎接剛勁無比的掌力?

    當然不是。

    李木劍與賈渺已在刻不容緩的間隙中,衝進了二人掌風的破綻,已欺近了苗山二莽。

    李木劍與賈渺的手臂已印在了苗山二莽的胸膛之上。

    珊兒與南宮燕立即笑了,因為,李木劍與賈渺已替她們出了口氣。

    怪事!

    從來還沒有人在中了李木劍與賈渺全力一掌之後,還能好端端的站住的。

    不可能的事卻在此刻發生了,苗山二莽中了掌力之後,只向後退了三步。

    然而,他們臉色未變,似乎並沒有受傷。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就在這一愣間,苗山二莽石家兄弟已大吼一聲,雙掌急出,撲向李木劍與賈渺。

    雙掌帶著雄厚的掌風,已湧到李木劍與賈渺的身前。

    想避已然不及,李木劍與賈渺只好雙掌迎了上去。

    「砰!砰!」兩聲大震之後。

    李木劍與賈渺不禁後退了兩步,雙臂發麻。

    苗山二莽也「蹬!蹬!蹬!」退了三大步,臉色頓變,氣喘如牛,呆住了。

    他們沒料到世上竟有人比他二人的掌力更強,在他們的記憶中,是從來沒有過的。

    其實,李木劍與賈渺的內心更加震驚,他們畢身功力擊出的一掌,只把對方擊退了三步。

    這幾乎已是不可思議的事。

    更讓他們吃驚的是,自己也退了二步,並且,雙臂發麻,竟有力不從心的感覺。

    李木劍道:

    「我們似乎不應該與他們對掌!」

    賈渺道:

    「苗山二莽從不用兵刃,他們練成了鋼筋鐵骨,刀劍不傷,他們的兵刃就是手掌。」

    李木劍笑道:

    「真的刀劍不傷嗎?」

    苗山二莽立即大怒,老大怒吼道:

    「兩個不知死活的小子,你們就試試看。」

    說完,苗山二莽立即揮掌直撲,掌風如巨浪的反捲向李木劍與賈渺二人。

    頓時,天昏地暗,沙石飛揚。

    空氣中頓時頸風急起,強烈氣流已形成漩渦。

    任何人如若被這氣流的漩渦捲進,他一定會被強勁的壓力,壓得骨頭寸斷。

    珊兒與南宮燕臉色已變,這樣凌厲無比的掌勁如擊在身上,誰能吃得消?

    她們頭一次對愛郎失去了信心。

    苗山二莽已全力擊出,沒有收回的餘地了,不過,他們從沒有收回過這掌。

    只要他們擊出,沒有人能在這樣強勁的掌力下生還。

    李木劍與賈渺不願意死,也確實死不了。

    要說苗山二莽從沒有敗過的話,那這次將是第一次,同時,也是最後一次。

    李木劍雖然勁風及體,但他並沒有動,兩眼緊緊地盯著大莽的手臂關切處。

    賈渺也幾乎與李木劍一模一樣。

    突然,兩人都笑了。

    因為,苗山二莽在關節將要伸直之時,他們突然感到了及體的勁風似乎弱了點。

    兩人的肋下,已露出很小的破綻。

    不論破綻的大小,只要能把握住,那就足以致命。

    李木劍與賈渺都是善於把握最佳出手機會的,高手中的高手。

    兩人的動作幾乎是一致的,肩微動,人跟進,同時,兩人的長劍已遞出。

    劍尖所指的方向,正是苗山二莽肋下的破綻處。

    苗山二莽的手掌突然已在李木劍與賈渺兩人胸前不到一寸處,停了下來。

    並不是他們不準備要二人的命。

    而是李木劍與賈渺已先要了他二人的命。

    苗山二莽自成名以來,再也沒嘗到過疼痛的滋味,他們以為,這一輩子都不會嘗到這種滋味的。

    然而,今天他們卻嘗到了劍尖破體的疼痛是那樣的痛苦,尤其是練成硬功的人,還有一種刺激破護體真氣的散功之痛。

    二人慘叫連天,聲音淒慘震耳。

    終於,他們不再感到痛了,也許不會再有痛感了,他們緩緩地倒了下去。

    李木劍與賈渺現在是不會再耽擱片刻的,在苗山二莽剛剛倒下之後,馬車已動了。

    李木劍道:

    「看來,柳殘雪是不會讓我們有片刻安寧的,這一路上肯定還有安排。」

    賈渺道:

    「不錯!他要讓你的內力消耗殆盡,再與你一戰,這樣,他幾乎是不戰而勝。」

    珊兒罵道:

    「好卑鄙的手段!」南宮燕也忿忿地道:

    「他簡直不是人,是惡魔!」

    李木劍沉默了,柳殘雪實在是一個可怕的對手,對付這種卑鄙的人,用正當的辦法是不行的。

    賈渺道:

    「但我們卻沒有辦法,我們根本無法擺脫『萬殺至尊門』的狙殺。」

    南宮燕道:

    「難道我們不能易容嗎?」

    賈渺苦笑道:

    「可是這輛白色馬車也太顯眼了,更無奈的是,我們連停下來換馬的時間都沒有,因為,對方肯定會料到這一點,我想,狙殺將是不斷的。」

    李木劍道:

    「關鍵是我們一定要在第十天趕到泰山,不然,我們將失信於天下武林。」

    賈渺道:

    「這是很重要的,要不然,就會讓柳殘雪的氣焰更盛,將無人敢與他作對!」

    李木劍道:

    「到了那時,光憑我們,是不足與柳殘雪的『萬殺至尊門』對抗的。」

    珊兒驚道:

    「那他不是要統霸武林了嗎?」

    李木劍點頭道:

    「正是這樣!所以,我一定要趕到泰山,與他一決勝負!」

    X  X  X

    第二天晚上。

    冷月殘星,天黑如墨。

    賈渺猛然又把馬車剎住。

    在黑夜中,要不是賈渺眼力極佳,馬車一定會直撞上去的,那麼,將是災難。

    當然,絕不會是兩黑衣人的災難,看二人的樣子,好像很希望馬車直撞過去似的。

    那災難將會屬於李木劍與賈渺。

    與苗山二莽一戰,李木劍到現在仍感到兩臂發軟,大概是由於毒剛解不久,身體虛弱的緣故吧。

    但是,李木劍仍然跳出了馬車,站在兩名黑衣人的對面。

    他不願讓賈渺一人對敵,因為,賈渺的情形並不比他好,相反的,賈渺由於連日的勞累,比他更虛弱。

    好朋友!就是要同生死共患難!

    兩名黑衣人依然一動也不動地站在那裡,兩眼毫無表情地看著李木劍與賈渺。

    賈渺輕聲道:

    「這兩人從未見過。」

    李木劍問道:

    「你們是『萬殺至尊門』的人嗎?」

    回答的聲音很冷:

    「不是!」

    「那你們為何要擋住我們的去路?」

    「殺掉你們!」

    「為什麼?」

    「我們只知道要殺掉白色馬車裡的人!」

    「你們不是『萬殺至尊門』的人?」

    「不是!」

    「我明白了,你們是殺手!」

    「不錯!」

    李木劍立即哈哈大笑道:

    「你難道沒聽說過,專殺殺手的李木劍嗎?」

    「聽說過!」

    「那就是在下!」

    李木劍敢肯定,這兩人一定會不戰而退。

    他錯了!二人站在那裡,甚至連動一下的意思也沒有。

    冰冷的聲音道:

    「很好!」

    「什麼意思?」

    「這意思就是說我們終於碰面了。」

    「所有的殺手都想除掉我,可是我卻還站在這裡!」

    「那是你們沒碰上我們!」

    「你們是誰?」

    「黑暗雙殺!」聲音冰冷,充滿殺氣。

    賈渺一驚,原來是這兩人。

    就連在車廂裡的珊兒與南宮燕,聽到這四個字後,不禁也感到一絲寒意。

    凡是被黑暗雙殺找上的人,到現在為止,還沒聽說過還有活在世上的。

    沒有人知道他們的來歷,沒有人知道他們的武功,也從沒有人看過他們殺人。

    但是,他們沒有令僱主失望過。

    一聲金鐵之聲,二人已拔出他們的兵刃,一柄狹長鋒利,寒氣逼人的黑色細長的刀。

    本還溫暖的春夜,頓時變得寒冷起來。

    春風已不再暖人,而是變成了刺骨刮膚的寒風。

    李木劍與賈渺不再說話了,殺手是不會聽你講什麼的,他們只知道殺人。

    況且,兩名殺手好像並不好對付,李木劍與賈渺不想因說話而分心。

    李木劍與賈渺在等待對方出手,他們一向都是後發制人。

    黑暗雙殺也沒有動,他們也不是輕易出手的人,他們同樣在等最佳的出手機會。

    因為,黑暗雙殺從不輕視對手,哪怕就是一個不懂武功的平常人,所以,他們從不失手。

    雙方之間狹小的空間彷彿已變成了實體,空氣也幾乎要凝固成冰了。

    寒意,又襲上了眾人的心頭。

    珊兒與南宮燕看著這場面,緊張得已微微在發抖,她們的心臟好似已停止了跳動。

    一切都已靜止,只有那無聲無息,無影無形的殺氣,在不斷地對抗著。

    李木劍與賈渺突然感不妙,他們覺得體內的內力在不斷的消耗,已快要不支了。

    而對方仍靜若止水,不見絲毫不支之態。

    李木劍頭微側,他立即看到了賈渺也正在望著自己,兩人眼一交視之間,已然心意相通。

    賈渺突然跳起,頓時,金光衝破了黑暗,道道金影已捲向黑暗雙殺。

    黑暗雙殺臉上仍絲毫沒有表情,但兩柄狹長的黑色長劍已在黑暗這中,無聲無息的刺向漫天金光之中。

    李木劍動了,木劍急出,很平很淡,幾乎已無任何招式,只有平平的刺出,但木劍卻快逾閃電。

    在漫天金光中,已可看到兩道黑影,那是黑暗雙殺的兩柄黑色的長劍。

    突然,黑暗雙殺感到不妙,他們已體會到了危險,那危險自然來自李木劍。

    兩人立即撤劍。

    就在這時,漫天金光變得緩慢起來,立時,在金光中的兩條黑影彷彿已陷入了黏體之中,被沾黏住了。

    黑暗雙殺已感不妙!於是,他們不準備回撤了,他們知道那肯定是來不及的。

    兩道黑影立即猛地刺向賈渺。

    突然,一聲慘叫,有一道黑暗在金光中停了下來。

    但另一道,仍直刺向前。

    南宮燕已是一聲驚呼,珊兒張大了嘴,卻沒有聲音發出。

    賈渺當然不會不要自己的性命,雖然,殺不了對方,但逃跑還是會的。

    賈渺猛的一個後翻,金劍隨即脫手而出,人在二丈之外了。

    雖然,他已在兩丈之外,但黑暗殺手同樣也能在一躍間做到,黑影一閃,金劍已被擊飛。

    隨即,人已向前直躍,黑劍直指賈渺胸口。

    賈渺想躲,肯定已來不及了,黑暗殺手的速度並不比他慢,既然躲不了,賈渺乾脆抱臂而立。

    南宮燕已昏了過去,珊兒終於叫出了聲。

    不過,賈渺仍還好端端的站在那兒。

    因為,黑暗殺手忽略了一件事,這應該是他不應該忽略的,那就是李木劍已殺了另一名黑暗殺手。

    所以,當他直追賈渺時,忽然撞上了一柄木劍,木劍的劍尖正對著他的小腹。

    李木劍的木劍就像原本就放在那兒,沒有動過。

    一聲哀嚎,這名黑暗殺手也倒下了。

    賈渺笑了,笑得很無力,他感到很累,很累。

    李木劍也好不到哪裡去,他渾身發軟。

    李木劍軟軟地道:

    「賈兄,想不到你的逃跑功夫是一流的。」

    珊兒苦笑道:

    「當然不會差了,你沒見過賈渺還好好地站在這兒。」

    兩人笑了,但卻笑得很無力。

    馬車又急馳起來。

    X  X  X

    第十天。

    日已偏西。

    遠處,山勢磅礡的泰山已呈現在眼前。

    終於到了。

    並且,正是時候。

    勞作了一天的農夫已然收耕,正三三兩兩地趕回家,去享受家的溫暖。

    馬車急馳而來,農夫紛紛閃避。

    突然,車旁一聲慘叫。

    顯然,是有人被馬車撞了。

    唉,偏偏在這時,會發生這種事。

    要是馬車上的人是柳殘雪的話,那他絕不會停下。

    但馬車上並不是柳殘雪,而是李木劍與賈渺。

    馬車嘎然而止。

    李木劍與賈渺已下了車,珊兒與南宮燕仍留在車上,她們隨時準備驅動馬車。

    因為,時間已剩下不多了,必須在日落之前趕上泰山絕頂。

    被馬車撞倒的是一位老農夫,旁邊,正有四個年輕的農夫手忙腳亂的不知如何是好。

    李木劍與賈渺急忙上前。

    李木劍急問道:

    「怎麼樣了?」

    四個年輕農夫紛紛站了起來,一人怒道:

    「還是你自己看看吧!」

    李木劍上前一看,只見老農夫兩眼緊閉,已不省人事,心頭不由得一陣內疚。

    四個年輕農夫早已站在一旁,既然有事主來管,當然不用他們煩心啦。

    李木劍急忙伸手探向老農夫的鼻息,想看看他到底還有沒有救,如若還沒死,他將盡力而為。

    李木劍的手剛伸到一半,突然停住了。

    他感到四週一片殺氣。

    凡是高手在殺人之前都會有殺氣產生。

    李木劍頭急抬,他看見了四張陰笑的臉。

    李木劍驀然一驚,但已晚了。

    地上躺著的老農夫突然兩眼猛睜,頓時精芒一閃,真正的農夫絕不會有如此銳利的眼神。

    老農夫在兩眼猛睜的同時,雙掌已急拍而出,直襲李木劍的前胸要害。

    沒有強勁的掌風,掌風很輕,很淡。

    等到李木劍發覺時,雙掌已然迫近。

    在老農夫雙掌拍向李木劍的同時,四個年輕農夫已各自揮動著手中的鋤鈀砸向賈渺。

    賈渺一聲清嘯,金劍已出,四道金光,已然把砸來的鋤鈀震得四下盪開。

    四個年輕農夫當然清楚自己的實力,所以,他們一擊不成,立即四下遊走,並不迫近。

    很顯然,他們只是為了牽制住賈渺。

    牽制賈渺,當然是有目的的。

    他們的真正目的,便是在李木劍身上。

    很輕,很淡的掌風已然及體。

    李木劍很想閃避,肯定已來不及了。

    唯一的辦法,就是迎上去一擊。

    既然是唯一的辦法,李木劍也只好照做了。

    李木劍雙掌一錯,已迎上了老農夫的雙掌。

    雙掌一下接實,李木劍立感不妙。

    雙掌一觸之下,並沒有想像中的砰然大震。

    只是發生很輕微的沉悶之聲,兩人的雙掌已貼在一起。

    比內力!

    這是李木劍最不願做的事,但他已沒有辦法。

    因為,雙掌已然黏在一起。

    李木劍只好硬著頭皮,催動了功力。

    他必須這樣做,比拚內力的雙方如不盡力施為,那他將被對方震斷心脈而死。

    李木劍不想死,只有全力施為。

    這,正是柳殘雪所希望的!

    初次交鋒,李木劍已知道這老者使的是一種至柔的內力,自己的內力一攻入,旋即如石沉泥海,不見絲毫反應。

    老者笑了。

    因為,他的至柔內力,正是天底下所有剛勁內力的剋星。

    剛才,他已領會到李木劍至剛的內力對他不起作用。

    李木劍也笑了,他已有了致勝的把握。

    因為,李木劍練的並不是至剛的內力,而是剛柔相濟的「潛龍心法」。

    他之所以一上來發出剛勁,一方面是試探性的,另外一方面志在誘敵。

    於是,李木劍催動功力,運於雙掌,剛勁在前,柔勁在後,他要一舉擊垮這老者。

    李木劍的臉色已通紅,腳下深深的印出一雙腳印。

    老者臉色慘白,頭上冒起了陣陣白霧,雙腳完全陷入土中。

    老者的腿已在發抖了。

    李木劍發出的剛勁,正好與老者的柔勁相抵消,但隨後而至的柔勁卻一波一波的侵向老者的心脈,連綿不斷。

    老者的雙膝已沒入土中。

    李木劍的雙腳也看不見了,臉色像初升的太陽,頭上蒸氣絲絲作響。

    突然,老者一口逆血奪口而出,胸前血紅一片,頭緩緩地垂了下來。

    他死了,力竭而死。

    這是拚內力的必然結果。

    然而,拚內力的勝方也絕不會好到哪裡。

    李木劍沒有動,因為,他雙腳陷入土中,他現在幾乎連拔出雙腳的力量也沒有了。

    他不動,是在慢慢凝聚功力,他必須拔出雙腳,柳殘雪還在泰山頂上等他一戰呢!

    賈渺已瞧見李木劍的情況,心頭大急,金劍頓時金芒長吐,橫掃四個年輕人。

    四個年輕人也同樣看到了老者的事,已萌生退意。

    金芒掃至,四個年輕人急退。

    然而,金芒猛然暴長了一尺。

    立時,兩聲慘叫,已有兩個頭顱落在地上。

    賈渺一陣搖晃,已有些站不穩了。

    眼看,另兩名年輕人就要逃脫,賈渺已無能為力了。

    突然,又是兩聲慘叫,將要逃脫的兩名年輕人也倒了下去。

    珊兒提著刀,南宮燕則握著一把匕首跑了過來,她們的兵刃正好在滴血。

    李木劍終於拔出了雙腳,珊兒已就勢扶住了他。

    那邊,南宮燕則已把賈渺扶上了車。

    當李木劍一頭鑽進車廂之後,只說了一句話:

    「柳殘雪太卑鄙了,太陰險了。」

    馬車又急馳而去,直衝向泰山腳下。

    X  X  X

    日已西斜。

    泰山腳下已聚集了許多武林群豪。

    風雲秋、胡玉橫早已望酸了脖子。

    他們心裡呼喊著,李木劍,你絕不能不來,絕不能。

    泰山天柱峰上,柳殘雪傲然而立,在他的身旁,是神情呆板的蓋無雙。

    他望著西斜的太陽,臉上已露出了殘酷的笑意。

    不論李木劍來還是不來,他都已經勝了,從此,整個武林將是柳殘雪的天下。

    雖然是暮春,但在這麼高的山峰上,風仍然很大,很冷。

    但柳殘雪並沒有絲毫寒意,他的體內已被他的稱霸武林的慾火燒得血脈賁張。

    他希望,在日落之前,能親手殺了李木劍。

    那樣,他將不會再坐立不安。

    想到李木劍的死,他又露出了殘酷、陰毒的笑意。

    柳殘雪凝視著手中的薄刀。

    刀很薄,很鋒利,但並不很長。

    這柄刀他很少用過,自從他出道後,他就不必用這柄刀去殺人了。

    雖然,有許多人死在他的手上,但他們絕不是死在這柄薄刀之下,而是死在他計謀之下。

    柳殘雪撫摸著刀身,天下間,大概只有李木劍一人能死在這柄薄刀之下了。

    柳殘雪已決定,在殺死李木劍之後,就將把這柄薄刀收藏起來,他已不需要它了。

    甚至,柳殘雪已找到了一個盒子,他可以肯定,李木劍在日落時必死,也必須死。

    山頂上,風很大,也很冷。

    柳殘雪又笑了,笑得很殘酷,很陰險。

    山下。

    一輛白色的馬車急馳而來。

    群豪頓時歡呼聲如雷動。

    風雲秋笑了,胡玉橫也笑了,他又猛地灌下大口酒。

    李木劍在車內很激動,但是,心卻越來越沉重。

    群豪對他的希望太大了,然而,現在他已……

    李木劍一咬牙,絕不能讓天下群豪失望,絕不!

    馬車仍在急馳,李木劍已把解藥交給了珊兒,說道:

    「給胡兄弟,他父親需要。」

    說完,兩條人影已急射而出。

    群豪又是一陣歡呼。

    李木劍與賈渺沒有與任何人說話,身形不停,直向泰山天柱峰電射而上。

    時間太緊迫了。

    況且,現在他們的內力……

    二人不想讓群豪知道,絕不能讓天下群豪失望。

    李木劍與賈渺向山頂急掠,他們已在拚命,絕不能讓群豪看出他們內力不濟的樣子。

    山下,歡呼聲不時傳入二人耳中。

    但兩人的心卻越發越沉重。

    當二人跳上天柱峰時,腳下一軟,差點沒站穩。

    隨即,二人看到了柳殘雪那張充滿殘酷,陰毒笑意的臉。

    「你們終於來了。」

    「晚了嗎?」

    柳殘雪扭頭看了一眼西斜的太陽,陰陰地道:

    「不晚!而且正是時候。」

    李木劍笑道:「那就好!」

    柳殘雪陰笑道:

    「你們知道來的後果嗎?」

    「知道!」

    「那你們怎麼還敢來?」

    「我們不來行嗎?」

    「不行!假如你們在日落之前不來的話,我會立即追殺你們,相信你們一樣是會死掉!」

    「所以,我們來了!」

    柳殘雪陰笑道:

    「但你們來了又有什麼用?」

    「不知道!」

    「你們大概此時連握劍的力氣也沒有了!」

    「你好卑鄙!」

    柳殘雪又笑道:

    「我也是沒辦法,要殺你李木劍,我沒有絕對把握。」

    「你絕不做沒把握的事!」

    「不錯!所以我必須在這時殺了你!」

    李木劍歎道:

    「現在,你已有了絕對的把握!」

    「不錯!」

    李木劍苦笑道:

    「你很清楚,我這時已完全不可能殺了你。」

    柳殘雪又陰笑道:

    「但你絕對不會僥倖的,我將全力施為,絕不會大意的。」

    「你很謹慎!」

    「我一生都很謹慎!」

    「想來,柳殘雪全力的一刀,必定凌厲無比!」

    柳殘雪又露出殘酷的笑意,說道:

    「等一下,你一定會領會到我這一刀的厲害!」

    李木劍默然了,在這種時候,他絕對接不下柳殘雪全力擊出的一刀。

    柳殘雪又扭頭看了看將落的圓日,陰陰地說道:

    「你現在應該死了。」

    李木劍沒有說話,他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是多餘的了。

    山頂的風很大,也很冷。

    但是,現在沒有人能感覺得到了。

    柳殘雪凝視著李木劍,臉上殘酷的笑意更濃了。

    果然不錯,柳殘雪做事的確很謹慎,他沒有立即出手,他在等待最佳的出手機會。

    在這種時刻,這樣的謹慎,似乎已是多餘的了。

    但是,柳殘雪從不認為謹慎是多餘的事,他相信,李木劍雖然內力消耗殆盡,但絕不會沒有一點反擊的能力。

    只要李木劍還有一點反擊能力,他就必須謹慎。

    賈渺站在李木劍側身,右手握著劍鞘,金劍插在鞘中,也很平靜,一點也沒有出手的意思。

    他知道,就憑他此時的內力,出手與不出手,結果幾乎是一樣的。

    兩人都很平靜,一種視死如歸的平靜。

    這樣,反而使柳殘雪一時不知如何下手。

    柳殘雪假意道:

    「假如,我們能成為朋友,那你們今天就不必死了!」

    「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但你們可以為我做事。」

    「這更不可能!」

    柳殘雪冷笑,已緩緩地抬起了薄刀。

    頓時,山頂上一片寂靜。

    靜!

    死一般的寂靜!

    風一樣地大,一樣地冷。

    但已經沒有人感覺得到了。

    在三人中間的那塊空間,彷彿已成為超真空。

    在這塊空間中,時間已經靜止了,空氣也彷彿靜止了,沒有絲毫的壓力。

    然而,李木劍與賈渺感受到了從來也沒有領受過的壓抑,那是心裡的壓抑。

    山風似乎也停止了。

    柳殘雪薄刀微抬,立時,凌厲的殺氣湧向李木劍。

    李木劍沒有動,甚至,沒有一絲殺氣的反擊。

    他就像一潭深水,莫測高深。

    柳殘雪迷惑了,他沒有動。

    他可以等待,一直等待到最後,他相信,李木劍絕不會有這樣的耐力。

    因為,李木劍的內力已消耗殆盡。

    他要等下去,一直等到一舉毀滅李木劍為止。

    那時,他將會使出最殘酷無情的一擊。

    隨著時間的延長,柳殘雪的殺氣並沒有因此而減弱,相反的,卻越來越濃。

    站在柳殘雪身後的蓋無雙,似乎也受不住這般凌厲的殺氣,呆板的臉不禁顫動了一下。

    李木劍依然沒動,他淡淡地道:

    「你就是再等十年,也沒有用的。」

    柳殘雪一聲陰笑道:

    「除非你是沒有弱點的人,除非你練的是沒有破綻的武功,但這不可能!」

    的確不可能!

    李木劍之所以現在還沒露出破綻,那是他根本就不準備動,也根本沒有運用功力。

    所以,他才能支持到現在。

    看柳殘雪的樣子,似乎已準備一直等下去。

    李木劍此時就像一塊堅固的岩石。

    但岩石終有崩潰的時候。

    李木劍已快到崩潰的時候了,因為,他就這樣平靜地站著,也快支持不住了。

    一陣勁風吹來。

    李木劍微微動了一下,要是稍不在意的話,絕對看不出來。

    但是,柳殘雪兩眼一直沒有離開過李木劍的身上,他已看到這微微的一動。

    這微微一動,絕對不是出手的預兆。

    因為,李木劍微微的這一動,顯得很虛浮了,這是一個人快堅持不住時的顫動。

    在笑的同時,柳殘雪動了。

    鋒利的薄刀緩緩地刺出,很輕,很慢。

    李木劍沒有動,臉色凝重。

    他已感受到了柳殘雪這一刀的厲害,他絕對躲不開。

    柳殘雪這一刀雖然很慢,很輕,平淡無奇,甚至,連一個招式都算不上。

    但是一刀的刺出,隨時都可以有千萬個變化,任何一個變化都足以致命。

    那刀仍緩緩的向前遞出。

    柳殘雪此時,除了一刀刺出的那一點沒有破綻外,幾乎全身任何一處都是破綻。

    李木劍還是沒有動,仍靜靜地站著。

    他很清楚,柳殘雪看似到處都是破綻,但只要你一動,那麼,所有的破綻不再會破綻。

    隨著薄刀的遞出殺氣大盛,山頂上此時彷彿已如冰寒地凍的三九天。

    蓋無雙僵立的身子,不禁打了個寒顫,他已受不了這股凌厲的殺氣啦。

    薄刀離李木劍越來越近,柳殘雪兩眼已露出欣喜之色,臉上卻更顯得陰險殘酷。

    薄刀只要再進一寸,他就可以盡情的發揮薄刀的變化,並且,那還是最佳距離。

    任何人都無法躲過他這一刀。

    柳殘雪更加謹慎了,刀遞出的速度更加緩慢,更加謹慎,他絕不允許有意外。

    因為,他只要再進一寸,那就意味著勝利。

    李木劍還是沒有動,他在竭力地支持著,等待著柳殘雪最後的凌厲一擊。

    日將落。

    風已停。

    山更靜。

    殺氣更濃。

    蓋無雙麻木的心靈似乎也受到了震動,不禁後退了一步。

    終於,柳殘雪兩眼射出了寒芒,手不禁有些顫抖。

    因為,他的薄刀已遞到了他最渴望的位置。

    日已暗。

    風急起。

    山震動。

    瞬時,殺氣漫天。

    柳殘雪的薄刀突然急動,快如閃電,刀上的變化已盡情的發揮到最佳極限。

    倏地,刀影翻飛,寒芒疾閃。

    柳殘雪陰陰地笑了,他對這一刀很滿意,在他的記憶中,從沒有那一次發揮出如此的水準。

    李木劍呢?

    他在苦笑。

    柳殘雪的這一刀他絕對接不下,就算是在他內力極盛之時,也沒有絕對的把握。

    李木劍仍靜靜地站在那兒。

    他不想動,也動不了。

    就是柳殘雪薄刀上發出的凌厲刀風,他幾乎已受不住了,身子開始搖晃了起來。

    雖然,他幾乎要倒,但他卻笑了。

    李木劍之所以笑,是因為一直站在旁邊的賈渺笑了,嘴角已微微上翹起來。

    急如勁風的薄刀,已舞成一道刀牆,刀牆直壓李木劍,卻同時也擋住了柳殘雪的視線。

    他已不必再看了,這一刀,李木劍絕對接不下。

    但是,柳殘雪這時要是看到二人的表情,一定會後悔的。

    賈渺突然動了。

    他有他動的理由。

    柳殘雪這一刀,雖組成了一道刀牆,但賈渺同樣相信,世上絕沒有毫無破綻的武功。

    一道金芒,急射刀牆。

    金芒所指的地方正是柳殘雪遞刀的方向。

    剛才,要說柳殘雪除了遞刀的地方不是破綻外,其餘任何一個地方都是破綻的話。

    那麼,現在可以說,除了柳殘雪遞刀的地方是破綻外,其餘的任何地方都不是破綻。

    然而,破綻只要有一處就已足夠。

    閃電,已是很快!

    要是誰問還有什麼比閃電更快?

    就是賈渺的金劍!

    金芒,以比閃電更快的速度,直射柳殘雪唯一的破綻處。

    金芒一斂,已然直沒而入。

    瞬時,刀牆已失,勁風頓住,殺氣消失。

    山風吹過,很大也很冷。

    柳殘雪望著插在胸口的金劍,半天沒有動。

    眼中,儘是不信,迷惑,沮喪和恐懼。

    猛然,柳殘雪向後不禁退了一步。

    賈渺似乎連拔出劍的力氣也沒有了,被柳殘雪一帶,已向前衝出去,只好無奈地鬆開了握住劍柄的手。

    柳殘雪嘶聲道:

    「你們失信……了,你……出手了。」

    賈渺一聲冷笑道:

    「我沒有失信!」

    說完,在臉上一抹,賈渺已變成了李木劍。

    那一邊,李木劍已變成了賈渺。

    柳殘雪叫道:

    「你李木劍也……也用了卑……鄙的……方法!」

    李木劍冷笑道:

    「對付你這種卑鄙小人,我不能不用卑鄙的方法,我是出於無奈。」

    賈渺冷冷地道:

    「這是你逼的,當李木劍與你派去的人拚了內力之後,就已知絕無勝你的機會。但是,這些都是你用卑鄙的手段造成的,所以,我們被逼無奈,才用了這種手段。」

    李木劍笑道:

    「怎麼樣?賈兄的易容之術很高明吧?連你這個大行家也騙過了。」

    柳殘雪此時眼中已充滿了絕望,他敗了,徹底的敗了。

    李木劍笑道:

    「不過,我還是沒有失信於天下,這一戰,仍是你與我的交鋒!」

    柳殘雪突然拚力嘶聲道:

    「你……」

    他的胸膛被金劍刺穿,鮮紅的血汩汩湧出。

    日剛落,天已暗。

    意圖統霸武林的柳殘雪卻在這個時候倒下了。

    李木劍喃喃地道:

    「結束了,一切真的結束了。」

    賈渺道:

    「不!還有一個怎麼辦?」

    他指的是槍中無敵蓋無雙。

    李木劍笑道:

    「他現在豈非與死人差不多!」

    賈渺笑道:

    「不錯!我們已不必再管他了!」

    山下,還有更多的人生等待著他們。

    朋友,情人。

    落日餘暈,晚霞一片。

    曲折山路已盡,他們的眼前是一條寬闊而筆直的大道。

    風吹過,更軟,更軟。

    春天。

    現在正是春天!

    天地間充滿勃勃的生機。

    有花。

    嬌艷的鮮花已開。

    濃濃的花香隨風飄來,沁人心脾。

    李木劍不由深深地吸了一口。

    他笑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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